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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村的村长叫冷风,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虽正值青年,却还一事无成;由于结婚太早,儿子都已经有十五岁了;本该是报效国家之龄,可由于没能得到任用,这是他最苦恼之处。
清晨,冷风推开了门准备外出寻点活,可一想到日军步步逼进,这宁静太平的村长就要不保,他这个当村长的就只剩下无尽的叹息,于是做什么事也就没了心情。
他用粗糙的手撩了一下棉帽,露出了光亮的额头与余月对辉,挺直的鼻梁就像村后相依的山脉,用怒气点燃了阳刚之气,防御着凶险的逼进。
他明亮清澈的眼珠转动了几下,仿佛是借着月光点亮了黝黑的脸,看到了一丝希望,他那如黄河开口泛滥的嘴终于是合上了,露出了诡异神秘的一丝微笑。
他一提神,一收念,狠力地用布带勒紧了魁梧的身材,精干得如同回到了十八岁;遥想那年,参军因结婚早而被拒,心想现在机会终是来了,敌人犯我境,岂能置之不理?
昨夜的雪还没有融化,又新一轮雪花随着冷空气降落而下,打在了冷风的脸上,冷风恨之入骨地狠力一拍,随着意念把“敌人”给拍死在脸上。
他用力地抠着,却发现那只是一朵洁白而美丽的雪花,融化在右脸颊的那颗黑痣上,搓了半晌,脸都冻得通红,左脸颊那秃起的如煎鸡蛋的肉块抖动着,似乎在向他发出号召。
冷风放下手中的活,原来左手还紧握着一把刀,却忘了要干些啥,他用刀当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脸,英气地笑道:那就用这刀去杀鬼子吧!
声音略带沙哑低沉,却响彻共鸣在中华大地:犯我家国者,必死无疑!
他翻转着手中的刀,刀刃在手心里划开了一条血印,他把鲜血染向黄河,带着热血愤怒的悲情在咆哮。
多么美好的家园啊!可从此就要遭到生灵涂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太薄弱、渺小了,他想着想着,竟没忍住落下了泪。
他依稀地记得,这是他第一次落泪,发生在一个三十岁男人的身上,是未经世面,还是历经沧桑?他收起神伤,不想再等了,就这一次,必须要做一回真正的男人。
他紧握着血染红的刀身,用刀把敲响了一只铜锣,平日里跟冷风玩乐队的伙计都从梦中惊醒来:难不成这么早又接到活了?
拉链是乐队的鼓手,他第一个赶到村口,连跑带穿喘着粗气:大哥,这么早,又拉到活啦!
冷风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望着远方,身板挺得跟山一样直,心却跟随着黄河咆哮向远方的战场。
拉链向冷风靠近:我说大哥,您这是怎么啦?怎么不理人了?是天儿太冷冻住你嘴了?
冷风依旧没有反应,还是一股傻劲儿狠呆着;乐队里的二胡手痛打赶了过来,也跟着笑嘻嘻地道:大哥、二哥都在呢!这么早又有活了?那咱们赶紧排练起来吧!
拉链拉住痛打转向一边低语:今天大哥有点不对劲,都不爱理人,肯定是要给咱们惊喜吧!
吹手咕咚也跑了过来,嘴里叼着一冷红薯,在嘴里轮不转地含糊:我说你们都吃了吗?这么早,头一次啊!是红事还是白事啊?
锣手弓皮披着衣顶在头上挡着风雪从身后赶了过来,远远地便大话道:当然是红事了,你们没看大哥手上都见红了吗?
拉链急忙跑过去夺冷风手中的刀,冷风紧拽着,犹如铁了心的斗士,誓要拉鬼子去见阎王。
弓皮绕到冷风的前面:大哥,生我气啦!平日里都是我干的活,您却帮我干了,都是小弟的不对,在此,小弟向您赔罪了!
言罢生硬的一膝单跪在雪地里,弱弱地跟随着心跳发出一声不祥的预兆。
痛打也跟上前:大哥,千错万错都是兄弟们的错,是我们起来晚了,可您……就算是我们千错万错,您千错万错也不该自残不是?
咕咚:大哥,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不玩这么轻浮还略带残忍的游戏啊?小弟我怕!
冷风再也绷不住脸上那严肃的神情,放松几许:你们啊!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扯,我说你们名字就没取好,拉二胡的要叫什么痛打,打鼓的偏叫什么拉链,我看你们两的工作从此就调换一下岗位吧!
