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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一直等到他出来。”
“那是亚瑟·康斯坦特。”
“你是个魔术师!你——你吓着我了。是的,是他。”
“你是说,只有一两次?”
“我没有一直在监视他们。”
“不,不,当然没有。你只是偶然地路过。我完全理解你。”
丹泽尔对这样的断言一点也不觉得舒服。
“他去那儿干什么?” 温普继续说。
“我不知道。我以我的灵魂打赌杰茜是清白的。”
“你可以毫无风险地把你的赌注加倍。”
“是的,我可能会的!我会的!你可以从我的眼睛里看到她。”
“现在我也只能看到你的眼睛。你最后一次看到他们俩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大约11月中旬。”
“莫特莱克对这种会面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可能他知道。康斯坦特先生可能把她招入了他的社会工作。我知道在11月上旬在大礼堂举办孩子们的大茶会时她是服务员之一。他像对待一位女士那样对她。她是唯一动手干活的服务员。”
“我猜其他的人用他们的脚端杯子。”
“不;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别的服务员都是真的贵妇人,而杰茜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业余的。对她来说把茶杯递给小朋友没什么新鲜的。我敢说她经常帮房东太太干那个——那里楼下住了一群小捣蛋。简直和我的朋友克劳家一样糟。杰茜真是一个大好人。但可能汤姆不知道她的价值。可能他不喜欢康斯坦特去拜访她,而这导致了争吵。不管怎么说,她失踪了,就像飘落在河上的雪花。没有一点痕迹。房东太太是她的好朋友,杰茜曾经为她缝了一件女装而分文未收,她告诉我,她的前房客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她在哪儿的线索,这令她相当不安。”
“你显然已经为你自己进行过调查了?”
“只是为了房东太太。杰茜并没有给她一周的提前通知,而是当场付清钱,立刻离开。房东太太告诉我,用一根羽毛就能把她击倒。不幸的是,我没能在那儿去那么干,或者我当然该把她击倒,应为她没能好好地把眼瞪大看住杰茜。她说如果在那个轻佻女子(她竟然敢叫杰茜轻佻女子)走之前,她有一点怀疑到,她就会知道她去了哪儿,不然她就不叫这个名字。但她承认杰茜看起来很憔悴和忧虑。愚蠢的老太婆。”
“有个性的女人。”侦探咕哝道。
“难道我没这样告诉你吗?” 丹泽尔急切地叫道,“另一个女孩应该会泄漏出她要离开了。但没有,一句话也没有。她扔下钱然后走出去。房东太太跑上楼。所有杰茜的东西都不见了。她肯定悄悄地把它们卖掉了,或者把它们搬到了新的地方。我一生中从没有遇到过这样了解自己的想法,或者有值得了解的想法的女孩。她总让我想起Maid of Saragossa。”(译注:可能是指《保卫萨拉戈萨》(一副油画)中的女英雄。)
“是的!她什么时候离开?”
“11月19日。”
“莫特莱克当然知道她在哪儿?”
“我说不准。我最近一次在那房里调查的时候——那是11月底——他已经6个星期没去那儿了。当然,他有时写信给她——房东太太认得出他的字。”
温普看着丹泽尔的眼睛,说:“你的意思当然是,指控莫特莱克谋杀了康斯坦特先生?”
“不——一点也不,” 丹泽尔结巴地说,“只是你知道格罗德曼先生写给《混乱报》的信上说。我们对康斯坦特先生的生活知道得越多,我们就能对他的死了解得更多。我想我的消息对你可能有用,就把它带来了。”
“为什么你不把它带给格罗德曼先生?”
“因为我认为那对我就没什么好处了。”
“你写了《我抓住的罪犯》?”
“你怎么知道的?” ——温普今天报复性地吓了他好几次。
“是你的风格,我亲爱的堪特考特先生。那独特高贵的风格。”
“是的,我怕它那确实会出卖了我,” 丹泽尔说,“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告诉你,格罗德曼是个吝啬鬼。那样一个完全没有对美的感觉的人——他要那么多钱还有房子干什么?这么说吧,他得到了我的消息,会把我踢出去而不给我半文钱。”
“是的,无论如何,他是一个精明的人。我看不出你指控莫特莱克的证词有任何价值。
“不!”丹泽尔失望地说,害怕他要拿不到钱了,“特别是莫特莱克已经嫉妒康斯坦特先生作为一个不拿钱的竞争组织者。就像以更便宜的价格工作的工贼——不,是一点钱也不要。”
“莫特莱克告诉你他嫉妒了?” 温普说,腔调中透出一股讽刺的轻蔑。
“哦,是的!他对我说,‘那个人会造成不幸的。我不喜欢那种八面玲珑的慈善家掺和到他们不懂的事情中来。’”
“那是他的原话吗?”
