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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将梅殷又岂肯示弱,当下暴吼一声举剑格挡,电光石火之间,刀剑已然相交,只听得锵的一声炸响,梅殷的双刃重剑顿时拦腰而折,公孙遂一刀斩断梅殷重剑,刀势未竭又斜着向前斩过,竟然将梅殷的整条右臂生生切了下来。
“呃啊……”梅殷顿时惨叫一声,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公孙遂一刀斩下梅殷右臂,又催马扬刀,狂暴地杀入了汉军阵中。
一骑汉骑拍马挥剑,向公孙遂呼啸而来,间不容发之间,公孙遂一刀斜斜撩出,遂即两马交错而过,那汉骑一直往前冲出了十几步,才惨叫着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就在刚才错身而过的刹那间,公孙遂的横刀就已经将他的右肋整个切了开来。
骑兵对决,生死往往只在转瞬之间,只片刻功夫,两支骑兵便已交错而过,如潮如涌的马蹄声中,两支骑兵一直冲出去上百步远才勒马回头,只见双方对决的战阵上,已经躺下了上百人骑,其中一多半只是重伤未死,正躺在血泊中哀嚎呻吟。
公孙遂环顾左右,斥候队百余骑兵已经只剩不到五十骑了!
不过,对面的汉军骑兵也没有讨到半点便宜,算上被标枪射杀的,汉军骑兵至少伤亡了一百多骑,这几乎是楚军骑兵的两倍!
尤其是,对面的汉军骑将也被他斩掉了一只胳膊!
公孙遂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又缓缓扬起了滴血的横刀。
公孙遂身后,不到五十楚骑再次绰剑回鞘,再次擎起了标枪。
“嗷……哈!”公孙遂引刀长嚎,五十楚骑纷纷勒马上前,再次摆开了横阵。
公孙遂很清楚,这一轮冲锋很可就是这支斥候骑兵的最后征途了,包括他自己,也很可能在这个回合的交锋中阵亡,但他绝无半点退缩,因为,连他的命都是上将军救的!只要是上将军下令,水里火里,刀山火海,他都不会皱一皱眉头!
公孙遂催马扬刀正要再次冲锋,身后却陡然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声。
猛然回头,只见五千楚军已经抢在汉军之前越过了那条浅浅的小河,小河边上,项庄横刀立马,亲自吹响了号角!这是撤兵的号角!
公孙遂当即勒转马头,仰天长嚎:“走!”
汉军终究还是慢了半步,当梅鋗挥军杀到时,楚军已经越过小河冲上了对岸的驰道,不到半盏茶功夫,数千楚军便已经跑出了数里开外,空旷的驰道上只有滚滚烟尘渐扬渐起,楚军将士的身影却是逐渐看不清了。
梅鋗命令部将继续追赶,自己却催马来到了刚才骑兵对决的战场上。
断了一臂的梅殷挣扎着来到梅鋗面前,惨然道:“将军,末将惭愧。”
梅鋗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翻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了一支楚军掷出却未能命中目标的标枪,只见那长长细细的枪头依然锋利异常,只是中间已然弯曲,不将它重新弄直,已然是没法再使用了,显然,这是为了防止被敌人捡起回掷。
霎那间,梅鋗的眼睛便眯了起来,好兵器,好手段!
中午时分,楚军终于长驱百余里赶到了棘蒲邑。
棘蒲小邑并没有城墙,只在外围圈了一圈栅栏,用来抵挡野兽侵袭。
不过,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支足有几千人的汉军已经抢先一步,守住了棘蒲水浅处,楚军要想涉水过河,就必须首先击破这支汉军!可问题是,楚军又饿又乏,刚刚还经历了百余里的长途急行军,哪里还有再战之力?
现在,楚军急需休息进食,可对面的汉军会给他们进食的机会吗?
项庄轻轻催动乌骓马,缓缓来到了楚军阵前,尽管左肩上的旧伤还没有好利索,可是今天,现在,他项庄却不能不出马了,这是因为,只有他项庄才能镇得住对面的汉军,只有他项庄,才可能替楚军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
倏忽之间,项庄缓缓抽出了加长版横刀。
“上将军!”桓楚还以为项庄要强行下令攻击,顿时大为着急道,“将士们又饿又乏,实在是无力再战了!”
项庄轻轻颔首,遂即喝道:“传令,各军就地休整,抓紧时间进食!”
“啊?这……”桓楚、季布、萧开、虞子期诸将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楚军就在这里休整进食?就在对面汉军的眼皮底下?这也太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了吧?对面汉军虽说也只有几千人,可从铠甲兵器上看,终究也是一支精锐啊!
