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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一五一十地向海伦讲了拉德隆公司是怎样牵连进格拉斯哥盗画案的原委。
她静静地听着,弄清楚了不少事实真相。
“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做中间人,做保险公司与……盗贼之间的中间人,一共
做了两次,此后就没有再做。第一次时一切都按部就班,钱付了,货交了,每个人
都很高兴!”
“那么有什么问题呢?”海伦问。
“你不知道?被找到的画是一幅多米埃油画!叫做《收藏家》。看来有一幅赝
品在外面——在日本警方的手里,对吧?”
“对。他们手中的画与你所描述的十分相似。”
“你明白吗?如果盗贼还回来的画是伪造的怎么办?我们是中间人,大家都会
转而找我们算账。如果徐老先生发觉……”安格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脸。
海伦从来没听说过“徐老先生”。这个问题倒是给了她新的启示,不过她觉得还是
先放在一边,至少暂时先放放。这事情可能只是安格斯关心,没准与其他人毫不相
干。
她紧扣重点,一次抓一个。
“第二次做中间人时你们搞了些什么交易?”
“哦,更不值得一提。做的是六幅日本版画交易。我们从中没有捞到多少钱…
…想起来根本不值得做,可是我们无法拒绝,知道吧?我现在明白了一切,但是…
…那时候切诺普斯插了进来。我们以前从未听说过他,一点也没有,没人提过他…
…”安格斯停了一下,他愈说愈慌。“另一幅……”海伦站起来又给他倒了一杯威
士忌,安格斯十分感激地喝着。
“他?你们称‘切诺普斯’为‘他’。你们知道‘他’的什么情况?怎么不用
‘他们’或者‘它’或‘她’来称呼?切诺普斯不是单位名称吗?怎么会是人呢?”
“是单位,对,对。你完全正确,是我的错。阿来总是叫我不要把切诺普斯当
做人来称呼,然而……好啦,别管那么多。知道自己所面对着的危险,太可怕了。”
“那么切诺普斯是在日本版画被归还回来以后什么时候出现的?怎样出现?发
生了什么事?”
“让我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阿来主要负责这事情。对啦,第一个联系人是个
中国人,他来找阿来。此后我们通过电话接受指令,整个过程跟多米埃油画交易大
不相同。我们转交了所有钱款,而没有留下自己的那份作提成。
现金通过传递消息的人送来,没有多少。”
“切诺普斯是怎样介入的?”
“我们不想做这事,但不得不……我刚才说过这个切诺普斯对我们的第一笔交
易的每一细节都了如指掌,还包括那幅讨厌的多米埃油画,所以……”
“第一次是他们用多付报酬作为甜头哄骗你们,从那以后就完全将你们牢牢支
配。贪婪使人堕落,你以为跟在别人后面走会比暴露自己参与艺术品盗卖更安全些。
另外你不想让徐老先生知道……”
“是的,是的。徐老先生不会容忍这种事,我不能让他发觉。”安格斯出了一
身冷汗。
“我明白了。好的,清楚啦。这个切诺普斯是怎样自报家门的呢?”
“我们把此事了结之后,就收到一份传真,是从切诺普斯那里发出的。
上面写着‘欢迎参加俱乐部’和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在必要时如何联系的指令,
就是通过电脑广告之类的东西联系。我不喜欢电脑,大概有点反感机器。
电脑都是阿来操作。有一天他告诉我切诺普斯有新消息告诉我们,是件大事。
然后你就出现了,还无所不知,我们烦透了。因此我想最好知道你脑子里想些
什么,我需要那笔钱,阿来想甩掉我,我怎么办?哦,天哪,我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安格斯变得前言不搭后语。
恐惧和酒精混合起来使人丑恶。海伦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海伦只感到一
丝难过。事情的轮廓至少有一部分变得清晰起来。将盗得的财物又卖给保险公司本
不是什么新鲜把戏,可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这样做,那么就很危险,因为
贪婪在起着作用,它很容易刺激其他人群起仿效,但切诺普斯似乎有一个防止刺激
的办法在运作,阻止着别人效法。海伦不知拉德隆公司的头头是不是被切诺普斯唯
一拉上贼船的人。它肯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机构,能够无所不知。毫无疑问他使用
的是电脑。难道切诺普斯是一个人?
