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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安以墨的,关于皇甫瑾的……
“去看看他吧!朕准你回慈云山一趟。”
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她不禁略微勾起唇,自嘲而笑,一定是她的幻觉……
皇甫瑾怎么会来她这,即便来,也不会白日里来。
“只给你三日时间,速去速回,如若不然,朕一定会亲自将你抓回来。”那道被她当成幻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她缓缓睁开眼,转过身,看到那一身明黄时,冯嫂已经不知去向。
“谢谢你”年芊妩扬起唇角,眼中却忽然盈上了泪。
“朕不需要你的谢谢”皇甫瑾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一辈子,两个想让他珍惜的女人,对他说的却永远是“谢谢”。
悲凉的自嘲一笑,他转身离去……
她看着他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处的落寞背影,忽然心里一涩,开口道:“皇甫瑾,等我回来,做慈云山上的野菜给你吃。”
皇甫瑾的背影蓦地僵住,转头看向年芊妩,唇角自嘲的弧度忽然被划破,换上一抹微涩的雀跃,“我等你回来”。
“好,等回来了,我便再也不走了。”年芊妩正色,郑重的承诺。
这一世,便陪着他吧!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普普通通的马车,在十几个暗卫的护送下,在慈云山脚下停下。
年芊妩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的人和事,一转眼都已经变得让人陌生……
年芊妩收回环视群山的视线,对身旁的冯嫂说道:“冯嫂,带我去他坠崖的地方看看吧!”
“是,太后。”冯嫂应声,带年芊妩向山谷深处走去。
昔日残留着血迹的地方,此刻已经不留一点的痕迹。
年芊妩接过冯嫂为她准备好的蜡烛元宝,直接跪在有着沙石的泥土地上,而冯嫂则领着几个侍卫退出了一段距离。
“师父,徒儿来看你了。”年芊妩眼中含着泪,唇角却挂着一抹浅浅的弧度,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好朋友。
这一次,她忍住了,没有哭。
“师父,你知不知道,徒儿有点恨你……”
“徒儿好不容易才能压下对师父的倾慕之情,徒儿以为再过不久,就可以忘记师父了……”
“可是,这一次,徒儿再也忘不了师父了……”
“师父,若是你还在,该有多好……”
“师父,芊妩想改改门规,行不行……”
“师父,这是徒儿最后一次来看你,徒儿以后要留在宫里,好好的陪他,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寂寞的人……”
年芊妩咬紧下唇,强忍下眼中的泪水,直直的跪在那里,直到太阳西下,膝盖已经麻木,她才拄着地面,想要站起。
可是,麻木的腿,早就已经不听使唤了。
她的身子一咧歪,就向下倒了下去。
“太后”冯嫂立刻跑了过去,将已经摔在了地上的她扶起,“太后,要不然歇歇再走吧!”
“不了”年芊妩摇摇头,“你扶着我,我可以。”
“好”冯嫂扶着年芊妩一步一步的向山谷外走去。
年芊妩忍下想要回头的冲动,她告诉自己,“年芊妩,过去的,就忘记吧!”
安以墨就像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梦,可人总是要活在现实中的……
年芊妩在冯嫂的陪同下,又上了慈云山。
她将自己回宫后积攒下来的银票都交给主持师太,“师太,请你帮忙照顾后山的那些孩子们。”
“太后娘娘请放心,很多施主知道太后娘娘的善举后,都相继捐银子来救助那些孩子。”
“恩,那哀家就放心了,师太若是以后有事,可以派人去年将军府,通知哀家的哥哥,他自会帮忙。”
“贫尼知道了”
“那哀家就不打扰了”年芊妩对主持师太感激的点点头,又听师太劝道:“太后娘娘,天色晚了,贫尼派人给娘娘收拾下娘娘以前住过的厢房吧!”
