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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从证券交易监管部门获得消息，‘华实’将‘路易丝资源投资公司’的股票卖给了NED，总共二十多笔换股交易和约，每一笔的价值都不到一亿美元，在证券监管的最低额度之下。”
韦斯利暗暗一惊，这条消息证明了他的猜测，NED才是“大鱼”。
“第三项收获是，‘华实’在今天完成了四笔大额交易，总价值超过150亿美元，而且全用‘蠡实集团’的股票进行换股交易。”
“等等……”韦斯利猛的回过神来，“你开始说多少？”
“四笔大额交易……”
“总价值是多少？”
“至少150亿美元。”
韦斯利压了压手，迅速思索一番，接着冷笑了起来。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80亿加150亿，正好是蔺彦博持有的“蠡实集团”股票总价值，肯定是蔺彦博在幕后搞鬼。蔺彦博为什么要抛出受到热捧的“蠡实集团”股票，购买“垃圾股票”与“垃圾公司”呢？
韦斯利长出了口气，他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蔺彦博不但亲手创立了“蠡实集团”，还倾注了数十年的心血。如同比尔盖茨不会轻易出售微软公司的股票、沃伦巴菲特不会卖掉伯克希尔哈撒维公司一样，蔺彦博会卖掉所有“蠡实集团”的股票吗？
如果真是蔺彦博在抛售“蠡实集团”的股票，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对！
韦斯利猛然想到，NED与“华实”购买的都是在海外拥有矿产资源的小公司。
难道蔺彦博准备把所有资产转移到海外？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迟疑了一下，韦斯利拿起了话筒。
“好的，把电话转过来。”韦斯利将话筒递给了对面的助手，“找你的。”
杰克逊皱了下眉头，接过了话筒。“对，我是杰克逊。什么？好的，立即拍成照片，发到我指定的服务器上。”
“什么事？”韦斯利发现杰克逊的神色不太对劲。
“派去跟踪‘罗纳德·李’的特工有最新收获。”杰克逊走到韦斯利的电脑前，输入了一串服务器的地址。不多时，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文稿照片。
韦斯利戴上老光眼镜，看清文稿内容后，神色立即黯淡了下来。
果然是蔺彦博在搞鬼，还与外国情报部门秘密合作。
“局长……”
“立即联系监管部门，暂缓‘华实’的交易审批。”
“监管部门已经核准了换股交易，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韦斯利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有别的办法了？”
杰克逊迟疑了一下，说道：“交易已经批准，就算我们有总统的授权书，联邦储备银行也不会买我们的账。交易方式符合法律规定，审批也符合法定程序，我们又不是金融监管部门，没有理由进行干涉。”
韦斯利叹了口气，CIA只是情报部门，不是司法与监管部门。
“我们现在只能全面监控蔺彦博。”
“立即安排，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蔺彦博的一举一动！”
“要不要启动我们的秘密人员？”
韦斯利稍微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韦斯利看了眼号码，示意杰克逊接电话。
“我是杰克逊。什么，你等等……”杰克逊用手捂住了话筒，“局长，刚刚收到消息，蔺彦博的女儿蔺慕华五分钟前离开‘三坚庄园’，前往拉瓜迪亚机场。另外，‘蠡实集团’安排了一架飞往利马的商务专机。”
“蔺彦博想离开美国？”
“蔺彦博还在‘三坚庄园’，没去机场。也许，蔺彦博让蔺慕华去秘鲁分公司处理集团的事务。”
“你觉得有这么简单吗？”韦斯利冷笑了一下，“让他们跟踪监视蔺慕华。”
杰克逊点了点头，通过电话下达了命令，放下了话筒。
“蔺彦博发现我们在监控他的行踪，认为事态暴露，准备离开美国。为了确保女儿的安全，他让蔺慕华先行一步。”韦斯利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立即联系拉瓜迪亚机场，以潜在恐怖袭击为名，暂停航班起降作业。”