九点钟时海伦终于让服务员叫了一辆出租车,摆脱了安格斯。一个人独处,海
伦又拿出了索尼的包裹。她把钱放进装钱的腰包里,然后打开硬纸筒。
卷在里面的是一幅油画。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将古旧油画卷来展去是不好
的,这幅画显然受损不小,需要在多伦多找专家修补,但海伦觉得有必要见识一下
到底是什么“货”,因此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安。她紧张而又期待地展开油画,发现
果然是一幅肖像画,画中一个男子戴着高顶礼帽,站在画展前,又是一幅多米埃的
《收藏家》,这已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没有见过铃木从朱丽雨伞里找到的那幅油画,
但这一幅与所描述的完全相同。既然它明显不是朱丽雨伞中的那一幅画,那它一定
是件赝品。她叹了一口气,联系安格斯说的话,她知道《收藏家》至少已经有了三
幅而不是两幅赝品。
海伦将油画又卷起来塞进硬纸筒内,放在随身携带的挎包里。这是她在香港逗
留的最后一晚,明天她将面对一次飞向加拿大的漫长疲劳的旅程。她现在当务之急
就是好好吃点东西,然后休息、睡觉。
吃东西倒是容易,但是睡意全无。海伦想尽一切办法促使自己睡觉——冲热水
浴、冷水浴,热茶、冷饮,读书、看电视,开空调、关空调。能想得出的办法都用
完了。她甚至服了两片阿斯匹林也不管用。她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像是有只蜜蜂在
嗡嗡地叫,饥渴地盘旋在她所了解的一切事情上。就在终于入睡之前,她还提醒自
己不要忘了第二天早上给东京的铃木打电话。
46。铃木收到的信
铃木小心地将电话放回原处。海伦打来的电话出人意料,她提供的信息也着实
使人烦恼。南义命案已过去了一个月,一份集中力量破案的文件证明他和手下的人
都在竭尽全力解决问题,但是没有找到南义被杀当晚在地下街里的任何案情证据。
没有证人挺身而出,没有人记得见过南义独自或是与他人在那里。当然,线索是有
一些。三个外国人奇怪地巧合出现引起了一些怀疑,但并非最重要。被藏匿起来的
油画,日本黑社会的牵连,关于凶杀案本身,毫无线索。
现在这里有一个姓名——“谭”,或许是路易斯·谭,三十六岁;或者是谭博,
六十二岁,都是台湾人,与地下社会有牵连。所有这些情况以及“保
险”一词都是有嫌疑的三个外国人中的海伦打长途电话告诉他的。海伦有意等
到离开他的管辖范围后才向他提供消息。原来的情报来源是朱丽提供的,但愿她没
有故意误导他。朱丽令人难以捉摸,即是说,让他找不着人影。这足以使他寝食不
安。
铃木叹了口气。这个“姓谭的台湾人”不管是否确有其人,都应该查找一下。
日本官方并不承认台湾人自称的中华民国。台湾在日本的权益由一个叫什么东亚关
系协会的组织负责,他们对此案可能不会有所帮助。谭先生也不大可能持日本护照
旅行,这样他就得需要签证。如果检查签证申请书,就要调动大批警力,铃木确信
那样也查不出什么名堂,然而相应的调查还是要进行的。他对通话作了详细记录,
放进档案里。然后他打电话叫大个子警官前来听令。
海伦的电话还不是唯一扰乱他沉静心情的东西,在前一天,两封来信放到了他
的办公桌上。一封来自东京,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来信。信中打着重重的官腔,谈到
那幅从苏格兰一家收藏馆被盗的多米埃油画。来信说在著名的艺术品专家贾森·福
布斯的协助下,油画已经完璧归赵,目前正在继续展出。
国际刑警组织文化财产部这次十分荣幸地与出色的名古屋警察局进行了合作,
希望今后继续得到协助,等等等等。——简单地说,他的证据柜里放着的那幅油画,
已经不再引起国际刑警组织的兴趣了。
第二封信呢?它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洛杉矶,是万事达·鲍尔斯·卡亚特律师
