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俞锦熙笑骂道,“我还马七进五呢”
“先生让人好找,竟一个人躲着到偏远的私家馆子里。若不是景暄记得你曾经念叨这家店主的火锅味道,猜您可能在,这会子学生竟是无头苍蝇”
温如晦快步过来,恭敬的长身一礼。
“你急什么,编纂的事情又不是一天完成,一口吃不了胖子,慢慢来嘛店家,又来客了,也不必另摆了,再上猪灌肠、猪肾、猪肝、猪心、蹄筋、猪大肠、猪脑。对了,牛鞭有没有?给这两个年轻人来两条。”
说罢,笑眯眯的,“吃了,对你们有好处。”
温如晦愕然。
齐景暄被小召扶着坐下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不是被“牛鞭”刺激的。
“先生责怪景暄?当初景暄是有一份私心,觉得先生才华绝世,诗集若能刊印成书,乃天下读书人之福气,便违了约定……”
“哼哼,我从来不跟猪脑一般计较。我若是你,白练了十年武艺,竟被毒得双目失明,行走都需人搀扶,早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你可别跟我说你的世子之位、兄弟之争什么,我懒得听”
景暄垂下眼睑,神情似乎有些羞赧、无奈。
“小家伙,愣着敢什么,给你家主子猪心、猪肺吃,他需要大补。”
温如晦见状,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唯一的救星——俞清瑶。
俞清瑶愣了愣,才明白他的意思。可她真想说,我跟我父亲也不熟。他的脾性我还在适应中劝解什么,饶了她吧“我那份原本呢?”
“已经托人,送与俞姑娘手上了。”
“哼,那印书的钱呢?你别是私吞了吧?”俞锦熙冷冷一笑,又让小召夹了猪大肠给他主子。可怜的小召,都快哭了,这些东西,不是为难人么“探花郎可别错怪我家世子早前真金白银抬到侯府的,可府上姑娘说,无功不受禄,怎么也不肯接受。所以……”
“所以什么?就私吞了?趁我不在,欺负我女儿是吧”
咄咄逼人。
俞清瑶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这样一面,他对母亲的族人,都是亲切热络的啊为什么对景暄特别呢?
“当日景暄知道俞姑娘不肯收,就以她的名义,把那笔钱转到惠人局,用来救济百姓。这一年来,陆陆续续,差不多救了一二千无家可归、无病吃药的妇孺。”
“哼哼,这还差不多。”
小召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夹可怕东西给他家世子吃了。
但俞锦熙慢悠悠的,一句话说得齐景暄立刻站起来,变了颜色。
“我女儿在你府里差点出了大事,你怎么解释?”
“先生明鉴,景暄绝对没有危害俞姑娘意思。”
“我管你有没有反正我女儿在你府里受了大惊吓,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吃完火锅,你就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
景暄垂下头,幽深的眸子一下子黯淡无光。
小召实在忍不住,“探花郎,不能怪我家世子啊当初是您说,不要公开你们之间的交情,我家世子才处处隐瞒啊再说,是灵芝郡主害人……”
“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女儿在你府上受惊,而你毫无作为的事实。我叫你隐瞒,你就一直瞒着,眼看着我女儿差点落入虎口,一声不吭?我教你兵法阵法,可没想你冷漠至此”
一六七章 原因
一六七章 原因
温如晦的眼皮都快抽搐了,看得俞清瑶满心无奈——她还一头雾水呢,搞不清父亲跟齐景暄是什么关系,怎么好贸贸然插话?别人的女儿习惯在父亲面前痴蛮撒娇,她嘛,还是算了吧,那种场景稍微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不过,那日长公主宴会,景暄并不是没有出现,只是帮忙帮得“委婉”。想到景暄曾经摸着自己的脚踝查探伤势,似乎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脸上发热,伸手拉了拉俞锦熙的袖子,低声道,“爹爹,别怪齐世子了。其实我也有错……”不好直接谈起,只好把一年半前来京城路上,税银落水,怕惹嫌疑,把齐景暄推出去顶缸的事情说了。