拉链、痛打:可这里除了大哥您是全能的,我们的技能都很单一啊!
冷风叹了口气,用唾沫吹化了风雪:全能又有什么用啊?又不能保家卫国,就你们几个人到了吗?
弓皮:这乐队可不就咱们几个吗?难道大哥还收了新的徒弟?
冷风:我说你们啊!还能不能有点觉悟,没看报纸没听广播吗?
拉链、痛打、弓皮、咕咚都摇了摇头:没有啊!大哥您有什么惊喜就快些奉上吧!别每次都绕来绕去的,咱们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瞎猜的功夫。
冷风摇了摇头:跟你们几个没法说,都没有大的觉悟,还是把我家的广播开起来,叫大家开会再说!
天还未亮明,广播里便传来一段紧急播报:侵华日军在吞并了中国沿海城市后,进一步向长江黄河流域纵深挺进,中华儿女已到了走无退路之境,大家应该团结一致……。
这是村里人第一次听广播,大家正从梦里醒来听得津津有味呢,忽听村长插一句:共同抗日!请村里的男壮丁都到我家开会,有紧急情况汇报。
一等二等,还是没有人来,仿佛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又是一听说日军都被吓破了胆,没有人敢出动。
拉链搓着手壮着胆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我说大哥,咱们乐队干得好好的,正红旺响当当的时候,怎么突然又去抗日了?
冷风没有回应,只是轻划了根火柴,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又杵熄。
痛打见此便帮着拉链煽风点火:是啊!大哥,二哥说得没错,那日军再打也不会打到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他们愿打就打呗,那些富人地主就该好好地打打,我都恨不得、、、、、、。
冷风依旧没有应答,这次是狠力地划了根火柴,点燃了烟,狠狠地吸上了一口熄灭,眼神锋利地转动着,像把刀狠狠地割在心上。
拉链和痛打怂恿着弓皮和咕咚再烧一把火,弓皮和咕咚胆怯到没法张口,他俩伸手去拿板凳上的香烟,套近乎似地壮着胆:大哥,您别一个人抽啊!让兄弟们也……。
冷风狠狠地把火柴摔在地上,把烟盒踢掉在地上散落一地:你们抽什么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就知道抽,信不信我抽你们几嘴巴子,一点觉悟都没有。
冲着乐队里的四兄弟便是一阵胡乱地发飚,言罢还不解气地把划过的火柴和抽过的香烟都扔在拉链和痛打的脸上。
冷风气不过地转过身,指着弓皮和咕咚道:你俩不是想抽烟吗?你们去把村民们都叫来,我让你们抽个够,现在咱们就像这散落的香烟,等着被灭,然而咱们却还像一盘散沙似地,丝毫没有意识到风暴即将来临。
三兄弟见冷风这次是真的怒了,可见他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看来今日是动真格的了,还是赶紧去搬村民吧!否则这样下去,真的不知该何以收场。
拉链、痛打、弓皮、咕咚怯生地转身,却又温情地道别:大哥,您等着,在早饭之前,我们必须把他们都请到,您还是赶紧包扎一下伤口吧!
冷风见三兄弟听话地去执行任务,心里乐开了花,撕下了一角衣布把手缠吊起来,像个孩子似地拾着地上散落的烟,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这支是拉链的,这支是痛打的,这支是……。
约莫十几分钟,村里的男丁都到齐了,冷风见状便笑开了颜:不错,这样才像话嘛!大家团结一心,就算是……。
还没待冷风把话讲完,人群中便冒出一老者(饼子):冷风,你忘了你这村长是怎么选出来的吧?现在威风了是吗?
冷风向拉链等兄弟使了个眼神:我怎么跟你们交待的,不是让你们请壮丁来吗?怎么老年人也请来了?
拉链几兄弟生倔道:我们没请他,是他老人家自己要来的。
言罢便笑笑地向饼子靠近,拍了拍他的肩膀:饼叔,不好意思,是我……。
饼子一把把冷风给推开:你少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人鬼妖魔地,我话还没说完呢!不是我说你~冷风,当初村民们要选你,我就不同意,果不然,昨日担心,今日灵验;你说你们这么做,跟鬼子有什么区别呢?
冷风摊开手,脸色惨白:我怎么了?面对众人指责,百口莫辩;再看了看拉链等几兄弟低头不语,他顿然似乎明白些了什么。
随后妇女拉着小孩也都赶了过来:口口声声打鬼子,却不让咱们吃早饭,还把咱家的锅碗都给砸了,我看你们啊,比鬼子还可怕。
冷风抽了抽脸风:有这事?谁干的?
