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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那些侍卫一样。
对他的打量让我感觉清醒了不少。我继续执着地伸手抚平自己的长发:「纳贝蓝把衣服给你了?穿起来的感觉不错。」
我觉得自己的评论还挺中肯的,可是男人却突然对我伸出手来!很大的力气握住我的肩膀:「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激动的语调。
「什么东西是不是真的?」即使不是因为刚起床,我想自己也一定同样摸不着头绪。他不会是问我「自己穿这衣服的感觉是不是真的不错……」吧?
「黛葸……黛葸还活着?」他的力气很大,大到让我觉得自己的骨头好象要碎掉了──这种感觉并不好玩。
他的问题让我完全醒过来。哦……没错,他应该还是恨我的。刚才一瞬间我几乎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放手,你弄痛我了。」
开口,并且很满意地看着男人带着不甘的表情放开了我的肩膀。
我揉着肩头,转身进屋去拿今天打算换穿的衣服。身上穿著睡觉的衣服因为汗水而粘在身上,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她还活着?你听谁说的?」
问出口才发现自己问了个笨问题,除了我可爱的纳贝蓝,不可能再有其它人了。
「不要反问我!」男人跟进了房间来,音调提得很高:「我只要你告诉我,黛葸是不是还活着?」
他似乎不打算离去?我的手停在贴身单一的宝石扣子上:「狄瑞……你一大早来敲我的结界,把我吵起来……就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故意加重了无聊二字,满意地看到他眼睛里的愤怒,那种情绪让我无端地感觉不错。
所以,我笑了:「以后来找我记得先告诉纳贝蓝,我结界上的防护力会弄伤你的手!」眼睛瞄到他发红的手掌:「我记得公爵的傀儡受伤很难愈合……」
「卡克伊·布拉德!」愤怒的叫声,男人的气息瞬间在房间里炸开──我能感觉到他的力场吹乱我本来就不整齐的长发。窗帘也在人为的风中大肆飘荡。
还有杀意。
但是,我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微笑:「现在,好好的出门去吧,狄瑞。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不是现在!」解开几个扣子,我就着敞开衣襟的姿势正视他那对包含愤怒和惊讶双重感情的眼睛:「首先,让我换好衣服?」
我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到底定在哪里,反正我们的视线没有相交。他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房间里的风消失了。他用重重的动作摔门出去。
真是有趣的反应啊……我忍住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在侧厅等我吧,狄瑞。你还有时间拜托纳贝蓝准备早餐!」
声音穿过再度弹开的门,在走廊的墙壁上撞击。我能确信男人听到了我的话。
***
在这个时间段,侧厅是府邸里阳光最好的房间。透过向东的落地窗,初升的太阳将自己的光芒毫无保留地照射进来,让靠在垫子上的我惬意地眯起眼睛。
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啊……
显然,坐在我斜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像我一样好的心情,用一种僵硬的动作坐在侧对窗口的软垫上,他的不悦看起来是搀杂着对这种姿势的不满以及对他的问题的焦急。
「看你的动作那么不自然……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垫子?」我自觉笑得有点奸诈:「放松就会很舒服哦!这种垫子里的羽毛是只有在日海森林才能收集到的。」
他的侧脸被阳光映照,显得更有压迫感一点……我耸肩,不打算继续逗弄他:「你想要答案,对吗?」
狄瑞用沉默来回答我,但是那表情明显的是不耐。他的眼睛里有对我的愤怒,却还有另一种也许叫做希望的东西──那种勾起我的破坏欲望的东西。
我侧过头,懒懒地看着他被阳光投射出来的影子:「可是……那个时候是你动的手……」本来要放松的身子突然僵住了,我能察觉到他细微的震动。我接下去陈述:「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死,应该是问你,而不是来问我吧?」
