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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女人扑过来,绫子不闪也不避,只是站着盯住女人看时,女人高高提起的匕首并不再往下刺。
“请,不要客气。”绫子说。
当然对方并没有客气。
“我张开眼睛,你很难下手是不是?那我闭起眼睛好了。”
绫子的细心,在微小之处显露出来。
闭起眼睛的绫子,就像站着睡了一样,但她站得不太稳。咚一声,匕首从女人手中掉在地上。
绫子睁开眼睛时,女人突然全身丧失气力似地瘫坐在地。然后放声大哭……
“你没事吧?”绫子蹲下去问。
当国友和夕里子冲进客厅时,缕子正在为那女人端茶。
“你说什么?你儿子认识我?”夕里子不由反问。
“是的。”
那女人自称是小西清子。虽然她无法动手杀绫子,但她看夕里子的眼睛绝对称不上是友善。
“他真的说是佐佐本夕里子?”
“没错。”小西清子蓦地抬起头来。“荣一的记事簿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的名字、地址和电话号码。这样你还坚持不认识荣一?”
“可是真的不认识嘛。”夕里子摇摇头。“他的死令我觉得不幸。不过,我没说谎,我对荣一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死无对证罢了。”小西清子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拘捕我好了。连刑警也带来了—安排得很周到呢。”
“请别误会。”夕里子气鼓鼓地。“国友是我的朋友。”
“喔,那是为了应付这个场面才拉拢人喽?”
“什么拉拢……”
“夕里子。”绫子说。“你真的不认识她的儿子?不要有所隐瞒,必须诚实才行。”
“姐姐你究竟站在哪一边呀!”夕里子气上心头。
“当然我相信你。不过,这位母亲的怒气也是真的,她没有撒谎,这我知道。”
“也许是的,不过……”夕里子沉着脸盘起胳膊。
“怎样?绫子。”国友说。“你要控告这位女士吗?”
“不。”绫子即刻摇头。“换作是我,我一定刺死对方了。她是好人哪。”
小西清子愣然注视绫子的脸,终于放松肩膀。“我弄错了……”她说:“这么好的女孩,她的妹妹不可能说谎。”
夕里子松一口气,看来不必担心被杀了。
“我走了……”小西清子站起来。
“早就该走了。”被刀恐吓的珠美毕竟没有姐姐那么宽容大量,准备马上赶她走时,被夕里子喊住。
“等等。你以后打算怎样?”
“儿子没有了,我活着也没意思。我想跟儿子一起进坟墓。”
听见这样的话,夕里子不能不说话,国友在一旁摇头叹气。
“慢着。你儿子自杀的事必然有原因,是不是调查一下比较好?”
小西清子困惑不解。“可是……为什么……”
“不是我说的。这只是这位夕里子小姐的想法。”国友说。
“说对了。”夕里子微笑。“我会帮忙。”
“我也帮你。”绫子加入。
“我不。”珠美低声小呼,却被感动得哭起来的小西清子的声音掩盖掉。
“珠美,你怎么不去睡觉?”夕里子说。
“我也要听。”珠美坐在沙发上。“需要有人计算查案费用吧!”
夕里子笑着拍拍珠美的肩膀。
小西清子把负责调查小西荣一自杀案的所属警署告诉各人。
“那边有我认识的人。我联络看看。”
说完,国友立刻拿起电话。
珠美拿了便条纸,用原子笔记下“市内电话一通。”
运气不错,国友找到了对方,谈了一会,当他放下话筒时,脸有难色。
“怎么啦?国友。”
“嗯……你来一下。”
国友催促夕里子出客厅。
来到夕里子书桌那边时,国友说:“看样子是你的预感对了。”
“什么意思?”
“你说当你父亲出差时,就有不好的事发生——刚才问到了,小西荣一好像不是自杀。”
“即是——被杀?”
“是的。纵使是他自己刺自己的胸口,刀上的指纹方向显示不对。”
“那是有人刺他之后留下的指纹罗。”
“嗯。这样就棘手了。”国友摇摇头。“我不希望你与这种事有任何牵连。”
“没法子呀,我的名字既然出现在他的簿子上,当然警方会来查我啦!”
“是吗?让我好好解释好了。”国友略一沉吟。“可是,真不懂。为何你的名字会出现在你毫不相识的男孩记事本上……”
“我是杀人嫌凶?”
“怎会呢!他母亲之所以恨你,是因她一心以为你抛弃了她儿子,他才因此自杀之故。一旦是被杀的,情形又大不相同了。”
“是呢?好极了。我还不想去监狱哪。”
“不祥的话别乱说。”国友轻吻夕里子的额头。“待我多拿几天假,亲自调查此事。”
“我也去!”
“你是高中生,读书第一。”
“考试之后,我有三天假期。”
看到洋洋得意的夕里子,国友又叹气。
“真是,没有好事。”
夕里子笑容可掬地挽住国友的手臂说:“跟我在一起,怎没好事?”
