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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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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时间,有个人急坏了。哪一个?轻脚鬼时迁。时二爷一直在暗中护卫着石秀,在屋脊上蹦纵蹿跳,心里非常高兴:石老三啊,你今天单身一人独劫法场,能把卢员外背出了城,这就好极了。只要迎到我们的队伍,他就来个千军万马,我们也无所畏惧。石老三啊.你还不晓得哩,军师跟我说得清清楚楚,员外有命,我就有命;员外没命,转就没命,员外有头,我就有头,我跟他是合的一颗头啊!我现在的这颗头是军师临时借了把我用的。你现在把员外救出了法场,救了他的命,也就等于救了我的命。时二爷总以为自己的一颗头可以保住了,所以心里高兴。哪晓得他在屋脊上正在得意,忽然听见一棒鼓催,走城脚根来了五百兵丁,三员将士,心里一惊:“坏啦——!”去路已经被剪断了,这一来怎么好昵?没得办法,只好按照军师关照的话办,叫石老三把卢员外放下来,先上去跟他们动手。“哎——!石老三哪,把员外放下来,跟他们动手啊!” 
  石老三一听,是时迁的声音,心里一想:这话也对啊,我背着员外,动手就不方便了。于是把卢俊义朝下一放。卢俊义一看:“哎,哎!三郎!你快逃命,让我束手受缚。卢俊义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本来就是要死的人哎,不是你救了我,刚才午正三刻,刀一砍,我倒没命了。我是个正犯,他们如果抓住了我,就不一定追你了,你就快逃吧,我死嘛就罢了,我们不能卖一个,再捞一个啊!石老三一听:“哎!员外,你老讲到哪里去了!咱们生在一处,死在一堆。你老赶快躲避起来。”“哦呀!好的。”卢俊义心里有话:梁山的大王真是了不起啊,个个都是英雄豪杰,讲出话来都是义字当头:生在一处,死在一堆。他既不肯走,我还不能辜负他一片真心哪!于是卢俊义就一个人进了旁边的一条呆巷子。我要交代:这条呆巷子里头有两家店家的后门。一家是香蜡铺子,一家是豆油坊,后门都关得好好的。卢俊义望望,就坐在第一家后门口的石头台阶上等石秀。 
  石老三就站在街旁呆巷子口,望着走城脚根来的官兵。心里有话:你们除非把我石三郎拿了办掉了,你们才能抓到卢员外;如果办不掉我,你们就休想把卢员外抓走。石老三就这样子站着,两只眼睛睁多大的望着来人。急先锋索超一望,强盗就在面前。他是个粗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随即吩咐:“升炮!”一声喊升炮,就把马朝前领了。闻达跟李成一看,呛啷!一个就把大刀一举,一个就把长枪朝起一抬,剪子式,把索超的马头挡住了。“咦?二位贤弟,为何阻挡?”“大哥,你老骑在马上不宜巷战哪!”这是什么话?巷战者,就是在大街上、在巷子里头厮杀,马上的将士撒不开手,容易吃苦,所以不宜巷战。而且来人是个步下的将士,梁山既然派他来独劫法场,此人的武艺定不寻常,你这样子冲上去,不是自讨苦吃吗?“啊!”索超一听,点点头:哎!我家这两个兄弟啊,是有见识。“那怎么办呢?”“有办法。”二位将军随即命四十名兵丁先上。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些兵丁个个都能打。有的抓着挠钩,有的拿着单刃,还有的拿着长枪。四十名兵丁一声吆喝:“杀啊——!”冲上来了。时二爷就在屋脊上观阵,一边望石三郎和兵丁动手,一边眼睛还要勾住卢员外,心里暗暗代他们着急。四十名兵丁涌上来,有的用挠钩钩,有的用长枪刺,有的用单刀砍。石老三就用手上的单刀左遮右挡。石老三今儿这个苦吃大了。吃的什么大苦呢?比如说,拿挠钩的认定他小腿肚子上头钩,有时候把他的靴子连皮肉一起钩住了,钩住了就拽。