“不用了,哀家今夜得赶回去。”
话落,年芊妩转身走出主持师太的房间。
七绕八绕,还不待她绕到正院,一个小尼姑便走到了她的面前,递给她一封信。
“太后娘娘,一位大娘让贫尼交给您的。”
年芊妩有些不解的接过信,拆开一看,才知道是哥哥的来信。
而小尼姑口中的那位大娘,她想应该便是哥哥的娘亲。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约她在她住过的厢房一见。
因为这里是尼姑庵,所以她带来的侍卫都被留在了山门外。
是以,再也没有比在这里见面,更安全的了。
将信收入怀中,她对那小尼姑道:“哀家想去之前住过的院子找些东西”
“太后娘娘请便,那院子还空着。”小尼姑给年芊妩鞠了一躬,很识相的退下了。
年芊妩见她离开,才领着冯嫂去了以前住过的院子。
院子里很黑,没有一点灯火,静悄悄的,就好似没有人一般。
“冯嫂,你在外边守着。”年芊妩交代一声,便推门进了自己之前住过的屋子。
“哥哥……”她压低声音,轻唤一声。
“妩儿”年睿离闻声,从帷帐后绕出。
“你一个人?大娘呢?”
“娘在山下的客栈里,我过来进你,我们今夜一起离开顕国。”
年睿离与年将军的想法不同,年家的名誉固然重要,但也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幸幸福福的重要,更没有妹妹的自由重要。
她才二八年华,不该老死在那无情的深宫中。
靖王刚刚起兵的时候,他就提议过一家离开。
但,那时候年将军坚决反对,说靖王爷就算是再英勇善战,也是乱臣贼子。
且,新帝背后还有一个周国,若是周国真的参战,那皇甫烨必败,到时候他们年家会是怎样的境地?
那时,年将军甚至认为,看在年芊妩的情面上,皇甫瑾一定会善待年家。
只是,后来的一切,完全出乎了年将军的意料之外。
搭上的不但是他的一条命,还有年芊妩的幸福。
年芊妩闻言,有片刻的心动,但最后回的却是,“哥,你走吧!我是不会走的。”
“为何?”年睿离对这样的答案,显然很是意外。
他本来早就可以走了,但一直还留在皇城,为的就是找机会一并将年芊妩带走。
“我想留下”年芊妩微垂着头,没有说原因。
“因为皇甫瑾?”年睿离多多少少从年将军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年芊妩与皇甫瑾的事情,但他没有想到,妹妹竟是会为了他,甘愿留在顕国皇宫。
“对”年芊妩轻轻的回了一个字。
但,真的是为了皇甫瑾吗?
不,她比谁都渴望自由。
只是,她不能走。
皇甫瑾肯放她出宫,就必定派人盯紧她的行踪,哪里会那么容易的让她离开。
若是,她和哥哥他们一起走,就谁都走不掉。
但,这些话,她却不能告诉哥哥。
哥哥的脾性,她比谁都清楚。
若是她说了实话,哥哥就是拼死,也会带走她。
亲人,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她希望他们都可以平平安安的。
“糊涂啊!”年睿离被年芊妩的话气得声音有些拔高,“你们那样的身份,怎么能在一起?而且,你不是不知道,他爱的人不是你,而是赫青绾。”
“哥哥,你走吧!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我便是死在那深宫里,也无怨无悔。”年芊妩眼角处,晶莹的泪划破黑暗,更划破了人的心。
“年芊妩,是皇甫瑾逼死爹爹的,你都忘了吗?”年睿离第一次对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发了火,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气怒过。
因为他的妹妹,从来都是最明事理那个。
“对不起,哥哥。”年芊妩低下头,竟是不敢看哥哥在暗夜发亮的双眸。
她怕哥哥会看出破绽,会追问她原因。
至于爹爹的死因,她不想说,也不会说。
哥哥是正直的,若是被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很痛心吧!
