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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的眼神略冷了冷,若不是熟悉的人,根本无法分辨,“亲母女,自然相像的。”
“可我的君儿、姿儿就不像我。”沐天怡叹息,“一个塞一个淘气。”
说罢,她对俞清瑶招了招手,笑容清若初荷,带着在微风中颤抖的虚弱之美。
“好孩子,你的人品品格儿,跟你母亲一模一样。姨母不自觉的想起年幼时你母亲在闺阁中的时候……”
俞清瑶默默的听着。
她倒要听听,这位姨母又有什么花招?
果然,沐天怡神情恍惚了下,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似地,拉着俞清瑶的手腕,亲切不失温婉的道,“你母亲亲当年在京城闺秀圈子里,出名的气质高雅、仙姿佚貌。唉,我的两个女儿都是不省心的,粗笨的很,瑶儿,日后你们姐妹间处着,若有了什么磕磕碰碰,别跟她们一般计较。”
俞清瑶心道:来了
前世沐天怡也说过这种话,也是当着舅母的面说的。不同的是,那时说得比现在还委婉,就差直接说“我女儿粗鲁没有教养,你是千金闺秀,跟你母亲一样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否则你不是也掉价吗?”
给一个甜枣,哄得你心花怒放,再提出要求。
拒绝?怎么好意思?
所以不知吃了多少暗亏。
还不能告状,因为当着舅母的面,答应不“一般见识”了啊新仇旧恨,反复纠缠在一起,俞清瑶的心到底不是宽容能容天下事的。她屈膝福了福,同样诚恳的道,“姨母的吩咐,清瑶记下了。日后丽君、丽姿表姐再有什么言语挑衅,伸腿绊脚之类的,清瑶只有让两个姐姐的,绝不跟她们一般计较。”
都是哥哥让着弟弟,姐姐让着妹妹,没听说年纪小的反而要让年纪大的。
当着杜氏的面,沐天怡听得血气翻涌,下意识用力抓紧。俞清瑶才不会客气,也哎呦叫唤,“姨母你抓痛我了”
沐天怡回过神来,这才松了手,深深的看了一眼俞清瑶,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似地。
杜氏把这一幕看得分明,但她低头喝茶,近在咫尺发生的,没听到也没看见。
大夫很快来了,瞧了丽姿的脚踝——俞清瑶能有多大力气?就是想踩个骨折,也难。留下按摩的药酒,教会了丫鬟早晚按摩的法子,就告辞了。
杜氏命人在库房挑了几样珍贵补品送来,也跟着告辞。
至于俞清瑶,怕是临水轩的人看到她,都恨不得上去打她几下吧?没人挽留。沐天怡也懒得做样子,在丽姿身边“心肝一声”“肉一声”,看着丫鬟给她的小女儿上药。
想着有母亲在身边的好处,俞清瑶心事重重的回到清风苑。
没想到,清风苑也有事发生了。
八十九章 打架
八十九章 打架
其实苗头早就出来了。
碧玺年纪不大,却是本家就跟着俞清瑶的“老人”了,资历比琥珀、水晶、玻璃、珊瑚等人多一倍去,更别提其他后来者。她看不上默儿,看不上清风苑里的小丫鬟,总觉得自己上次被杜氏责罚,是哪一个嫌她碍事,暗中使了绊子性格直率的碧玺,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肠子,稍微一挑拨,就火爆起来,除了胡嬷嬷、翡翠玛瑙不敢骂以外,满院子的人都不想招惹她。
今儿也不知怎么了,俞清瑶刚出了门,碧玺就和几个小丫鬟背地里嘀嘀咕咕,开始只是拌嘴争吵两句,后来水晶、琥珀来劝,没想到越劝越火上浇油,倒把半个月来的鸡毛蒜皮小事都翻了出来,分成几派大打出手打架的,吵架的,拉架的,热热闹闹,都快成一出戏了。
俞清瑶回来——平时的这个时辰,她都在望月阁学规矩,今天要不是有丽姿的“意外”,估计也看不到这出好戏。
