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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圣旨下达的第二天,长公主便失了踪迹,这一失踪便毫无消息了十几年。四王爷自此开始经常生病,淡出了朝堂议政的中心。
郑宇说,那时讲到这里,四王爷用微小到几乎无法听闻的声音低语道:“我在朝堂对权臣的制肘,险些连累到了长公主。”
林木疑惑。
所以,四王爷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缓慢淡出朝堂?
所以,长公主失踪了十几年,杳无音信,是因为强大的未央门抹去了她的踪迹?
所以,左长老莫离隐匿了未央门人的身份默默守护在长公主的身边,是不是代表着四王爷其实并不如她所看见的那般阴枭寒冷疯狂无情?
……那么尖利的……炙烈的……执着的……难懂的心……
随着郑宇继续的讲述,林木终于知道了陈相国被一夕颠覆的来龙去脉。
千河本想借吴涟的手,将他父亲当年所记的账本呈到圣上面前,却不想消息走漏,被陈相国知道了吴涟得了账本一事。
陈相国找四王爷借未央门人一用,原本只是想偷出吴涟手中的账本,却不想千河借着吴相国出手的机会,调了一个与陈相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门人帮他偷窃账本后,又紧接着让人将吴涟举家灭门,最后再将账本递予郑宇,将滔天罪名和既往的旧账统统记到陈相国身上。
这便是为什么那倒夜香之人和老妇都说了谎的原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这黄雀早已等候了多时。
扳倒陈相国,用天子的手覆灭他的九族,令他从此于史书留有恶名。
千河,不对,应该叫张浩然,这么多年,你的心里究竟压抑着多少的憎恨。
杀陈相国,是因为他趋利避害如此。当一心向他的门生横遭灾祸,他的沉默导致张家被圣上一纸令下,迅速杀死。
明明,只要再拖延几个时辰,他的家人便不会如此死去。
杀苏行远,是因为张家遭此横祸皆因他当年恶趣味的玩闹。
……
四王爷说:“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他是要复仇的,……只是从来没有料到他会被你们抓住。……以他的武功,不应该会留下活口,也不应该会被你们抓住。”
所以,当日四王爷才会以王妃的名义将满含寓意的糕点送入天牢内。
……一时间没有找到做桃花酥的材料……最后就还是做了杏仁糕……
……孩子……你为什么没有逃脱呢……你的性情中的仁慈终于杀死自己……
……是的……请杀死自己……
林木听着郑宇的诉说,心里闷得慌。薛明轩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安慰她道:“别难过。”
这么沉重的故事,怎么可能听了不难过。
郑宇为薛明轩满上一杯酒,笑了笑对林木说:“泰安公主让我转告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她将一个叫张浩然的人,葬到了往生山中。”
……张浩然?……
郑宇舔舔唇,补充道:“千河被抛尸荒野,张浩然被葬入往生山。”
……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千河这个人啊。……
林木一愣,随即笑开来。
你终能入土为安。祈愿你跨越轮转的涅盘,下一世快乐安康。
见到林木脸上的笑容,郑宇不禁也舒了口气。他说:“虽然那小子实在算是个混蛋,但是,什么时候你们去看他的时候也叫上我吧。”
……除了我们,世上可能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叫张浩然的少年在那里长眠。……
……会寂寞吧。……所以有空我也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明天正式大结局……
☆、大结局(下)
林木独自坐在台阶上想起了很多很多;然后想起了那个漫溢着桃花的狐狸眼,那个笑眯眯叫他无数次傻丫头的苏行远。
“你怎么会突然就没了踪迹呢?……怎么不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呢?”林木望天;自言自语。
薛宛如不知什么时候抱手站在她身后,语气凌厉道:“还想那个苏行远参加你和薛明轩的婚礼?林木,你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残忍吗?
她只是想得到这个最好朋友的祝福啊。
薛宛如说话间,一个侍女手捧着一个纸袋和一封起开的信走来。“四少夫人,少爷让我给您拿过来的。”
林木接了纸袋,看了看整齐启开的信封上写的几个字;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其中两个是自己的名字。
“薛明轩不经我同意,又开了我的信啊。”林木眨巴眨巴眼睛,将信笺抽出;递给薛宛如恳切道:“三姐,我不认识字,可不可以帮忙看一下谁寄来的,说的是什么?”
