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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洗发精,他成年以后猜想),她痛打他一顿时的突发性怒气,(杜松子酒,当然!)
还有她心情好时的狂欢。有鱼有薯条的可爱晚餐,而且她会唱歌——多情的民谣。有时
候他们会去看电影。总是有一些“叔叔”,当然——他总是得那样称呼他们。他自己的
爸爸在他能记得他之前就出走了……但是他母亲受不了当天过夜的“叔叔”碰他一下。
“不要动我们麦可,”她会说。
然后是战争的兴奋。期待希特勒的轰炸机——不见炸弹的警报声。呼啸的迫击炮声。
躲到地下铁道去过夜。好玩!整条街的人都在那里,带着三明治和瓶瓶罐罐的汽水饮料。
整个晚上火车忙着进进出出。那才是生活,那!身处各种事情当中!
然后他来到这里——来到乡下。一个像死了一般什么鸟事都没发生过的地方!
“你会回来的,亲爱的,一切都过去的时候。”他母亲说过,但是说得像不是真的
一样轻率。她好像不关心他离开。而且为什么她不来?多的是街上的小孩跟他们妈妈一
起撤退。但是他母亲不想走。她要到北方(跟当时的“叔叔”一起,哈利“叔叔”)的
军火厂去工作。
他应该当时就知道了,尽管她深情的道别。她并不真的关心……杜松子酒,他想,
才是她关心的一切,杜松子酒和那些“叔叔”……而他来到了这里,被“俘虏”来了,
吃着没有味道、不熟悉的东西;不可思议的,六点就上床,在吃下可笑的牛奶和饼干晚
餐之后,躺着睡不着,哭,头埋在毯子里,哭着要妈妈和回家。
是那个女人!她得到了他不放他走。说一大堆娘娘腔的话。老是要他玩一些可笑的
游戏。对他有所要求。要求他决心不给她的东西。“没关系,他会等,他会耐心的等!
然后有一天——极为美好的一天,他会回家,回到街道上去,那些小男孩,壮观的红色
巴士还有地下铁,鱼和薯条,来往的汽车和附近地区的小猫——他的心思渴望地绕着这
一切欢乐打转。他必须等待,战争不可能继续下去。他被困在这个可笑的地方,而炸弹
却落遍了伦敦,而且半个伦敦都着了火!一定是很壮观的火景,而有人被炸死,房屋被
炸毁了。
他在心中看见这一切壮观的鲜明彩色画面。
没关系,战争结束他就可以回家去找妈妈了。她会惊讶的看见他长大了。
麦可·阿吉尔在黑暗中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战争结束了。他们打垮了希特勒和墨索……有些孩子回家去了。快了……而“她”
从伦敦回来,说他将留在阳岬做她的孩子……
他说:“我妈妈呢?是不是被炸弹炸到了?”
如果她被炸弹炸死了——那倒不太坏。多的是孩子的母亲被炸死。
但是阿吉尔太太说“不”,她并没有被炸死。但是她有相当困难的工作要做,没办
法好好照顾小孩——反正就是那种事;说得好听,毫无意义……他妈妈并不爱他,不想
要他回去——他得留在这里,永远……
在那之后,他到处鬼鬼祟祟的,尽量偷听他们谈话,他终于听到一些话,只是阿吉
尔太太和她丈夫之间谈话的片断。
“巴不得把他甩脱掉——完全漠不关心”——还有什么一百英镑的事。因此那时他
知道了——他母亲把他卖了一百镑……
屈辱——痛苦——他永远无法释怀……而“她”买下了他!他隐隐约约的把她看成
是“权力”的化身,以他微小的力气,是无能对抗她的。但是他会长大,有一天他会变
得强壮,成为一个大男人。到时候,他会杀掉她……
一旦下了决心,他就感觉好多了。
后来,当他外出上学时,倒是还不坏。但是他痛恨假日——因为她。安排一切计划,
给他各种礼物。一副困惑的样子,因为他是那么的不露感情。他讨厌被她亲吻……再后
来,他以阻碍她为他制定的可笑计划为乐。到银行去上班!进石油公司。他可不,他要
自己去找份工作。
在他上大学时,他开始试着查寻他的母亲。他发现,她已经死了几年了——跟一个
酒醉驾车的男人死在车祸里……
那么为什么不把一切忘掉?为什么不开心的好好过日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
而如今一如今会发生什么事?她死了,不是吗?想想她竟然他妈的花一百镑买下了
他。想想她什么都能买到——
房子、汽车——还有孩子,因为她自己不能生。想想她是万能的神!
