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元少卿穿着一身天过天青色云雁织锦长衫,暗绣撒金如意纹,头戴紫金冠,面如冠玉,目似晨星,鼻若悬胆,唇若涂朱,端的是玉树临风的好相貌。作为长房的长孙,自然是千宠万爱的,自幼便与姐妹们居住一块儿,如今年纪大了搬到外院,可也时常来内院晃悠。
“表哥万福。”
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后,俞清瑶才垂着眼眸,“不知八哥到来,小妹失礼了。”
“无妨无妨”元少卿笑着伸手虚扶了,微一抬眸,在乍看俞清瑶面容时,忍不住露出惊讶神色——他是国公爷的嫡亲孙儿,但是跟祖父的相似度不到三成。不想天上掉下个个表妹来,竟比家中的姐妹更像是祖父的孙女儿“妹妹……好相貌……”他呆滞着。
“嘻嘻,八哥,吓一跳吧?听祖母说,当年姑祖母跟祖父一母同胞,简直双生一般。清瑶是姑祖母唯一的外孙女儿,遗传姑祖母的容貌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
元少卿的眼睛闪闪发亮。
在他过度灼热的目光里,俞清瑶暗暗的有些羞恼——前世我更像呢,怎么不见你们多热络?想尽办法害我出糗……
不过她也庆幸,好在有税银事件做引子,同国公府的娇小姐们打成一片,又及时低头,否则跟前世一样,被几个混世魔星缠上,头都要大上几圈。
见礼过后,元少卿道,“妹妹们刚刚说的可是税银的事情?”
“是啊,平西侯靠着孙贵妃近些年来荣宠无二,怕是第一次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吧?”
元清儿用丝帕子捂着嘴,呵呵的笑着。
元少卿却微微皱眉,“孙家有贵妃在,区区小事怎么动摇得了地位?罚银了事。可怜那位无辜的知州周大人被牵连进来,全家老小都被收押了。”
话音刚落,就见珊瑚往地上一歪,全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了一般。
“啊为什么抓人家知州大人啊”
“还能为什么?总要有个替罪羊啊”元姗儿一针见血。她瞧了一眼茫然的珊瑚,眼中泛起一丝同情——还记得清瑶说过,这丫头是周大人送来的,难得她身处侯门富贵地,还记得旧主人。
珊瑚呆了片刻,忽然找到救星,胡乱爬着到俞清瑶脚下,不住的磕头,“求求姑娘了,求求姑娘了……奴婢自幼在周大人府上长大,亲戚好友都在那里……”
俞清瑶本不想管——她自己还保护不了自己呢,再说,这事情牵扯到皇家,根本就不是她能过问的但,珊瑚毕竟是她预备的大丫鬟人选之一,只能抬眸,求助的望了一眼元清儿、元姗儿、元少卿一眼。
没等她开口,元姗儿直接冲元少卿道,“八哥,你消息广,帮我们姐妹查查呗”
“只是查探消息,容易。可是要把人救出来……”
珊瑚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奢望。只要知道父母亲人平安就足够了。”
元少卿笑着,“第一次见妹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打探消息而已,小事一桩”
俞清瑶屈膝行礼,“那就先谢过八哥了。”
虽然元少卿轻易而举的答应了,可她没那么轻松,颇含深意的望了一眼珊瑚,准备回去再好好询问——即便是抄家大祸,也甚少牵连底下仆人的,珊瑚在周家的身份,真的只是普通奴婢?那大可以私底下求助,把她的父母亲人买回来啊没必要故意当着国公府的人哭泣哀求。
……
另一边,寿宴上觥筹交错。邓氏年纪有些大了,不胜酒力,让媳妇替自己招待各家贵客后,自己在秦嬷嬷的搀扶下,进内室更衣。俞清瑶身边的吴嬷嬷不知怎么,竟然也进来了,而且悄然无声的,竟没几个人知道。
跪在邓氏脚边,吴嬷嬷泣不成声,“……唐玲不知道表姨母一番好意,竟然……”
“罢了,你且起来说话。”邓氏使了个眼色,秦嬷嬷立刻出去关上了门。
“现在不怨恨我把你留在俞家丫头身边了吧”
吴嬷嬷羞愧的连连点头,“方知道表姨母是一番好意,都是唐玲见识短浅。”
这一幕为何发生,还要重头说。
吴嬷嬷原本是良家子,本姓唐,应该称呼唐嬷嬷才是。因卖身为奴,不敢有辱先祖,就把本来姓名掩下,只让人称呼夫家的姓氏,倒让人把她本姓忘了。俞清瑶曾经奇怪,她凭什么本事,能挤下国公府众多管事娘子,抢到给元菲儿陪嫁的身份?原因很简单,她是邓氏的娘家亲人邓氏的母族姓唐,跟吴嬷嬷是没出五服的亲人。
血缘上的亲近,使得吴嬷嬷先天具有优势。加上她本知书达礼,略微一调、教,不比其他人强上许多?
