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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听到海伦的喊叫,于是就从后面一把搂住了朱丽,让她的胳膊动弹不得。随即
他便轻松地将手枪夺下。
“小伙子!”看见福布斯想趁机从威尼身边溜走,海伦又是一声大喊。
“哪里跑!”威尼哼了一声。当福布斯溜过威尼身边时,威尼用福布斯自己的
手枪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才平静下来。福布斯被扔在沙发上,抱着头静静地趴着,
威尼在一旁看着他。麦尔只是受了点轻伤,子弹从他耳边几英寸的地方飞过,擦伤
了他的肩膀。海伦把还在发抖的朱丽带到一边,给她倒了杯咖啡。几分钟后朱丽才
定下神来,说:“谢谢你们俩!很高兴你们没让我杀死这坏蛋,但现在你们把他怎
么处理?不能放他走。”
“放他走?不行。这样你就不会安全。”
“我知道。那么叫警察?是他朝博士开枪的。”朱丽朝麦尔笑笑,麦尔似乎不
大关心肩上的伤口,而是更加关心他那漂亮的衣服受损情况。“让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朱丽·派普。久仰您的大名,今天终于有幸见到了您。”
说着伸出了手。麦尔开怀大笑,握住了朱丽的手。
“你好!派普夫人!真是荣幸。你实在应该打他一枪。知道吧,他把我的天皇
戏服都搞坏了,但别叫警察,这只是小小的擦伤,不值得叫警察来招更多的麻烦。
但既然他是杀人犯,而且自己也承认,我想他应该以杀人罪被捕而不是以损坏我的
戏装而被捕。你不这样认为吗,海伦?”
“然而,他没在加拿大杀人,也没受内华达州的通缉,就我们所知是这样的。
那我们怎么办?”
朱丽抬起头看看福布斯。
“我肯定名古屋警察会审讯他的,希望我们能把他送到名古屋交给铃木。”
“很可能会那样做,”海伦略作思考后说道:“威尼,是不是打电话给庆子,
告诉她和山姆大哥我们抓到了什么。草下对又叫切诺普斯的贾森·福布斯一定会很
感兴趣的,他们很走运,可以从我们手中把他带走。”
在房间的另一边,福布斯嚷嚷开了:“主意真不错,我应该早就想到自己去找
草下先生。我可以和他做生意。我帮他干掉了南义,他会感谢我的。”
但没人理会他,海伦挥手示意威尼去打电话。
一小时后,贾森·福布斯从宝石广场高塔大厦被带走。他额上的伤已慢慢变青,
但仍然是那副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模样,乖乖地跟着威尼的大舅子走了。威尼和庆
子也跟去了,以防福布斯改变主意,觉得被押送去名古屋终究不是什么好主意。他
们离去的时候,海伦想的是草下会怎样对福布斯的“不讨价还价”的原则作出反应,
恐怕他是活不到下一个生日了。
“那幅油画在哪儿?天哪!我们把我的多米埃油画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们一关门,麦尔就大声嚷嚷起来。
“没有,没忘。我想福布斯根本没有油画。对吧,朱丽?”海伦转身对朱丽说,
“鲍勃从未把油画寄去纽约或芝加哥或其他任何地方。再说福布斯又不在纽约,他
在拉斯维加斯。他杀了鲍勃,毁掉了《艺术品追踪》,去寻找油画,但在那房里没
有找到油画,因为你把它带走了。你现在把它带在身边,对不对?朱丽?”
“油画就在楼下我的房里,我把它送给你,送给麦尔。我再也不想看到另一幅
油画!特别是假多米埃的油画!”
