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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真的很讨人喜欢,活泼的天性配上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它们早已习惯被雀跃的观光客围绕了,正如将军所言…来到直布罗陀就得看猿猴,才算是不虚此行。
「小心看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坦士丹夫人警告说。「它们总是有办法从旅客身上偷些东西,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正当她这么说时,其中的一只猿猴往我们这边靠了过来,起先谁也没注意到它,只知道接下来泰玛莉丝突然放声尖叫,而它则摘下她头上的草帽,不到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噢…」泰玛莉丝气得说不出话来,而我们看到她那副沮丧的模样都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那顶草帽太耀眼了,才会吸引它的目光。」坦士丹夫人说。「反正已经追不回来了,别把它放在心上吧!」
我们才往前走不久,便看到一个男人手上拿着泰玛莉丝的新帽子朝着我们的方向跑来。
他笑容满面地说:「刚刚的事我都看到了,这些猿猴就和人类一样,身手非常敏捷。刚才在偷走你的帽子之后,它在我旁边停了下来…回头看你…于是我便利用那个机会,从它手中把它偷回来。」
「你真是太聪明了!」泰玛莉丝大叫。
大伙儿放声大笑,而其他人也闻声加入我们。
「这真是太好笑了,」其中的一位女士说道:「那只猿猴一脸困惑的样子,后来只好耸肩离去了。」
「这顶帽子和你很配。」救「帽」者面带笑容的对泰玛莉丝说。
他那淡淡的金发,及高大的身材,配上友善的态度,让人看上一眼就会立刻喜欢他。
「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泰玛莉丝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只刁蛮狡猾的猿猴在片刻的得意后,便失去它的战利品了。」
「我很高兴它能失而复得。」
「好了,」坦士丹夫人说。「事情总算有了圆满的结局。泰玛莉丝,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再把这顶帽于摆在头上了。下一次,或许就没有自告奋勇的解救者在一旁等着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而那个男人也跟着我们,毫无疑问的,他一定也是同船上岸的观光客之一。
坦士丹夫人确定了我的推测。她说:「你一定是从『南方之后』来的,对不对?」
「是的。」他说。「看来今天在直布罗陀的外地人大多是从『南方之后』来的。」
「每当一有船来,就会有这种情形出现。」将军又补上一句。
「我想该开始慢慢走下山了,」坦士丹夫人说。「或许先恢复精神,小歇片刻会是个好主意。上次我们去的那里如何?盖伦。」她对将军提议道。「你记得吗?你那时很喜欢他们的酥皮点心。」
「当然记得。」将军回答说。「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兴趣体会那种坐视人间繁华的闲情逸致,且在这同时也可以补充体力。」
于是救「帽」者也跟着我们一起下山。找到那家小咖啡店后,我们六个就选一桌可看到街景的位子坐下来,那个金发男子就坐在我和泰玛莉丝中间。
点好了咖啡和特制酥皮点心后,将军便转向新夥伴,他说:「我们的船也不算特别大,但在那有限的空间里,居然会没见过同行的伙伴,真是不可思议。」
这段话很明显是在邀引这位年轻人自我介绍一番。
「我的名字是路卡艾尔摩,」他说。「我将前往雪梨。」
泰玛莉丝和我兴奋地互看了一会儿。
然后,她突然爆出:「太有趣了……」
坦士丹夫人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泰玛莉丝解释道:「我们登上船的第一天便在一堆行李中注意到你的了,从你的行李牌上,我们得知你的目的地是卡斯克岛。」
「没错,我是要到那里去。」他说。
「重点是,」泰玛莉丝说。「我们也是。」
「真的!太有趣了!我想整艘船上一定找不出第四个同行者了。你们怎么会选上那个小岛的呢?」
「因为我父亲住在那里,我们要去拜访他;。」我说。