好了,她并不是。只不过是用火钳往她头上一敲,她就跟别人一样成了一具尸体
(就像大北路上车祸中那具金发的尸体……)!
她死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担忧?
他是怎么啦?是不是——因为她死了他不能再恨她了?
原来死亡就是这样……
没有了恨,他感到失落——失落而且害怕。
十二
在她一尘不染的卧室里,克斯蒂·林斯楚把她一头斑白的金发编成两条不相配的辫
子,准备上床。
她担心害怕。
警方不喜欢外国人。她在英格兰已经待这么久了,她自己并不觉得是外国人。但是
这一点警方不可能知道。
那个卡尔格瑞博士——为什么他得来这里这样对待她?
公理已经伸张了。她想到杰克——重复地对自己说公理已经伸张了。
她想到她在他小时候认识的他。
老是,是的,老是说谎欺骗!但是又那么迷人,那么可爱。老是让人尽量想袒护他
不受惩罚。
他说谎那么高明。这是可怕的事实。他说谎那么高明让人相信了他──让人禁不住
相信他。邪恶、残忍的杰克。
卡尔格瑞博士可能以为他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卡尔格瑞博士错了。时间、地点,
不在场证明,真是的!这种事杰克可以够轻易的安排了。没有人像她一样真正的了解杰
克。
如果她告诉他们杰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她吗?而如今——明
天,会发生什么事?警方人员会过来。而每个人都这么不快乐,这么疑心。彼此对视……
不确定该相信什么。
而她这么爱他们……深爱他们。她比任何其他人更了解他们。比阿吉尔太太更了解
多了。因为阿吉尔太太受到了她强烈的母性占有欲所蒙蔽,他们是她的孩子——她总是
把他们看作是属于她的东西。但是克斯蒂把他们当个人看——当他们本身来看——有缺
点有优点。如果她自己有孩子,她可能也会对他们产生占有欲,她想。但是她不是个显
着具有母性的女人。她主要的爱会献给她从来就没有的丈夫。
像阿吉尔太太一样的女人她是难以了解的。为一大堆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发狂,面对
待她丈夫却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且是好男人一个,没有其他男人比他好了。受到忽视,被挤到一边去,而阿吉尔
太太太过于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了,以致于没注意到就在她眼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秘
密——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孩,身体每一寸都是女人味。好了。对里奥来说还不太迟——
或者如今是太迟了?如今埋进坟墓里的命案又抬起头来了?,那两个人敢再结合吗?
克斯蒂不快乐地叹了一口气。他们所有的人会出什么事?
麦可,对他养母深深怀恨几近于病态的麦可。那么缺乏自信,那么野性的海斯特,
就将在那年轻老实的医生身上找到安全、宁静的海斯特。里奥和关妲,他们一定都了解
他们具有杀人的动机和机会,而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蒂娜,那个像猫一样伶俐光滑的
小女子。自私、冷淡,直到她结婚从没对任何人表露过感情的玛丽。
克斯蒂想着,她自己曾经对她的雇主满怀感情,满怀敬佩之情。她记不得到底什么
时候她开始不喜欢她,当她开始评判她发现她有所欠缺的时候,那么自信、仁慈,但却
暴虐专横——什么都是母亲最懂,活生生的女暴君。而且甚至其实并不是母亲!如果她
自己生个孩子,可能就会谦虚。
但是,为什么老是想到瑞琪儿·阿吉尔,瑞琪儿.阿吉尔已经死了。
她得想想她自己——还有其他的人。
还有,明天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玛丽·杜兰特惊醒过来。
她本来在作梦——梦见她是个小孩,又回到纽约。
多么奇怪。她有好几年没再想到那段日子了。
真是令她感到惊讶,那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她当时几岁,五岁?六岁?
