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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看了他一眼,皱眉。“的确,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恒与振,却一直没说,直到我的实力巩固下来,月蚀祭将至,一切如箭在弦上之时才出卖了我们,分明是要我们两败俱伤。只不过,这样作对他有什么利益呢?我看不出除了我们四人之外,还有谁会在这次王位传承中得到取利机会。”
“不一定要在王位传承中得到利益,只要你们出事,南天大乱,任何人都有机会从中混水摸鱼。”梵淡淡地说着,心下有些不悦,因为他发现自己也在对方的算计之内了。
“没那么简单。”容沉吟着,“南天之内是没有人有机会的。若是其余三界之人所为,那其中将有更大的问题。”
仪一直闭口不语,忽然开口道:“梵离开东天之后,圣帝也离开了。我是跟踪圣帝,来到极地绝域的离尘流段,可是却失去了圣帝的踪迹,后来在那里又出现了两个人,是谁我已想不起了,为什么会跟到南天来我也想不起了。”
“极地绝域?!”容一惊,道:“圣帝到那里,怎么会呢?”
他这一叫,声音也稍大了点,引得恒不悦地回头。“哪边的,这么吵……”话未落,一道蓝影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都困在了水幕之内。
振在听到喧闹声之时就发现不对,当恒大吼之时,他早已一个错身,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果不其然,当他闪开之后,那道水幕同时卷过他方才所站之位。
“容--”
“终于能见面了,两位亲爱的兄弟。”扔掉头上的盔甲,容优雅地打着招呼,只是微笑地有点冰冷。“我们四个人要聚在一起,还真是困难的紧。”
振脸色一白,瞪了那个被困住的无用兄长一眼,也是冷笑道:“的确,不管是三千年前,还是三万年前,你都只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之人,只不过仗着父王的宠爱,而横行于宫中。像你这等人,谁会想要与你聚在一起呢。”
“哪里哪里,过奖了点。”容对振的话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微笑道:“此时情形,你该明白要如何作吧?”
振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小红楼所在之处,“乱臣逆子集于一身之人,是无资格来说什么的,今日便是拼着牺牲恒一人,我也是要除去你这令南天蒙羞之人。”
“说得真好呢。”容微笑鼓掌。“如此大义凛然,快教容无地自容了。恒,你说呢?”
恒被困于结界之后,就一直左冲右突,却因灵力弱于容,而无法破出结界,此时闻言,闷哼一声,不愿帮助任何一方。
振再扫了小红楼一眼,心下更是焦燥。他与恒手下的人数正是一比一,五五之分,如果恒在容的威胁下,与他作对,再加上容仪二人,情况可是大大的不妙。尤其恒此刻看来,正因为自己方才没有提醒他而令他陷于容的圈套之中,说不定一时妒嫉心起,就让容如了意,那……
“容,听我的话,放开恒吧。”温柔的声音细细绵绵,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哀伤,如同被风一吹便要散于无形般,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的耳内。
“潋……天后!”容身形一震,转过身。“原来,你也来了……”
自小红楼步出的黑衣女子衣着素雅,未见华丽,却衬得一身肤色晶莹剔透有如水晶,举手投足间高雅端庄,仪态万千,眉目更是如画般优美无瑕,却又有着丝丝缕缕,断之无法的哀伤,凄怨。潋天后看来如她的声音般,温柔,细致,却又无比脆弱,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随时消失了似的。
梵一直认为主宰了南天三千年的潋天后,其手段之厉害,心机之深沉,想来若非强悍之极,便是精明之极,当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之人,哪知,却是如此一位弱不禁风的人,看来,便是娇怯怯地需要人痛惜怜爱,能有人忍得下心对她刀剑相向吗?