「哦,原来如此。」他回应我的话。
「你对小岛有相当的了解吗?」我问。
「我从没去过那里。」
「每当旁人听到我们要去那里时,他们总是会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泰玛莉丝说。
「那是因为人们对它的了解相当有限。我曾试着想多了解有关小岛的事,但却没什么收获;我只知道三百年前左右,有个名叫卡斯克的人发现了这个小岛,从此以后他便在岛上住了下来,一直到死为止。后来人们就把它命名为『卡斯克岛』。你说你父亲住在那里?」
「是的,我们要到那里找他。」
他百思不解地看着我,好像在想:为什么我对自己父亲所住的地方会这么陌生?不过他一定猜想到我和我父亲间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像他这般有礼貌的正人君子,是不会鲁莽地探问别人的隐私的。
「难得能知道有人也要到那个乏人问津的小岛,真是太好了。」
「而且也带来极大的慰藉。」泰玛莉丝下了个注解。
「我同意。」他说,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我们都很高兴能和路卡艾尔摩本人认识,更何况他是那么地讨人喜欢,太棒了。
他的见识很广,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就会竭尽所能去多了解它的风情民俗。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那么沮丧…当他满怀兴趣去找卡斯克岛的相关资料时,却一无所获。
「能到世界各地多走走、看看是很好的事,」他说。「那些曾只是课堂上的地理名词,在转眼间都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围绕在你身边。想想早在西元七二年,北非的回教徒便已占领这里,想想看二一OO年前这里曾是回敦徒的天下!而当时英国人根本不把这些回教徒看在眼里,让直布罗陀的命运一直处在动乱不安中,一直到西元一一七四年,这块土地才归英国所有…是大西洋通往地中海的唯一港口…其军事防御功能为世界首要关卡之一。」
「的确,」将军说。「而且长久一来,它一直是属于我们的!」
「好啦,」坦士丹夫人说。「如果大家都吃饱喝足了,那我们就回船吧!」
那天晚上我们都已精疲力尽了。泰玛莉丝和我躺在床上聊起白天的探险记。
「真过瘾。」泰玛莉丝说。「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的确很好玩。」我同意地说。
「最棒的时刻莫过于…当路卡艾尔摩手中拿着草帽出现在我们面前,及当我们证实他就是行李牌的那个人。他真的是要到卡斯克岛吔!你说这不是很棒吗?」
「不过我们早就知道他一直在这艘船上。」
「但是,他也是把我的草帽从那只讨厌的小猴子手中夺回的人。这真是太戏剧化了。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我心里只想到狂欢大笑一番。他的人很好,不是吗?他拥有某种特别的……」
「你根本还不了解这个人。」
「哦,我会的。」她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想他是不会反对的。」
在这之后我们常常看到他。他并没主动告诉我们去卡斯克岛的原因,而我们也从没问过他。我们认为,既然大伙夥将一起同行,那么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我们都互相被对方吸引,通常我们都会在甲板碰面,然后再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他知道很多有关岛屿的事,他曾在加勒比海及婆罗洲附近住了好几年:不过,这些岛屿都远比不上卡斯克岛来得偏远。
我们的下一站是拿坡里,由于早在上岸之前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所以提议他和我们一起去参观庞贝古城的遗迹算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就连坦士丹夫人也很有风度地相信…把我们交给路卡艾尔摩,她很放心。
路卡艾尔摩不仅学识丰富,且还是个最佳的解说员,使得平凡的日于变得相当有趣。他说每到一个地方,他总会要把当地的来龙去脉摸个清楚,并且还生动地描述庞贝古城的历史。随着他声调的起落,我感到自己已被推回到那个悲惨的年代…公元七十九年,当维苏威火山爆发时,一瞬间赤热的红浆便把这个繁荣的城市吞没了。废墟的现场是那么地栩栩如生,我几乎能感受到当时人们的惊慌及困惑,那种面临毁灭却无处可逃的无助。