“这是军令!”项庄却冷冷地道,“诸军立即执行!”
“诺!”诸将轰然应诺,遂即安排各自部曲休整进食去了。
项庄却轻轻催动乌骓马,单人独骑来到了棘蒲邑前,直到相距不足一箭之遥,项庄才勒马止步,横刀厉声大喝道:“大楚上将军项庄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人的名,树的影,一声项庄在此,汉军阵中顿时一片哗然。
守在前排的汉军甲士更是一下骚动了起来,汉军主将司寇离连声喝斥,才堪堪稳住了汉军的阵脚,再环顾左右几个司马、军侯,却没一个敢正视他的眼神,显然,这些个司马、军侯就没一个有胆子上前与项庄单挑。
老实说,司寇离自己也没这个胆子。
项庄是什么人?那可是斩杀了樊哙的狠人!
樊哙被斩首的场面,可是有不少人看到了,那项庄简直就是个杀神啊!
汉将樊哙有多厉害,司寇离可是相当清楚的,连号称天下第二号猛将的樊哙都不是项庄的对手,他司寇离就更不济了!
项庄的凶名就像一片巨大的阴影,霎时笼罩了整个天空,司寇离和许多汉军将士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原本和煦的微风也突然变得阴冷刺骨了起来,至于楚军就在几里外就食休整的事情,则根本就被汉军给忽视了。
一箭之遥外,项庄横刀立马,再次大喝道:“项庄在此,谁敢上前受死?!”
几乎是同时,项庄胯下的乌骓马也昂首发出了一声嘹亮至极的长嘶,马嘶人沸,霎时形成了一道犹如实质的声波,呼啸碾过了汉军阵形,严阵以待的汉军顿时间纷纷后退,司寇离和几个司马、军侯胯下的坐骑也不安地骚动了起来。
乌骓马乃是马中王者,这一声长嘶,却饱含着王者的震怒、恐吓!
一个假司马终于恼羞成怒,向司寇离道:“将军,项庄小儿实在是太嚣张了,小人愿率本部五百精兵,上前击杀项庄!”这假司马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单挑绝不是对手,所以就想仗着人多将项庄群殴致死。
另一个军司马也道:“是啊将军,还有对面的楚军,简直太嚣张了,两军只隔不到两箭地,他们竟然就敢卸甲休整,还进食?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咱们?没说的,挥兵掩杀吧,项庄小儿再骁勇善战,他一个人还能挡住咱们四千精兵?!”
“不行!”司寇离却是断然拒绝,梅鋗交给他的军令是守住棘蒲水浅处,在其余几路大军赶到之前,绝不能让一个楚兵涉水过河!项庄嚣张又如何?楚军张狂又怎样?只要等到六路大军杀到,项庄和楚军顷刻间就会化成齑粉。
更何况,谁知道对面的楚军是不是在使诈?
万一汉军贸然出击却又落入了楚军的算计,这个责任谁来担?
“都听好了!”司寇离环顾身后几个司马、军侯,大喝道,“没有本将军允许,谁也不准擅自出击,违令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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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第87章陷阵武卒(求推荐票)
更新时间:20123268:06:20本章字数:5499
大路上,万余汉军正向东匆匆开进。
五十多里的急行军下来,汉军将士明显已经体力不支,行军队列也拉开了,体力好身体健壮的将士已经跑到了十几里外,可体力差身体瘦弱的将士却还远远地落在后面,梅鋗催马行走在行军队列的中间,脸上尽是焦虑。
这可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今天之前,梅鋗对所谓的强行军还缺乏认识,因为以前从未经历过。
可是今天,梅鋗却有了极其深刻的认知,强行军还真是残酷到让人无法想象啊!
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汉军跟楚军在体力上的巨大差距,楚军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整过了,可他们的行军速度还是让汉军难以企及,从天亮时分到现在,汉军才跑了五十多里,可楚军却很可能已经跑到百里外的棘蒲了!
梅鋗看到了楚军让人瞠目结舌的强行军能力,却不知道楚军是怎么熬过来的,自从野马原死里逃生以来,楚军就一直在逃亡、厮杀、再逃亡、再厮杀、再逃亡……在残酷的逃亡和连续的厮杀之中,体弱者、意志力不够坚定的,全都被淘汰掉了!
现在剩下的五千楚军,那可是健儿中的健儿,精锐中的精锐!
