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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直到,听说姑娘被圣上指婚给了齐国公世子。奴婢想,也许是她是嫌我们世子爷身份配不上吧,或是觉得威远侯府上面有个两个婆婆,不比齐国公府没有管束。”
听得俞子轩一阵愤怒先是跟人不清不楚,再另攀高枝,原因是嫌弃人家长辈多,不好伺候?
翡翠低着头,“奴婢也曾暗中问过从老家一同来的姐妹,结果水晶、琥珀、玻璃都被打发了,一个不留。姑娘,这是怎么了,无情无义……当年可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当初在俞家老宅,上头有钱氏这座大山,和二夫人的压迫,小小的俞清瑶担惊受怕的,能依靠的只有胡嬷嬷和自己啊姑娘幼龄惶恐无依的时候,多么可怜招人爱为什么长大后全不变了……
想到心酸处,流下几滴泪。
如果一定要让翡翠说出,谁毁了她这一辈子,毫无疑问,肯定是俞清瑶林昶哪一点比齐景暄差了,就算多了个太婆婆,可至少健健康康宁愿嫁给个瞎子,也不肯隧了她的意倘或当初沈家丽君丽姿的计谋成功了,那该有多好,姑娘就只能嫁到侯府了,她可以做陪嫁过来——比现在的尴尬强了多少倍?且世子爷林昶一直很喜欢姑娘,如果姑娘怀孕,她不就可以侍寝了?宁可不当虚有其表的姨娘,只要能得有正房夫人的关照,通房地位低了些,照样能过得好啊……
翡翠的怨恨十分苍白无力,她太知道地位的差距了她最大的希望也不是报复俞清瑶,就是想再见一面,亲口告诉她——你太无情了毁了姐妹主仆情谊,你怎么能高高在上享受你的幸福安乐?你的快乐都是建立在旧人的血泪上俞子轩敏感的察觉到翡翠语气中的恨意,再联想到其他从老宅带去的丫鬟都被打发了,心中起了疑惑!一个不妥,不会个个都犯了错俞清瑶不是蠢人,别人送的、新买的丫鬟怎么会比家里带去的好用?除非这些丫鬟知道了什么隐秘……
会是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知道弄清楚关键,就能治住俞清瑶?
一想到那张不屑的面孔,俞子轩沉着脸,哼了一声,心说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安庆伯府。
威远候太夫人穿着绛紫色万字不断纹斜襟大袖长袄,步履优雅,从容的跟杜氏道别。她从不曾踏足沐家,这次来,是为了看望娘家最后一个亲人水月。
若细论起来,水月是威远候太夫人的侄女呢,年龄差了十多岁,可人的命运不能用终结时的年龄来算,而是看活着的时候如何。水月同姑姑一样,同样出身荣国公府,都是国公府的小姐,可惜,一个在娘家极盛时出嫁,进门不久就生了儿子,便是现在的威远候了。而水月,未嫁时荣国公府就败了,差点落入娼家,后来被老安庆侯沐桦所救。快活不过两三年,夫死子丧,伺候就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安庆侯府遭逢大难的时候,她非常幸运的正在庙宇里为儿子丈夫祈福,已经有半年多没回府了,所以躲过了——也无人觉得她避祸有什么不对。
威远候太夫人走后,杜氏沉思半响,回到庵堂内,隔着垂帘看浑若枯槁一样的水月,“她来看你,也算是尽了姑侄一场的心了。”
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杜氏并不感觉意外,声音平静,“不过,水月师太……水太姨奶、奶,您可要记得,清瑶那丫头是个什么样的。她待人至诚,这些年她不能常常回来看看,可年节送来的礼品从来没有少您一份。我都让人收着了,您看过就知道,用心跟部用心,区别大了。”
水月仍旧没有一声言语,杜氏才叹了一口气,把俞清瑶劳累奔波,为母舅一家所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不管旁人,我可是认下了这个女儿。”
说罢,她深深的抬眸看了一眼,“不管您的姑姑说了些什么,总之,记得我一句话罢您百年之后,唯一会为你流泪的,只有她了。”
杜氏转身正欲离开,水月艰难的动了动唇,“荷花开了吗?我记得,瑶儿很喜欢荷花……”
“只有花苞……呃,好,我立刻下帖子邀她来。”
水月那边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她裹着宽大的道袍,整个人沉浸在使人心灵安详的檀香中,可仍旧无法接受姑姑刚刚说过的事实为什么为什么她十分喜欢的清瑶竟然会是“她”的孙女如果不是“她”,荣国公府怎么会被抄家灭族三二六章 连环计(3)
三二六章 连环计(3)
院子里的合欢都开了,仿佛一夜后忽然绽放,如艳红的绒毛团团挂在翠绿的枝头。花香那么浓郁,让人想不到花瓣本身细细小小,清雅如小家碧玉。