石老三虽然很快用刀把挠钩柄子斩断了,这把挠钩就钩在他的靴子、皮肉上,血直朝下淌,他没得办法顾,还要忙着继续跟兵丁打。常言道:好汉虽勇,难敌双拳;老虎虽猛,难敌群狼。因为他只有一个人,顾了前,顾不了后,顾了左,顾不了右,难免要吃苦。不过石老三对这点痛苦还能熬得住。他心里有话:我啊,只要把致命的上三关、中三关顾好了,下三关直接卖了给你们。什么叫上三关呢?走头顶到咽喉,叫上三关,走咽喉到小肚子,叫中三关;走小肚子到腿,叫下三关。就这样子,四十名兵丁有的被他砍死了,有的被他砍伤了,还有不少人被他打得跌的跌,爬的爬,滚的滚.时二爷在屋脊上望望,点点头:佩服!石秀不愧称为拼命三郎。平时在山上还看不出他的本事,今天看他动手,一个对付几十个,腿上还带了伤,毫不畏惧。好!时二爷在屋脊上不由暗暗赞好。 
  石老三在那块斗着,索超就在那块望着。闻达、李成在索超左右也在望着。索超没有在意,闻达、李成看见旁边巷子里头有个人出来望了下子,很快又把身子缩进去了。哪一个?卢俊义。卢俊义本来是坐在香蜡铺子后门口石头台阶上的,听见巷子外头在那块打,不放心,就跑出来望望,接着又回头朝下一坐。看见石秀非常勇猛,腿上的鲜血直滴,毫不畏惧,心里有话:人家石秀为了救我,不惜拼命,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人心都是肉做的啊!我如果没得本事,就在此等待束手被擒算了。我是个有本事的人啊,不是我说大话,如果我真动手,只要把我玉麒麟名字朝外一报,虽不吓得他们闻风面逃,也要吓得他们心惊胆颤。我如果老坐在这个地方,岂不被天下英雄好汉耻笑吗?我应该出去帮帮忙才是道理。我手里没有家伙,这个忙怎么帮呢?嗯,有了!我腿上不是有镣圈、镣绳嘛,镣绳已经被石秀砍断了,我何不把这两根半断头的镣绳当家伙使呢?嗯,用得!卢俊义章程想定,就坐在香蜡铺子后门口石头台阶上,两手用力扳钉在镣圈上的镣绳。闻达、李成入神朝巷子里头一望;“哦!”看出来了,这个人原来就是正犯卢俊义!一定是这个强盗把他藏在巷子里头。“来啊!”“将军。”“这条巷子通到什么地方?”“将军,这是条呆巷子。有两家店家的后门在巷子里头。”“哪两家店家?”“一家是香蜡铺子,一家是豆油坊。他们的前门在那边街上。”“好极了!”两个人随即低声关照索超,如此如此,这等这样。“大哥,你不要动,你如果一动啊,那就显眼了。”闻达、李成随即就带了几十名兵丁,走小路,绕到香蜡铺子的前门,有手下人上前敲门:嘭嘭嘭!香蜡铺子老板把门朝下一开,看见是二位将军,还带着兵丁,“啊!”吓了一大跳。“不要怕,你不要开口,与你家无关。”两个人下了坐马,带着兵丁进了门,到了后门口,套着门缝子一望,看见卢俊义正坐在石头台阶上哩。随即低声吩咐兵丁把后门一开,哗……!一拥而上,两口烁亮的钢刀架在卢俊义左右肩头,长枪、挠钩四面围着他。其实,凭卢俊义的本事,他如居心想崩,两手一抬就崩掉了,至多吃点苦。但是他这一刻一想:不必了。我如果崩,就是拒捕,恩官黄振声就要受累了。与其叫别人代我担罪,不如自己领罪,倒反而干净。我被擒之后,他们把正犯抓到了,也可以放石老三一条生路。算了,命该如此啊!于是卢俊义把双手朝下一垂。闻达、李成一看,心里有话:好极了。随即叫几个兵丁上去,用麻绳把卢俊义一捆,推推拥拥,直朝前门推。卢俊义一想:我要把个底给石秀哪!不把底给他,他以为我还蹲在巷子里头,他还要跟他们斗哩。卢俊义望着巷口一声喊:“三郎!我已被擒,谅你夺不回还,你速速逃命啊——!”后头的兵丁们一听:“呔!不要讲话。走!”“走!走!”哗……出了前门,一直把卢俊义推到城脚根,四面用刀枪林子一架。 
  石老三本来浑身是劲,在这块斗着,忽然听到卢俊义的喊声:“三郎!我已被擒,谅你夺不回还,你速速逃命啊——!”“啊?啊唷!”石老三这一急非同小可。唉!我实指望能够把追来的官兵杀光了,然后把员外一背,救他出龙潭虎穴,万万没有想到员外他束手就擒。卢员外啊,曾记得在凤凰坡的时候,你家儿子燕青就告诉我了,你当时如果动手,官兵非退不可,说什么也抓不住你。你偏偏束手受缚,害得燕青没法救你。你今天又这样子了,一手不还,甘愿束手受缚。既然如此,我跟他们斗还有什么意思呢?石秀想到这个地方,本来浑身是劲,忽然用身软下来了。可怜,他这两条腿啊,就被挠钩啊、枪啊、刀啊,戳得伤痕累累,血流如注。本来还可以撑持,这一刻一松劲,这两条腿直接疼到心眼里头去了。 
