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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杜芳龄那一瞬间,忽然醍醐灌顶朝廷上勾心斗角、党争惨烈,动辄就是抄家灭门。也因为此,那些奸佞心中藏的是争权夺利,一个女孩子的名誉,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也没那闲工夫对付无关紧要的她。唯有似杜芳龄这样的,貌美如花、心机深沉之辈,深悉大宅后院里生存法则,表面跟你姐姐妹妹叫得好不亲热,等你降低防范,毫无戒心时,再背地里却插你一刀——不见血,可比死了还痛苦。
隐藏在幕后的仇家,应该是个女人吧?
跟孙念慈交好,同时也跟杜芳龄有所交往,才能让二女为其所用。
难道,是哪个暗地里恋慕林昶的勋贵世家的女儿?林昶总是纠缠自己,许是懵懂无知时,一不小心就把人得罪了?
女人的嫉妒心啊……
目送杜芳龄离开,俞清瑶环视一眼周围,心道,不好怎么没带翡翠那叛奴出来?翡翠可是她“闺誉败坏”的主要推手之一。少了这个重要“人证”,光有一张练字的纸张,怎么定罪?
可不要乱了计划,那她就没可能找到幕后的凶手了。
她竟然为仇家操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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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杜芳龄交谈“愉快”,再看杜芳华时,小丫头的不喜竟直接挂在脸上,粉嘟嘟的小嘴撅着,对沾衣、染衣、灵儿十分客气,一再让自己平时喜爱的好茶、点心,对俞清瑶么……笑容冷淡了些。孩子气的举动,俞清瑶感觉非常的不适应。
老天,前世她为容貌不及、气质不及、才华不及、行事妥帖沉稳不及杜芳华,曾经自卑良久。哪里晓得,原来完美无缺的杜家嫡女,也曾经是个幼稚的女孩。哪有她印象中那么厉害?
好在她阅历够深,才没在外表露出异样。
可些许的隔阂,还是让她与其他女孩有了距离。不多时,其他人相约去看碧池里的游鱼,也有人见天气好想去放风筝,有丫鬟们服侍,三三两两的都去了。只剩下俞清瑶,漫不经心的在后花园里散步。她也不怕迷路——这辈子靖阳候府是第一次来,上辈子,可来了许多回啊尤其是杜芳华的香闺附近,闭着眼也不会走茬了道。
清凉的微风吹落了大红色木棉的花朵,由深色、浅色石子排列组成的石子路蜿蜒穿过假山,通向高大樟树下的凉亭。此时还没有蝉鸣,不过听着幽幽风声,倒也觉得心神安宁。
晋阳候的后花园建造得巧妙,移步换景,多有相隔不远,却彼此见不着面的。
俞清瑶原本无心,准备到假山后的凉亭上坐坐,吹会子风,不想听到一些动静,顿时脚步放得极轻。
“赵九姑娘,一朝登龙门,想是忘记自己当初落魄,无处容身的时候吧?”
声音有些苍老,语调讥讽,至少是五六十岁的老妪了。
另一个声音则充满了动听哀婉,
“孙嬷嬷,玲玉何时忘了长公主的大恩大德?当年父亲新娶后母,我因占了嫡长的名分,不被继母接纳。连国公府的叔伯婶娘,都不愿意为我出头。要不是长公主替我做主,只怕玲玉这条命,都没了”
一边说,一边低泣,
“玲玉知长公主的厚爱,今生今世是不能报答了,只能早晚三炷香,求神佛菩萨保佑长公主长命千岁。”
“这些话就不用提了。老身今日来,不是为听你说这些只问你一句:你是死了心要嫁十一皇子了?”
“圣旨已下,玲玉岂能抗旨?再者,十一皇子也是长公主的侄子,玲玉嫁过去后,一定相夫教子,也算间接报答长公主的恩德……”
“好一个贱婢”
孙嬷嬷气得了不得,破口大骂,“果真是见利忘义,当初要不是长公主看你可怜,给你两口饭吃,你早成白骨了。一听能嫁到皇家,巴巴的回去找你那刻薄寡恩的父亲,跟你父亲一个性子,都是白眼狼”
“嬷嬷请慎言我敬你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才对你礼敬有加。可你要是不顾身份,也怨不得我不尊重了。什么贱婢,圣上的圣旨已下,我赵玲玉是堂堂皇子妃你辱骂我不要紧,可若是折损皇家的颜面,哼,不用我出面,怕长公主也容不下你”
“好……好”
孙嬷嬷怒气冲冲的走了。
俞清瑶屏气收声,恍惚记忆起,这个孙嬷嬷,似乎见过?唔,当初她知道景暄真实身份,怕给舅父一家招祸,曾经派人道歉来着。而齐国公府来的,好像就是这位孙嬷嬷?
