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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静子 - 变性者的隐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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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自己的面容,此时又浮现在眼前的视野中。

    立夏子垂下头,低声哭泣起来。

    从滨松乘湘南电车往回走,第三站就是袋井。

    石板瓦屋顶的旧车站,被周围低矮的房子包围着。接下去还有比想象要热闹的
商殿□C 立夏子向挂着出租汽车招牌的车库方向走去。

    向事务所的人打听“一宫”村,他们说如果乘车,大约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据说,过去的一宫村,在昭和三十五、六年已并入森镇。

    不一会,有汽车返回车库,立夏子便上了车。

    驶过商店街,车子马上就进入了待收割的大片农田的道路,沿路上皮有堆着刚
割下的稻捆的稻田。在这片波浪翻滚的金黄色的大海的前面,是蜿蜒起伏的低缓的
山峦,山脚下是一片点缀着红色的柿子树林。

    这里没有挺拔的高山,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幅平和恬静的风景。

    立夏子记得,去天城山的时候,也看到了挂满枝头的柿子,但那时柿子还都是
青的。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收获的季节。

    田圃中,有很大一片温室。

    “种的什么东西?”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是甜瓜。”中年司机回答。

    “比起种稻子来,还是种甜瓜好,它可以不断地有现金收入,有温室的农家,
家家都很富裕。”

    他用立夏子非常怀恋的静冈语调讲着话。

    不久,来到了周田栽满了竹子和茶树的村落,车速减了下来。

    “这就是一宫啊。”

    立夏子朝车窗外看了看,在农舍之间也有几个温室。

    “石上敬之的家,您知道吗?”

    “啊──如果他是一宫的人的话,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立夏子致谢后下了车。没想到外面刮着那么大的风。司机笑着对一边用手压着
头发、一边接找回钱的立夏子说:“这边一年到头风都很大,听说是西伯利亚上空
吹过来的风呢。”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前方。

    “到那边的农协去间问吧。”

    面对着于燥土路的农协,是座墙壁上镶着茶色瓷砖的新建筑,墙上挂着“温室
农会”,“连合自治会”等等牌子。

    正好赶上中午休息,屋里很安静。只有两、三十女孩子在聊天。

    立夏子定了定神,朝着坐在稍微靠里面一点的桌子旁、正在看报的中年男人走
去。

    “对不起,想打听一下──”

    男人抬起了微黑色的脸。立夏子说出了石上敬之的名字。

    “啊──石上君啊。”

    他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石上敬之君,住在这儿吧?”

    立夏子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

    “是啊,您是东京来的吧?”

    对方打量起身着套装的立夏子。她今天依然带着太阳镜,只是选了一副不显服
的淡色的镜片。

    “是的,过去同石上君是朋友,今天偶然来到这里,所以,我想看看他。”

    “啊,他的家……”

    话没说完,他来到路边,对着立夏子边指边说。“往前走大约三百米左右,靠
左手有三排温室,敬之的家好像就在温室对面的那条路的附近。”

    “那么,石上敬之君还是一个人生活吗?”“那个人大大方方的眼神,使立夏
子增强了提问的勇气。

    “是的,还是一个人。不过他哥哥的家就在附近。”

    于是立夏子想起了东京江东区牡丹街那位街道办事人的话:石上想回到乡里去,
但由于务农的哥哥家经济十分拮据,所以他说自己也就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家了……

    “敬之君同他哥哥相处得不大好吧?”

    “没有这回事吧。”

    他怀疑立夏子是不是说错了,用苦笑的目光望着立夏子。

    “石上是个古怪的人,大概他的性格适合一个人生活吧。不过他们配合得还是
很和诣的。石上从东京回家不后久,就帮哥哥搞起了温室,哥哥也很高兴呢。”

    这话听上去好像有某种含义似的。

    “石上君回到这里,大概是七年前吧?”

    “啊,好像是那个时候。”

    “从那以后,就帮着哥哥干农活吧?”

