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说去看《金银岛》!”阿尔乔姆说,“我已经看过这部片子,要是马特维问起,我能说出剧情。”
马特维只比阿尔乔姆大一点,却总是摆出大人的架式对他进行盘问。大哥雅科夫则不屑于降低身份去干这类事情,还把阿尔乔姆称为小家伙。
“小家伙,去拿个锤子来!你没看见吗?厨房那张桌子有个钉子突出来了,会把妈妈刮着的。”
在这种情况下,妈妈就会说:“什么金银财宝我都不想,只要有好儿好女就行。”
第二天,阿尔乔姆穿上过节才穿的那件上衣,拿起一把鲜花,便上罗莎那儿去了。到罗莎的住处要坐五站有轨电车,但是阿尔乔姆不敢坐电车,怕把花挤坏了,而且。一路上把花举在面前,好象举一根蜡烛似的,因此他退到了。在集体宿舍的红角那边,挟着几张样式、大小不同的桌子,围着桌子已经坐满了热闹非凡的年轻人。笑声和叫声把阿尔乔姆的耳朵都快震聋了。他徘徊在门口,想要把被堆积如山的凉拌菜挡住的罗莎看个清楚。
“季姆卡来了!朋友们,把我的小兄弟传到我这儿来!”
阿尔乔姆还没听懂是怎么回事,便被人抓住、托起,完全按照罗莎的请求顺着一张张桌子传了过去,把他传到了罗莎身边才放他下来。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罗莎!”
阿尔乔姆到这时才看见,原来他的两个哥哥分别坐在新娘和新郎的两边。罗莎使劲地吻着他,雅科夫则小声夸奖他说:“小家伙,好样的。可要留神.别对爸爸说走了嘴。”
罗莎每天早晨都跑回家来,但是阿尔乔姆很少看见她。至于姐夫彼得他倒是经常见到,因为彼得常来他们敷设自来水管的工地上教他气焊,所以经过一个夏天他们两人便处得很好了。彼得什么都会干,而且把什么都干得很好。阿尔乔姆觉得和姐夫相处比和两个哥哥相处更加自然,更加随便。
上面讲的都是夏天发生的事情。到了八月底,阿尔乔姆便结算工资,把钱拿回家交给妈妈。
“给你。”他把全部钞票和硬币都倒在桌子上。
“劳动挣来的钱得有个好钱包装着。”妈妈说完便拿出一个专为他这次领工资而给他买的钱包。“你把钱都装起来,跟罗莎和彼得一起去商店一趟。”
“妈,我不去商店买东西,这是给你作家用的。”
“你有一身套装,我看着也就高兴了。看见儿子用自己挣来的钱买了身套装,这种快活的心情你以为还不够吗?”
阿尔乔姆照理推辞了一阵,最后才把工资放进新钱包,第二天一早便去找新婚的姐姐和姐夫。罗莎已经上学去了,宿舍里只有彼得一个人。
“套装的确算件东西。”彼得赞成这个主意,“我知道该买一套什么样的,买莫斯科出的。要不,买一套列宁格勒出的?还有一种一个扣子的,叫做运动装。也许你想订做一套?那么咱们就去买波士顿呢子……”
“我穿着短上衣就挺好的了。”阿尔乔姆说,“我,这个……满十六周岁了。算是个日子吧?”
“算是个日子。”彼得点点头说,“你想庆祝一下?”
“是的。这个……”阿尔乔姆庄重地停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想庆祝一下。”
“噢,”彼得明白了,“你是不想买套装了?”
“不想买了。我就对妈妈说把钱丢了,或者说被扒手偷走了。”
“这可不行。”彼得严肃地说,“这样做说什么也不合适。头一回领工资就说谎?小兄弟,这样做就等于说你的生活是从说谎开始的。你说是不是这样?这是一。其次呢?你干吗要惹爸爸妈妈生气呢?他们也会为你过生日而感到高兴的,你说是不是?”
“大概是的。可是你和罗莎不能回家,那怎么办?”