「你……」耳朵捕捉到细微的声响,像是他用力咬牙发出的咯咯声。
我发现自己很喜欢他的愤怒。
那是一种直观的感情、自然地爆发出来,强烈、炽热:「记得我给你的命令吗?我是让你做到连你自己都认为她死了为止,最确定她生死的应该是你自己吧?还是说,你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那时候你为了杀死她,到底攻击了她几次?你自己的手,是如何直接插进她的体内,你的身上,溅了多少的血迹……」
「住口!」
这次是预料中的行动。也对,被我说到这种程度还不为所动的话,我就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冒充的了。他的动作比闪电更快,连眼睛都没有眨下的时间,他已经从原本的位置跃到我的身前。一只手撑在我身侧,另一只手握住我的脖子。他充满愤怒及杀气的眸子狠狠地俯视着我:
「卡克伊·布拉德……你是一个卑鄙的骗子──让我愤怒对你有好处吗?我只要你偶尔诚实──告诉我,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为了逼迫?他的呼吸离我很近,近到能够感受那种热量。
我没有挣脱他,而是放松自己的身体仰躺在大大的靠垫中间,任他掐住我的脖子……「如果我告诉你,她真的还活着……我说的是如果。那样,你会如何呢?」
他又能如何?手松了一下,注意着他表情的我当然没有错过那片刻的茫然。
身为我的傀儡,他还能如何?痛苦像一闪而过的电流,划破他眼睛中的茫然:「我要回到她的身边。」
似乎是犹豫的最后,他还是说出口了:「我答应过她,会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
「你以为我是这种成人之美的魔族?该不会你还认为我存在好心这种东西吧?」带调侃的语气,我对他这种信念不屑一顾:「你真是个让我意外的魔族呢!狄瑞……像你这样天真的家伙真是少见。」
咬皮,他几乎是一字一顿:「我会让你答应的,一定!」
「威胁我?」这个认识让我有点愉悦:「你知道我不怕死亡……」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相信靠我的力量绝对能做这点──在你连命令都来不及发出的时候!」
他眼睛里的恨意很直接──直接地针对我。感觉是那样的清晰……对了,在他的认识中,我能够压制他的只有契约束缚力的命令吧?
直观的愤怒和憎恨透过皮肤渗透进我的身体,让我起了一阵颤栗──却不是因为恐惧,我开口了,缓缓的,声带的震动传达到他的手掌上、再返回来让我自己感受到:
「我的纳贝蓝是个好心的孩子,狄瑞……他总是希望我少惹一点麻烦,少生一点事端……少一点敌人。」我尽量缓慢地说着,给男人思考的时间。
「你说他骗了我?」压制我脖子的力道变大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撜。
在手掌的控制下,我最大限度地摇头:「不,狄瑞。纳贝蓝什么都不知道,那只是亚斯莱王卖给我的人情而已。把南国送来的投书从杀死改成伤害,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死去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千金而已。」
意料中,压在我脖子上的手掌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但还只是几乎而已。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掌上的魔法力让我的皮肤生疼。
我甚至有点期待起来──期待什么呢?少有的,我茫然了……
但那只有短短的一瞬,纳贝蓝的惊呼我收敛自己的心绪。我知道玩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狄瑞,回到你原来的位置去。看来早餐准备好了。」
带着不甘,男人离开了我的上空,阳光的温暖回到我的身上。
回头看见纳贝蓝惊讶的表情:「卡克伊少爷……」他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只说出一个名词:「早餐。」
「谢谢。」我微笑着挥手,简单的法术,矮桌出现在我和男人中间的地垿上。高度正好够我们坐在地上用餐。
对面的男人再度变得没有表情,但是我能从那已经产生裂缝的平静中看到重拾希望,又被打破的绝望感。
静静地进餐,空气沉淀,直到我放手中的水杯,抬头看向身边可爱的傀儡:「纳贝蓝,以后不要再说多余的事情了。」