梅鋗两万汉军想跟五千楚军比拼脚力,那可真叫不自量力了,梅鋗的十几个部将还在拼命催促各自的部曲,不过根本没用。
梅鋗也知道,麾下的将士已经尽力了,他们的确已经尽力了。
梅鋗现在最担心的是,司寇离能否守得住棘蒲?一旦司寇离守不住棘蒲,让楚军在六路大军合围之前越过了洹水,那就要多费不少手脚了,因为洹水东岸人烟稀少,烽火预警就不可能再像赵国腹地那样及时准确了。
棘蒲,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整,楚军终于缓过劲来了。
当然,仅仅半个时辰的休整,是不可能让楚军完全恢复体力的,但是至少,楚军已经有一战之力了!
“呜呜呜……”
集结的号角终于吹响。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静坐休息的楚军将士纷纷起身,怒锋营的弓箭手开始整理箭囊里的羽箭,陷阵营的辅助轻兵则忙着替重甲武卒披甲,先登营的轻兵死士最悠闲,他们仍然坐在地上,今天攻打棘蒲邑,没他们什么事。
“陷阵营,重甲左部右曲,列队集结!”
“怒锋营,各部各曲上前,检查弓箭!”
“前军左部,都给老子起来,列队了!”
此起彼伏的喝斥声中,五千楚军很快就列成了严谨的攻击阵形。
“嗷……”荆迁将头盔扣在头上,然后一声长嚎,又高高扬起了横刀。
霎那之间,五百重甲武卒便拔刀出鞘,原本搁于地上的大盾也被提了起来,荆迁再以横刀往前方一引,五百武卒便踩着整齐的步点,喊着“吼、吼、吼、吼”的口号,就像一堵冰冷厚重的铁墙,跟着荆迁,向着棘蒲邑滚滚碾压了过来。
棘蒲邑内,列队而立的汉军顿时起了一阵轻微的sāo动。
显然,这五百名身披铁甲、手执环刀大盾的楚兵给汉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些汉兵从未见过阵容如此整齐、yīn冷、森严的重甲步兵,楚军的重甲步兵虽然只有几百人,却个个身材健壮高大,厚重的铁甲几乎包裹了全身上下,甚至脸上都罩了面甲,只有眼部留下了两个黝黑的窟窿,显得格外yīn森,格外狰狞!
也许,只有传说中的大魏重甲武卒才有这样的声势吧?
荆迁一夫当先,直到距离棘蒲邑不足百步之遥时,才堪堪止步。
下一刻,荆迁再次扬起横刀,又斜斜落下,然后仰天长嚎:“嗷……哈!”
在荆迁嘹亮jī昂的号子声中,五百重甲武卒同时停下脚步,然后将手中的大盾往地上重重一顿,顿时便在河原上结成了前后五堵坚实的盾墙。
几乎是同时,怒锋校尉高初已经横刀出鞘,仰天长号:“怒锋营,出击!”
一声令下,怒锋营五百弓箭手便跟着高初,提弓携箭,一溜小跑,来到了陷阵武卒的盾墙后面,遂即又将箭囊里的羽箭纷纷抽出,插在了右脚边的草地上。
“准备……”高初转身面对棘邑,冷森森的横刀已经高高扬起。
五百长弓手便纷纷扬起手中长弓,又从地上拔了一枝狼牙羽箭扣于弦上,然后在一片嘎吱嘎吱声中挽开了弓弦,那一片冷森森的箭锋已经对准了前方虚空,在高初近乎残酷的训练以及敲打下,五百长弓手终于勉强成军。
“放箭!”高初手中横刀悠然斩落。
五百长弓手几乎是同时松开了弓弦,霎那间,五百枝狼牙箭便已经带着冷冽的尖啸掠空而起,又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的抛物线,最终交织成一片密集的箭雨,向着棘蒲邑内列队而立的四千汉军兜头攒落下来。
棘蒲邑内,司寇离扬戟大吼:“竖盾,赶紧竖盾……”
四千汉军大多都是剑盾兵,当下纷纷竖起了大盾,司寇离也扬起大剑全力挥舞,将射向自己的箭矢纷纷拨开,不过,仍有不少箭矢透过盾牌间的缝隙射中了目标,霎那间,汉军阵中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哀嚎声。
不片刻,怒锋长弓手便射完了全部十枝羽箭,遂即转身后撤。
怒锋营终究兵少,这点强度的打击自然不可能真正重创汉军,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挫伤汉军的锐气,给陷阵营的后续攻击减轻点压力。
陷阵校尉荆迁再次扬起了横刀,仰天咆哮:“陷阵营……前进!”
“吼!吼!吼!”五百重甲武卒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