“我能不来吗?”凄怨一叹,潋天后缓步走近,温柔地欠了个身。“我这两个孩子,总是带给大家太多的麻烦,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顾他们呀。”
容面若沉冰,有意无意间扫了仪一眼,低吟片刻,一挥手,收回了困住恒的结界。
“即然你也来了,那我便放过他一回。”长吁口气,似要吐尽心中的郁闷,容再道:“但是仅此一次,下次我是不会放手的。”
“乖孩子。”潋浅浅一笑,妙目转处,扫过自己的两个孩子,“不会有下次了……”
银芒一闪,空间劈开,恒与振就这么消失不见。
“因为,我不会让南天的血统再流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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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极了啊~~~~”甜甜一笑,彩衣女子开心地拍着手,“就要这样才有趣呢。”
孤在命运之线上晃着晃着,荡着荡着,百般无聊之态。
收回投在水镜上的目光,天孙瞄了他一眼,再次问道:“孤,你为什么不肯自己直接去挑动梵的冰心呢?”
孤闭着眼,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
“流转在夜魅血统中的,除了血色钧天之外,还有对你的那份痴恋。梵虽不能算是纯粹的夜魅,但毕竟还是有着那种淡薄的印象。所以才会对你有好感,明知不可信你,却又离不开你。”
孤鼻息沉沉,一点反应也没有。
“所以你才不愿多接近他对不对?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是出自自己的真心,还是来自遥远的记忆,
一旦他对你动了情,如果是出自真心,那一切都好办,你的目的也就能实现了,
可是如果那感情是来自遗传中的记忆的话,那他对你的感情就不是纯粹的了,他真正喜欢的人也可能不是你。
日后,当他遇上真心喜欢的人,却会因为有跟你的一段情,而让那份感情也无法完整。”
天孙说到这,看着孤熟睡的样子,格格一笑。
“孤,人家跟你说话时,要专心听啊~~~~~~”狂吼一声,天孙彩袖舞出,扬起漫天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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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的血统就到此为止吧,那种疯狂的血液还是不要再流传下来比较好。所以,振与恒我也不会让他们留在这世间的。”
轻挽鬓发,浅笑微颦,潋的美丽与梵之前所见过的任何美人都不同,是楚楚动人的,让人不得不怜惜的。一笑一颦都让人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安慰,可是,自她美丽的红唇中吐出的,却是无心无情到了极致的寒语。
“我爱修,可是千千万万死去的族人是不允许的;我恨修,可是人都死了,我的恨还有什么意义呢?
恨,若无法带给他伤害,就只能伤害我了……
生,无可恋,死,又不甘。这三千年,我日日夜夜反复思量,一夜也不曾入眠过,生与死之间,为何我无法做出个选择呢?我伤害着我自己,想要化开心中的淤闷,可是,每划上一刀,我仿佛就看到那个人,冷笑地看着我……于是,我知道,不管我做了什么,不管我如何残谑着自己,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在乎的……三千年啊……这三千年,便是赌上我的前半生也不曾如此漫长过啊。
容,我刚才见到了你的母亲……她跟我一不样呢。她很坚强,很聪慧,心机灵动,总是超然于物外。可是,便是这样的人,也无法摆脱修的迷惑。”微叹口气,潋低眉。“不过,她总算是选择了自己该走的路……
我很后悔呢。之前为什么不去看上一看,而要现在才看到当时发生的事呢?如果我能早一点看到,或许我就可以早点做出决定,早点找到这个方法,摆脱困住我数千年来的牢棝。
不过,现在也还不迟就是了。”
潋这些心思,想来是反复思量了三千年,却始终无法说出口。此刻,她已下定了决心,便不再有所顾忌,将心事一句一句道来。她孤寂得太久了,也压抑的太久了。
梵听在耳里,叹在心里。这个修,何德何能,为何牵动了这么多人的心,又将她们一个一个推入了苦难之中去呢?一个潆是如此,一个敛也是如此,苦愿芳华歇中的那些绝色佳人,莫非也全是有着相同的命运,自尽而亡吗?
容脸色煞白,目光中一片狂乱,不知是被潋挑动了心思还是另有所思。但仔细瞧来,那目中的神情,竟也有着自毁般的倾向。
场内沉寂了好一会儿,容终于开口了,很吃力地开口了。“不错,有时,我也很想如此,就这么毁灭了的好。什么都不再存在了,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得好了起来呢?
