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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将军执意不肯重归大楚,说不得就只能带着本部人马离开九江了,周殷是对他们有恩,可他们更不曾忘记自己是个老楚人!
周殷却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肃手向武涉道:“武涉先生,请!”武涉微微一笑,甩了甩衣袖飘然进了郡守府的大门,对于周殷的内心顾虑,武涉可谓洞若观火,无论如何,周殷的背叛导致先王兵败垓下终归是事实,周殷不能不担心,大王真正想要的其实只是两万多九江精兵,而不是他周殷。
………………
已经是深夜了,周殷却是睡意全无,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长吁短叹。
倏忽之间,门外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周殷回头看时,只见长周桓已经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迎上周殷垂询的眼神,周桓揖了一揖,沉声说道:“父亲,孩儿刚ォ去城北大营转了一圈,不少将领都希望九江军能够重归大楚。”殷便叹息道“九江弟终究还是老楚人哪。”
周桓道:“可是父亲,咱们跟楚国,尤其是项氏结下的可是死仇哪!孩儿担心,这只是项庄的缓兵之计,只等父亲带着九江大军归了大楚,他就会下手录夺父亲的兵权,然后就会对你我父、乃至整个周氏家族痛下杀手。”
周殷默默点头,这个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周桓顿了一顿,又道:“父亲,项庄多半不会善罢干休,九江看来是呆不住了,咱们不如走吧,离开九江去关中投奔汉王吧?”
周殷摇了摇头,叹息道:“傻孩,你想得也太简单了,要想离开九江又谈何容易?纵然你我父愿意离开,可两万多九江将士是不是也愿意离开呢?只怕为父这边刚下军令,那边两万多将士就该军心浮动、
土崩瓦解了。”
周桓不以为然道:“父亲,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愿意跟咱们走的就一道走,不愿意走的,重归大楚也好,各奔前程也罢,那也由得他们去。”
周殷苦笑,心付自己这个长有勇有谋,也算得上是个难得一见的将ォ了,不过在政治上却还是略显稚nèn。
他周殷之所以是周殷,之所以能得到汉王刘邦的器重,不就是因为麾下的几万九江大军么?离了这几万九江大军,刘邦还会认识他周*?汉王帐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他周殷文不如张良、陈平,武不如周勃、吕泽,只身入汉营,又能有什么作为?
见周殷苦笑不语,周桓有些急道:“父亲,您老人家倒是说耳话呀?”周殷沉吟了片刻,终于咬牙说道:“这样,为父这便跟武涉先生过江,前往吴中觑见项庄,如果项庄果真能够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那就重归大楚,如果项庄旧事重提,要拿为父人头祭奠项羽,你再带着族人前往关中不迟。”
“父亲,此事断然不行!”周桓勃然sè变。
周殷摆了摆手,肃然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此一顿,周殷又特意叮嘱道:“桓儿,为父离开之后,你要严加约束部曲,且记不能冲动,尤其不能听风便是雨,以免中了别人借习杀人的诡计!”周殷还真有些担心,在他过江之后,周桓会听信谣言擅动刀兵,那他周殷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周桓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道:“父亲放心,孩儿已经记下了!”………………
陇西,汉军大鼻。
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汉军骑兵正在进行骑射训练。
临时搭起的阅兵台上,刘邦、张良、陈平皆披戎装,正迎风肃立在护栏后面,站在阅兵台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黑压压的汉军骑兵犹如无穷无尽的蚁群从西侧草原上风卷残云般掩杀过来,但见马头攒动,蹄声如潮,那声势,何止是壮观?
倏忽之间,当先那骑高高扬起手中重剑,引吭长嗥:“嗷”
尾随其后的数千骑兵便纷纷挽弓搭箭,对准了左侧虚空,下一刻,为首骑将手中的重剑猛然斩下,数千骑兵便同时松开了弓弦,霎那间,几千枝羽箭便已经掠空而起,霎时就在左侧空中交织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
“好!”刘邦狠狠击节道“寡人有此铁骑,又何惧项庄小儿?!”张良、陈平也是神情微动,他们都没想到,两只小小的绳套,竟能够使骑兵的作战方式发生脱胎换骨的变更,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匈奴人,若不是长乐校尉吕台活捉了数千匈奴骑兵,汉军骑兵又岂能装备这个虽然简单却非常实用的马战利器?
