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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慕谨到底不比他们这些武人身体强壮,就算他不受伤,这么逃了一个多月,都不一定能撑下来的。更何况,他还身受重伤呢?他现在伤势恶化,人会昏迷,完全是因为身体支撑不住,垮了。
青衣小心的给谭慕谨换了用山泉浸湿的凉帕子贴在额头上降温,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休息的弟兄们,咬了咬牙下了决心。他站起身来,往正靠着一颗大树闭目养神的墨衣走过去。
墨衣睁开眼,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青衣,问道:“爷怎么样了?”
青衣摇了摇头,而后答非所问的道:“我想下山一趟。”
墨衣问道:“要带几个兄弟?”
青衣又摇了摇头,道:“我自己下去。只是,我若走了,你身上又有重伤……”
墨衣一改平常的严肃,嘿然笑了一声道:“放心,我这条命就算丢在这山里头,也绝对不让爷少一根汗毛。这片林子还算安全,还有不少猎物可以填肚子。我们在这儿等你三天,你快去吧,哪怕就算能找到几张皮褥子也行啊。”
青衣对墨衣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爷和兄弟们都拜托你了。”
“嗯,你保重。三天,记住了。要是三天过后你还没来,我们还会往南走,你要是活着,就继续往南追吧。”墨衣说道。
青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速度极快的出了林子,下山去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主子就撑不住了。他下山是为了找大夫,更是为了探探情况。哪怕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得去尝试一下。否则的话,他怕主子真的会撑不下去。
赵芸终于醒了过来。她醒来时,正躺在一个看起来十分原始的平板车上,拉车的是一匹长鬃野马,也不知道青壬他们从哪儿弄来的。因为这车一边儿的轮子不怎么圆,再加上草地本就坑坑洼洼的不怎么平整,若不颠簸就奇怪了。
赵芸扶着车板坐了起来,而后便看到了坐在车尾的青癸。她一愣,看着青癸脸上那一道新疤,问道:“青癸,你受伤了?”
青癸点了点头,回道:“姑娘放心,只是小伤。”
这时,坐在前头赶车的青壬也发现她醒了,转头向她问道:“姑娘,您醒了啊,感觉怎么样啊?头还晕吗?还难受吗?”1avMt。
赵芸很想说颠地难受。不过,为免让他们担心,她摇了摇头回道:“没事儿,我脑子清醒了,感觉不那么难受了。我睡了几天啊?”
“前后加起来,整整五天。”青壬在前头张着一张大手,费力的回头答道。
青癸看他们说话说得费劲,一拍车板,轻轻就越过赵芸翻到了车前头,然后对青壬道:“我赶车,你跟姑娘解释一下情况。”
青壬点点头,便在赵芸惊叹的目光中,翻到了青癸原来的位置,坐好了开始跟赵芸汇报情况:“姑娘,咱们这五天总共换了七个地方了,基本上都在赶路。可问题是,这五天了,除了军队,咱们就没见到其他的平民。”
赵芸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但刚刚还是忍不住为他们那轻盈的动作惊叹了一下。然后,她便被青壬的话引去了注意力,问道:“为什么会走了五天了,还没有见到其他的平民?”
