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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静子 - 变性者的隐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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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且先把朝永敬之看成是草场一,那么在福冈犯了杀人之罪逃到东京的草场,
采用什么方法,得到了石上敬之的户籍。

    摇身一变成了石上,成功地做了朝永家的人门女婿呢?这种情况下,对朝永说
来,最大的威胁不是石上敬之吗?如果石上把事实泄露出去,朝永不就马上原形毕
露了吗?

    进而他过去的罪行不也就真相大白了吗?这一点必须考虑到。或许,朝永把石
上敬之……

    一直注视着立夏子表情的泷井,不一会,就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似的,他唇上
露出近似苦笑的笑容。

    “朝永绝对不会干杀害石上的这种事呀。如果他这么干的话,不就等于把好不
容易搞到手的户藉一笔勾销了吗?”

    “这么说来,石上敬之现在仍在什么地方活着呢。”

    这种想象又给立夏子的心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恐怖。

    通过永代桥过了隅田河,从门前仲街的很大交叉路口朝着海的方向向右拐,有
牡丹古石场街和越中岛相连。在那一带,隅田河分流为晴海运河。分流不久,就都
注入了东京湾。

    江东区壮丹X 街* 号。

    在朝永敬之的除籍证明上,这样记载着他在迁人港区南吉夜以前的住址。也就
是说七年前石上敬之从这个住所搬了出去,在移入南青山的同时,石上敬之就变成
了朝永敬之。

    不过,居民登记和实际住所不一样,这种情况!经常发生的。当然我们不希望
如此。

    立夏子边想着昨晚泷井说的这句话,边在牡丹X 街的周围转游着。

    雨后,清撤的阳光铺满了大地,由于连绵不断的秋雨到昨天才结束,所以路面
和各处房子的墙壁仍然显得湿漉漉的。东面因为和木材堆集场相毗邻,连这一带都
能嗅到发潮以后的木材的昧道,古石场河那乌黑的河沟里,漂浮着无数根圆木。

    河上,有二、三个穿着印有字号上衣的年轻人,手操顶端带有勾子的长棍子,
一边把粗木头推一推,转一转,一边让它们向前移动,立夏子感到很新奇,就停下
脚步,站着看了一会儿。

    泷井今天早晨出发到千叶县的一个建筑现场去了,今明两天都没有空闲时间,
户籍方面余下的问题,他想自己去调查。他建议立夏子在中野的公寓躲进一段时间。
然而,天一亮立夏子就又按捺不住了。她想,如果警察已经开始监视她的话,这个
公寓也不是个安全的避难所。……

    关于朝永之事,她想亲自落实。这句话,她前天就对泷井说过了。这样做是出
自她的本意,但在这句话中,也有点儿意气用事的含义。

    今天的立夏子,外面照例罩着一身灰衣服。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衬衣,黑
皮鞋、太型太阳镜,一想到全大都是单独行动,于是就用男式服装彻底武装起来。

    街道里面,不少是用灰泥浆袜墙的旧房子。木材商、砖瓦店、油炸豆腐店等也
夹在其中,在市中心,来往的行人很多,邻里之间都是老死不相往来。而在这样的
街道上,这件事也许就可以借助于街坊邻居们的记忆了。

    即使如此,因为要打听的毕竟是七年前的事了,所以要尽量物色一个住得时间
久远的人家。

    立夏子的目光落到一个屋顶的石板瓦已经开始散乱、墙皮斑驳的二层搂的人家。
这家只有门是重新涂过的,很干净。从放在旁边的旧式洗脸盆和盆栽花木上来看,
可以想象这是一个有老人的家庭。

    立夏子下定决心,按了一丁写着“山内”的门牌下面的电铃。

    “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应答声,一个四十岁左右像主妇一样的女人随即打
开了门。她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立夏子。

    “对不起,我想打听件事。”

    立夏子没有用假声说话。因为她觉得一朝一夕之间连声音都变成男人是很困难
的。

    走在外面,只要别人一看自己是个男性,就达到自己的护身目的了。

    “大约七年前,这条街上住着个叫石上敬之的男人,您知道吗?”