抱着木桶泼水的,拿着剪刀张牙舞爪的,还有哭哭啼啼扯着嗓子骂娘的,十多个小丫鬟混战,你扯着我,我拉着你,头发散了,衣服乱了,眼泪鼻涕都抹到一处。而院门口坐着的看门老嬷嬷,则端了个板凳坐着,闲闲的磕着瓜子。
珊瑚先过来,走到老嬷嬷的眼皮底下,不出声。
老嬷嬷吐了瓜子皮,奇怪了,“咦,你这丫头挺眼熟的,珊瑚?不是早晨跟着小姐去望月阁了?”然后一转头,看到面沉如水的俞清瑶,吓得板凳一歪,整个人往后一仰,摔了个四脚朝天。
俞清瑶一出现,整个清风苑仿佛定了格。
碧玺握着剪刀作势欲剪默儿的头发,肩膀刚抬起,忘了放下来;默儿挣扎着,保持双手推的姿势;琥珀抱着鹦鹉,浑身湿漉漉的;水晶的头顶上站着红嘴八哥,嘴唇上青肿了。
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小丫鬟,挥舞扫帚的,拿着喷壶喷水的,全部吓得脸色大变。
很好。
很精彩。
俞清瑶扫了一眼,面部表情谁也看不出来,始终维持大金嬷嬷教导她的规矩,挺着胸,下巴微抬,双手自然下垂,保持双脚脚尖相前,不偏斜,裙裾纹丝不乱的穿过一群“群魔乱舞”的丫鬟,径直回到里屋。
没发脾气,也没责骂谁。
偏是这样,所有人都悬了心,忐忑不安,自发的止了争吵打架。衣衫不整的人,赶紧换了衣裳、挽了发髻,剩下的急匆匆整理院子里的东西,恢复原状。
然后,一个个排着队在俞清瑶的书房门口,摒声敛息,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翡翠、玛瑙第一个进去,挨着门槛便跪下了,“都是奴婢的不是,请姑娘责罚。姑娘莫要气坏了身子。”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俞清瑶坐在大理石书案后,打开一幅画卷,意境悠远、山高水阔的山水名画,让她心情平静许多。慢条斯理的欣赏着,“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今日我们聚在一处,是缘,他日说不定就各奔各的去了。我犯不着为谁生气,也犯不着为别人的错责罚自己。各自担待各自的吧”
翡翠听了这话,不知是俞清瑶有感沐天怡母女而发,还以为要赶她跟玛瑙走呢连连磕头,“奴婢知错了奴婢都改求姑娘原谅这一次”
玛瑙也磕头,“都是奴婢们油蒙了心,觉得这院子里人心杂乱,胡嬷嬷也压制不住,才出了个损主意。不想伤了姑娘的心,都是奴婢们的错。”
俞清瑶默默不语,半响收了画卷。
伤心?太高估自己了。其实今日这乱糟糟的一幕,她早就预料到。也没有玛瑙、翡翠想象的那么生气。在市井生活时,哪家大人打了孩子,哪家丈夫虐待妻子,街坊邻居的,关上门也掩盖不了哭声和吵闹声。她一直按捺着,不插手管理清风苑的小丫鬟们,就是想看看各人的心性。
未来,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要迈过一道道艰难的槛,身边自然是忠诚的人在最好。可从哪里找绝对忠诚的?除了胡嬷嬷,她不敢相信任何人轻信的下场有多凄惨,她的前世就是明证所以,只能提前观察着,谁不堪挑拨,谁性格毛躁,谁容易被小恩小惠收买,谁爱动小手段……明白众人的缺点,以便提早防范。
这个半月来,吴嬷嬷也看得差不多了吧?自从表示忠心后,她可一直没什么动静呢果然,还是专业的好。不待俞清瑶吩咐,吴嬷嬷板着脸,将每个小丫鬟偷懒耍滑,挑拨离间、造谣生事、偷吃偷拿……每件事都有时间、地点,有理有据的一一道出。犯错的,想耍赖都没个空子。
“你们窥着姑娘好性儿,平日里偷奸耍滑便罢了,今天竟然打起来,成什么样子别说侯府,就是乡下的野丫头也比你们知道脸面。若不管管,日后还不上房揭瓦了”
“遇到姑娘这样宽和的主子,不容易。你们都是有福气的,可惜,不思报答主人,反而处处给姑娘丢脸。今天的事传到夫人哪里,怎么说?让府里的其他人,怎么看我们姑娘?”