再说唐家怎么败落,那就牵扯到广平皇帝登上帝位,多少家族一朝分崩离析,太远了,且不谈。只说吴嬷嬷一生操劳,只有两大心愿,一是儿子文通,二是女儿珍珠。
陪嫁到郡王府,儿子女儿的终生都有依靠了,这是吴嬷嬷打心底里排斥跟随俞清瑶的原因。虽说迫不得已定下了五年约定,但她还是不怎么信任俞清瑶的——因为她的身份不够她的承诺,自然也要打个折扣。
可现在,忽然一切都改变了
诗仙大周朝开国以来,唯一得到文坛大儒们的交口称赞,一致认定的“诗仙”哪怕他是布衣平民呢,也有笑傲王侯的本钱。而作为诗仙唯一的女儿,比数代书香世家的闺女还要清贵。因为翰林院从来不乏翰林学士,可天底下、整个大周朝就这么一个“诗仙”,就这么一个俞清瑶给侯府普通亲戚小姐做管事娘子,身份低贱。可给诗仙的女儿管理家事呢?似乎,也沾染了“诗华之气”。这身份,再也不是她苦恼的难为情根源了,而是值得骄傲的,自豪的事情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任何人。
而她的女儿,不会受到任何鄙视,她的儿子,也会因为跟诗仙有所关联,受人欢迎自打从宾客口中议论俞探花、俞诗仙后,她唐玲才明白,表姨母是一片真心为她着想啊邓氏低低叹了一声,“安庆老侯爷……一向最有眼光的。当初他铁了心把嫡亲闺女嫁给俞家,我与国公爷背地里不知劝了多少回——给屠户的女儿当媳妇,不是自甘堕落吗?真心想结亲,庶女嫁了也是一样。他却言道,俞锦熙武能跨马安邦定国,文能提笔罄书丹华,有经天纬地之才。一意孤行的把嫡亲女儿嫁了。”
“如今看来……”
一言未尽,有许多含义。
俞锦熙才华足够,可脾气么,唉,年轻时候傲气十足,连皇家的人也不放眼里;而沐天华两次难产,几次命悬一线,与俞锦熙夫妻关系名存实亡。若是老侯爷沐桦活到现在,看到现在的情况,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吧但邓氏从来没怀疑过老侯爷的眼光——君不见,齐国公是怎么一步步从低级军官成长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一开始,若无他的提携,齐国公怎么可能在众多普通士官中脱颖而出?
“……那次去见俞家丫头,虽是随口一指,但也存了一丝希望。果真遂了我的意,也是你的福分到了。日后好生照顾她,她未来有个好结果,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吴嬷嬷含泪点头。
“对了,你夫家叔伯兄弟,不是为了争抢几块田产,已经在你死了的夫君名下过继孩子?索性也不必跟他们挣了,把你的文通过继唐家吧这样,唐家也有了香火……”
吴嬷嬷再次跪下,感激的不知说什么话好。
若是俞清瑶在,恐怕要大吃一惊。
因为前世,邓氏说的娘家亲戚,就是那个中了进士当了开远县令,后感染瘟疫死掉的未婚夫婿,不就叫“唐文通”吗?
前世险些成了她婆婆的人,这辈子却成了她的奴婢……
一一五章 意外之喜
一一五章 意外之喜
入夜,定国公府仍旧喧闹至极,来来往往的女婢端着时鲜果品、精致酒菜,穿梭在宴会厅上。对面,高高的戏台上灯火辉煌,涂抹了油彩的小旦甩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着祝寿的唱词,赢得满堂喝彩。一声“赏”,早就准备好的小厮们撒了满簸箕的铜钱。听得满台钱响,众宾客欢闹声更多,祝福寿星的吉祥话绵绵不绝。
就在酒宴最盛时分,忽听小厮来禀告,七皇子驾到,来宣旨了。众人连忙收敛了酒态,按着爵位高低,和定国公关系远近,一排排跪了满屋子。戏台上的戏子就凌乱多了,杂七杂八的全部跪下,听七皇子略带阴柔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原来是加封定国公为太子太傅的恩旨。
虽说当今在即位之初,立了孝仁王皇后的三皇子为太子,后来王皇后薨了,三皇子太子之位不保,已经被废多年,但“太子太傅”本就是虚职,没有太子的太子太傅,同样是位极人臣的三公之一。也代表了皇帝的信任、倚重。
帝师俞青松不也是先成为太子太傅,才有如今的超然地位吗?