薛宛如点点头,接过信笺。
林木边听,边打开纸袋,微微怔愣后,拿出一块梅干。
……陈皮梅干……
薛宛如的语调依然尖锐凌厉,林木却恍惚中听到了苏行远温柔绵长的声线。
他说:“木木,我终于为你找到了你想要吃的陈皮梅干,虽然,事隔多年。……洛国的东部边疆,有一个叫做未晚的小城,那里就有陈皮梅干。……薛明轩,看见了吗?记得这个叫做未晚城的地方。”
薛宛如读完,手腕轻扬。她笑了笑说:“你二嫂的老家就是未晚城啊,那么想吃吗?听说前段时间她不见了包梅干,林木呐,不会是你偷的吧。”
林木眼中泪光闪闪。她擦擦眼角,说:“我才不偷东西呢。”薛明轩已为我买到了好多好多的梅干。
东部的边疆,究竟是有多远?……苏行远,谢谢你时隔多年依然不曾忘记你的诺言。
未晚城的暮山上,苏行远陪着莫思思站在一座坟头前。
点起一束香火,祭上一把灿烂开放的黄金菊,莫思思将原本放在祭台上的那把已经有些枯萎痕迹的雏菊扔到一边,愤愤道:“你说我怎么会不讨厌他,祭奠我娘揣来的菊花竟然每年都是这么小气的雏菊!”
一旁苏行远只是微笑,沉默不言。
他该怎么说好。莫师父曾经说过,雏菊代表着隐藏于心中的,尚未发现就已无疾而终的爱恋。
莫思思擦了擦墓碑上丘如雪的名字,又擦了擦左下角那处自己的名字。
苏行远问:“什么时候你能用回本名啊?”
莫思思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丘如雪墓碑的左下角,深深刻着几个字——女儿莫相思。
莫思思那么讨厌自己本来的名字。
莫相思,莫相思。
近乎代表着母亲浓厚缠绵的爱恋。
莫思思唾弃道:“你的莫师父是一个薄情寡幸的臭男人。”
苏行远摸摸鼻子,尴尬道:“那个是你爹,这么骂自己爹,不怕遭雷劈么?”
莫思思剜了他一眼,“要是真会有雷劈,我早被劈死了。”
“那是,那是。”
……
三日后。
京都。
薛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老爹叔父们刚被薛宛如赶出林木的院子。
薛宛如走的时候说:“没见人补办过婚礼,所以也不知道该遵循什么样的规矩办。反正一列的事情都是薛明轩布置下的,你就照着做。……乖乖在院里等着,他等下来接你。”
林木点点头,呆呆朝老爹挥手告别。
昨天碰到薛老爷,林木曾问他之前为什么会想问自己老娘的名字。
如果四王爷是因为永世难忘的憎恨,薛老爷又是为什么会问出和四王爷一样的问题。
薛老爷笑了笑,说:“那年我刚接手家里的生意,押着一车贡品夜宿向兰城内,却很不巧在那里撞上了邻国奸细作乱,险些丧命,是你母亲救了我。”
顿了顿,薛老爷又说:“似乎那晚,我也看见你父亲了。他挥着大刀,和你母亲一同浴血奋战。”
那晚吗?
林木猜想,或许这就是老娘和老爹初遇的那晚。
正想着,一个红艳艳的身影翩翩走来。不穿白袍的薛明轩,还是好看得扎眼。
薛明轩走到林木跟前,俯身吻吻她的额头,暖暖的温度缓缓蔓延开来。
薛明轩说:“娘子久等了。”
林木被薛明轩背在背上,一颠一颠的朝前走。
林木的脸靠在薛明轩的脖子上,她轻声问:“薛明轩,外面有多少人啊,我今天中午出去偷看了一下,好多张桌子哦。”
薛明轩点点头,说:“嗯,很多,很多人。”
转了几个弯,薛明轩背着林木走到了大院中。
头上凤冠垂下的一串串火红珠帘晃荡得林木眼晕,还没缓下一口气,便听见院里轰地爆发出了热闹的祝福声。
林木懵懵懂懂遵着薛明轩定下的流程照做,她规规矩矩的拜天拜地拜高堂,规规矩矩的敬酒。
当然,林木的那份酒偷偷换成了茶水。
泰安公主歪坐着,不小心摔断的那条腿缠着厚厚的绷带翘放在薛明昂的身上。
戳戳郑宇,泰安公主命令道:“酒鬼,你去那边敬个酒。”
郑宇眼中一凛,揣度着公主是不是又起了什么坏心思,望向泰安公主指去的地方,边警觉问道:“干什么?”
