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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杉矶纵横交错的公路网上开车需要精力集中,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没工
夫分心观景。海伦开着车,威尼坐在旁边,他的膝盖上搁着张地图。
威尼不停地研究前方哪里有岔道,设法保持路线正确。地图上看着挺容易,以
至海伦有时候傻乎乎地说:“你只要保持我们在10 号公路上就成。”
威尼认真仔细,运气不坏,没有走弯路。他及时发现一条正确的车道斜坡,并
叫海伦向上拐去。这样,他们终于避免了在交通高峰期间到达洛杉矶市中心,而且,
跟在百万赶回家去的洛杉矶市民一起,在圣贝尔纳地诺公路上奋力奔向15 号公路。
“库加蒙加,”威尼记住了,从地图上抬起头。“一个了不起的地名。”
土地被成片开发,使得这块半荒野的乡村千疮百孔,就像中了毒的常春藤枝干
上的癞疮。新住宅楼顶都有高耸的烟囱,是这儿楼房的一大“设计特色”。险峻的
山脊上,植满了名为“托斯卡尼回忆”的雪松,与烟囱相映成趣。当地的植物大部
分是进口的花草。各家园中的喷头喷着抽自科罗拉多的细流,浇灌着私人的草坪和
高尔夫球场,使它们同任何多雨的地方一样湿润。
火灾、旱灾、地震、滑坡以及所有破坏生态环境的事情,已经被居住在这儿的
人们渐渐淡忘。
海伦以前就见过这一切,无需多看。威尼对此的反应却很复杂。
“啊,这就是南加州?它的大部分地方都挺漂亮,我想,这儿有很多阔佬,这
儿可不是黑人住的地方。瞧那房子,嗬!可是……”他停了停,想想往下该说什么,
“可是整个儿却像是郊外,哪有人在活动呢?肯定难找。”
“我们是在郊外,没法走路去办事。不像在多伦多或在曼哈顿那样,在这里去
哪儿都得开车。钻进车子,然后去取瓶牛奶。所谓‘活动’,大概就是指这些吧。
人们住得太分散了。”
“这我可不喜欢。真可怜。换一种生活就好了。”
海伦没做声。她不想评论数百万人疯狂地坚守在这个半是荒凉半是缺水的大断
层上,过着那种以汽车为中心的富裕生活。这种生活就是在温带地区也会耗费很高
的代价,在这里,所耗费的金钱简直是天文数字。她只说了句:
“等着发生的将是一场灾难。”
“嗯,我以为与此同时他们也过着好生活,对吗?”
“我想是吧。”海伦耸耸肩,放下这话题。
他俩在巴斯托停了车,吃了点东西,然后换上威尼驾车。威尼开车驶进了荒凉
空寂的莫加雅地区。一路上都是荒芜的黄土地,上面零星地长着一些黑色灌木。周
围环绕着一溜粉色的山峰,根本没有人烟,只有一条大路孤独地向前延伸。路上也
没有其他车辆,他们静寂无声地开车前进。
威尼发现到了内华达州边界,他飞速驶过吉安第一家游乐场,也没有多看一眼。
他不想破坏自己对有着真正生活方式的拉斯维加斯的美好憧憬。他已准备到脱衣街
好好地狂欢一番,但海伦则另有打算。
“好事不会溜的,老天!我们先去住旅店,然后你再去玩。到前面37号出口向
右拐。对,横过拉斯维加斯大街,到考维尔街再向右拐。”
威尼在心里嘟囔,但也只好服从海伦。他俩一直将车开到脱衣街的十字路口,
路过像长了疱痘似的爱克斯卡利勃红蓝双塔,又路过繁华的热带风情大街和相对朴
素的圣来莫街。大街对面,巨型米高梅电影公园和游乐宫大酒店即将竣工。
五彩缤纷的街景到此结束。在热带风情大街和考维尔街相连的转角,有一栋低
矮价廉的酒店,旁边就是他俩要找的地方:一栋简朴的二层楼旅馆——安乐旅馆。
旅馆的外形是标准的马蹄形,办公室和水池在中间。旅馆前马路对面是一块空地,
长满了芦苇,四周被高高的铁丝网围着。空地后面的远方是麦凯伦机场不高的建筑,
最显眼的是一栋小楼上巨大的广告,广告上是乘飞机在空中旅游大峡谷的图片。威
尼厌恶地看了看四周。
“安乐旅馆,天啊!我们不能换个地方住吗?哎,海伦,真让我失望!