没等她想完,赵玲玉走下凉亭,冲孙嬷嬷离去的方向骂了一声,“晦气早知道不来了,好容易甩开人,想清静会,竟碰到这个老瘟货。”
“可是小姐,孙嬷嬷是长公主身边的人……您刚刚得罪了她……”
“怕什么?小姐我又不是以前凭人摆布的,过几个月,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妃,连父亲继母都要好言好语,怕她一个老嬷嬷作甚”
“呃,奴婢就是担心……齐世子对姑娘用情至深,怕不能善罢甘休呢。毕竟是长公主唯一的血脉,他要是上书求恳,长公主在一旁煽风点火,小姐您的婚事……”
“有道理。有什么办法能让景暄自己放弃呢?有了莲心,你想办法通知齐国公府上,就说我约景暄三日后在‘报恩寺’后山见面。”
“是,小姐。”
“唉,齐景暄样样都好,可谁让他是瞎子呢?本姑娘如花美貌,岂能跟瞎子过一辈子?”
俞清瑶听到这话,心理讥讽无比。
等你知道十一皇子是什么情况,怕不会嫌弃景暄了。
一三五章 证据(下)
一三五章 证据(下)
小心借假山附近的葱茏树木掩饰身形的俞清瑶,眨着闪亮的眼眸,偷偷打量着换脸比翻书还快的赵玲玉。只见阳光下的她,身穿郁金色撒花烟罗衫,长长的百花曳地裙,裙裾上流云纹生动跳跃着,仿佛从画中走下来。身段高挑,肤色白皙,潋滟的眸光似幽幽的湖水,动人心魄,琼鼻、嘴唇,无不精致,即便先存了成见,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难得一遇的大美人。
难怪长公主早早相中了,皇帝也钦点她为十一皇子妃呢若没有听见那句背地里的抱怨——“本姑娘如花美貌,岂能跟瞎子过一辈子”,兴许俞清瑶一时恻隐,找个借口出来,言语暗示几句。想来安国公府到底是国公府,细细的探查下,肯定能查到十一皇子的不妥之处,免了这么个娇艳如花的女子落入火炕,受那椎心刺骨、日日折磨的苦痛。
可听她呢喃着抱怨,言谈举止只有对自己容貌的看重,少有对景暄无辜失明的同情,那点恻隐怜悯,彻底没了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今日爱慕虚荣、攀附权贵,他日便要受愚蠢行为的后果。
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原也怪不得谁。
这么想着,便熄了多管闲事的打算。等赵玲玉主仆离开后,她悄悄的返回芳华的香闺,谁也没惊动。等寿宴快结束,杜芳华匆匆回来,见俞清瑶被晾了半天,除了一个三等丫鬟侍弄茶水,竟是枯坐了一个时辰面上讪讪的,倒有些过不去。
俞清瑶自是不会跟她计较,淡淡一笑,说自己在书房里见了两本山河地理的书,看得出神了,一个人清闲自在,忘了其他姐妹。一点质问的意思都没有。杜芳华听了,更加愧疚了,脸涨的通红。道歉的话,她嫡女身份难以张口,只是在为杜氏送行时,郑重的对俞清瑶下了邀请,说是下次做客,一定好好招待云云。
丽君、丽姿见了,差点绞碎了帕子——尤其是丽君,心理觉得,那计策毒是毒了些,可势在必行有俞清瑶在的一天,舅父舅母表哥的眼睛只盯着她,出门做客人人都围着俞清瑶转,她们姐妹怎能出头?受够了日日被压在下面,不能翻身的苦了痛下决心的她们并没有想到,万一陷害不成,反被人发现,无依无靠的她们会落入什么田地?比起注定凄惨的赵玲玉,人家至少有皇妃的名号呢……
非礼勿听。
俞清瑶回到侯府后,就努力把偷听的话忘了。她要忙的事情很多,要看着吴嬷嬷调教小丫鬟,裁决底下人的纠纷,要听胡嬷嬷禀告这些日子的用度,要读书写字绣花,要检查俞子皓的课业,同时,还要暗中猜测,杜芳龄拿了少头少尾的“东风无力”,怎么陷害她?光秃秃的把明显练字用的生宣丢在林昶经过的路旁,呵呵,那可笑死人了。
无凭无据的,就想诬赖私相授受,哪个白痴会相信啊?何况那四个字,是她当着七八双眼睛写的,硬要陷害也难。
大概有史以来,她是第一个为别人不能陷害自己而烦恼的人了。
