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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瑶嘴角一抽。她自然是不懂,齐景昕听到自己骂他“放荡不羁”,与半吊子丑事接连的林昶相提并论,非常生气。况且当着兄长的面,一时下不了台,所以才针锋相对。她想的是,前世遇见的景昕是多么风趣、伟岸、上进,有担当、有本事、顶天立地的男儿——对比此刻,是不是她瞎了眼?
或者人家太会伪装了?
真正君子,背负家族复兴重担,却仍如青竹一般挺立坚持的,是温如晦啊她的脸色慢慢涨红,不是为简单的两句话讥讽的,而是想到自己愚蠢了半辈子,现在才擦净了眼睛,看清了人心叵测“抱歉。”
从善如流的屈膝行礼,“不知齐世子、齐二公子也在,小女言语无状,冒犯了。”
没等景暄开口,景昕冷冷道,“一句抱歉就算了?你当我们七君子是什么?‘君子君子’,并不是我们七人自封,而是京城百姓们一致认定年少有为且德才兼备……虽然林昶私德方面差了点,但他自幼跟其舅父在南疆上战场,也算得将领之才。我们七人各有个的本事,让你一说,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了”
俞清瑶有些羞恼,她真的错了
因温如晦从京城一路来金陵,她先存了“七君子之首一定不是好人”的念头,加上跟父亲怄气,没给人好颜色。细想想,挺失礼的。现在她算是温家老爷子的“弟子”?总不能让人心理有隔阂,这才决定道歉,缓解下关系。
本想道歉完了,就避开,横竖江南这边男女之间的大妨不似京城那边的严重,但也有的。哪里想到齐家兄弟也在还被听到了她的无心之谈“……你表哥也是七君子之一,怎么你言语中只骂了我,骂了跟你有仇的林昶,骂了不着调的大理太子,唯独对你那游手好闲的表哥不置一词?啧啧,想不到啊,看你一副超然世俗的模样,原来也是偏心肠,亲近的就是好的。”
……刚刚不是才说,七君子各有个的本事吗,这会子又变了,指责起沐薄言游手好闲了?
俞清瑶额头的青筋冒了出来。
换了旁人,她一定能压下火气,云淡风轻不在乎。可眼前这个大放厥词、挑衅的人是谁?是曾经让她心动过,并且轻飘飘的,连人影不不露,就狠狠掐断她心底“爱的萌芽”的齐景昕深吸了再吸气,她口气不好,但还是维持淑女应有的仪态,“多谢齐二公子指教小女道听途说,若有什么令阁下反感的,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女一样计较。”
说罢,她垂下因愤怒而显得闪闪发亮的眼眸,转身离开。
“等等就这么走了?”
“齐二公子还有何指教?”
“哼,‘道歉’过后,你是不是忘了,该‘道谢’啊?怎么说,都把你从湖水里捞上来,救了一命。当时昏迷不省人事的就算了,过了大半年,也不见你有什么表示?”
该死?他要什么表示?难道要她满世界宣扬自己被灵芝郡主陷害落水,是人家温如晦下水救人的吗?别说她的清誉受损,就是诗书门第的温家也未必希望有这种传言吧?温如晦……应该巴不得这事悄悄的过去。
可恶什么叫“世上本无事”,都是一群闲极无聊、用心不良的奸人撺掇使坏闹出来的她用了十万分的毅力,维持笑容的转过身,“齐二公子的话,请恕小女听不懂。什么落水?什么表示?按齐二公子的意思,小女该向谁道谢呢?如果应该,那小女在这里便道谢一声吧”说完,冲着温如晦和齐景昕中间,福了一福,“齐二公子可满意了?”