    主妇歪着头。

    “啊……我没听说过,不过,是个多大年纪的人呢,”“今年三十八岁。”

    “啊──还那么年轻啊。我想我们家爷爷说不定会知道,不巧他刚出去……隔
壁邻居比我住得久,也许他们会知道的。”

    她以立夏子未曾预料到的亲切口吻说着,同时境了指隔壁的房子。

    “如果还打听不到的话,从那个角往右拐,有站岗的警察。”

    立夏子道谢以后,她关上了青漆闪光的大门。

    主妇指的邻居,是一家卖孩子玩具和学习用品的店子。

    门面很窄,是个很容易看漏的小店子。

    店里营业的是个淌脸倦总神情的老太婆,六十多岁,头戴一顶小黑帽。对于立
夏子的发问,她扬起了眉毛,露出一副要倾听的表情。

    然而,她也不知道“石上敬之”。不过她说好像听说过似的。立夏子觉得,这
种说法太不可靠了。

    立夏子前脚刚要迈出店门,又听到那老大婆在叨咕着什么。她回过了头。

    “过去的事儿,说不定街道上的管事人比警察还清楚呢。”

    “街道管事人?”

    “嗯。从那儿出去,向左拐,进入前面的小胡同,就是渡边君家。”

    “淘道管事人”──对于长期过着东京公寓生活的立夏子,并不是一个生疏的
名称,而现在听起来,就更感亲切。

    在福冈生活的时候,也有一个街道管事人,他是个待人和气容易打交道的人。
正因为接受了这样的工作,所以那家的主人既宽厚又乐于助人。如果哪家要迁入迁
出的话,一定要到他那里提出申请,请他盖上印章。

    立夏子向着老太婆告诉的方向走去。

    路边立着一个上面写着“渡边”的牌子,一条很窄的私人路被野茉树构成的木
篱夹在中间。在道路的尽头,有一个拉道门。房子并不是特别大,但格调在这一带
是很罕见的。看上上给人以清幽恬静的感觉。

    应答了立夏子之后,在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头顶秃光了,但仍闪着油光的小老头。
上午,这一带的人家好象只有老人留在家里。

    他穿着开襟羊毛衫,上面套着棉背心。这副打扮,使人联想起了下街的隐退者。

    “请问,您是渡边君家的主人吗?”

    “儿子到那边店里工作去了,什么事?”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很快地回答。旁边好像是他家的商店。

    “不,我要打听一下街道的管事人,有件事来问一下。”

    “是嘛,如果是这方面的事,我来管。你要问什么事呢?”

    老人显得更来劲了。

    “那,大概是在七年以前……”

    立夏子把石上敬之的名字提了出来。

    老人的目光初远处望了片刻说道:“啊一是石上君呀……”

    “您还记得吧?”

    上夏子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喉咙口。而且“□□”地跳得很厉害。

    “他现在在哪儿,您也知道吧?,”对不起,你是?“

    “对不起,忘介绍了,我是石上的远房亲戚,叫山本。”

    伪名脱口而出。

    “和石上一直没通音讯,我也一直在找他。后来,突然发生了一件必须同他取
得联系的事情……”

    “是吗?”

    渡边老人打量了一下立夏子,但不是怀疑的神情。

    “这哪儿是谈话的地方啊。请里面坐。”

    说着,把立夏子让迸了放在第一个房间走廊处的三件一套的倚子上。

    “石上敬之在七年前,一直住在这条街上?”

    “搬走已经七年了。因为他在这儿住了三年呢,所以我能记得住。”

    “那以后、他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立夏子想快点听到他的回答。据此,可以做出大致的判断,看看自己的推测是
否击中目标了。

    “他搬走的时候,事先也到我这儿来过。七年前,他写的字条大概也丢了……
你到区派出所问过了吗?”

    “是的,居民证上写着,从这儿搬到港区南青山了,可是在那里没有找到他。”

    “青山……?”