水月披着一件莲子灰的道袍,痴痴站在门槛望着足有百年高龄的两棵合欢,想到二十多年前,曾和老侯爷一起在花树下书画作乐。久远的记忆一时浮上心头,却生疏的……不敢再想。她这一生,欢乐的画面无多,也太短暂。现在想起来,没有锥心刺骨的痛,只剩下冰凉的麻木感。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开了,从花间的甬道转过来两个人,分别是杜氏与俞清瑶。数年未见,小丫头长大了,眉眼都长开了,五官轮廓与她的母亲沐天华十分相似,只眼神多了一抹坚定和沉着。身高上,与以往娇弱形象大相径庭,穿上一身湖绿百褶长裙,即便身处锦绣富贵的美人堆中,也绝对是一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一眼便能望见。
水月努力让嘴角弯起,看控制不了胡思乱想的情绪,呆了一呆,恍惚的想着,看,清瑶这丫头完全不像“她”啊,无论容貌、谈吐、气度、为人处事,没有一点相仿的。若不是姑姑告知,她怕是到死也被瞒到鼓里血缘真是奇妙,让两个看起来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的人,变成骨肉至亲。俞清瑶,你可知道,你一出生,就背负无数人的血债“她”是你嫡嫡亲的祖母,“她”生育了你的父亲,又一手促使你生身父母的结合,才有了你“她”的罪孽太深太重了,不是以自己一条性命就能终结,接来的,恐怕要由你来承担了。
你懂吗?
杜氏见水月神色怔忡,先皱了下眉,随即压下不安,挂着清淡的笑意,面容详和的拍着俞清瑶的肩膀,“你便留在这里陪伴水月师太吧。她这几日总是睡眠不好,饮食也进的不多,留下来跟她说说话,劝她凡事想开一些。”
“是,谢谢舅母。”俞清瑶真心诚意的道谢,回眸看向水月,目光中满是喜悦和担忧。她对水月的亲昵是丝毫不掩饰的,谁让她幼年常来,是在水月的教导下学会了“梅花篆”,更学了不少人生哲理呢。
杜氏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水月,借口府里还有杂事,退了出去,留下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这就是杜氏跟旁人不同的地方了,换做其他人,从心里认了女儿,一心一意要为孩子好,还不当成眼珠子好好看护保护?怎么会明知道水月知道俞清瑶的真正身世,两人之间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还敢放心的把俞清瑶送过来?
她敢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暂且不谈,只说俞清瑶压根不知道钱氏的身份一暴露,连带她的身世也大白了——在某些人的眼中。很不幸的,她一直很是喜欢怜悯的水月,出身荣国公府,而荣国公府的败落,跟她的亲祖母有很大关系。
复仇,难道还管无辜不无辜吗?只凭她是“她”的亲孙女这一条就足够了。这也是威远候太夫人直接上门,要求水月为她死去的父母兄弟姐妹求个公道的原因。
内宅中的妇人,想要弄死个把人太容易了。水月又是饱经磨难的,当真存了心要害什么人,绝对防不胜防。
而俞清瑶一无所知。她熟门熟路的进了屋子,手里拎着一个朱红雕漆的食盒,笑语盈盈的摘了盖子。因怕从安乐候府过来,饭食都冷了,特意在底下一层放了热水捂着。
“师太,上个月我托人送来的雪蛤膏用了么?用了还这么瘦?脸色也不见好。听舅母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我叫人做了西南出产的西米露,又香又甜,您尝尝。”
水月微微侧着头,鬓角几缕碎发,衬得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无力,这个人神思恍惚,魂不守舍似地。俞清瑶见状,十分忧心,“你好歹尝一尝吧,我熬了很久,没有荤腥的,不会破了您的修行。”说罢,亲自端了碗,用调羹舀起一口晶莹如玉的西米露送到水月嘴边。
水月低头,喝了。果真又香又甜,且不冷不烫,刚刚好,喝下去胃部就升起了一股暖流,暖暖的。
看着俞清瑶因她喝了两小口而轻轻吁了一口气,真心绽放的笑容,水月这才知道杜氏说过“若你死了,世上唯一会为你流泪的人只有她了。”
这多可笑啊,会为她伤心的人竟然是仇人之后水月捂嘴往后仰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
“您别……别难过啊”
俞清瑶急了,她今儿听舅母派人来传信,说水月师太恐怕要不好了,匆匆忙忙赶过来。说句实在话,她跟水月没有直接血缘关系,可早把她当成舅舅家的亲人,比俞家老宅的亲属还多了几分真心在她心中,是希望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能安度余年……就像前世的她能安稳的活到七老八十一样。
真心和假意,那是完全不同的。对一个一直身处冰冷世界的人,一点点的温暖都那么明显和安慰。水月这一辈子,从荣国公府败落后就恨了“她”多年,若面前有一把刀,对“她”剥皮抽筋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可是,人老了,快要死了,想法就不一样了,不再是快意恩仇,而是回想这一生,总要留下一点什么吧?