对了,重要认证翡翠,怎么能忘了她?俞清瑶生怕陷害的人出不了招,不敢大意,特特的把翡翠唤到身边,出入都带着她,只在静书斋内的内务防了一手。又趁春夏之交,满府要换新衣的时候,给翡翠做了几件好衣裳——现做的要好些日子才能得,干脆把丽君往日的旧衣衫改了改,都给了翡翠。
忙得没有片刻空隙,偶尔才会想起那个面容俊朗、瞳孔幽深的男子。
想他要是没有中毒,双眼完好,是不是就能跟赵玲玉双宿双栖,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也许是老天戏弄,俞清瑶觉得自己真的快把“偷听”的事情遗忘到脑后了,三日后,舅母忽然说要去报恩寺祈福丽君、丽姿这回没有要求同去,说是母亲昨夜又咳嗽了,须得侍疾。于是,杜氏不容拒绝的把俞清瑶带去了,而且还约好了姐姐大杜氏。
迷迷瞪瞪的坐在马车上,她才恍惚想起来,“报恩寺”的来历。
原来,大周朝开国皇帝带着开国功臣打天下时,曾经受伤垂危,被破旧寺庙的长老所救。后来开国,皇帝皇后感念长老恩德,御笔亲书“报恩寺”。虽地处偏僻距离京郊,不似大相国寺那么繁华,但每年的四月底、五月初,被当年长老救过的开国功勋后人,不约而同来会此处祈福、上香。
怪不得赵玲玉定下的地点,是在报恩寺呢想来她是未来皇子妃,轻易也出不得门庭,只有用此理由才能出门一趟吧?
唉,造化弄人,都打算不闻不问,假装自己毫不知情的,可人置身报恩寺里……难道她能忍下好奇心,不一探究竟?想到赵玲玉对孙嬷嬷的先后变化,还不知道她会说什么伤人的话呢?陪同杜氏与寺中僧人应酬,又到了各处佛殿拜了拜,奉上不菲的香油钱,被引着去后山精致的客舍,俞清瑶的心一直定不下来。
好在她出门一直蒙着面纱,外人没有察觉。
“翡翠,你在这里替我念几卷经,我想出去走走。”
“唉,小姐。”
翡翠以为这几日她重新得了“宠爱”,正要表现自己的忠心耿耿,念经这么折磨人的事情,她眼也不眨的答应下来了。倒是玛瑙,劝道,“姑娘,后山景色虽好,毕竟不是侯府的花园。倘或遇到了什么歹人,如何是好?”
“放心吧,今日是八大开国功勋后人前来祈福,哪有什么歹人。再说,我也只是沿着山路看看风景,瞅见有人过来,悄悄的躲过去就是。”
为了避免玛瑙闲言碎语的唠叨,俞清瑶换了小丫头的衣裳,这样即使遇到什么歹人,她可以不顾形象的一边大叫救命,一边逃跑——
说到这句的时候,俞清瑶难得露出小儿女的活泼开朗,玛瑙想到自家姑娘才十一岁,少见笑容,加上报恩寺是二百多年的大寺,谁敢在在寺庙里为非作歹啊,满天神佛都看着呢,于是点头答应了。只要求,她也跟着。
俞清瑶知道,不答应是不能了,于是痛快点头。
可出了客舍不远,找了个小沙弥打听后山的景色,特意问了“既安静,又无人打搅”的地方在哪里,心中有数后,随意找了个理由,便把玛瑙甩开了。
她一个人沿着山路走——走路姿势不必在意是否端庄,也不用在乎步伐是否过大露出鞋子,走得虎虎生风,好痛快自重生后,她还没有“脱笼之鸟”的快活自由呢。无论白黑,身边都有人在,即使面对至亲,她也必须端着一张严谨恭敬的面容,仔细提防哪里露出破绽。
唉,活得好生疲惫。
这是第一次,她毫不顾及其他,任性自我的想去做一件事。去后山看没有人干扰的风景,同时,看看景暄……不是看他怎么出丑,而是好奇吧?
好奇那样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子,怎么面对从云端坠落凡尘的落差。
好好的未来妻子,被人抢了……抢人的还是自家亲属,只能认命。
……
“呜呜,你恨我吧,骂我吧我是一个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女人。明明早就跟你情投意合,可是、可是……”
俞清瑶才发现,自己来的晚了人家已经上演了,赶忙偷偷的躲起来,竖着耳朵倾听。
“景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