景昕……怒了。
好啊,跟他故意叫板?这里又没外人,说说落水救人的事情又怎么了?小丫头分明是想赖债救命之恩也当等闲,分明是忘恩负义“呵、呵”他笑得可怕,锐利的眼眸很有威胁性的眯了眯,忽然出声道,“左撇子”
“那个谁的脖子上,印的手印是反的。是左撇子”
俞清瑶呆滞当场。
晃了晃神,她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落水后掐谋害她性命李慧……的脖子,留下的痕迹该死的怎么让景昕看见了呢这下子怎么也洗不清了。
温如晦也有些茫然——俞清瑶来温家三四天了,没有听人说过什么特殊的啊。哦,意思是说,她一直用右手书写怎么会是左撇子?除非,她根本就是左右手都能书写再看俞清瑶,他的眼神变了,不愧是先生的女儿,一样的出类拔萃有人用欣赏的眼光欣赏,可某些人么,心理阴暗,一定会用阴谋揣度,思索俞清瑶隐藏左撇子的事实,为了什么?肯定有特别理由啊最后,还是景暄出面调解,“景昕,何必咄咄逼人。许是人落水后慌不择‘手’,你们也知道,垂死的时候什么挣扎都可能。凭此断定是左撇子太武断了。”
俞清瑶感激的道谢。
离开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变相承认落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吗?可不道谢吗?人家心理跟明镜似地,再死鸭子嘴硬,可叫人瞧不起了一次偶然的散步,虽然遇到了温如晦,解开了心结,但却碰到了讨厌可恶的景昕景昕到底想干什么,记得前世他没这么讨人嫌啊,举手投足的贵气不说,说话也爽朗大方,哪里会像现在针对一个柔弱女子?难道说,他还没把大哥景暄的世子之位抢到手,所以心性发生了改变?
提到景暄,俞清瑶觉得浑身不自在。景暄的双眼黑黝黝的,深不可测,明知他不能视物,可总觉得站在他面前有股被看穿了的感觉——这也是她下意识感谢道谢的原因吧。
任何虚假的伪装,似乎都是白费力气的。
她不了解他,一点也不了解。父亲俞锦熙从不在自己面前谈论学生,外人提到,也只是说“那个可怜的,福气薄的,都立了世子还无缘国公之位”。可凭俞清瑶自己有限的几次会面,她觉得齐景暄……根本没有别人口中那么脆弱。
任何时候,齐景暄都是一副温文尔雅、恬淡无欲模样,仿佛世上没什么事情值得他动怒、欢喜。
可他真的是无欲无求吗?应该很快被弟弟抢走了一切吧?在她前世中,可是一丁点关于景暄的事情都没有在长公主还在世的情况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
温如晦隐晦的问起大伯祖父,俞清瑶的书法课程,学得怎样了?温家老爷子随意的摆摆手,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回答,“一个女孩,随便教教。如晦,你还当真了?来,跟我来。”
老人家把温如晦带到藏书厅中,浑浊的老眼环视着祖祖辈辈收集的藏书,轻叹一声,“唉,很快就不属于我们温家了”
“啊?大伯祖父,您要……可是……”温如晦知道朝廷要修《广平大典》,身为颇有见识的读书人,他很清楚这是于国于民的大好事。只是舍不得温家的藏书,以及疼惜长辈,守护一辈子的藏书,要送出去外人看温家千年世家、底蕴深厚。怎知温家付出了多大代价远得不提,三十三年前,温家嫡支、旁支,少说有六房族人。可广平皇帝登基,杀了多少兄弟?都是皇子皇孙,还真想堵着天下悠悠众口,让百姓觉得都是死于意外?太史门第的温家,怎么能昧着良心写没有抄家,但也差不多灭族了……
现在嫡系的温氏族人,只有他这一支了。要不然,他的学问还浅薄,怎么能乡试、会试、殿试,试试顺利,成为三元极第的状元郎大约是皇帝心有愧疚,朝廷上的百官也觉得应该给“太史门第”一个交代。只是,讽刺的是,他在翰林院“受人尊敬”,可皇帝、吏部的官员,从来没有正式的下过什么任命,除了科举的时候让他出面,其他时候,仿佛养着一个闲人……
“大伯祖父,您真舍得?孙儿只是怕您……”
“我意已决”老人家颤巍巍的坐在书柜后的太师椅上,按着温如晦的手臂,语重心长,“如晦,你如今是我们温家唯一的希望了。”
“为了给你铺路,这些书算什么你若是在翰林院跟我似地苦熬五十年,一无建树的回家等死,要它们还有什么用”
二0一章 景暄的婚事(上)
二0一章 景暄的婚事(上)