要是小丫头死在她之前,那自己这辈子也太可怜了,连一个真心为她难过的人都没有。她活得还有什么意义?就是活了四十多年,受了一圈罪,然后走了?埋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变成灰,算什么呢?
杀了俞清瑶,这很简单,小丫头还很信任她呐可她死了,自己的仇恨就能解除了?为地下的父母兄弟姐妹出了一口气?
水月迷茫着,眼中悲戚伤感犹豫难过种种的情绪,看得俞清瑶非常痛心——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不久就让默儿回府,与景昕说要留在安庆伯府住两天。而这两天,她与水月同吃同住,在她心理,大概也觉得水月的日子,不远了,能看一眼是一眼。
她的依赖和毫无保留的关心,对一个溺水即将死亡的人,犹如稻草——救不了命,可多少是一种安慰啊水月终是动摇了。她不觉得伤害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的人,能安心的去死。
或者如姑姑所说的,不弄死俞清瑶无颜面对地下的兄弟姐妹,呵呵,可真下手了,就有面目去见老侯爷了么?
水月自问不是心慈手软,终究还是通过看门的婆子,传信给威远候太夫人——“不”。而辗转听到这个消息的杜氏,松了一口气赌对了
人心啊,都是软的。她这颗冷心不也被捂暖了么?
夜晚,她提着灯笼去见水月,威远候太夫人那边的回话可不大动听,被最后一个娘家人厌弃至此,大约心理难受吧杜氏并不仅仅是去安慰,也要感谢。
“我明白你心里的苦。可我们女人,哪一个敢说自己过得畅快了?比如我自己,若是两个月前侯爷被问罪了,跟当年的荣国公府……有什么两样。一样树倒猢狲散,辗转飘零不知何方。”
水月躺在贵妃塌上,身上仅披了一件中衣,干咳了两声,面色比前几日更加雪白了,摇头笑笑,“你倒是胆识过人,一点也没透露给她。”
“她……”杜氏叹口气,“并不是聪明的。你从小看着她长大,但凡有一丝弄虚作假,你能看不出来么”
“为了不隐瞒我,你宁可把她置身危险之下?不怕我真的下了手?”
“只是想让你看得更清楚一些,清瑶对你的心,早已不亚于血亲。她一番真诚,若你还能下得了手……”
“你再阻止?”水月苦涩的笑了下,“当然,你管着府邸上上下下的人事,想要阻止我也容易。”
“不,那时出面阻止的就不是我了。其实没告诉瑶儿,是不想她知道内情。她若知道一心敬爱的你,本要取她性命的人,该何等伤心”
杜氏伤感的叹息,命运捉弄,若不然风波过去,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啊水月无力的靠在贵妃榻上,转过头,声音平静而虚弱,“伤心归伤心,可你不觉得,早些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对她不是更好吗?”
“如我这样……原本对她很有好感的,都想过要她的命,何况那些被‘她’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
“那些都跟清瑶无关她还是孩子啊,事情都发生了三十年,她甚至没有出生若要恨,若要怨,去怨林谨容好了,不然去对付她父亲俞锦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