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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怪不道梁山人对你恨之入骨,你不但放暗箭射死晁盖,居然还跟我这个师兄捣阴枪,可想而知,你的行为坏到什么程度了。一个兜回坐骑,一个拨转丝缰,史文恭不让卢俊义还手,一声喊:“招架了!”使动了一路枪法。卢俊义不慌不忙,把裆劲朝下一松,金团龙枪招拦格架,顾上顾下,顾左顾右,顾前顾后,顾着周身,应付自如,毫不费力。一会儿工夫,史文恭一路枪法耍完了,卢俊义还手了。只看见他手里的这杆枪上下翻飞,前刺后扎,就如同怪蟒呼风,金蛇狂舞。史文恭虽然也能招架,但是渐渐有点吃力了。梁山阵脚前的寨主、军师、众头领望望,无不钦佩,无不称赞:卢俊义的这一杆枪,不愧是天下第一杆名枪。
梁山这边的人个个得意,曾家庄那边的人个个着急。副教师苏定觉得奇怪:第一次是大刀关胜出来,还没有分胜负就回去了。第二次出来的,不晓得是个什么人,也没有听他报名,只看见史文恭先跟他说话,离得远,听不见说些什么东西。接着两个人动手了。不坏!从来没有见过,来人居然不但能跟史文恭打平手,还好象一点不吃力。再朝下看,坏了,来人还手了,师老爷有点吃力了。看样子我要上去帮忙了,我如还袖手旁观,师老爷吃了亏,不怪我吗?苏定一声喊:“升炮!”嗒——!一通炮响,苏定一马冲奔征场。
这边梁山的人一望:要死的村狗,岂有此理!居然两个打一个。军师一声招呼:“来啊!哪一位贤弟出阵?”“有!”哪一个?大刀关胜出来了。刚才对史文恭,我自知不能取胜,这一个让我来对付他。“升炮!”嗒——!一通炮响,关胜一马冲到征场,就挡住苏定。哪晓得苏定跟关胜才动手,葫芦谷这边的曾魁、曾升、曾涂、曾密四个小麻木开口了:“哎!贤弟!”“大哥!”“你们看,副教师才到征场,对过那个关胜就又出来了。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咱们也出去!”“对,出去!”“上!”“上!”一声喊:“升炮!”嗒!嗒!嗒!嗒!一共升了四通炮。四个人领马到了征场。吴加亮一望:“狗才!岂有此理!——来!你们哪四位贤弟去挡这四个村狗?”“有!”“有!”“有!”“有!”欧鹏、邓飞、蒋敬、陶宗旺四个人应声而去。军师一看,刚好四位,这四位去对付那边四个小麻木,倒是半斤对八两,分量差不多。四通炮响,四个人冲到征场,把对过的四个小麻木接住了。哪晓得曾家庄这一边还有个人心痒难挠,跃跃地想出来,哪一个?庄头险道神郁保四。郁保四拎着一根铁棍,站在阵脚前,旁边有些庄丁就恭维他了:“大爷!”“怎么着?”“你老人家武艺好得很哪,四位小爷都出去了,你老人家何不也出去跟他们动动手呢?”“不行啊!”郁保四心里有话:我就能出去了吗?我是个庄头,身份跟他们不同啊!“如果师老爷在这个地方,我可以请示师老爷,师老爷如准许,我就好出去了。师老爷现在不在,我如果擅自到征场上去,就怕师老爷要责怪我。”“这个你多虑了。征场上正要人用,在我看,你上去,师老爷非但不会责怪你,说不定还要赏你哩!我要是有你大爷这么好的本事,早已跳出去了。——来来来,代大爷升炮!”嗒!一通炮响。炮这一响啊,郁保四只好上去了,这叫逼鸭子上架。郁保四拎着棍子,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到了征场:“唗!好大胆的狗贼!快来送死啊!”