“是我小人在先。若齐世子不是世子,现在说不定要惹得牢狱之灾。”
景暄连忙站起,忙对着俞清瑶头顶上方拱手,“俞姑娘无须总把此事萦挂于心,不是道过谦了吗,景暄也万万没有因此小事责怪的意思,还日后请不要再提起。说起来,那日外祖母宴请各家夫人,景暄便应该尽地主之谊,只是顾忌太多……一时不查,令俞姑娘受了不少委屈,景暄再此赔礼了。”
说罢,深深的行了一礼。
俞清瑶赶忙站起,屈膝还礼不迭,“世子折煞小女了。原是清瑶无礼在先,遇事只想保全自己。世子心怀宽广,原谅小女,小女感激不尽。”
“景暄有错,知晓姑娘到来,未曾命人暗中照顾,才失误引威远候世子进了内院,与姑娘发生一些不愉快。幸好姑娘智勇兼备,脱了困局,便是外祖母也提起,说京城里许久没见过姑娘这样镇定聪慧的女孩了。若不是……早就请姑娘到公主府做客了。”
省略的话,当然是周芷苓扯出来沐天华“临州养病”的谎言,暴露端王与其的私情。后面引发的一团乱就不必多言了。
两个人对着行礼,互相揽错到自己身上,看得温如晦连连点头,他是儒家弟子,最喜欢温俭公良让,在他看来,一场误会消弭无形,再好不过。至于俞锦熙么,脸上的冷笑逐渐变成疑惑,疑惑在慢慢定格在不爽上。随意的用帕子擦了擦口,往桌子上一丢,“小子,跟我出来。”
齐景暄便跟在后头,急的小厮小召忙不及的追上,“世子爷,慢些……”
……
俞清瑶呆呆看着犹自晃动的靛蓝棉布门帘,蹙眉疑惑,心理猜不透父亲跟齐国公的世子到底什么关系。为何齐景暄这么听话,让站就站,让走就走,一句怨言也无。
温如晦解开了她的疑惑,“景暄是先生的记名弟子。”
“哦……啊?”
俞清瑶震惊的瞪大眼,不可相信。
齐景暄是何人?是当朝皇帝胞姐的外孙,也是长公主唯一的后代,身上同样留着东夷皇族的血脉,身份尊贵,他想拜师,什么人不能拜?在朝在野的大儒多了,不是更好的选择吗?即便学兵法阵法,齐国公乃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不教自家儿子,需要他万里迢迢去北疆找父亲吗?
“呵呵,令尊学究天人,景暄能拜在先生门下,是三生有幸。”
温如晦眼中毫不掩饰的崇拜,叫时常被父亲气得花容失色的俞清瑶,根本无法想象。可能是灯下黑吧,换了别人,俞清瑶会认真想一下内里的原因,可是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啊,注意力只纠缠在“父亲跟母亲相比,心理到底有没有她”这种更实际,也更重要的问题上了。
其实那副大漠地图说明了一切。
不是随便在泛黄的棉布上画几条线,标注几个地名,就能称之为地图的。前朝多少皇帝都没做成的事情,偏让俞锦熙做到了,难道真是运气?
俞锦熙博学多才,堪称千古一人。精通天文星象之术,可通过观测星星,判断日期、方向,否则大漠里一次风沙,刮了三四天,谁知道自己在哪里?同时,也精通地脉堪舆术,可观察地表土壤,山川流向,判断四五百年内及以后的变动。地图上的距离千万里,等闲人谁能一一走遍?顺着一个方向走上两三个月,靠这种方式一辈子也绘制不了地图。此外,医术,北疆苦寒,缺少大夫,一旦得病,除了祈求老天之外,别无办法,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啊俞锦熙在北疆军中,就是有名的大夫,并且深入大漠里,用的就是大夫身份做伪装,否则真要千军万马保护他?那是杯水车薪,找人注意,死得更快此外,俞锦熙还是个语言天才,大漠里蛮族之间也不是和平的,不同的种族也有不同语言,只要相处两个月,他就跟本地人一样。十年来,他不仅是画了一副地图,还写了一本厚厚的关于大漠个民族的风俗、习俗、禁忌,记录了北疆的天气、雨水、寒冰时期。为指引未来的北疆战争,提供了第一手材料啊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有了地图,有了那本厚厚的笔记,大周朝满朝文武心头大石都落地了——再要是输的话,只能说指挥的将军是白痴了。连当朝丞相也不得不言,俞锦熙一人,抵得上百万雄师旁人专精一门,研究一辈子,也未必能达到的高度,他不但精通,还能融合汇通。