    “是啊。现在,他们主要是种甜瓜了。”

    “这边很时兴种甜瓜啊。”

    “是啊。用卡车就可以运到东京、九州等很远的地方。最近由于劳力不足、石
油危机等等原因,人们就开始朝横向发展。这十年来,温室增加了不少。因为一年
到头都有现金收入,所以搞温室对农家很有吸引力呢,”立夏子朝着那个男子指点
的方向走去,大风仍然怒吼着,“它卷起团团枯草和缕缕砂石、黄土向她抛撒过来。
很多农家都用高大的罗汉松作树篱,圈在了房子的周围。这大概就是防风林吧,晌
午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影,不知从哪儿随风飘来一股煮青芋的味道。

    “以温室为记号,向右拐。”

    正像刚才所听到的,这儿有座古祠,沿着道路转到祠后,那里淌着一条清澈见
底的小河,过了石桥,第一家──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在被邻居的树篱和杂木林
所裹挟的一块昏暗的区域内,有个泥巴垒成的小房子。

    立夏子向这座农家特有的冷寂的上房走过去。虽然没有门牌,但是一想起刚才
那个人的指点,便认定不会有错了。

    从像杂屋一样的房子里,也飘出了缕缕煮东西的味道。

    去田里干活的人,大概吃午饭时会回来的吧。立夏子恩忖着。

    她又往前迈了一步,视线投向了土屋的内部。

    根据立夏子的推测,如果朝永利用了石上敬之的户籍,而且石上也知道此事的
话,那么,石上对朝永以后的动静就不可能不关心。还可以想象得出,他对于朝永
之死,以及事件的可疑者“野添立夏子”比其他任何人会更感兴趣。

    所以石上识破立夏子的可能性很大。

    立夏子十分清楚这一点,但是……现在只能祈祷他佯装不知了。此时此刻,除
了茫然的祈祷之外,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人吗?”立夏子问道。

    没人回答。但立夏子发现在很近的地方,影影绰绰有人在动。虽然刚从阳光下
走过来,眼睛还不习惯看黑的地方,但是定睛细看,的确看到门框那儿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站起身来,这是个光头细长脸的男人。上穿上黄色衫衣,下穿一条到处
沾着泥巴的裤子,这是一副做农活的打扮。立夏子想大致推测一下对方的年龄,但
是因对方的面容饱经风吹日灼,她不可能判断出来。总之,一眼望去此人有四十多
岁的样子。但是从乡里人比城里人老得快这一点来看,也可以认为是三十六、八岁
吧。

    那个男人站在立夏子面前,默默无言地看着她。那眼皮有些肿胀的双目和下唇
有些突出的嘴巴,不知怎么总让人感到他像个孩于。此人看去比想象的要和善得多,
立夏子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请问,您是石上敬之君吗?”

    对方仍然沉默不语,只是惊奇地望着她。然而,也没有出现任何否定的表示。
立夏子微笑地看着他。

    “是石上君吧?”

    “是的。”

    他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两个字,紧张得嘴唇都显得有些歪了,半边儿脸的肌肉
也微微地颤动起来,他确实很不善于讲话,说话时还有些口吃,然而,他的的确确
是石上敬之。

    朝永户籍的主人,终于代到了!

    立夏子一时间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连话也讲不出来了。

    她现在才觉察到自己只是一个心眼儿来找他,但是一旦看到他,用什么讲后方
式能使对方启齿,自己却几乎没有考虑过。

    “回到这儿以前,您是住在东京的江东区那一带吧。”

    为了慎重起见,她想再证实一下。

    “我是从街道管事人渡边先生那儿听说的,”啊,就在这时。石上敬之的嘴唇
突然微微地人开了一条缝儿。是怀念,还是其他什么情感,此时慢慢地在脸上流露
出来。

    但是,你?对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立夏子,依然没有开口。唉!真是寡言少语
的男人。

    “我是朝永敬之的妻子,”立夏子决定直截了当地提出朝永的名字,听到这话,
石上皱了皱眉头,“朝水九月就死了,在向派出所交出死亡通知书的时候,慎重起
见,我查阅了朝永的户籍。我觉得这个户籍很怪。当时结婚的申请书是任凭朝永一
手操办的。