泰安公主咂咂嘴:“那是林木的娘家人,你看看,没人接近多冷清。你做为薛明轩的好兄弟,不应该帮忙招呼招呼吗?”
郑宇抓抓头,为难了。
之前听青书说林木娘家人是以打劫为生的,郑宇一直没在意。看林木这么个二愣愣的傻样子,娘家人也不会凶煞成什么样吧。
今日一见,却原来真是匪气十足啊。
虽然他们坐在大院正中,却没人敢去打招呼,一群肌肉鼓鼓的硬汉子四处张望,眼睛扫过的地方众人皆是灰溜溜沉头,立即噤声下去。
不过,上坐的那个男人倒是有几分清隽之气,虽然已到中年,眉目却仍是俊朗不凡。
那个,好像是林木的老爹吧。
郑宇摸摸下巴,也觉得那桌太过被冷落了。在泰安公主不断鼓动下,郑宇豪情万丈地起身走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丁甲叔父被走来的郑宇慷慨就义般的神情吓了一跳,手肘撞了一下丁乙:“哇靠,冲我们来的这个,什么表情?”
丁丙凑了个脑袋过来,加重疑问:“那小子,什么情况?”
丁丁也想讨论,但是……
“那……那……那……那谁?”
一抹冷汗,丁甲拍拍丁丁的肩膀道:“兄弟,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麻烦你不要出声。你一吭气,我脑子就结得厉害!”
“你……你……你,嫌……嫌……嫌弃我。”
丁乙语重心长拍拍丁丁的脖子抚慰道:“乖,别出声,我也结得厉害。”
郑宇走到桌前,清清嗓子,扬声道:“各位叔伯长辈,我叫郑宇,是薛明轩的好兄弟,来给各位前辈们敬个酒,……”边说着,郑宇边给自己斟了一杯。
丁甲兴高采烈,一手拍桌站了起来,“好小子!”
将一只空碗递到郑宇手中,丁甲道:“既然要喝,就不要这么小气,我们都用大碗,这杯子……扔了。”说着,将郑宇手中的酒杯豪迈地掷出去。
郑宇的嘴角抽了抽。
虽然他爱喝酒,可还从来没用这么大的碗喝过。
江湖中人,果真是豪迈啊!
好在自己酒量不错,郑宇一路从丁甲叔父左手那侧轮流敬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丁丁。
郑宇看了看丁丁桌前,“您的碗呢?”
丁甲抱着一只碗,抽风状阻止道:“他?跳过!跳过!”
郑宇疑惑,“为何?”
丁乙沉眉,“酒品不好。”
“啊?”
丁丙道:“何止不好,简直差到西北坡去了。”
说罢,一桌子人连着林大寨主都忍不住点头附和。
丁丁气急,抢过郑宇手中的那一碗酒豪饮干净,一抹嘴道:“酒品好不好,不归你们说了算!”
= =+
丁甲撞了撞丁乙的胳膊,小声道:“完蛋!丁丁不结巴了。”
丁丙一把抱紧丁丁,嚎叫道:“今个是木木的大日子,来了那么多人,你千万不要丢人啊。”
丁乙无力扶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沉头坐了下去。
林寨主正准备将丁丁一掌拍晕,却见丁丁摇头一甩,马步一扎,将抱住他的丁丙震飞开。
林木正跟在薛明轩身后敬酒,听见十几桌外吵嚷嚷得厉害,伸脖子远望去,脸色瞬间煞白。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跃跳上圆桌,甩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仰天长叹一声,进而吟起诗来:“风萧萧兮易水寒,……”
丁丁叔父手上的大刀轻飘飘的在他手腕间转着圈,一副随时将要飞出去的迹象,吓得周围的几桌人纷纷四散逃窜开去。
薛明轩有些奇怪,但依然努力保持淡定地语气问林木:“丁丁叔父怎么了?”
林木默默用双手捂住眼睛,忧伤万状道:“混蛋!谁给丁丁叔父喝酒了!”
青书好奇问:“少夫人,你为什么要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