此外,他还精通书法、棋艺、绘画、诗词,在忙着绘制地图的空隙,随便有感而发写了几首诗词,就成了“诗仙”……还能用什么话形容呢?只能说是天生妖孽了。
也难怪比俞锦熙晚了七年的丁卯科状元温如晦,甘愿以弟子之礼。他是进了翰林院后,才发现俞锦熙的乡试、会试和殿试的卷子,文采卓绝,义理明晰,顿时惊为天人,介绍给好友景暄。这才有了景暄北疆之行。
也是景暄幸运,到达北疆后,就遇到回到一年才回北疆军中修养一次的俞锦熙,见他出身不凡却肯吃苦,兴致来时教了几天,没有正式拜师。
但已有师徒的默契。
……
不多时,齐景暄恭敬的跟在俞锦熙后面进来,小小的火锅店顿时有些拥挤起来,店主忙着给火锅里加烧红的炭块,又用铜壶倒了浓郁的汤汁,做完了,话也不多说的退下去。俞锦熙非常自在,就在女儿旁边坐下,不知是否错觉,比刚刚靠得紧了些。
既然父亲是齐景暄的“记名”师傅,俞清瑶的感觉自在了些——她总觉得齐景暄待她过于好了些,明明是她陷害在先啊,一般人就算不记恨,也犯不着总帮忙吧?无偿帮父亲出诗集,把刊印诗集的银子分润给她?以前想不通,现在终于豁然明白了放了心,笑笑道,“世子,不知长公主身体如何?清瑶对长公主敬仰已久,奈何上次匆忙,情况尴尬,无缘正式拜会。”
“外祖母身体康健,多谢问候。若清瑶妹妹愿意,景暄便派人告知外祖母,她老人家以前念叨过,要请你过来做客的。”
“啊,求之不得。”
两人的对话,从生疏的道歉到客气邀请?转变的也太……
俞锦熙挑挑眉梢,眸中略过一丝趣味。幸亏他还保持络腮胡的造型,否则看他一副算计自己的表情,俞清瑶肯定又要跳起来,痛殴某人的。
——————————————————
回到静书斋,吴嬷嬷过来禀告,说是凝晖堂那边传来消息,今天一早,惠太妃又上表册立侧妃了。俞清瑶一听,暗暗奇怪,若是如此,别院那边应该高兴的欢欣鼓舞才是,怎么可能阴阳怪气的给她脸色看?
直到晚上掌灯,她才知晓原因——
“姐姐,对不起。”
俞子皓苦恼的皱着眉。身边跟随的小厮都被他打发了,知道俞清瑶晚上必然在东书楼的,便孤身过来,一副要过来跟姐姐谈心的模样。
“怎么了?”
尽管心底对这个弟弟腻歪极了,但表面的姐弟情谊还要维持啊俞清瑶不想给外面人再多些诋毁攻击的地方,也不想让舅父、舅母知道他们姐弟感情不合——至于父亲要不要知道,心理矛盾极了,既想,又不想。
想是觉得,日后都不用当着父亲演戏了;不想,是怕父亲知道后,不开心。
“姐姐,今天是你的生日。皓儿想到一个法子,让父亲母亲见上一面。父亲回来这么久,都没提过母亲,母亲也只在住别院,连舅舅家都不来了。唉,这样下去,家不就散了吗?所以,我……”
他倒是聪明。借着俞清瑶生辰,这边哀求,那边蒙骗,说雪瑶姐姐生日请了全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大肆操办,可姐姐在老宅的时候,生日都是简单操办,长这么大,没真正过了一次像样的生日。
不管沐天华还是俞锦熙,听了这话岂有不惭愧的?小家伙聪明至极,从中凑合,分别请父母二人去大相国寺求个平安符,因为俞清瑶这几年……太背了,总是倒霉。若是能请高僧念几卷经书,更好不过,去去晦气么。
于是,顺娘、锦娘等人,从天不亮就开始准备,伺候沐天华沐浴,坐着轿子前去大相国寺;那边俞锦熙也破天荒没跟他的兄弟喝酒胡闹,而是骑着骏马飞奔——话说,大相国寺香火鼎盛,临近除夕,前来进香的人极多。
沐天华多年不出门,借着给女儿祈福进香的机会,稍微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看见人山人海的还有些不大习惯。再一转眼,一下就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顾盼自若的俞锦熙这么多年了,当年才华横溢的翩翩少年郎,跨马游街,那种深刻入骨髓的记忆,怎能忘却?恍惚又回到过去,父亲带着她藏在街旁的酒楼里,透过窗户指着意气风发、俊美非凡的探花郎问,那个人,你可满意?
可满意?
应该是满意的吧换了任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