吴加亮一望:要死!又出来一个。“来!你们哪——”哪一位贤弟这句话才开了个头,“哪”字才出了日,就在下首步班中有个人,跟放响叫子差不多:“有!”哪一个?没面目焦挺。焦大爷到了军师马前:“军师,小弟去会他!”“好!你贤弟要多加小心!”“遵令!”莫忙!焦挺为什么要会郁保四?他是看中郁保四的个子大。焦大爷心里想:出来的这个大个子,跟我家鲍旭大哥的个子不相上下。想我家大哥自从上了梁山,在忠义堂上,他的痨瘟个子就象孤峰一座,他自己心里也不安,旁人也不欢喜他。我最好出去把这个大个子生擒活捉,把他带到梁山上去,我代他讲个情,请寨主、军师不要杀他,让他也在忠义堂带座,卯簿添名,这样子我家大哥就有个配角了,也不显得孤单了。所以焦挺不等军师把话说完了,就喊了一声“有!”随即吩咐孩子升炮,嗒——!一通炮响”焦挺一声喊:“呔——!小伙啊,你听着,焦爹爹来——了!”说着,得儿……翻着连叉,就象个肉球滚出去了。郁保四一望;咦,对过来了个什么人啊?矮矬矬,圆兜兜,象个肉球在地上直滚。焦挺到了他面前,朝起一站,头一抬,把前头一块肉帘子朝起一掀,两只眼睛就望着郁保四。郁保四仔细把他一望:啊咦喂,没得命了!不晓得是个什么人,个子嘛,没得三尺高,这个痨瘟头倒有笆斗大,头上猴里疙瘩的,旁边的肉嘛,钉钉挂挂,疹死人了!”“唗!你这个矮矬矬,胆敢出来同爷动手?”哪晓得你骂他旁的话倒还罢了,个子矮的人还就最怕人说矮,提到矮啊,比辱骂他家九代还要难过。“小伙啊!你嘴里胡说什么东西?你不要以为你个子大,我看你倒是个草包;你不要看焦爹爹个子矮,还就是实心货。”“哦?”郁保四来了气了,把手上的镔铁大棍朝起一扬,“着——!”呜——!认定焦挺的肉头就打。哪晓得焦大爷没有动,“嗨——!”把功朝头上一运。郁保四这一棍打上去,啡!咦?可要死啊,就跟打在鹅卵石上差不多,滑掉了。我不懂啊,他是个人还是个妖怪啊?“坏了!”郁保四想了怕起来了。不能玩,不晓得他是个什么角儿,不如速些个溜。掉过脸来,拎着棍子,叮咚叮咚才要走,焦挺把他一望:就能把你放跑掉了吗?我来嘛就是准备捉你的,要把你带到山上去,跟我家鲍大哥配对子,免得他一个人象座孤峰。焦挺随即翻了几个连叉,追到郁保四背后“嗨——!”把功夫一凝,把头上左右的肉帘子朝起一掀。乖乖!哪晓得这时候功全运到肉帘子上头去了。把肉帘子对着郁保四大腿上一声喊:“焦爹爹来了!”啡!一下子。就这一下子打到郁保四的腿上,郁保四站不住了,腿被打得生疼,两条腿一弯,“不好!”工!一个饿狗抢屎的跟头,人朝地下一趴。焦挺一望:“哈哈,小伙啊!我说你的个子大是草包,不错吧?不要趴了,跟焦爹爹家去啊!”说着,身子朝过一转,把他两条腿朝起一抓,朝左右肩头上一背,就准备把他朝自家阵脚前拖了。哪晓得郁保四个子太大了,焦挺个子又太矮了,拖起来有些吃力哩。吴加亮一望:“来啊,孩子啊,赶快上去帮助焦头领,把那个大个子拖家来啊!”“是!”孩子们拥上来有几十个。这一边呢?庄丁们也准备上来护救的,但是来不及了,梁山人已经捷足先登。孩子们上来之后,就把郁保四的膀子朝后一背,麻绳朝起一捆,两口烁亮的钢刀架在他腰眼子这个地方。这个不对了,该派架在他颈项上头哎。不中哎,他个子太高了,够不着他的颈项,只好架在他腰眼子这个地方。孩子们推推拥拥,先把他推到营里耳帐去,另有人看守。
郁保四被梁山人生擒活捉,把个人气坏了,哪一个?史文恭。先前,史文恭在征场上跟卢俊义正打着,忽然听见自家阵脚嗒!一通炮响。啊?奇怪,哪一位出来了?掉脸一望,原来是副教师苏定。史文恭心里并且欢喜:好极了!想当初副教师跟我有言在先,他只管教传五位小爷的本事,不问军务。今天他看见我遇到了个强手,不要我请他,他自愿出来助我一臂之力,这真是再好没得了。结果大刀关胜出马,跟苏定动手了。接着又听见自家阵脚嗒!嗒!嗒!嗒!四通炮响,再一望,是四位小爷曾魁、曾升、曾涂、曾密出来了。史文恭当时就来气了:你们这四个小畜生,怎么想得起来的,你们出来不是送死嘛!前首曾索被大刀关胜一着头就劈死了,凭你们的武艺,就能到征场上来动手了吗?结果四位小爷又被梁山的人接过去了。忽然又听见,嗒!一望,是险道神郁保四,拖着根镔铁大棍也出来了。“啊——噗!”把个史文恭就差气了厥过去:要死,要死!郁保四啊,哪个叫你出来的呀?且不论你的武艺高低,你总归是个庄头,你到征场来事小,不丢我们的脸吗?对方不把牙笑掉了吗?足见我们庄上没得人了,连庄丁都出来动手了嘛。今天不管你是胜还是败,等我收兵回庄,一定要重办!这时候看见郁保四被梁山人生擒活捉了,你说他气不气啊?他想重办郁保四,办不起来了,梁山人代他办了。