刘邦忽然问道:“房,陈平,你们说楚军骑兵相比寡人的铁骑如何?”张良摇了摇头,陈平却若有所思地说道:“大王,臣有一次去酒肆,曾无意中听到两个韩国马贩在谈论林胡部落的灭族之战,他们说林胡部落其实是被项庄的楚军所灭,而且在击灭林胡一战中,楚军曾经动用了一支非常可怕的骑兵!”
“一支非常可怕的骑兵?”刘邦凛然道“什么骑兵?!”陈平道:“据那两个马贩说,这支楚军骑兵都由百人将组成,坐骑也都是肩高超过八尺的的宝马,而且连人带马都包裹在厚厚的铁甲之中,骑兵所用的长矛更是超过了四丈,林胡骑兵在它们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什刨”刘邦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大惊失sè道“项庄小儿竟有如此骑兵?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大王不必惊慌。
”张良忙道“这只不过酒肆中的流言罢了,当不得真,而且,纵然项庄真有如此铁骑,数量也不会太多,试问肩高超过八尺的宝马,天底下又能多少匹?了不起能有百余骑就不错了,区区百余骑兵,又能成什么气候?”
陈平也道:“房兄明鉴,臣也不敢断言此事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这事都不能等闲视之!”说此一顿,刘邦又道:“陈平,那两个韩国马贩还能不能找到?”陈平为难道:“大王,这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这两个韩国马贩早就回国了,急切间要想找到他们,恐怕不容易。”
刘邦道:“不管有多难,务必找着这两个马贩!”
话音方落,门下遏者随何忽然匆匆上了阅兵台,将一卷书简递给了刘邦。
刘邦展开木简匆匆阅罢,不禁脸sè大变道:“房,陈平,那两个韩国马贩所说之事只怕是真的,周殷、靳歙、李左车已经在历阳战败了,而且,驻守历阳的楚军也出动了一支诡异的骑兵,一支连人带马都包裹在铁甲之中的骑兵!”!。
第二卷五千楚甲卷狂澜第246章三虎竞食
更新时间:20126109:15:53本章字数:4497
张良道:“大王,这支骑兵也就罢了,臣更担心的却是九江的局势呀。”
陈平点了点头,也道:“是呀大王,从时间上看,这封书简送出的时间至少也是十天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至少十天之前,李左车、靳歙和周殷就已经兵败历阳城下了,再加上衡山国也已经灭亡,围攻江东的联军可就只剩三路了。”
此时,梅鋗经过半个多月的奔b,已经护着衡山国太吴臣逃进了关中,所以刘邦、张良他们已经知道衡山国已经灭亡,不过,由于山高水远、道路阻隔,他们并不知道东瓯国其实也已经灭亡,而且淮南王英布也已经退兵了。
刘邦若有所思地道:“房,你是不是担心项庄小儿缓过手来之后对九江下手?”
“这是必然的结果。”张良点了点头,说道,“周殷、靳歙、李左车都是汉将,九江郡虽然与关中巴蜀相隔千里,却也是大王的属地,一旦关中恢复元气,大王随时可以以九江郡作为跳板,出兵讨伐江东,对于楚国来说,九江郡就像是顶在他们软肋上的一把匕首,以项庄的狠辣,又岂会看不到这点?所以,他一定会趁此机会谋取九江。”
“谋取九江郡?”刘邦皱眉道,“项庄小儿ォ坐上楚王之位,连国内的事情恐怕都还没有理顺吧,再加上刚刚又遭受了七路联军的围攻,虽说衡山军和九江军败了,可他还能有余力谋取九江郡?房,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陈平捋了捋颔下长须,也道:“大王。项庄可不是项羽哪。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项庄对故秦太尉尉缭却是信任有加,如今虽说尉缭已经死了,可项庄也是气候已成,麾下很是聚集了一大群贤能之士,不能小觑哪。”
刘邦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自从英布这个逆贼霸占了薛、泗水、东海三郡之后,大汉国在江东附近便只剩下九江郡了。在将来的楚汉相争之中,九江郡的战略位置可谓极其重要,一旦九江失守,汉军再想讨伐楚国那可就是劳师远征了!