“他的原话。”
“很好。我在我的文档里有你的地址。这一英镑给你。”
“只有一英镑!这对我一点用也没有。”
“很好。它对我很有用。我有个妻子要养。”
“我没有,”丹泽尔惨笑着说,“因而我可能能用它凑合着过。”他拿起他的帽子和一英镑。
门外面他碰到了一个比较好看的佣人在拿茶给她的主人。他看到她时险些撞翻了托盘。她似乎比他对这次邂逅更感兴趣。
“下午好,亲爱的,”她挑逗地说,“你可能该给我一英镑。我真想要一顶新的帽子。”
丹泽尔把一英镑给她,在来到楼梯底下时,重重地关上了大厅的门。他似乎手挽着巧合的长臂在走路。温普没有听到那段对话。他正忙着写给上级的晚间汇报。第二天丹泽尔走到哪儿都会跟一个保镖。如果他知道的话可能能满足下他的虚荣心。但是这个晚上他还没有被陪同,所以没有人发现他在克劳家早早吃完晚餐后,去了格罗弗街46号。他没法忍住不去。他想再要一个英镑。他也忍不住要奚落格罗德曼。前一个目标达不到,他觉得第二个可以达到。
“你还想解决弓区谋杀案吗?”他问老猎犬。
“我已经能抓到他了。” 格罗德曼简短地声明。
丹泽尔不自觉地把头发往后甩。他发现和侦探谈话就像用弹壳玩九柱游戏一样危险。他们这些毫无美感,不露情感的人让他抓狂。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接受制裁?”他咕哝道。
“啊——那还需要被证明。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哦!”丹泽尔说,“我能为你写这个故事吗?”
“不。你活不了那么久。”
丹泽尔脸色苍白:“胡说!我比你年轻好几岁,”他倒吸了一口气。
“是的,”格罗德曼说,“但你酒喝得太多了。”
第七章
当温普邀请格罗德曼去国王十字车站吃他的圣诞葡萄干布丁时,格罗德曼只是有一点惊讶。
这两个人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地友好,以掩饰他们相互间的厌恶。当两个人真的相互喜欢时,他们就不会掩饰他们相互的轻视。在给格罗德曼的信里,温普说他觉得对他而言,有个伴一起过圣诞节比孤身一人要好些。人们总是偏见地认为应该聚在一起过圣诞节,而格罗德曼对此妥协。而且,他觉得窥视一下温普的家庭内部就像看一部哑剧一样有意思。他对即将到来的乐趣感到高兴,因为他知道温普来邀请他不会只是出于“和平和善意。”
在节日的餐桌边只有一个另外的客人。这是温普妻子的母亲的母亲,一个70岁的女士。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通过婚姻得到一个祖母,但温普并没有因此而过分自负。老太太受妄想症困扰。其中之一就是她以为自己是个百岁老人。而她刻意为那个角色来选择衣着。女性为了掩饰她们年龄而所愿忍受的痛苦是惊人的。
另一个温普祖母的幻想是温普是为了让她成为家庭的一员才结婚的。为了不让他失望,在节日与假期她总是陪着他。威尔弗雷德·温普——那个偷果酱的小男孩——在圣诞晚餐中显得非常精神。对他来说唯一的不足就是糖果根本就不用去偷。他的母亲边指挥着盘子,边想格罗德曼比她的丈夫聪明太多了。
当那个服侍他们的漂亮女佣暂时离开房间时,格罗德曼评价道她似乎很爱打听。这同温普太太自己的结论不谋而合,尽管温普先生从没办法看出这个女孩有什么可疑或令人不满的,哪怕她把上一个女主人给她的“身份证明”几个字都拼错了。
确实那个小姑娘在听到丹泽尔·堪特考特的名字被提到时竖起了耳朵。格罗德曼发现了这点,观察了她,并决心继续愚弄温普。当然,是温普提到了那个诗人的名字,他提的时候是那么随意以致格罗德曼马上发现他是想要刺探他。
竞争对手会想要找他来确认他自己的手下的嫌疑,这种想法真是太有趣了。这对格罗德曼来说,就跟存在着一些明显的能指控温普的心腹女仆的证据,明显得让温普看不出来这点同样有趣。格罗德曼享受着他的圣诞晚餐,只是遗憾他没能找到一个好的继任者。温普,就他而言,则轻蔑地在想,格罗德曼的思维是怎么盘绕着丹泽尔却没能看到真相的。一个经常在他身边的人啊!