如果可以,年家的一切苦难,就都由她来背负吧!不要去祸及她的亲人。
“年芊妩,你今日若是不肯与我离开,我以后便当没有你这个妹妹。”年睿离忍痛说了狠话,他以为只要吓吓她,她便会乖乖与他一起离开了。
毕竟,这个妹妹以前是最在乎亲情的。
不是他不愿意祝福她和皇甫瑾,只是实在找不到可以祝福的因由……
“哥……”年芊妩震惊的抬头看向年睿离,最后还是别过脸去,“哥哥,对不起,妩儿不能随你离开……”
“好,你真是好样的,年家算是白养了你。”年睿离重重的点点头,似才看清了面前之人。
“哥哥,妩儿还有一事相求。”
“你都不是我年家之人了,何必还来求我。”年睿离嘴上虽说着狠话,但脚下的步子却未动。
再气,再怒,毕竟是自己在意的妹妹。
“带冯嫂一起离开吧!”她不想再有人跟在她身边受苦,就让她一个人老死在深宫中吧!
“她本是我年府之人,她若是愿意离开,自是可以。”
“那哥哥等等”年芊妩刚要出去与冯嫂说这事,冯嫂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直直的跪在地上,“少爷,老奴想陪着小姐。”
少爷不懂小姐的牺牲,但是她懂。
是以,她决不能让小姐一个人留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
“冯嫂,你犯什么糊涂?”年芊妩听她这么一说,一时间有些急了。
“罢了,对年家不忠心的人,年家也不愿收留。”年睿离故意将话截断,就是不想带冯嫂离开。
再怪妹妹这次的决定,他还是不想将她身边仅剩的亲人带走。
“谢少爷成全”冯嫂这才站起身。
年芊妩叹了一声,想送走冯嫂几次,却没有一次成功。
“哥哥,你与大娘一路保重。”年芊妩眼含热泪,声音微微发着哽。
待哥哥和大娘走了,这顕国的皇城便再也没有年家了。
年睿离一拂袖,快步向窗口走去,却还是在跳窗离开之前,开口道:“若你他日后悔了,便想办法派人送信给我。”
“知道了,哥哥。”年芊妩再也忍不住被憋在嗓子里的哽咽,顿时泣不成声。
年睿离的脚步往回迈了一步,却还是僵住了。
既然,她不肯与他离开,再多温情的话,也不过是徒增伤感。
他一咬牙,推开身边的窗户,跃窗离开。
年芊妩不自觉的往前追了几步,又强制自己止住了步子,缓缓蹲下身,将脸窝在膝盖中,哭得压抑无声……
“小姐,你还有冯嫂。”冯嫂蹲下身,抱住她颤抖不已的身子。
尽管,她代替不了小姐的亲人,但至少还有人陪着她。
她觉得老天对小姐真的很不公平,从踏进这深宫的第一天,她就是在为年家牺牲。
直到此刻,所有人都可以离开,小姐却必须要为了他们的安全留下。
“冯嫂……”年芊妩从膝盖中抬起头来,扑入冯嫂的怀中,像一个失去了所有的孩子。
但,她的心里还在默默的祝福着,“哥哥,大娘,你们一路保重……”
只是,年芊妩对自己的放纵从来都是有限度的,即便是在痛,哭一会儿,便也得必须停止。
她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水,坚强的又恢复到了那个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年芊妩。
年芊妩领着冯嫂出了慈云庵,与一众侍卫会合后,她让侍卫用火把照亮,又往山上走了些,才在之前经常拔野菜的地方停了下来,蹲下身,将山坡上的野菜拔下,摆在身边。
“太后,老奴帮你拔吧!”冯嫂蹲下身,刚要伸手,便被年芊妩阻止了,“不用了,哀家自己来。”
那人的事很多,让人代劳的,指不定他又不满意了。
其实,她知道,那不过是在经历了皇权争斗之后,还未被一路的血腥所掩盖的孩子心性,渴望爱,渴望被关心……
就如她,她从小便渴望,却不曾得到……
“皇上不是给太后三天时间吗?明早再走,时间也够用。”冯嫂看着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小主子,顶着夜色,在亲人生离那样的伤痛后,蹲在地上拔野菜,心里不禁酸了酸。
“我想他明早一下朝就能吃到我做的早膳。”
她必须要快些赶回皇城去,除去对皇甫瑾的承诺之外,哥哥和大娘的安危,更为重要。
皇甫瑾对年家必定早就有提防,特别是她如今也出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