吴加亮再朝征场上一望,卢俊义虽然占了上风,但一时还难以取胜。望着望着,”啊呀!”吴加亮忽然一声惊叫,“孩子啊!赶快鸣金啊!”一声喊鸣金,嗦啷啷啷啷……金声响亮。卢俊义刚才出来的时候,并带有几分勉强,不大想跟史文恭动手。哪晓得到了征场上,被史文恭一阴枪捣上气来了,居心跟他打了。卢俊义这一刻正打得有劲,想今天就捉住史文恭,忽然听见自家阵脚鸣金了,只好收枪。“唗!史文恭,你可听见否?我家已鸣金,卢某厌战了!”卢俊义领马回头。史文恭不晓得梁山人忽然鸣金是什么原因,他也巴不得收兵,他也带着人进了葫芦谷。
卢员外到了自家阵脚前:“军师!”“啊,员外辛苦了。”“请问军师,为何鸣金?”“员外,你老刚才在征场上动手,实在令人佩服,不愧是天下第一杆名枪。但是你老没有注意啊,你裆下的这一匹坐马已经不行啦!”“哦——呀!”卢俊义低头一望,果然不错,裆下这一匹战马周身的汗都出足了,毛片如蒜瓣相似。俗话说三分战将,七分马力。马已经筋疲力尽了,这个仗还能打吗?再打下去非吃亏不可。佩服!不要看吴加亮虽是个拈笔杆子的书生,哪晓得他骨子里头样样皆精。他这个观阵就高明了,我是当局者迷,他是旁观者清,不但注意我这个人,还关顾着我胯下的这匹马;象他这种观阵,真是少有啊!
收兵回营。大家一起到大帐上头朝下一坐。宋江望着吴加亮叹了一口气:“唉!军师,今天在征场上,卢员外的武艺是高于史文恭,可惜人强马不壮,这有什么办法呢?”“三哥,你不要急啊,没得什么事能难倒我们梁山人的。我们可以借。”“啊?能借得到?”“能借得到。我们山上样样皆有。——呼延贤弟!”“有!”呼延灼上前,“军师!”“贤弟,我想跟你贤弟借一件东西用下子。”“是,只要小弟有。”“有啊。你如果没得,我就不开这个口了。”“请问军师,借何物件?”“想借你的那匹踢雪玉蹄鬃龙驹宝马一用。今天征场交锋,你贤弟也看见了,卢员外武艺高强,可惜人强马不壮,所以未能取胜。我想借你贤弟的宝马给员外骑跨,这样就人强马壮,定能取胜了。你贤弟放心,有借有还。什么时候还呢?要到打破曾家庄,活捉史文恭之后,才能还你贤弟的这匹宝马。到那时,史文恭裆下的那一匹照夜玉狮子马,就送了给员外骑跨。你贤弟或许还不放心,你这一匹龙驹宝马在征场上万一有个不测,那怎么办呢?你放心,你这一匹宝马果真有什么不测,等到打破曾家庄,把史文恭抓住,就把那一匹照夜玉狮子马还给你贤弟。你贤弟意下如何?”“军师,你老讲到哪里去了,咱们自家弟兄,还能谈到这一点吗?——卢员外,这里来!”说着,呼延灼就把卢员外膀臂一挽,出了大帐,来到槽头,把踢雪玉蹄鬃缰绳解开,就把这一匹马的脾气、习性说给卢俊义听,并且让卢俊义骑上去,放了两个辔头。这个样子,人跟马就彼此熟悉了。呼延灼把马拴扣好,两个人回到大帐上,把刚才让卢俊义熟悉马的经过禀报寨主、军师。寨主、军师都欢喜不已。我趁手交代,从现在起,这一匹踢雪玉蹄鬃龙驹宝马,呼延灼就暂时让给卢俊义骑了。
大家在大帐上谈着说着,吴加亮想起一件事情来了:“啊呀!啊呀呀!我倒忘却了,今天焦挺贤弟在征场还活捉了个村狗。是个大个子吧?——来!把那个大个子推上来啊!”“是!”孩子下去,把郁保四推上来了。“趴了!”郁保四立而不跪。吴加亮一望:“要死!到了这一步,你居然还不下跪。——来,孩子啊,把他推下去砍了!”“是!”“威——!”两旁边的孩子掌威。忽然旁边有个人一声喊:“刀下留人!”哪一个?金毛犬段景住。段景住上前:“寨主!军师!”“贤弟为何阻拦?”“在小弟看,军师不能杀他。”“哦!为何不能杀他?”“你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