“局长，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先联系机场。”韦斯利看了眼电话。
杰克逊没有争辩，立即拿起了话筒。
长出口气之后，韦斯利迅速冷静下来。杰克逊说得没错，如果扣留蔺慕华，必然引来更大的麻烦。CIA不是执法部门，无权限制公民自由活动。蔺慕华不是普通人，如果蔺彦博反咬一口，事态将无法收拾。现在掌握的证据无法证明蔺彦博在为他国情报机构服务，如果共和党趁机发难，CIA将吃不了兜着走。
等杰克逊放下话筒后，韦斯利问道：“有没有我们的人在拉瓜迪亚机场附近？”
“距离机场最近的是休伯特。”
“让他立即去机场，设法替下‘蠡实集团’商务飞机上的飞行员。”韦斯利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启动我们的人员，做好秘密抓捕蔺慕华的准备。如果我们获得蔺彦博与他国情报部门串通的证据，或者蔺彦博离开美国，立即抓捕蔺慕华。”
“部署到位后，让蔺慕华的专机起飞吗？”
韦斯利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杰克逊立即拿起话筒。这么做，至少有点道理。
“已经联系上休伯特，他马上带人去机场。”杰克逊放下话筒，说道，“我等下就去启动秘密人员。另外，要不要通知总统？”
韦斯利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事我会考虑，你先去启动秘密人员。”
等助手出去后，韦斯利拿起了电话话筒。
迟疑了一阵，他又放下了话筒。
事情越闹越大，线索越来越多，局势越来越复杂。
总统太敏感了，如果让总统知道蔺彦博依靠中国情报部门提供的情报，与共和党联手导演了当前的闹剧，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手里没有确凿证据，韦斯利觉得不能马上向总统汇报情况。只要拿到蔺彦博通敌叛国、共和党制造假新闻的有力证据，不管总统做什么，都不会与CIA扯上关系。
关键就是，能否拿到确凿有力的证据！
韦斯利的目光落到了计算机屏幕上，随即拿起电话，拨通了文稿上的电话号码。
蔺彦博是次要的，重点在那个叫“罗纳德·李”与“杰克·刘”的身上。凭借丰富的情报工作经验，韦斯利相信，这两个人是一个人，而且是中国某个情报机构的高级间谍。只要抓到他，不但能够获得人证、还能获得物证，到时候再让总统收拾蔺彦博与共和党的“跳梁小丑”也不迟。
卷二 赤子回归
第24章 别无选择
将轿车停在路边，点上烟，李存勋穿过马路，进了街对面的快餐店。
“先生，请问几位？”
“一位。”李存勋将刚刚抽了两口的香烟丢进了门边的垃圾筒里。
“这边请。”
“5号桌空着吗？”李存勋掏出一张五美元的钞票，递给了侍者，“我上次来的时候坐的5号桌，所以……”
“没问题，我马上为你安排。”
因为不是周末、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所以顾客并不多，靠窗户的5号桌空着。
李存勋点了一份八成熟的牛排与一杯葡萄酒。
餐厅还是五年前的样子，只是冷清了许多。想到五年前为了夺回被窃取的绝密资料、铲除逃到美国的叛徒，不得不与安吉丽娜虚与委蛇，时常到此共进晚餐，装成热恋情人的那些事情，李存勋觉得世事难料。
李存勋从没恨过安吉丽娜，因为他们各为其主。
“先生，请慢用。”侍者放下餐盘，并没急着离开。
李存勋又掏出了一张小额钞票，递给了侍者。
牛排还是那个味道，胡椒放得太多，掩盖住了其他味道。李存勋喜欢这种味道，因为他的人生就像烤糊了的胡椒，苦辣并存。
看着窗外的车辆行人，想到五年来的经历，李存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作为一名长期在他国执行秘密任务的谍报人员，李存勋能够依靠的只有信念与理想。他没打算写“回忆录”，也没到写“回忆录”的年龄，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写“回忆录”的时候。
五年来，李存勋第一次产生了走到“职业生涯”尽头的感觉。
蔺慕华已经安全的离开美国，数小时后就将到达利马，刘晓宾发来消息，蔺彦博即将登上前往古巴的快艇，天亮前就能搭乘共和国的外交专机离开哈瓦那。数百亿美元的资产已经成功转移，半年内就能全部回到蔺彦博的手中。
属于李存勋的任务却没有结束。
因为一个不能原谅的低级错误，所以李存勋不得不临时调整行动方案，并且为此承担责任。
让李存勋感到欣慰的是，他完成了祖国交付的重大任务。