“丹泽尔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 格罗德曼说,“而如果说到可疑的特性。他曾经写了一首史诗并读给我听。那从头到尾都是邪恶的。在第三行就提到‘死亡’我想你知道他为我的书润色?” ——格罗德曼展现出的单纯是完美的。
“不。你让我吃了一惊,” 温普回答,“我相信他也没什么可干的。看看你在《混乱报》上的信。谁还需要比那上面更多的润色和提炼呢?”
“啊,我不知道你客气地读了那个。”
“哦,是的;我们都读了它,” 温普太太插嘴道,“我告诉温普先生那既聪明又有力。看过给那可怜家伙的未婚妻的信里的引文之后,能毫无疑问地确定那是谋杀。温普也被它说服了,不是吗,爱德华?”
爱德华不安地咳嗽。这句话是真的,因而是不慎重的。格罗德曼能大大自我炫耀一番。在这个时候温普觉得格罗德曼保持单身是明智的。格罗德曼看出了这个情形中的幽默,脸上挂着好奇的半带嘲讽的微笑。
“在我出身的时候,” 温普的祖母说,“那是一百多年前,那儿有个女孩被谋杀了。”——温普发现自己希望被谋杀的是她。他急于让话题回到堪特考特:“别让我们在圣诞节谈论本行,”他笑着对格罗德曼说,“而且,谋杀也不是一个很恰当的主题。”
“不,它不是。” 格罗德曼说,“我们是怎么说到那里去的?哦,对了——丹泽尔·堪特考特。哈!哈!哈!真有趣,在丹泽尔校订《我抓住的罪犯》之后,他的脑子里就只有谋杀了。一个诗人的脑子真是容易改变。”
温普的眼睛里闪着兴奋以及对格罗德曼的昏聩的蔑视。在格罗德曼的眼睛里跳跃着对温普有趣的嘲讽;对于外人来说,他的乐趣是以损害那位诗人为代价的。
在把他对手的兴趣吊到最高之后,格罗德曼狡猾而突然地放松了弦。
“丹泽尔真是幸运!”他仍然用那种天真,滑稽的圣诞腔调说,“他在康斯坦特一案中有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 温普吸了一口气,“真的吗?”
“哦,是的。他和他的妻子在一起,你知道。她是给我干活的女人,简。她恰好提到他和她在一起。”
简从没有这样做。在偷听到那段调情后,格罗德曼开始着手调查他两个雇员的关系。通过貌不经意地把丹泽尔称作“你的丈夫”,他把那可怜的女人吓得甚至都没去否认这层关系。这两个词他只用过一次,但他已经感到满意了。至于不在场证明,他还并没有去麻烦她;但把它当作是真的存在能够让温普感到难过和失望。暂时,温普的客人已经取得了足够的胜利。
“爸爸,”威尔弗雷德·温普说,“不在场证明是什么?一种弹珠?”
“不,小伙子,” 格罗德曼说,“它的意思是当你被认为在一个地方时却在另一个地方。”
“啊,逃学,” 威尔弗雷德得意地说,他的老师经常给出他的不在场证明,“那样丹泽尔会被绞死。”
这是一个预言吗?温普对它这样看;就像一个神谕让他不要相信格罗德曼一样。从小孩的口中吐箴言;有时候甚至是在他们不在诵读日课的时候。
“当一世纪前,我还在摇篮里时,” 温普的祖母说,“人们因为偷马而被绞死。”
他们费了很大劲才让她安静下来。
温普在忙着考虑如何接近格罗德曼的女杂工。
格罗德曼在忙着考虑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