“真的?”麦尔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却又很疲惫,即使是一点轻伤也难免会
造成一些损失,他的整个身体开始变得软塌塌的,像个倒下来的稻草人。“海伦,
能否请你替我关照一下那件小事,谢谢。女士们,请原谅!我感到膝盖有点发软,
都快站不住了,我最好还是躺下来,不然真的要垮了。
哦,亲爱的,明天我还得把那枪眼补上。今天早上真是刺激!我还从来没这么
开心过……”
“睡上床去,麦尔!闭上嘴,好好休息,吃两片去痛片,睡觉。”海伦打断了
他的话。“把你房间的钥匙给我,我来料理你的东西。”
在1004 号房里,朱丽很快拿出了“多米埃伞”,就是铃木在名古屋他的办公
室里仔细研究过的那把伞。是玛蒂娜·卡亚特用邮袋将伞包好,然后寄到朱丽在拉
斯维加斯投宿的机场旅店的。伞装在邮袋中,油画保存得很好,不怎么拳曲。朱丽
把邮袋递给海伦,海伦根本没从邮袋中取出伞来观看油画。
和朱丽一样,海伦已经看够了这幅油画,不管是真迹还是赝品。相反,她把邮
袋往地上一扔,扔在长沙发旁的地板上,与朱丽的提包并排放在一起。然后舒舒服
服地坐了下来,似乎想在这儿多呆会儿。朱丽心领神会,便从厨房里端出一碟果仁
和两瓶啤酒,然后坐在海伦的身边。
开始几分钟她俩随便聊着天,你问一句我答一句。朱丽向她解释了自己是怎样
找到麦尔的住址,租到宝石广场高塔大厦的房间,然后在前一天晚上跟踪海伦并发
现她住的地方的。用不着说,朱丽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贾森·福布斯来
找麦尔时,与这个杀人凶手做一次面对面的较量。朱丽相信福布斯一定会来,海伦
想听的就是这些。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对不对?没听完你是不会走的,对吧?”朱丽终于问道。
“好像是这样的。”
“你特别想知道什么?……哦,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幅油画没有寄
往纽约,而是在我身上?”
“它不会跑的,除了交给切诺普斯以外,你会时刻将油画带在身边的。
你告诉我假如切诺普斯不愿别人找到他,别人也就无法找到。这话表面似乎有
理,实际却有漏洞:怎么可能通过运通公司将油画寄到纽约?公司不会将东西送到
只标号码的信箱里面,公司邮寄东西必须有纽约的具体地址。再说我估计切诺普斯
在欧洲以外也有活动,又加上鲍勃不打自招,说已把油画寄到纽约请一位‘专家’
鉴定。他是幻想家,不像你,你是个大骗子,他不是。
这就是我怎么知道的原因。现在该你说了。”
“有趣!这证明你很难受骗,即使是‘我这样’的骗人高手也骗不了你。
我肯定以后我们还是会讨论这个问题的。如果你不介意,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
题。”
“说吧。”海伦呷了一口啤酒,神色显得轻松自如。
“为什么你没有听信关于阿谭杀人的话?你知道,台湾黑帮是一群杀手。你怎
么知道是福布斯干的?”
“我不知道是福布斯干的。记得吗,我根本不知道有福布斯这个人存在,我只
知道是切诺普斯,而他可以是任何人。我起初确实认真考虑关于阿谭和台湾黑帮可
能杀人越货的说法。黑帮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认为阿谭要对杀死南义负责,这可就
太过头了。首先庆子跟我谈过阿谭,然后她用这个名字把你吓得赶紧逃离名古屋,
阿谭确有其人,但大家都可以用他的名字来吓唬人。
我一看到鲍勃的尸体,就肯定既不是台湾黑帮也不是日本黑社会杀的南义,如
果他们任何一方介入,事情就会完全两样。我认为,黑帮的介入,很明显地至多只
是打扛擦边球而已。”海伦停了一下,考虑着下面的措词。“你是我怀疑杀害鲍勃
的对象之一,知道吧?还有那个神秘的白种人,他知道我住在安乐旅馆。他从哪里
得到的情报?我想可能就是切诺普斯或是他的走狗。
他要么从卡亚特那里要么直接从你这里知道我的行踪。是卡亚特把我的地址给
贾森·福布斯的,对吧?至少卡亚特知道一点你做的事情,她不仅仅只是你的律师,
而且还是你的朋友,对吗?所以要么是你要么是那家伙杀害了鲍勃,我看不出还有
什么其他人也牵了进来。其次那房子的样子告诉了我,房子不只是被人捣毁,而且
是被搜过,找什么?油画似乎最可能是人要找的宝贝,但是到那时候,我还趋向于
相信是你拿着油画,那么你干嘛要乱找一气,甚至杀死鲍勃呢?你明白此事多么复
杂了吧。”海伦停了下来。
“继续讲。”
“好吧。我看见《艺术品追踪》编辑部那台碎纸机切碎的纸被撒得满地都是,
顿时明白切诺普斯(不管他是什么人)要关门闭店。除他以外,谁还会花时间将可
能惹火烧身的纸迹摧毁得如此彻底?无论是台湾黑帮还是日本黑帮都会将那些东西
带走,万一有什么价值呢。只有切诺普斯,也许还有你,具有彻底摧毁《艺术品追
踪》的动机。福布斯刚才告诉我们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我的判断怎样?”