    老人仍然目视远方,目光变得有些模湖。“不,不对,我记得不是青山。”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接着说:“他不是讲要回乡里嘛。嗯……是的。他现在
不是还在乡里生活吗?”

    “乡里……?”

    立夏子听后,突然如坠五里雾中。如果石上敬之本人真的迁到了港区青山的话。
老人就不会说出乡里这个同来。

    “说乡里,是不是静冈县的农村……?”

    “是的,是的。只有这个地方我才听说过。”

    他用很重的鼻音说道,样子好像很怀念他似的。

    “原来住在古石场河的旁边,租的一间小房子里。现在那里好像盖成楼房了。”

    他很自信地说着。

    “那个家……有家属吗?”

    “不,是一个人啊。他一直是独身吧?”

    被对方一问,立夏子赶忙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

    “那时,他在木场的木材商店工作。人是挺老实的,嘴巴不太听用。他常年在
波涛汹诵的江河上干活,生活也够苦的。当时,他有什么话都对我这个上了年纪的
人讲,还经常到我家来下象棋呢。我是个人民生活委员,论年纪,虽然我们像父子
一样相差很远,但是跟他在一块儿,我总是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

    听着老人那滔滔不绝的话语,立夏子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在漂浮着圆木的河
边上,拿着长凳、夹着棋盘的懦弱的男人的身影。

    “平时,他就说过在东京住不惯,想回故乡去。在农村,有哥哥一家,是农民,
听说过着勉强能糊口的日子。因为他两手空空,就没能回得去。”

    “那么,出于什么动机,决定马上回去了呢?”

    “这个问题,详细情况就不记得了。总之,是下定决心要走的样子,我认为可
以,也就同意了。像石上君这样的人,在农村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的啊……”

    这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小孩和像母亲一样的女人的声音。老人
用稳静的目光朝那边看了看。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立夏子。

    “照你看,石上现在不在那边了吗?”

    “不……发过一封信,可是没有回信。所以我以为他还在东京,于是,决定到
老住址找找看──我再向那边打听打听。”

    “这样做可以。如果他再来东京的话,我想他会来我家看看的。”

    在静冈县周智郡森街──在保留着森的石松墓的街上。

    有“创永敬之”的前身,这个像影子一样的人,他掌握着草场一的秘密,他仍
在默默地活着……

    ——

    「第六章」

    上午,立夏子一个人乘上了新干线儿五号火车。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清澈的阳光从秋天的高空倾注下来。掠过楼群间
的风,吹得肌肤凉飕飕的。

    宽绰的站台上的景物,不管你情愿不情愿,又令人想起了大约一个月以前的九
月十三日的下午,那天,就是这个站台,立夏子和朝永约好在这儿见了面,并且向
着天城山,开始了再也不可能有的第二次的旅行。

    这是一派谎言。比起用梦境、幻觉等词汇来,不知为什么,今天用谎言这个词
最感贴切。

    谎言──那次旅行是一个伪诈。

    当立夏子想到这一点时,她感到在自己内心中又有某种东西复苏起来。从车窗
闪过的行道树,与在离人症伙下看到的不同,它给人以活生生的现实感,是的,树
的的确确是从火车的窗框中向后移去的。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火车到了静冈。

    昨天晚上她看了一下地图,周智那是静冈县以西的山区;森镇和一宫的地名,
标在郡南线的方向上。

    如果乘东海道火车,去袋井是最寄车站下车。乘新干线,袋井就在静冈站与滨
松站之间。

    立夏子打算在滨松车站下车,然后换乘东海道线上行的车子。因为,如果在静
冈站下车,说不定会碰上家乡的熟人。

    但是,车子一驶入静冈站,透过车窗,车站前的高楼和广告塔便映入眼廉,一
股不可压抑的怀乡之情猛然间涌上了立夏子的心头。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拽
寻着父亲的身影。去东京后不久,也曾回过一次家,返回东京时,父亲在站台上目
送自己的面容,此时又浮现在眼前的视野中。

    立夏子垂下头,低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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