可是,错的是修,不是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都是无从选择的。既然如此,父母的债,为何要由我们来承担?上一辈的恩怨,为何总要下一代的来受罪呢?
我们没有这份义务,你们也没有这份权利。要如何做,只有我们自己才能选择,我们不是你们的附属,不是让你们把玩着的人偶。你们高兴时,就生下我们,不高兴时,就将我们当成了修的分身来折磨我们。可是,孩子生来下就是为了给你们泄愤吗?
我,仪,甚至振与恒,又有谁是幸福的呢?对外,我们是南天的皇子,可是对于你们来说,我们只是一尊尊人偶,在你们的慈悲下诞生。生存的意义,不是让你们的心灵有个寄托,就是让你们当作报复的工具。这样的父母,谁能相依?谁可相依?
振,喜欢的是安静地观察植物,恒,喜欢的是在宇宙中探险,但他们为了讨你欢心,甚至不惜同室操戈。可是,对你来说,你还是可以轻轻易易就将他们送入了虚无空间。因为,他们不是你的骨肉,只不过是你的工具,你们已经什么情都不剩下了!……”
潋微微一笑,打断了容的激动。
“是啊,对你们来说,我们不是合格的母亲……可是,我们原先也是可以成为完美的母亲的,我们也想成为完美的母亲的……只要不是遇上修,只要你们不是修的孩子……”
一时之间,满场俱寂,容还有许多想说的话,却被潋这轻飘飘的一句尽数堵回。
梵皱皱眉,突然发觉这断流中安静地过了头,振与恒手下的亲兵怎么都会这么安静呢?
眯着眼,凝神望去,士兵们个个哑然而立,站着不动,乍一看似是被潋天后的话惊呆了,无法有所反应,但……
“容,士兵的反应很奇怪。”细细地提醒了一声。
容随之望去,一惊。“潋,你将士兵的魂魄移到哪里去了?!”
潋低下头,看着自己尖尖细细,有如春葱般秀美的手指,一道又一道的莹光缓缓流转,映衬得十指有如透明了般。
“水之泪的能力的确很强,以我一人之力,是无法破坏她的封印的。”温柔一笑,凄怨无比。“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可是,反正南天就要覆灭了……”
湖水突然光芒大盛,整个湖面都是一片金光,原本平静的湖水,也开始呈着不正常的状态扭曲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猗涟,当猗涟相撞在一起时,便形成了旋涡,并浓逐渐加深着。
众人所立之处,突如平地起了惊雷,四道耀眼得足以令白昼失色的极致光芒自天宫四角处升起,冲入云霄,其灵力之强烈,几乎让整个南天星都在颤栗了。
水波纷乱地颤动,湖畔落叶萧萧,原本是常青的树木,也在纷纷倒摧着,断流虽是潆灵力所集之处,也承受不了三千年聚集下来的,保存在四灵器里的灵力,正在崩摧状态中。
狂乱的风刮过众人的脸,掠过众人的鬓发,在上空缠旋回绕着,嘶吼着。水珠四溅,落叶乱舞,一派凄清箫条之气。
“不管如何压制,这种血统都有着让人疯狂的能力呢……”容喃喃地自语着,沉冰般的脸上,惊讶已经消失了,一抹笑容缓缓凝起,“也罢,既然人员齐聚,那我们所有的恩怨就在今日里解决了吧!”
仪一直不曾开口,此时踏前一步。以行动表明,他也是不会退出的。
两人对望一眼,齐齐扬袖,借着现场凌乱的气流,将断流破了个开口。仪再次一挥手,梵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送了出去。
“这是南天的事,不论是生是死,是胜是负,都不该由外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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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修也在断流之中啊!”天孙笑咪咪地收回手,得意道:“那修的生灵终于可以回到肉体里去了,我的烦恼也少了一个了。”
“可是你解决麻烦的速度实在比不上你产生麻烦的速度呀。”自一片销烟狼籍中立起身,无视于身后断了一地的命运之线,孤笑道:“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