青壬答道:“是这样的,姑娘自从病倒以后,我们便想带着你去草原腹地,找人诊治一下。可后来走了两天才发现,里面的村落里都是空的,人都没杀光或者掳走了。有用的东西,粮食牛羊什么的也都没有。剩下的也就是些不贵重的旧皮褥子,旧衣服这些。再后来,我们遇到了军队,正烧杀抢掠的西辽军兵。因为怕被他们发现,我与青癸便又带着你往山脉这边逃了回来。”
“西辽军队?西辽军也杀他们自己的平民吗?”赵芸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残军,”青壬解释道:“那些军兵看起来不成建制,可能是打了败仗的,或者干脆就是逃兵吧。西辽人本就性格残暴,那些兵将们更是变本加厉。他们没有粮食牛羊,打了败仗回到大军也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想要活命就只能烧杀抢掠了。”
“怎么会这样?”赵芸喃喃自语:“就算是没有教化的野蛮人,也不能这样啊。”
青壬很明显对那些西辽人很蔑视,说道:“西辽人本就是一群不同教化的野蛮人。他们奉行强者为尊,没有礼仪规矩的拘束,做事自然残暴无仁。不过,他们杀的是他们西辽的自己人,姑娘宽心。”
赵芸无法宽心。对她来说,无论是哪国人,只要被杀的是无辜平民,就都值得同情。不过,她心里明白青壬他们对东平国的认同。以及眼前这个世界的人,心里基本都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所以她心里也就只能同情一下那些可怜的西辽平民罢了。
赵芸吐出一口浊气,不再纠缠西辽人的残暴上。她抬起头来对青壬问道:“那现在咱们在哪儿?”17281785
可这时,青壬却低下了头,略有些不自然的,僵硬的答道:“正要告诉姑娘,我们在慌乱之间,迷失了方向。不过眼下咱们离来时的那条山脉不远,只是要怎么去找主上,却完全没有头绪了……”
赵芸叹了一声,总结道:“也就是说,你们迷路了,然后没办法又跑了回来。”
青壬尴尬的点头:“对,我们每到一处地方都是无人的村落,根本找不到人来问西辽的都城在哪儿。所以只能用笨法子,先回到这里,说不定能够遇到人。”
赵芸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说起来,一开始咱们都有些盲目了。想一想,若是谭慕谨那家伙真的逃出来了,他一定会想办法回东平的。可守关的元帅是武昌伯,他不可能去自投罗网。那他想要逃就只有两条路,往北走绕过山脉进东平,或者往南走绕过山脉……对了,咱们能想到通过山谷进来西辽,谭慕谨肯定也能想到!”
青壬听得头晕,问道:“什么意思?”
赵芸刚要解释,却听到车前头的青癸一声惊呼:“青衣大人!”
青壬和赵芸一愣,顺着青癸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刚刚从山下密林里冒出来的人影。虽然那人穿着西辽人的皮衣皮帽。但真真切切的,那人就是青衣!
青衣被青癸那一声惊呼惊到了,待看过来发现车上后,却当真是被吓了一跳:“赵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衣甚去原经。PS:好吧,更这么晚我错了。然后,明天,俩人一定见面!嘿嘿!
第七章 治伤
更新时间:2013…9…15 0:08:17 本章字数:3463
赵芸同样震惊的看着青衣,转头望望跟他一样震惊的青壬,喃喃出声问道:“青壬,那是你家青衣大人对吧?”
青壬有点儿发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一个翻身下了马车,向着青衣比着马车速度要快得多的飞奔了过去。2赵芸被他这么猛的一跳反而给吓得回了神,而后她便对着青癸叫道:“青癸,快,快,咱们快点儿过去……”
青壬先与青衣汇合了,三言两语把他们此行的情况大略的跟他做了一下汇报。然后,青癸便赶着马车来到了青衣身前。
赵芸不等青衣说话,便直接问道:“你主子呢?谭慕谨在哪儿呢?他情况怎么样啊?”
青衣满脑子的震惊被赵芸这几句问话全都给堵了回去。他愣愣的冲满脸焦急之色的赵芸抱着拳,反应了一下,便干脆的省了那些客套,直接道:“回赵姑娘话,爷现在在山上一处林子里,安全无虞。只是,他受了伤,情况不太好。我们没了伤药,所以我才会下山来寻大夫找药的。”
“他受伤了?你们没药了?那怎么办?”赵芸着急的差点儿从车板上滚下来,要不是青癸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就直接来一狗啃泥了。
青壬赶忙上前对赵芸道:“姑娘放心,咱有药。我跟青癸身上都带着上好的伤药呢。我们来的时候就知道会受伤,所以别的药准备的不多,但伤药足够。”
赵芸迟疑的看着青壬,问道:“你那药,能对症吗?”17281776
“姑娘放心,咱们身上的伤药都是满京城最好的,对爷的伤势一定会有用的。”青壬对着赵芸安抚了一下,而后又对青衣拱手道:“启禀青衣大人,现在这里方圆数十里,基本上都是空村落,根本没有人了。所以,您就算去找,也找不到大夫的。要不,咱们有什么话路上再说,您先带我们去见爷行吗?”