回到船上后,泰玛莉丝对我说:「我们的路卡艾尔摩可真严肃!他似乎很关心那些古废墟及曾在那儿受过难的人。」
「你不觉得这些事很有趣吗?」
「是很有趣,但他却一味地往里面钻研。这些悲剧都已成为无法改变的历史了,多想也是没用的。」
「他是个很严谨的人,我喜欢他。」
「我们和他认识的过程真有趣……但,如今他却这么的……」
「他完全不是那种轻浮的人,我以为你已记取教训学乖了。那些虚有其表的男人,在卸下华丽的面具后就不值得你多看一眼了。」
后来我很内咎,说了这些伤她的话,有几个小时她都不再如先前那么兴高采烈。不过当我们再次见到路卡艾尔摩时,她对他的态度变得非常可人。
穿越苏威士运河的日子渐渐近了,而我们的期待也完全值回票价。它那金光闪耀的海岸及照顾牲口的牧人偶尔会出现在眼前…土乐象和那幅曾挂在「拉文达舍」的宗教图很相像。我们偶尔会看到身着长袍、脚穿凉鞋的牧者带着神情轻蔑的骆驼,横越那无边际的黄金地毯,形成一幕独特且动人的画面。
能坐在甲板上,随着慢行的船身静静地观赏这个景致,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略卡艾尔摩来到我身旁坐了下来。「很壮观吧,不是吗?」他说。
「这真是次了不起的经验,我从不敢梦想能目睹这一切。」
「多伟大的壮举啊…居然能建出这样的运河!这真是航运界最大的资产!」
「你这么说一点也不为过。」
「我们的旅程是不会为任何感动而驻足的。」
「你一定很能适应这种漂浮不定的日子,但对毫无经验的人而言,这每一点、每一滴都是难能可贵的宝贝。」
「无论是做什么,第一次总是最特别、最令人难忘。」
「的确。不知其他的船的情形如何?」
「我想是不会比这艘大、也不会比这里舒服。我们搭往卡多岛的『金色黎明号』也许跟这艘船很类似,但体积却小了很多。我曾搭过一些渡轮,情况并不是很好。」
「你从事的行业一定和旅行有着密切的关系。」
「如果你是指偏远的地方,那么答案是肯定的。你的父亲不也是如此吗?」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决定把真相告诉他,反正他也要到卡斯克岛去,迟早总会知道的。
我说:「我从未见过我父亲。他和母亲婚后不久便离婚了,离家时我还很小,所以对他毫无印象。母亲前几年去逝后我便搬去和姨妈住,如今我打算和他见面。」
他严肃地点点头,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们都锁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思。
后来,首先回过神来的他说:「我大胆地推测,你一定对我的职业很好奇。我是一个传教士。」
这下我真的被吓呆了,他笑着说:「你似乎有些惊讶。」
「惊讶?怎么会呢?」
「大多数的人都会。我想我的样于一定很像是个普通的生意人,通常人们都不会把我和传教士连在一块儿。」
「神职的工作一向都令人很赞佩的。」
「我认定这一切都是主为我安排的…命运。」
「所以你才会游走这些偏远地区。」
「我们把基督敦的信仰传递给大家。我们在卡斯克岛上有一个特使团,那里只有两个人…约翰弟兄和摩瑞儿海佛斯姊妹。他们是最近才成立的,所以推动起来比较吃力。我到那里是想尽一份心意帮他们整顿,这种工作我在别的地方也曾做过……希望我的经验能帮上一些忙。」
「不管是做什么事,成功总是令人欣喜。」
「尤其是这件事。我们试着多方面帮助他们。敦他们卫生保健的常识,以及如何分辨什么样的土质适合种什么样的农作物…这一切都是为了改善他们的生活品质,未来我们更希望能在那里创办一所学校。」
「当地居民的反应如何?」
「普通而言还算不错,虽然有几次他们依然会用怀疑的眼光看我们,不过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我们要让他们了解基督敦的人生理念…用爱和宽恕来包容你的朋友和敌人。」
他开始谈起他的计画及抱负,我被他的热忱感动了。
「我非常幸运,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说。「我父亲留了一笔小收入给我,因此我可以说是毫无后顾之忧。于是我更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你很幸运能知道自己想要过的是什么样子的生活。」我说。
「那么,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