就在温家老爷子狠心决定把家中藏书捐出去,为孙儿谋一个坦荡前途时,他的养孙女温馨正在快活的在俞清瑶家中做客。温馨,年方二八,生得眉目舒展、清秀可人,身穿蓝色芙蓉桂花万年青纹样的棉衣,底下是同色的棉裙,花纹式样非常大方、简单。
俞清瑶喜欢她知书达礼,却不一味清高自诩,待人和气温柔,且年纪小小,就照顾两位上的年纪的老人,家里家外一把操持。
“温馨姐姐,请上座。默儿,奉茶。”并不往花厅里让,直接把温馨带到了自己的闺房。在房里伺候的默儿、纹绣等人,都是长相出色、身段高挑的美人儿,加上穿红着绿,插金戴银、看起来跟一般人家的千金闺秀似地。
温馨见了,好奇的眨眨眼,眼中没有因家贫露出瑟缩卑怯之色,一派落落大方。看得俞清瑶又满意三分,“快把我前儿得的‘浮云冻顶’拿来,再用表姐送来的泉水泡上。温馨姐姐,细论起来你我街坊一年了,可我才认得你,真真是可惜”说罢,拉着温馨的手坐在熏笼上,笑语盈盈,“姐姐今儿来了,熟悉熟悉,日后可要常来”
“呵呵,就怕妹妹太过繁忙,我来了也是见不到你的面呢。”温馨偏着头,笑着道。
俞清瑶想到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往金陵书院去,也不知跟小醉楼的协议进行得怎么样了,便指着默儿、纹绣,“这两个是妹妹的贴身丫鬟,若姐姐有空,打发人来说声。妹妹必定扫榻以待。”
温馨笑笑点头应了。
两女年纪相仿,且俞清瑶觉得温馨能干坚强的品格儿,很像前世的自己……当然是后期。弱女孩要撑起一个家,不容易啊因同病相怜,她对温馨未免多了几分关爱。
看得默儿、纹绣暗暗吃惊。倒是不敢因温馨穿戴朴素而生出怠慢之心。
不多时,“浮云冻顶”上来,温馨嗅着茶香,满足的吸了一口气,毫不掩饰的道,“今儿托了妹妹的福了。”
“姐姐喜欢就好。”
俞清瑶微笑,没唐突的说“我送你两斤吧”。温家要是肯接受财物,凭着太史门第的门匾,不知家境有多富有了能稀罕几斤茶叶?
“对了,清瑶妹妹,你刚刚说‘表姐’?可是元大人府上的千金?”
收了红漆托盘的默儿蓦地一愣——进门才多久,就问显赫的亲眷?俞清瑶也有些诧异,奇怪问,“对啊。温馨姐姐见过我表姐?”
“嗯十五的时候看灯会,远远的瞧见一面,哇她生得真是美,就跟画上画的仙女一样,我都找不出什么话来形容了只会呆呆的望着。”
俞清瑶扑哧一笑,“温馨姐姐也很美啊”
“去,寻我开心。”嗔怪的瞪了一眼,温馨笑着道,“人家说的是真的。你表姐出身国公府,看她形容面貌,简直无可挑剔。性格也不说,跟你相处这么好,想来也不是那等飞扬跋扈的。唉,见了她才知道什么是钟灵毓秀,何独上天偏爱她一人呢”
话说道最后,虽然流露出小女儿家的一点点嫉妒心,但这样的人才更真实啊俞清瑶想她青春年少,羡慕深处富贵人家的同龄女孩也是难免,就握着她的手,“姐姐,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比如姐姐,能在温家养大,已经是多少女子羡慕了我表姐……不似你看到的,其实也有很多不如意处。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她怎样?”
“真的吗?”温馨睁大眼问。
“当然。”
两人说说笑笑,拉了一会儿家常,温馨家中还有事,便告辞回去了。
等温馨一走,默儿担忧的咬咬唇,“姑娘……”
“怎么了?”
“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你都说了,何必藏藏掖掖?说吧我不怪你就是。”
“是。奴婢觉得温姑娘结交姑娘,似乎别有他意。”
俞清瑶沉默了半响,经过了无缘无故,为了周芷苓一句虚无缥缈承诺就害她的杜芳龄、林佩、李慧,她还不保持冷静理智?只是温馨不同,出自门风清白的温家,而且她眼中太过清澈,不是为名利欲望驱动的人。就算羡慕元韵儿表姐,真让她见识了富贵人家里阴暗勾当,那点羡慕一定如无根的浮萍,风吹不见。
可能是想到前世的自己,经过外界那么多的诱惑、欺压,都撑着自己过来了,实在不愿意温馨走入歧途。想了想,越发坚定要带温馨去见见世面。一味呆在温宅,性子都拘得呆板了。
没等多少时间,机会到了。
二月二、龙抬头。
金陵自古有“春龙节、青龙节”的传统,每到此日都要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上到知府大人,下到平民百姓,“撒灰引龙、扶龙、熏虫避蝎”。对女子而言,二月二更是“花朝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