4、珠美的好奇心
“好事之徒,真是的!”珠美边啃午餐的面包边喃喃地说。
“嗬,怎么啦?”
跟她同班,感情要好的原直子走过来。胖墩墩的身体噔地坐在她旁边。
“坐这里行不行?”
“我说不行,你也不容易移动吧!”
“嘿,说的也是。”
原直子为人大方,属于说她什么都不生气的类型。珠美也乐得与她交往。
两人坐在校园长凳上。珠美摊开报纸,脸色深重地看着。
“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原直子和珠美一样在啃着面包。
“经济版。”
“嗬?好伟大。准备念社会科学系?”
“蔬莱涨价啦,最近涨了不少。读了就有趣了,而且有益处。”
“这么回事呀。”
“哎,你家有钱,可以不管这些。”
“是呀!”原直子坦率点点头。“以世人标准来说,算是有钱人家。”
“以个人来也一样。”
二人一起大笑。
珠美“当然”喜欢钱,但不至于因着对方有钱就喜欢那个人。通常有钱人都有点吝啬,珠美的情形只是吝啬而已……
不过,原直子由于身体比较弱(人不可貌相),性恪非常文静温柔,虽然二人相识不久珠美和她却颇能相投。
“有钱人也相当不易为哦。”原直子说。“我家还算可以,还有更有钱的人家哦。”
“应该是吧——直子,你跟那些名门望族也有来往吧!”
“一点点啦。但我认识不多。我姐姐念的是K女校,她的有钱朋友比较多。”
“K女校?读那间学校顶花钱的咧。”珠美即刻说。“噢,有了有了。”
看到社会新闻版时,小西荣一不是自杀,而是被杀的报道映入眼帘。
“小西荣一—十八岁被杀了,血本无归啦!”珠美陈述她那套感想。
“珠美,你认识这个人?”直子问。
“不认识。只是事情有点奇怪……干嘛这样问?”
“我姐姐好像认识他。”
“你姐姐?真的?”珠美瞪圆了眼。“是她的男朋友?”
“不是我姐姐的。”直子耸耸肩。“姐姐喜欢中年男人。”
“嗬,思想好成熟呀。”
“她说中年人有钱。”
这点珠美也能理解。
“但她不可能真的有个中年情人吧?”话题扯到旁枝去了。
“不清楚……姐姐对这种事很会保密的。”
“听说这间女校有许多丑闻,只是没公布,所以大家不知道。”
“哦?那她怎样结识小西荣一—”
“这是秘密哦。”
“为什么?”
“姐姐告诉我的,说是秘密,即使是好朋友也不能说—一唉,糟了。”直子终于意识到不能泄露秘密了。“告诉珠美也不行。”
“噢,直子,你只把我看作普通朋友的好”朋友“?我当你是——”珠美想了一下。
“是‘特别好的朋友’。”
假如被问到“好朋友”跟“特别好的朋友”有什么不同,珠美也答不上来,然而直子毕竟是直子,头脑比较简单。
“噢,对呀,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她答应下来。“是这样的。姐姐班上有个叫吉尺早苗的女孩,吉尺家是本市显赫的名门,不久前开生日派对,请了几百位客人哪。”
“犀利!费用多少?”
“当然是免费的。听说莱饭非常精美,从N酒店来了厨师与侍首几十人到会呢。”
“任吃任喝?”
“当然啦,是自助餐。姐姐吃太多,第二天辛苦得起不来哪。”
“我想去!”珠美发出由衷之言。“那么,小西荣一呢?”
“吉尺家的早苗是独生女,总之疼得不得了,真的长得很可爱。我也跟姐姐一起被请过一次,房子大得难以置信。为了避免迷路,庭院里放了指引图哪。”
“嗬?我们家用不着那个〔那还用说〕。”珠美感慨的。“哎,你被招待时。吃了些什么。”
“有水果嗜哩啦,还有……咦,不是谈小西荣一么?”
“对!对呀,小西荣一的嗜哩。”珠美有点混乱了。“我们谈到哪儿?”
“谈到吉尺早苗是个可爱的女孩。”
“啊,是吗?那个早苗好象很喜欢小西荣一。”
“那是她的情人罗?”
“听姐姐说,起码早苗那方面相当着迷。”
“哦!不过男的好像不是名门出身嘛。”
“所以麻烦就在这里,早苗母亲极力反对,不让他们见面呢!”
“她父亲呢?”
“已经去世了。那大房子,只住她母女二人,当然还有佣人在。”
“好浪费!”珠美禁不住说。“换作是我,我就租给别人,自己搬去住公寓。”
“反正有钱,有啥关系?”
“说的也是……”
这么说来,小西荣一也是只有母亲,吉尺早苗也是——挺有趣的。
“不顺利也是理所当然的了。”珠美说。
“什么不顺利?”
“不,没什么。这件事很有趣。”
“要说的还多呢,不过说到这里,我觉有点……”
“直子,我把你当作‘豁命的好朋友’哦。”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