这鬼地方跟安大略省的敦维尔那里差不多。嗨,既然我们到了这里,那么能不
能找个赌场旅馆?”
海伦没吱声,她让威尼在车里抽烟,自己到旅馆办公室为两人办理登记住宿手
续。
“把车停在那边我们的房前。这是你的房间钥匙,我住隔壁,两间房之间有门
相连。等我二十分钟,然后就走,好吗?”
“当然,不过……”
“我要等电话。”海伦拿起提包,进了自己的房间。威尼垂头丧气地进了自己
的房间。
当天晚上两人没有走多远。他们走路去圣来莫街吃晚饭(特价!9。95 美元!
排骨、蟹腿、凉菜和烤土豆),然后逛街,到热带风情大街的赌场坐坐,玩每一把
赌5 美元的扑克牌游戏。他俩一共输掉了30 美元。
“现在玩够了,我要上床睡觉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小伙子,只要车子还
在原地就好。我可能随时需要用它。”海伦最后说。
海伦回旅馆去了,留下威尼一个人在拉斯维加斯街上玩。他玩了个痛快,最后
一个人踉踉跄跄回到旅馆上床,时间已过凌晨两点钟。那一晚他就花掉了庆子给他
的钱的一半。
威尼直到次日11 点30 分才打开房门。刚出来他就发现车子不见了,而海伦
的房里已空无一人。他在自己的门下看见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朱丽打电话来,
我去见她。别走远,我回头找你。”威尼发誓不再走远,只去吃点早饭就回来。还
有什么别的事可做?
电话铃响起之时,海伦正品味着安乐旅馆奉送的丹麦咖啡,听到铃响,她赶紧
将咖啡咽下。
“喂?”海伦知道一定是朱丽。
“海伦,见鬼!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你不知道……”
“别说了,朱丽,我要见你。”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想得到什么。你跟玛蒂娜讲得很清楚,那就是油画。”
“当然,就是那幅油画。我不会罢休,所以你得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当面谈
谈。”
“啊,好吧!跟你吵也没用。我11 点到步行街喝咖啡。你来找我。”
“一言为定。再见。”
“再见,小骚货!”
位于拉斯维加斯市马里兰公园路区的这条步行街与北美任何普通商业街都没有
多大区别。街上共有四家大的百货商店,还有那无处不有的西尔斯百货商店和潘尼
百货商店,再加上九十家其他小的零售商店。一家名叫全景咖啡店的宽敞的厅堂里
摆放着十来张快餐柜台,它们围成了一圈。店内的装饰黑白相间,墙上贴了一溜好
莱坞影星照片。一个喷泉颇具特色。柜台围起的圈内塞满了高脚桌和坐上去不太舒
服的椅子,海伦就是在那儿找到了正在喝咖啡、大嚼一块桑椹蛋糕的朱丽。
海伦自己要了杯咖啡,坐在朱丽对面,中间隔着朱丽的桌子。
“你好哇,外国佬。生意怎么样?”海伦想以此轻松地开个话头,可这没多大
用处。
“哦,海伦,是你。一点也不可笑。”
“怎么?好吧,抱歉。我们重新开始吧。你好,朱丽!你过得好吗?”
“挺好,我想。你没瞧瞧我一直病成什么样子,直到你刚才出现我才好些。玛
蒂娜打电话转达了你的口信,我烦死了。别来烦我,好不好?”
“别慌,朱丽。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或许我能帮你忙呢。”
“帮忙!喂,姐们儿,你能帮忙的最好办法就是滚开,现在就滚。滚!
油画是假的,你不知道?还有什么好事?而且……你来这儿也不安全,对你对
我都不好。”
“所以我才找你。谁跟踪你?你怕谁?”
“你怎么这样胡搅蛮缠!情况太复杂了。在名古屋时,我还没意识到有这么复
杂危险。现在我知道……比那时知道得更多了。为了我们俩的安全,海伦,你走!
离我远点!”