虽然无法掌握CIA的一举一动，但是韦斯利打来电话的时候，李存勋就知道，他放出的诱饵发挥了作用。CIA将矛头对准了他，放松了对蔺彦博的监控。蔺彦博与蔺慕华安全回到共和国之前，他必须留在美国，吸引CIA的注意力。
留下来，不等于能够安全离开。
李存勋没让刘晓宾等人留下来，因为他知道，随着蔺彦博与蔺慕华、乃至家所有成员离开美国，数百亿资产转移到国外，CIA肯定会全力追捕“罗纳德·李”。他更加清楚，面对CIA、乃至FBI与NSA的全面搜捕，如果无法单独逃离美国，留下再多的助手都没有用。
人活着的意义各不相同，李存勋觉得没有白活三十多年。
咽下最后一块牛肉，李存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丢下几张钞票，没等侍者找零，李存勋起身离开了餐厅，朝停在街对面的轿车走去。
此时，刚把蔺彦博等人送上快艇的刘晓宾停下了脚步，朝身后的海滩看去。
“刘哥，快上船，我们得赶紧出发。”
刘晓宾惊了一下，回头对站在船舷上的小张说道：“你们先走，我得回去找李哥。”
“刘哥，你……”
不由小张分说，刘晓宾搬开舷梯，解下了系在岸桩上的缆绳。
万点繁星下，载着蔺彦博等人的快艇驶向了茫茫大海。刘晓宾迅速跑过海滩，来到停放车辆的地方。
他不能让李存勋单独面对危险，他们是搭档，生死与共的搭档。
轿车驶上高速公路，刘晓宾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他不是李存勋那样的超级间谍，但是与李存勋合作三年，他学会了很多东西。
李存勋单独留下来，无疑是想引开CIA的注意力，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其他人。
CIA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捕李存勋，不管死活，都不会让李存勋离开美国。
不行，不能直接去找李存勋。
刘晓宾长吸了口气，掏出香烟，点燃的时候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直接返回曼哈顿区，而是赶往位于斯塔腾区南郊的仓库。他们在那边有一座秘密物资储备库，储存了谍报工作所需的各类物品。
刘晓宾知道，李存勋不会束手就擒。
不管李存勋准备用什么方式引开CIA的注意力，都得带上一些特殊物品，至少得为自己准备一颗装有氰化物的假牙。
刘晓宾加快了行车速度，他不想李存勋去送死。
CIA总部，韦斯利心急如焚的等了几个小时，监视“三坚庄园”的特工一直没有发回消息。半个小时前，他让杰克逊派了两组特工过去。
玻璃房门被敲响了两下，韦斯利抬起头来时，杰克逊已经走了进来。
“监视‘三坚庄园’的特工都失踪了。”
“失踪！？”韦斯利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刚刚收到消息，我们的人搜查了庄园附近几个监视点，没有发现之前派去的特工。”杰克逊的神色很紧张，“我已经下达命令，让他们搜查‘三坚庄园’。”
“再派几队人员过去。”
“已经派过去了。”杰克逊看了眼手表，“大概十五分钟后到达。”
“让他们带上视频设备。”韦斯利指了下计算机屏幕，“把图像直接发到我的计算机上，我要实时掌握现场情况。”
十分钟后，计算机屏幕上出现了绿色背景的视频图像。
四十多名CIA特工包围了“三坚庄园”。首先由技术人员屏蔽掉警报系统，扫除了障碍。随后二十多名带着冲锋枪与卡宾枪、穿着夜间作战服的特工分成三支小分队，分别从前门、后门与通往车库的侧门进入庄园。
“A小队正在向大厅前进。”
“图像。”韦斯利在计算机屏幕前停下了脚步。
杰克逊在计算机上操作了一番，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晃动的画面。
行动队员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别墅的大门，四名队员鱼贯而入、向两侧散开，占据了掩护位置。随即，带着视频设备的队员进入大厅，与跟在后面的三名队员分头搜查大厅、以及连着大厅的几个房间。
“等等，退回去，沙发后面是什么？”韦斯利朝屏幕上指了一下。
“埃尔发，检查沙发后面。”
画面急剧晃动了一阵，稳定下来时，韦斯利与杰克逊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几具被割断了喉咙的尸体！
“是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