她梦见她被从饭店带回廉价出租的公寓里去。阿吉尔夫妇上船回英格兰,并没带她
一起。一时她怒气填膺直到她了解到只不过是个梦罢了。
多么的美妙。被带上车,走进饭店的电梯上十八楼。宽大的套房,美妙的浴室;第
一次知道世界上有些什么东西——
如果你有钱的活!如果她能留下来,如果她能保有这一切——
永远……
实际上,根本没有困难。只要表露出感情,对她来说决不容易,因为她天生就不热
情,但是她还是设法办到了。就这样,她的生活建立起来了!一个有钱的父亲和母亲,
衣服、汽车。船、飞机。服侍她的佣人,昂贵的洋娃娃和玩具。童话故事实现了……
可惜还有其他的一些孩子。那是因为战争,当然。或是无论如何都会发生的事?无
法获得满足的母爱!真的不自然,那么动物性。
她一向对她养母微徽感到轻视。愚笨的挑选到她,挑选出的这些孩子,社会地位经
济情况都不好的家庭出身的孩子!
有犯罪倾向的孩子,像杰克,身心不平衡如海斯特。野蛮如麦可。还有蒂娜,一个
混血儿:难怪他们全都变得不好。尽管她无法真的怪罪他们反叛。她自己也反叛过。她
记得她跟菲利普认识的情形,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年轻飞行员。她母亲不赞成。“仓促
结婚不好。等到战争结束再说。”但是她可不想等。她跟她母亲一样具有坚强的意志,
而且她父亲支持她。他们结婚了,而战争不久之后就结束。
她想要菲利普完全属于她自己——摆脱她母亲的阴影。
是命运打败了她,不是她母亲。先是菲利普财务计划失败,然后是那可怕的打击—
—小儿麻痹症。菲利普一出院他们就来到阳岬。他们得把这里当做他们的家似乎是无可
避免的事实。
菲利普本人好像就认为是无可避免的。他的钱都用光了而她从信托基金得到的生活
津贴又不够多。她曾经要求过多给一些,但是得到的回答是或许在阳岬住一阵子比较明
智。但是她想要菲利普属于她自己,完全属于她自己,她不想让他成为瑞琪儿·阿吉尔
的最后一个“孩子”。她自己并不想要孩子——她只要菲利普。
但是菲利普他好像十分同意住到阳岬来。
“你比较轻松,”他说。“而且那里总是有人来来去去的比较不会无聊。再说,我
一向觉得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伴。”
为什么他不想只跟她在一起,就像她只想跟他一个人在一起?为什么渴望其他人陪
他——她父亲、海斯特?
玛丽感到一股无奈的怒气掠过心头。她母亲,就像往常一般,将称心如意。
但是她并没有得逞……她已经死了。
而如今一切又将再被挑起。为什么,噢,为什么?
而且为什么菲利普对这一切要那么惹人讨厌?问话,想要查明,扯进跟他无关的闲
事里,设下陷饼……
什么样的陷饼?
里奥·阿吉尔望着晨曦逐渐以它朦胧的灰色光芒充溢室内。
他已经非常谨慎地想好了一切。
对他来说十分明朗——到底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他和关妲。
他躺在床上用胡许督察长的眼光来看整个事情。瑞琪儿进来告诉他们关于杰克的事
——他的粗野以及他的威胁。关妲圆滑地到隔壁房间去,而他试着安慰瑞琪儿,告诉她
说她坚持立场完全对,说过去帮助杰克并没有好处——说不管是好是坏,他都得自己去
面对。而她比较心安的离去。
然后关妲回到房里,收拾要寄出去的信件,问说还有没有要她做的事,她的语气表
达出比实际言词更多的意思。而他谢谢她说没事了。而她说声晚安然后走出门去。沿着
走道过去然后下楼,然后经过瑞琪儿正坐在她书桌前的房间,然后出了前门没有人看见
她……
而他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没有人可以查对他究竟有没有离开书房下楼到瑞琪儿
的房间去。
就是这样——他们两个人都有行凶的机会。
还有动机,因为那时候他已经爱上关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