沉吟了片刻,刘邦又道:“可是房,如今关中元气未复,骑兵也未练成,根本无力出动大军前往九江,如果仅仅只是出动三两万人马前去,则根本不济事。所以说,既便项庄小儿有意图谋九江,你我也是鞭长莫及、无可奈何呀?”
张良道:“大王,良有一计。可使彭越、项庄、英布三虎相争,九江或可保全!”
“哦?”刘邦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颇有些急切地问道,“房快说,计将安出?”
张良道:“古时宴以二桃杀三士,今日大王不妨效法先贤。下一道王诏,先将九江郡赏赐给淮南王英布,然后密令周殷、靳歙、李左车暗中诈降梁王彭越,所部人马却仍然驻扎在九江不走,如此,三虎竞食之势成矣。”
“房,这三虎竞食之计是不是有些过于简单了?”刘邦闻言不禁有些疑hu。
刘邦这人缺点无数。却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英明神武,可是张良所献的这道三虎竞食之计,连他刘邦都是看得清清楚楚,英布、项庄帐下的谋士,又岂能识破不了?
张良摆了摆,微笑着道:“大王有所不知,越是简单的计谋ォ越是无解,只要项庄、彭越、英布还有染指九江之心,他们就必定会乖乖入毂!”
刘邦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么房,为什么要把九江的治权大义给予英布,又让周殷他们暗中诈降彭越呢?为什么就不能让周殷他们诈降英布,然后再将九江的治权大义给予彭越呢?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张良道,“梁王彭越恩怨分明,又好面,如果周殷、靳歙、李左车他们诈降梁国,彭越多半还会把九江交给三人来控制,可英布生xn多疑,帐前又有蒯彻这样的谋士,一旦周殷、靳歙、李左车举兵相投,则必然会被英布调离九江。”
“蒯彻,又是蒯彻。”刘邦看了看陈平,满脸羞愧地道,“当初在淮南时,寡人要是听了陈平的劝,把蒯彻给杀了就好了,唉……”
刘邦的确有些后悔,当初要是把蒯彻给一刀杀了,他就再没机会挑唆英布背叛他刘邦了,英布不背叛,薛郡、东海、泗水三郡也就不会失守,有东海、泗水郡做后盾,九江郡也就不惧项庄的楚国大军了,这可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
不过现在后悔也迟了,刘邦唯一的希望就是张良的三虎竞争良之计能够奏效,项庄、英布和彭越能在九江打个天昏地暗、三败俱伤!
五天之后,刘邦密使昼夜兼程赶到了九江,周殷也到了吴中。
觐见之时,项他、项佗、桓楚、季布等楚国文武俱皆怒目而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的周殷早就被乱刀分尸了,显然,在项他等人眼里,周殷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而且如果不是他的背叛,先王未必就会兵败垓下,更不会在乌江自刎。
众人仇恨的眼神让周殷有如芒刺在背,不过为了九江两万多弟兵的前途命运,更为了周氏家族的前途命运,他周殷却还得忍着,当下周殷对着项庄长跪不起,涩声说道:“臣畏惧强敌,屈膝变节,愧对先王,愧对大楚,死罪!”
周殷倒也光棍,直接就把自己的罪责挑明了,你项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愿意放咱周家一马,咱周家从此之后就再没别想心思了,如果你项庄不愿意就此放过,非要拿咱老周的人头祭奠项羽在天之灵,那咱周家跟大楚就再没半点情分了。
“大王,周殷罪孽深重,不杀他,如何告慰先王在天英灵?!”
“就是,这厮自己送上门来,今天怎么说都不能放过他,哼!”
项他、项佗虽然恨周殷恨得要死,可两人都不是没有眼力的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轻易表态,否则一旦不合大王的心意,事情可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过,桓楚、季布这两个大老粗却没有恁多顾忌,当下大声鼓噪了起来。
项庄闻言轻轻地蹙了蹙眉头,周殷当然是不能杀的,他虽然在关键时刻背弃了大楚,也对楚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可将项羽兵败垓下、自刎乌江的罪过全部推在周殷头上,那也是极不公平的,项羽的悲剧,最大的yu因还是他自己。
更重要的是,周殷可不只是周殷,如果周殷只是个孤家寡人,杀了也便杀了,项庄甚至都不会皱一下眉,可问题是,在周殷的身后还有盘踞九江多年、枝繁叶茂、势力可谓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