“我要那幅油画,不管是真是假。我还想和鲍勃谈谈,就是那个搞《艺术品追
踪》的鲍勃。你引见一下,朱丽。否则我只好自己去找,乱来一气。
那就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你看着办吧。”
朱丽放下手中的大蛋糕,抬起头,盯着海伦的眼睛。
“你决不会罢休,对吧?好吧,听着,我没有油画。至于鲍勃,那得由他看着
办。我可以问问他是否想和你谈谈。也许明天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一小时内,朱丽。我一小时内就要得到答复,不然我就开始找。我回到旅馆,
等你12 点30 分打来电话。我看这够慷慨的了。”
“一小时!如果我不能这么快找到他怎么办……”
“你会找到的,朱丽,一定能。再见,姐们儿。”
海伦连咖啡也没动就站起来走人。还没走几步,只听朱丽叫她回来。
“好吧,好吧!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看他怎么说。”
海伦重新坐下来。朱丽朝大门边的一排电话走去。尽管胡思乱想没了主意,朱
丽一时间还是有溜出去的冲动。就让海伦去找她好了,唉,不行。她终于拨了鲍勃
的号码,他那边马上接了电话。
“鲍勃,她在这里,要见你。她给我一小时让我找你,还问起《艺术品追踪》。”
“什么?啊,我们早就料到了。你如果拒绝的话会怎样?我可不是那么轻易让
她找得着的。”
“她会找到你的,她这人特鬼,我跟你说过。他妈的!你最好还是见见她,也
许跟她谈谈……”
“好吧,我亲自见见。带她过来,现在就来。我让她好好看看。事情很明确,
她干嘛要怀疑呢?要坦率承认我们的错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没别人牵连进来,
要让她相信什么都没有。你随便乱吹,朱丽!这方面你是老手!”
“海伦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是否在胡编乱造。”
“她每次都能看出来?没人会那么能干。我们试试。”
“好吧。我们十分钟后到你那里。”
朱丽挂断电话,转身向海伦招手。她们在门口碰头,然后朝停车场走去。
“鲍勃要见你,走吧。”
“现在?”
“就现在。不行吗?”
“当然可以,去哪儿?”
“我们让你看看《艺术品追踪》的编辑印刷处,整个给你看看。我们决定告诉
你一切,然后你也许会同我们的看法一致。”
53。《艺术品追踪》
朱丽沿着加拿大街开车疾驰,穿过加比斯特拉诺街。鲍勃所在的房子距步行街
只隔几个街区。这地方的房子都是用废渣烧制的砖砌起来的平房,带汽车库。房子
上刷着浅色涂料,以橘黄和浅灰色为主,一看便知是普通百姓的房子。烧焦的草坪
旁是车道,停着几辆用了数年的旧车子。时值周末正午,四周空无一人。
鲍勃的房子是浅灰色的,很不起眼。海伦想,它大概已经装修过,然后租给了
别人。朱丽把她蓝色的客货两用车驶入车道,小心地避过一辆三轮车。
她领着海伦走进一间阴暗的房间。为了抵御炎炎烈日,它的所有的窗户都紧紧
闭着。房内有空调机在轻轻地嗡嗡作响。
鲍勃身材魁梧,头发金黄柔软,像个臃肿的橄榄球员。他三十出头,皮肤较白,
五官没什么特点,眼神疲惫,双手明显在哆嗦。他大概饮酒过度,海伦想,也可能
是因为害怕。尽管如此,鲍勃却很快使气氛正常起来,仿佛海伦只是来随便玩玩而
已,没什么其他意图。“喝点凉茶?冰箱里早就准备了一罐凉茶。”
“凉茶,太好了。”海伦也乐得个顺水推舟。
兼做餐厅用的起居室占据了小房的整个前半部分。鲍勃走进厨房,朱丽和海伦
坐下。朱丽坐的是一张小扶手椅,海伦坐的是一张桌边的平凳。
鲍勃很快拿来饮料,像个好客的主人一样端茶倒水。“你把朱丽从日本救了出
来,我们十分感激。真了不起!我当时在场就好了!”
“是啊,挺好玩的。朱丽碰上了大麻烦,但事情已经了结,对吗?”
鲍勃有礼貌地笑笑,把“球”踢给朱丽。“我们希望如此,朱丽,对吧?”
“天晓得?海伦能跟到这里,其他人也会来的。”朱丽没好气地说。
“你是说阿谭?你知道阿谭是什么人?”海伦问道。
“当然知道!在香港人人皆知‘谭’——TAN ,意即‘台湾人会杀掉你’。”
“为什么台湾黑帮要跟踪你?”
“假如他们杀了南义……”
“是他们干的?”
“我不晓得,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