宣完圣旨,七皇子谦然有礼的扶起新上台的太傅,先以皇子身份恭贺定国公加封,又用晚辈身份祝寿,并奉上寿礼一份。他语气温和,礼贤下士,很快博得在场众多宾客的好感,不消多时,就与众人打成一片,人人都过来劝酒。
消息传到内院,焦急不安的邓氏、翁氏等人,一颗心稳稳的落回胸腔,又不免喜气盈腮。皇上特意在寿辰之日加封,又让皇子亲来宣旨,让众多宾客见礼,分明是给国公府上下增添光辉的。如此厚爱,岂不让人肝脑涂地以报皇恩浩荡酒过三巡,定国公哈哈大笑着回到内院,笑声豪迈,仿佛年轻了二十多岁。荣寿园内,翁氏领着元芷儿,元灵儿、元芸儿、元杏儿、元清儿、元锦儿、元梦儿、元秀儿、元姗儿等躬身行礼,另一边则是铁氏领着各房老少媳妇恭贺国公爷加封,莺莺燕燕,跪了满屋子。
怪也怪了,按血缘关系,俞清瑶至少差了两三层去,因此排在最年幼的元姗儿之后,但要比丽君、丽姿,以及其他投靠国公府的小姐靠前。这么多人里,老公爷明明大踏步走了过去,眼角的斜光不知是瞥到什么,抑或俞清瑶姿容太过遗世独立?反正,他的脚步忽然定住了,转过身,冲垂首淡然、几乎看不到完整容颜俞清瑶招招手,“霓裳?你怎么站那么远?过来,让舅舅看看。”
邓氏今儿招待各府的女眷,喝了不少米酒,在秦嬷嬷的搀扶下笑着走来,道,“老爷高兴的糊涂了。霓裳早就嫁人生子,今年都快三十岁了。”
定国公一拍额头,“看我,都老糊涂了。那,这是老几家的丫头?这么肖像我,也不早点带过来与我瞧瞧”
旁边秦嬷嬷听了,心理着实羡慕俞清瑶的运气——国公府正经的孙女十五六个,也没见老公爷对谁青眼相看过。偏这位远了几层的姑娘,也没有特意打扮,光是随随便便站在姐妹中,就让老公爷一眼瞧见了。忙使眼色给身边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便在老公爷身前铺了蒲团,俞清瑶袅袅的走来,裙裾一丝不乱,眼观鼻、鼻观心,盈盈下拜,礼节一丝毛病也挑不出,“清瑶见过舅公,祝舅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爷,”邓氏笑着介绍,“难怪你错认霓裳。她可不是霓裳的亲闺女吗?也是俞老太傅的重孙女。”
“噢,是霓裳跟诗仙的闺女嘛”
老公爷恍然,“快起快起”
待俞清瑶叩拜结束后,他仔细抬眸打量了下俞清瑶,神情恍惚了下,倒将刚刚晋封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叹息一声,“你们母女都随了姐姐的容貌……”
似是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姐姐。
俞清瑶知道外祖母与舅公是嫡亲姐弟,感情深厚。如今一个位极人臣,另一个却早就香消玉殒,提起来难免心伤。但她的出现,不能让人不快啊否则日后谁还想看见她?急忙说了几句恭贺舅公加封太子太傅的话,转移话题。不多,意思到了就成。
大概身边亲近人的恭维话,比起外人包含利益的讨好,更让人觉得愉悦?明明是耳朵都听得生茧的恭贺,老公爷却很是欢喜,问了俞清瑶几岁了?什么时候到的京城?住得习惯不习惯?又问到国公府后,跟姐妹们相处怎样?
俞清瑶一一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她回头瞟了一眼元姗儿,利落的回,“姐妹们都很和善,有什么不懂的,都肯告诉我。原先来时,还怕舅公家门第高,姐妹们不好相处呢真见了面,才知道自己杞人忧天。”
“哈哈,什么门第不门第。你母亲亲的娘亲,是我亲姐姐唯一的亲姐姐以后,国公府也是你的娘家。受了委屈,只管回家里来,舅公为你做主”
前世今生,舅公还是一样的豪爽,连对她说过的话也是一样,疼爱中带着宠溺。
俞清瑶当然记得自己身份,舅公比舅父还远一层呢可她仍忍不住为此时、此刻,舅公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句话,而感到无比的感动。心中暗暗发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