「卡克伊少爷?」拿着银制叉子的手顿了顿。
我知道,我的命令伤害到了他。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南国的贵族千金已经死了──不管那些官方文件说什么,只要我知道她死了,那就够了。」我强调那两个字,相信身边聪明的孩子能听懂,「我们的狄瑞先生情绪不够稳定,还是不要用这种安慰来让他更激动了。」
「是……」纳贝蓝低下头去,实在是我见犹怜的样子。
银刀碰触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再度听到狄瑞的声音:「布拉德,对你来说,别人的生命到底算什么?傀儡又算什么?你以为你能控制我的情绪,控制一切吗?」
我勾起唇角笑笑,算是赞许他蕴藏风暴的平静语调。平静再度降临,这次的中止却是在纳贝蓝放下餐具,用布巾擦拭唇角以后的事。
撤下早餐,他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封来:「卡克伊少爷,这是王城的来信。」
「信?」重新靠回软垫上,我怀疑地皱眉:「我不是说过,我的信都让你拆了以后转告我的吗?」
他在我身边跪坐下来,把信封递给我。「封蜡上有法术,我没办法打开它……」
接过轻薄的信封,那封蜡上面的纹章让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那不是王家的纹章……那种特殊的印记只属于特定的一个人。
压抑依旧波动的心绪,我克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的手。拆开了信封……洁白的信纸上只有短短的几句话。简短、明确,还真是符合他一般风格的话语啊……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这些日子来,我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出现。
「卡克伊少爷……卡克伊少爷!」我想我的异样吓到纳贝蓝了,他焦急地摇晃我的手。「卡克伊少爷,你怎么了?信里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我伸直手指将手里的信笺化为灰烬。
看着手心里金色的火焰燃烧,我淡淡地开口:「没什么,现任的亚斯莱王死了。他的独生子请我去王城……帮忙。」有点嘲讽,燃烧信笺给我一种快意的感觉。
那个男人还是一样自我中心啊……又想用一句话来改变我的生活吗?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是什么想法让狄瑞开口询问:「你独自住在偏僻的庄园,家里只有自己和一个傀儡,可是东国的王权交接却需要你的出现?」
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了?真是意外的晚。
「用阶级来辨别能力和等级,这是南国传统的坏习惯。」我轻笑,火焰从手中消失:「你只要知道,我是一个小人物──小到别国的人都不能知道的小人物,那就够了!」
站起来,刚才那一瞬的动摇已经完全消失了:「纳贝蓝,恐怕你和狄瑞要到公爵府去寄宿一阵子了。」
「什么?」惊讶的疑问,是两个傀儡的合奏。
纳贝蓝看了一眼狄瑞,随后开口:「卡克伊少爷要去哪里?王城?我不能去吗?」他跟着我站起来。
我习惯性地抚摸他的头发:「公爵府不好吗?应该还不错吧?起码不用你自己做饭……还有狄瑞,你也可以暂时休息,用不着再整理庭院和劈柴了。」故意瞄了他一眼,看到的当然还是一脸严肃和阴沉。
「卡克伊少爷……」纳贝蓝一脸的担心:「你要一个人去王城的话……我……」
「我不明白!」狄瑞开口,走近我一步:「寄宿在公爵府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离开一阵子,没功夫照顾两个属于我的傀儡了。」自觉说得有点大言不惭,起码在照顾这个词语上是。「所以你们两个在我不在的时候就住在公爵府好了,比较安全。」想了想,又开口:「把自己仅有的家产交给强大的贵族来保管,应该是一种明智的决定吧?」
我的话让狄瑞又露出怒意来了……为什么?该不会是为了那玩笑的家产之词吧?死板的男人。
「卡克伊少爷,你要离开多久?」纳贝蓝仰头看着我:「就算我不想知道,公爵大人也会问的……」
公爵会问吗?恐怕……他是早就知道的吧?
这次去王城敬客,时间恐怕不会太短。
用手掌安抚纳贝蓝,我笑了:「别一脸要被拋弃的样子呢,纳贝蓝……我还不想放弃你们两个重要的傀儡啊!」视线扫到僵立一旁的男人。
「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