饼子:哼!还谁干的?不是你指使,他们敢这么干吗?
妇女主任(芬芳):村长,您口中的鬼子指的是谁啊?反正鬼子有多可怕,咱们是没有见着过,只不过,今天我却是亲眼目睹了你的兄弟们对村民行凶,口口声声都说是奉你之命;今天,你必须得给咱们村民一个合理的解释。
饼子:还解释什么呢!干脆弹劾他算了,当初咱们冷月村的祖先就是为了躲避战争才逃至此,好不容易过上了几世太平日子,如今又让咱们去抗日,这不是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吗?
饼子的儿子(猪儿)见男壮丁没有反应,便在其父的煽动下站了出来振臂一呼:冷风下台,滚出冷月村。
所有的村民都跟着齐呼:冷风下台,滚出冷月村……。
拉链、痛打、弓皮、咕咚纷纷护着冷风:乡亲们,听我说,不是我大哥的错,他没让我们这么干,是我们一时心急,乱了方寸。
此时,面对起哄失去了理智的村民,再多的解释也都无用,就如黄河决堤,堵是堵不住的。
直至拉链、痛打、弓皮、咕咚跪倒在地上,依旧没有阻止其村民们紧逼的愤怒;冷风一脚将拉链等兄弟踢向慌乱拥挤的人群:从此我没有你们几个兄弟,从此我也不再是冷月村的村长,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猪儿:怎么?做了事,再推开,就撇清了吗?乡亲们,今天,咱们必须要把这个土豪劣绅赶出咱们村;你们看他当了这么些年村长,都贪了多少钱啊,他家的房子是咱们村最好的吧!还把他儿子送到了私塾武校,咱们可都是过得水深火热啊!孩子连饭都吃不起,还上什么屁学?
冷风:你们这么说就太牵强了,这钱是我靠自己的手艺赚的,我祖祖辈辈都在这片土地,你们若要把我赶出村,那还不如叫我去死!言罢便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冷风望月月朦胧
热火攻心心噗通
星迷闪扑朔迷离
人心溃散几时聚
心中有爱无人懂
世人消遣于梦中
何时放下手中刀
恩怨情仇谁明了
落日归西散余热
天涯浪过孤独客
黄河咆哮天马行
泪血交织含恨尽
《战地生涯》三(酷雪沃日)
猪儿见冷风有自残的倾向,恨不得加把劲帮他了断,于是便拍着掌带着乡亲们一步步逼近:好啊!这个好,看来他还懂得起,自己动手,不让我们来,我说要结束就干脆点儿啊!
一刀下去,不就什么都了结了?是啊!大家都这么想,一刀下去,就什么都了结了;那岂不是杀日寇的愿望也完成不了了?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冷风如是地想着,手却慢慢地松下了架在脖子上的刀,这令逼近的村民大感失望,却令拉链等兄弟松了口气。
但这都只能是暂缓之计,若要解这一围,还得要靠智慧,一想到智慧,冷风便想到了自己的夫人,想当初他俩结合在一起,就是为了能互补,一个有体力,一个有脑力。
饼子和猪儿爷儿俩带着乡亲们不依不饶地激将着冷风:我们的大村长,你该不会这么没勇气吧?就这点出息,还怎么去杀鬼子啊?
冷风是个直脾气的人,他听不得别人说这些,闻此侮辱甚怒,尤其是不能与抗日这件事来相提并论,否则自己会炸开身体以表自己的态度;念罢便又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若你们再敢前进一步,我便真的自尽了啊!那时,你们这群人都有杀人之罪,我做鬼都不会饶过你们的!冷风边退着,边思着一个万全之计。
既然已思得万全之计,那还犹豫什么呢!不是想好了要搬夫人这个救兵回来的么,于是便与乡亲们紧逼的步伐互应着,如同带着节奏的舞步,一退一进再旋转。
冷风在旋转之余踢了咕咚的屁股一脚:你他m的,就是你们这群不听话的家伙,把老子害得这么惨,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我日!
咕咚很是不解,生生地望着冷风,冷风的眼珠朝沃日山一转,头一摇,示意着咕咚去通风报信。
咕咚向是明白了什么,忽然会心一笑,却又收藏起内心的喜悦,瞬间把脸耷拉了下来,就如天突然从晴转雨一般地恐怖。
咕咚捂着屁股带着谩骂便走了,临时之前,还不忘甩下一句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