青衣点了点头,又深深的看了赵芸一眼,然后跳上了马车,对青癸道:“青癸,往山脉的方向赶车。”
青癸重新跳回了车前头,扬鞭将车又赶了起来。青壬被甩在后头看着马车跑了起来,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呼出一口气来,方才飞纵着赶上了马车,跳了上去。
有马车在,自然就比人赶路要快得多。像青衣若使出全力飞奔,速度自然极快。夹答列晓但那劲儿使不长远,也就顶多跑上那么半个时辰也就得累趴下了。待会儿他们还得爬山呢,所以有马车代步几人自然不会自己跑路了。
赵芸和青壬青癸心中都担忧谭慕谨的安危,因此没什么心情跟青衣聊天。而青衣虽然满腹的疑惑和震惊,但看着赵芸的样子,也就忍住了没问。
从赵芸苍白虚弱的脸色,青衣完全能够看得出来,他们这一趟吃了不少苦头。见到三人之前,他万万想不到,赵芸会和青壬青癸一起来到西辽。以前,他总是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会对这个实在不怎么招人喜欢的姑娘这么在意。而现在嘛,他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到了山下,马车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但马车上的东西,青衣他们却舍不得丢。除了皮褥子和衣服外,还有这几天青壬他们从那些无人村里,翻出来的一些被残兵们漏掉的干粮。对已经断粮很多天的青衣来说,看到他们带了那么些粮食还有盐时,眼睛都有些发绿了。每天吃没什么味道的烤肉,他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当赵芸跟着他们来到那片树林时,完全被眼前凄惨的景象吓呆了。再等她被青衣带到了昏迷不醒,似乎已经奄奄一息的谭慕谨身边时,她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得是遭了多大的罪,才从那些西辽人手里逃出来的啊!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整天自持美貌自负到人神共愤的家伙,会有一天变成眼前这么一副惨样儿啊。
因为伤口发炎,谭慕谨已经开始发高烧。他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苍白如雪,而且瘦的双颊内凹,颧骨突出,嘴唇发青还起了许多的干皮儿……而且,因为他伤在后背,所以整个人是趴着的。这便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了几分。
而就是这样的狼狈,让赵芸心疼的流泪不止。不过,好歹他现在还活着,还安全着,她那颗自从得到消息后便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了。
青衣他们都是江湖人,虽然因为经常受伤的原因,所以对外伤也算是会一点儿治疗基础。但在看到他们直接拿着伤药便要往谭慕谨那已经流脓的伤口上撒时,赵芸简直就要崩溃了。
她对着正要撒药的青衣叫道:“住手!青衣,你先给我住手!”
芸衣有比声。青衣反应很快的停了手,转头对赵芸问道:“赵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吗?”
赵芸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青衣问道:“你住手,你听我说,把药放着,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做。”
青衣愣住了,问道:“赵姑娘,您什么意思啊?”
赵芸瞪着他道:“我的意思就是说,你那么直接上药的方法不行。你要想让你家主子早点儿好,就听我的,明白吗?”
在京城时,青衣屡次对赵芸表现出不喜的态度。她自然也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因此,面对青衣的疑问,在加上他刚刚拙劣的表现,赵芸对他答话的语气十分不好。
青衣看了看赵芸,听话的将伤药递给了身边的人,然后转头态度恭敬的对赵芸问道:“赵姑娘,您说,我按您说的做。咱们该怎么给爷上药啊?”
原本以为青衣会回她个两三句,再不济也会瞪她两眼的,结果他态度突然变得这么恭敬,倒是让赵芸觉得有几分不适应。不过,青衣态度好了,她自然不会再找不自在。
因此,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以前在警校里时,学得那些野外生存技能。其中关于简单救治外伤的部分,她因为曾经野外受伤过,所以当时学得挺认真的。
回想完了以后,赵芸开始大胆的指挥了。因为她算是发现了,这古代医疗条件和医疗知识实在太差了。她不能任由这么一群人将谭慕谨给害死了不是。所以,她这会儿必须得露头了。
“他背上的那道伤口已经发炎流脓了,不把脓血烂肉清干净了,直接上药根本没用。所以,青衣,你现在需要找到一个小刀来,先将伤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