  石秀此时此刻的模样,时二爷在屋脊上看得清清楚楚。坏了!石老三啊,你的武艺虽好,到了这一步,你不能跟他们再斗了,再斗下去,万一大下子意,把条命玩掉了,我就罪上加罪了。军师说过的,我这一颗头是他临时借了给我用的啊,你的命玩掉了,我这条命恐怕也保不住了。这一来怎么好呢?嗯,有了!军师关照我的:到了一定的时候,石老三如果实在斗不过他们,我就叫他睡下来,让官兵生擒活捉,等他跟卢员外一起堂绑的时候,我就去向梁中书当堂投书,代他们讲情。时二爷章程想定,顶调一声喊:“哎——!石老三,睡下来玩玩吧!”他这一声喊,石老三听得清清楚楚,是时迁的喉音。他叫我睡下来?嗯,是要睡了,再斗下去恐怕是不行了。你这个石老三,你睡嘛,应该要把个方向望下子,街道只有这么宽,你只能竖睡在大街上,不要横睡在大街上,如果横睡,不谈把你打死了,这么多的人冲上来,一人一脚,踩就把你踩死了。石老三嘴里一声喊:“闪开!”“啊……!”围着他的兵丁晓得:一将拚命,千军难挡。以为他这一刻准备来拚命了,一吓,都朝两旁边让了。石老三手一松,当啷!把手上的家伙摔掉了,工!人四仰八叉朝地上一睡。睡的这个方向坏极了,横在个大街上。兵丁一望:“上啊——!”准备朝上冲了。如果冲上去,肯定要把石老三踩死了。兵丁才要朝上冲,嘿!就在这时候,东门城脚根有一匹坐马,就如同插了翅膀飞得来一样。马上是哪一个?急先锋索超。索超手上端着宣化大斧,嘴里一声喊;“闪开啊——!”咯铃咯铃咯铃咯铃……一马冲过来,对着石老三拦腰就砍:“着——!”呜——!这一斧把个石老三吓得就差真魂出窍。他原以为睡下来嘛,大不了把他捆起来,跟卢员外一起推到辕门,或者是府衙,以后就等时迁去当堂投书,代他们讲情。哪晓得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举起宣化大斧对他就砍,要被他砍死了,这才死得冤枉哪! 
  就在这个时间,蹲在屋脊上的时迁急死了。时二爷心里有话:索超这个一斧头下来,如果把个石老三砍死了,也就等于把我时迁砍死了。这话怎么讲呢?我来之前,军师再三关照我,要保住卢员外跟石秀的性命。我就是把卢员外的命保住了,石秀死了,我的命也是靠不住的。这一来怎么好呢?斧头已经朝下砍了,下去动手已经来不及了,时二爷手往怀里一摸,猛一触机:嗯,有了!怀里头有一筒炮哩,我何不就拿这一筒炮来解下围?虽然砸不死他,可以叫他分下神,打下岔,我再趁这个机会下去,想法把石秀的命保住。用得!随即就在怀里把这一筒马蹄炮掏出来,对着索超一声喊:“着打——!”呜——!这一筒炮就对着索超的头砸得来了。索超只晓得地下有个强盗,做梦也没有想到屋上还有人哩!晓得有个什么东西从屋脊上飞得来了:“啊唷!”为武的未曾伤人要先保自己。一吓,把斧头停住了,头朝过一偏,这一筒炮就朝地下一掉。只听见当啷!噔!噔!噔噔!这一筒炮在石头上颠了几颠,蹦了几蹦。你看时二爷的杀手劲这是多大?索超抬头就朝屋上望了。倒要看看屋上有多少人,是些什么样子的人,用的是什么兵器?他才把头朝起一抬,时二爷身轻如燕,快如闪电穿针,得儿……人已经到了索超的左边,噗!朝下一落。时迁趁索超抬头望的时候,两只手一抬,把索超左脚的虎头靴连同踏镫一捧,喊了声:“你代我睡下来玩玩!”得儿……!工!索超身子一歪,脚也离了踏镫了,掼了个跟头,轰!宣化大斧也离了手了。时二爷一看,心里急死了。急什么事?唉!多好的机会啊,可惜身上没得家伙,如果有家伙,上去一刀,就要他的命了。怎么办呢?再一想:有了!虽然身上没得刀啊,有个东西哩,什么东西?就是那个挖墙打洞用的壁见酥。随即从多宝袋里把壁见酥拿出来,对若索超的嗓子准备捣了。才举手准备捣,啊咦喂!哪晓得时迁不能用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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