吴嬷嬷抓住痛脚,狠狠的痛骂清风苑的大小丫鬟,连翡翠、玛瑙都没放过。因为俞清瑶就站在她旁边,明显支持吴嬷嬷,谁也不敢反驳,全部低头,老老实实认错。
最后,宣布惩罚。每个人罚了一月月例银子——单纯这样,怕是谁都觉得轻了,可最后一句才是关键——所有人,都降到三等丫鬟了,从头开始。
“按例,姑娘身边应该有一等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六到八个。姑娘从本家就带了七个丫鬟,夫人老爷又怜惜姑娘,怕在府里不适应又送来六个,加上本来在清风苑伺候的,跟前伺候的,粗使的,前前后后加起来足有二十个前儿姑娘才说,为她一人破例不好,烦恼不知该裁了谁下去。有今儿的事,也不必多言了,看接下来表现吧。谁不愿意在清风苑了,趁早说一声,打发人走”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吴嬷嬷雷厉风行,借机敲打,最短时间奠定了她在清风苑的“管事嬷嬷”地位。而且她处事公道,不偏颇,眼睛又亮,想哄骗她极难。
一天后,清风苑的风气大变,勤勤恳恳,谁也不敢惹是生非了。
吴嬷嬷本是要跟元菲儿嫁到郡王府,上岗前经过特殊培训——为了对付郡王府奸猾不溜手的老人儿,如今几个小丫环,还不小菜一碟?她整理了一份名单,上面写着她觉得可用、须培养、暂时观望的丫鬟名字,递给俞清瑶,让她选择。
俞清瑶一看,翡翠在“须培养”一栏间,理由是心思沉稳,但性子左犟,调、教好了,跟主子一条心,绝对是臂膀。玛瑙在“可用”中,原因是宽厚善良,虽然有些小心思,但父母弟弟都跟来,比较忠诚。
总得来说,吴嬷嬷看好两个大丫鬟,建议继续留用。
其余碧玺、水晶等,都在“暂时观望”中,尤其碧玺的名字画了个圈,点评“此女鲁莽冲动,但颇为仗义侠气,容易惹事,但在伙伴中声望很高,缺点优点都明显。”
看完了全篇,“咦,怎么没有默儿的名字?”
没有名字,就代表连观望的资格都没有,除了那几个偷吃偷拿的,只有默儿不在名单上。
吴嬷嬷抬眼看了一下,解释道,“默儿孤僻、傲慢,平素与别人不来往。今天能打起来,也是她挑衅在先。碧玺受不了她几次三番的无礼,才生了气。”
“哦。”
俞清瑶不可置否。
她用笔圈了几个名字,确定了二等、三等丫鬟的名字。吴嬷嬷接过来一看,脸色犹疑不定,原来,俞清瑶把翡翠、玛瑙直接降为二等了,默儿留用,也是二等,再加一个在关键时刻表现出色的珊瑚,四个刚好。碧玺、琥珀,都是三等。
至于大丫鬟?自然等杜氏派遣了。
看到吴嬷嬷脸色不好的退下,胡嬷嬷忧心忡忡,“姑娘既然用了她,怎么当面给脸子看?”
俞清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今儿全院子的人都看到了,我是如何信赖她,支持她,怎么给脸子了?”
“姑娘还糊弄嬷嬷呢,这名单……吴嬷嬷做得不容易,半个月都没合眼,紧紧盯着小丫鬟们的日常起居。她用了心,姑娘不谢她这番辛苦,还当成驴肝肺。”
胡嬷嬷不满。
俞清瑶笑了,叹息一声——她该怎么说呢?吴嬷嬷或者一片好心,但翡翠,她要留着,却不能贴身用,除了这次,哪儿还有这么好的机会甩开?玛瑙……是被翡翠连累了。
至于默儿,她的身世恍惚听得谁说过,似乎是书香世家出身,傲气点是有的,对没听说她对谁有恶意。留她,自然也有用处。
无法对真心疼爱自己的胡嬷嬷说明情况,只能淡淡的解释,“吴嬷嬷是按照她的想法管教下人,但我也有我的想法啊嬷嬷觉得我的意愿比较重要,还是她的重要?”
第九十章 冷淡
夜深了,偌大的京城,除了某些特殊地方喧闹如白昼外,大部分都熄灭了烛火,沉浸在黑暗之中。已经宵禁了,安庆侯府邸的大管家李春却没有回暖和的被窝睡觉。门房内,他坐在圆凳上,沏的茶加了五六次水,茶味都寡淡如白水。
听到咕噜噜的车轮声,他一跃而起,慌忙上前迎接,“老爷,您可回来了夫人派人问了三四次了。下回您出门应酬,一定带着小的,不然小的这心一直悬着,干什么都不安稳。”
小心翼翼的搀扶满身酒气的沐天恩下了车,又赶紧使眼色,让服侍的小厮进二门禀告,老爷不回家,怕是夫人、少爷也不敢休息的。
门房早准备好了软轿,沐天恩坐进了饺子,四个小厮抬着到内院门口,才换上健仆去凝晖堂。李春让自己媳妇亲眼看着夫人过来了,这才松一口气,自去回房休息不提。
凝晖堂内,杜氏亲手端了一碗解酒汤,服侍丈夫喝了,又拧干了毛巾(注1),趁热给沐天恩擦脸净手。
换上家常服,沐天恩靠再舒服不过的家常椅子上,这才感觉浑身松泛了,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舒适。
“爹,那税银……嗯,安南小国进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