    他对我说他是东京人,但是他的出生地却在这边,而且户籍上还记载首原来是
住在江东区牡丹街。这些话,在他生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

    “此外,还有很多地方我感到莫名其妙。所以就到朝永以前的住所去打听。可
是,根据渡边先生的说法,石上敬之君同朝永并不是一个人,七年前,几乎是在朝
永同我结婚的同时,说石上敬之君回到这边来了。为什么您的户籍同朝永们户籍中
途联到了一起呢?还有,朝永原来的户籍又在哪几呢?一一我想如果您是石上君的
活,就一定了解这件事。所以,我今天从东京特意来拜访您。”

    立夏子的话题一停,接下来的又是一阵沉默。只听到背后小河的哗哗流水声。
石上仍然是紧锁双眉,用既不是怀疑,也不是困惑的表情看了立夏子一眼。他难道
不知道朝永事件吗?

    立夏子决不想给石上君添麻烦,她想再说一遍真情──朝永已经死了。

    “死了呀,江藤君……”

    磕磕巴巴的声音,从石上的喉头深处缓慢地流了出来。

    “嗯?你说什么?江藤──?”立夏子急切地问,此时她感判呼吸都像中断了
一样。

    “是江膨,”石上回答,这次仍有些轻微的口吃。他寡言少语,可能是由于口
吃的原因吧。“石上敬之说话不能随心所欲”,立夏子想起了渡边老人的这句话。

    “朝永以前的姓是江藤吗?”

    石上深深地点了点头,但表情仍很迟钝。

    “江藤什么?”

    “信夫……大概是信夫君吧……”

    “什么地方人呢?”

    立夏子急匆匆地问道。现在不管什么样的结果,只要石上知道的,她都想早一
点儿听到,哪怕早一分一秒也好,朝永的前身是不是“草场──”呢?这是她要调
查的宗旨。

    “听说他是北海道钏路那地方的人。”

    “钏路──”

    立夏子重复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感到非常意外。

    “他曾经在九州的福冈住过,这话您没听说过吗?”

    石上轻轻摇了把头,表示否认。

    “那么,你听说过草场一这个名字吗──”

    这次他想了一会儿,瞪若一双惊讶的眼睛,态度明朗地摇了接头。

    “不,”──他作出了否定的回答。

    但是──如果考虑一下,即使朝永是草场一,立夏子觉得也不应该那么草率地
去问石上。自己过于性急了。

    石上好不容易将视线转移到立夏子这边来。

    “啊,江藤君已经死了啊。”

    他用含有感慨、婉惜的语调低声说着,而后叹了口气。

    “您就是……夫人吗?”

    他客气地然而更结巴地问道。

    “是的。”

    “那您是从东京来的了,”石上好像自己慢慢地醒悟到什么似的,频频地点头。

    “请进吧!”

    直到这时,立夏子才被请进了上屋里。

    门框边放了很多日用杂品,立夏子同石上隔开一点距离,坐了下来。

    “对不起,朝永──不,以前可能叫江藤吧,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呢?”

    她慢慢地问道。

    “最开始……是因为一点儿事故……”

    “事故?”

    “他的车子撞了我的自行车,我摔倒了。”

    “哦,”“自行车碰坏了,我的右手也挫伤了……”

    一旦说起话来,石上渐渐地也不那么拘谨了,语言也变得流畅多了。

    “我是从一条窄道上跳下车的,所以受了伤。江藤君为我出了自行车的修理费,
担心我不上班生活有困难,还多次到我家来看望。他好像是大学毕业,头脑很聪明,
我觉得他是个很和善的人呢……”“请问那是什么时侯的事了。”

    “嗯……那大概是我回到这边来前二年的事吧。”

    那么,距今己是九年了一一“那个时候,朝永住在什么地方呢?”

    “仍然是那边的公寓呀。是在石场街。”

    “是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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