“哇!太棒了!你真了不起,看得很准。海伦,真的!你说的完全正确,一点
也没有漏掉!真聪明。”朱丽的眼中流露出钦佩的目光。
“过奖,过奖。把你的事情经过给我讲讲,好吗?”
“别担心,我会告诉你的。我知道贾森是《艺术品追踪》的幕后主谋,而鲍勃
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活命而搞起杂志的。唉,这一语双关真是不幸。不管怎样吧,我
原来以为,贾森来到他的侄儿鲍勃喜欢居住的城市,是诚心诚意前来帮助鲍勃扩展
业务的。这座城市,当然是指拉斯维加斯啰。鲍勃是个赌瘾极大的赌棍,为此他的
妻子依索贝尔离开了他。我第一次到亚洲去时,就发现鲍勃显然是在被贾森利用。
后来我见到了贾森。”朱丽说到这儿停了一下,从这儿往下的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
了。“这很难用预感来解释,但我还是去了亚洲。一时间我还真的喜欢上了旅行。
那时候,一切都很刺激。艺术品世界充满了如此多的作假、欺诈、偷盗和污七八糟
的东西。小偷小摸、把赝品卖给阔佬、欺骗保险公司几乎触目皆见,唉,这无损于
任何人的轻微罪行……这些还其乐无穷。所以,我为什么又不干呢?”
“生活就是‘性、毒品和摇滚乐’,这可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哦,是的,当我向你描述索尼的时候说的,想起来啦。我
想以后再不会那样看待生活了。你真无法预料到,坏事会一个接着一个地来,太多
了。杀人就是一个。我承认自己不怎么在乎南义,我只见过他一次。在名古屋时我
生了病,是被南义的事吓坏了,但鲍勃的死才真正使我震惊了,我一进那房子就立
刻明白是贾森干的。后来我要做的一切就是抓住他,这个没心肝的混账!这是他的
亲侄子啊!对此我至今仍难以置信。”
“好啦,你抓住他了,可以这么讲。在拉斯维加斯所发生的事我很清楚。
你再多讲一点关于香港和日本的情况,你跟南义搞了些什么名堂?”
“那我还得再往前追述一点。去年贾森到了名古屋,是与他们艺术馆的某个展
览有关。他应邀发了言,后来他在一家‘快活酒吧’碰到了南义。我想就是那家酒
吧。他们开始谈天说地,你知道的。很显然,南义喜欢跟外国人打交道。再说,南
义对艺术品生意也很感兴趣,同时也很想借做艺术品生意的机会从日本黑社会中解
脱出来。贾森离去以后,他们保持通讯往来,南义寄给他有关日本艺术品市场的信
息,贾森则向南义暗示一些有关他的切诺普斯的计划。他甚至卖给南义一些盗来的
日本版画——我记得贾森对此常常引以为自豪,后来贾森打电话到香港,叫我去日
本发展南义入伙。”
又是一阵沉默。
“作为伙伴?还有什么?”海伦提醒道。
“是啊,作为合作伙伴。我后来意识到贾森的生意进行得并不怎么好,他的切
诺普斯交易是重名轻利的,要做好这生意花费巨大。你见过贾森,知道他是个十足
的妄自尊大狂。他想扩展艺术品的买卖,但需要资助,于是他选择南义作为提供资
金的来源,但是南义很狡猾,一旦他发现贾森的远大目标是盗窃台北的国家博物馆
里的艺术珍品,他拒绝了。他不愿与台湾人搅和在一起。把这讨厌的事长话短说吧。
我到达名古屋的时候,南义已无心与贾森搞什么伙伴合作关系了,他打算自己单干,
将贾森的切诺普斯计划拿来在自己的地盘上做生意。那天晚上我们在那可怕的地下
街里谈话,我把一份目录的复印件交给了他,答应把他坚持要看的那幅油画给他看
看。当然,我也不知道他是在欺骗我和贾森,他想得到他能够捞到的一切,你明白,
贾森就在附近,等着听我告诉他南义已上钩的消息,但后来我没有打电话给他,因
此贾森知道大事不好。他将在第二天晚上与南义进行认真的商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