事务所写来的。它要求立刻归还被名古屋地方警察局奉检察官铃木春雄之命扣押的
朱丽·派普小姐的财物。具体说明的财物是护照、钱包及钱包内的东西、伞、一幅
无名画家所绘的戴高顶礼帽的男子之油画等。签名:M ·D ·卡亚特女士。
已经没有必要对信的内容加以保密了,所以铃木向海伦讲述了两封信的内容。
海伦在告诉他关于那位神秘莫测的阿谭后,询问有关油画案情进展如何。她对上述
的那些关于油画案件的进展毫不惊讶,但对洛杉矶那位律师的名字很感兴趣。
在城市的另一头与铃木简朴的办公室遥遥相望的地方,黑社会头子草下正在悠
闲地洗澡。草下五十多岁,虎背熊腰,特别喜欢洗澡。他有强烈的大和民族自尊心,
甚至是个大日本沙文主义者。只要黑社会动荡不安的生活允许,他也要忙里偷闲地
认真按照日本传统方式行事。他的住所和办公室里的摆设完全是十九世纪日本风情
画的翻版。房里没有任何西方或者现代样式的家具与装饰,大多数通讯设备都不肯
装在房间里。那些必不可少的装置就放在隐蔽处或用东西遮掩起来。他尽可能着日
本和服,只有在打高尔夫球时除外,这也是情有可原。坐在椅子上时他总是盘腿而
坐,要是请他吃西餐,他少不了要嘟囔几句。他向来认为黑社会是日本传统中合法
而重要的部分。他坚持要求手下的人按他的旨意循规蹈矩。
南义是草下的账房先生,专管收钱、计算税款和洗钱。他的死确实使草下烦恼。
南义并不是草下最信赖的亲信之一,甚至有人建议应该将南义撤换。
有人向他暗示南义想自己单干,这可是让人无法忍受的。
当然,南义之死本身倒不是使这个黑帮老大心烦意乱的原因。凶杀案像一颗没
有爆炸的炸弹一样落在他的地盘中间。它是定时炸弹,还是哑弹?是向草下黑帮进
攻的开始,还是一段个人恩怨的结束?
作为黑帮老大,他不能坐视手下被杀而不去复仇,但是向谁复仇?这个无法回
答的问题使得草下坐立不安。
通过安插在警局里的内线,草下一直密切注视着案情的发展。他亲自着手进行
对南义的调查。他接受了上木庆子关于那三个外国人的报告而且未加质疑,并且亲
自安排与其中两人见面。他认真思前顾后,得出结论认为朱丽在接受警方审讯之前
就会逃之夭夭,这使他的组织最为感兴趣。谁都不知道她跟铃木检察官说了些什么。
草下对检察官十分敬重,却很瞧不起外国女人。
为了掩盖所有黑帮据点,他允许上木跟威尼·蒂伦出走。草下认为威尼是三个
外国人中最让他看重的人。尽管是外国人,威尼毕竟是男性,而且,草下从一旁观
察,威尼轻松地坐在地板上饮茶,大多时间里让另一位岁数较大的女人为他说话。
草下认为,这显示了威尼较高的地位,虽然他这个老大并不懂英语。
在过去的几周里,警方对南义之死一案的调查稍微有所松懈,草下他们也没有
受到跟踪的迹象,也没有遇到更多的麻烦。地方当局不事声张地解散南义的事务所,
这给草下内部带来了一些暂时问题,但是作为首领,其职责就是要解决这种问题,
草下从容不迫地进行了处理。不少人渴望得到南义的位置,包括要学会逃税和与警
方周旋这些复杂繁琐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草下认为这些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他走出热烫的浴缸,让人将身子擦干,然后叫仆人退下,穿上一件单和服,跪
坐在地板上静坐。在完全进入冥想状态之前,他高兴地欣赏了一下周围墙上挂着的
六幅美丽的日本古典风情版画。他飞快地想了一下,这些版画都是南义送来的,这
倒是事实,只是这些版画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
47。麦尔·罗缪勒
爱莲娜弃他而去之后,麦尔·罗缪勒把他们在一起生活过的房中物品统统扔了
出去,然后彻底重新装修布置。他气得本想当下搬出宝石广场高塔大厦,但转念一
想又没走。大厦地处多伦多北郊,旁边就有一条高速公路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