“我们个别向你祝贺就成了。”彼得笑了,“现在你就回去告诉妈妈,说你不买套装了,把这些钱用来过生日。”
妈妈立即同意,爸爸嘟囔了两声,也答应了。于是,阿尔乔姆便没有上他最不喜欢的商店,而是立即飞跑去找他最知心的朋友若尔卡商议,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出面组织的晚会该请哪些人。
若尔卡·蓝德斯最爱干两桩事:一是滑冰,二是集邮。不过,滑冰只是爱好,集邮却是狂热。为了搜寻邮票,他把奶奶的那些箱子全都翻了个遍,低三下四地向熟人讨,同人交换,花钱去买,实在抗拒不住诱惑的时候还会去偷。他是班上头一个加入国际革命战士救济会的人,亲自写信去德国,后来写到西班牙,接着又写到中国,贪婪地把回信信封上的邮票揭下之后,立即又动笔再写几封。这种积极性使他获得了善于经营的干才这个美名,所以现在阿尔乔姆就来找他商量。
若尔卡说:“得列个名单,因为不能全班都请。”
只要她能来,阿尔乔姆对请谁都没有意见。若尔卡拿出一张纸,便和他讨论起来。
“你、我、瓦利卡·亚历山德罗夫、帕什卡·奥斯塔普丘克……,”
给男生发的那一半请柬很快就写完了。若尔卡放下笔,离开了桌子。
“给女生的那些请柬你自己来写吧。”
“不,不,干吗要这样?”阿尔乔姆吓坏了,“你的书法好些。你的字练出来了。”
“的确如此。”若尔卡得意地说,“你知道我给什么地方写了一封信吗?给国联,谈儿童问题。说不定他们能给我回信;你想,那又要有新邮票来了!”
“来写吧。”阿尔乔姆说,“咱们从谁开始呢?”
“真是个难题!”若尔卡大笑起来,“还是由你来说,除了清济娜·科瓦连科之外,还要请谁。”
“伊斯克拉。”阿尔乔姆集中思想,皱起眉头,但又禁不住想要无缘无故地笑笑,“还清谁呢?还请莲娜·博科娃,因为她和帕什卡要好。还有……”
“还有萨什卡·斯塔梅斯金。”若尔卡打断他的话说,“不请他,伊斯克拉会生气的。要是伊斯克拉不来……”
“伊斯克拉不来可不成。”阿尔乔姆叹了口气说。
他们两人都不喜欢萨什卡,因为他是另外一伙的,他们俩与这伙人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过严重冲突。但是不请萨什卡,伊斯克拉就可能不来,这就几乎等于让济娜也不出席。
“把萨什卡也写上吧。”阿尔乔姆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说,“他现在是工人阶级了,说不定不会那样臭美的。”
“还有维卡·柳别列茨卡娅。”若尔卡坚决地说。
阿尔乔姆笑了,维卡早就是若尔卡朝思筹想的对象,是可爱的淡蓝色的对象,就象国联淡蓝色的回信一样。
他们决定把生日庆祝会安排在九月的第三个礼拜天举行。他们还不太习惯使用“礼拜天”这个词儿,所以便写上“订于第三个公休日”。
但是邮局的工作效率比阿尔乔姆的估计迅速,所以星期三伊斯克拉便走到他面前,严厉地问道:“这个明信片不是闹着玩儿的吧?”
“为什么是闹着玩儿的?”阿尔乔姆不由得吸起鼻子来。“我这个……满十六岁了。”
“为什么不是你的字体?”专爱追根究底的伊斯克拉诘问下去。
“是若尔卡写的。你也知道,我写的字象鸡扒一样。”
“我们的伊斯克拉是把检查官的多疑心理与福尔摩斯的明察秋毫本领结合在一起啦。”维卡大声说,“阿尔乔姆,谢谢你,我一定出席。”
对自己两个哥哥将在他们这伙同学面前如何表现,阿尔乔姆有点担心,没想到,雅科夫和马特维这一天都正好有急事要办。他们一清早便对弟弟道了贺,事先把所有桌子部拖到一个房间里,在客人到达前一个小时都出门去了。临出门时,他们说:“到十一点我们才回来。祝你们玩得痛快,小家伙!”
两个哥哥走了,不过妈妈和爸爸留了下来。他们两人坐在首席。妈妈给女孩子们斟果子水,请她们吃馅饼;男孩子们喝妈妈做的果于露酒;爸爸喝的是白酒,喝了两盅便离席走开了,只有妈妈留下来,但是她做到让大家觉得她也好象走了一般。
“你们家的两位老人真是好得少有。”瓦利卡·亚历山德罗夫说。他是个随和得罕见的小伙子非常不喜欢争吵拌嘴,而且很快便练就了调解冲突的本领。“我们家的老人呀,你一天到晚都只听到他们在问:‘瓦利卡,你又在那里干什么呀!’”
“对你这个爱迪生就是得看着点儿。”学校最优秀的运动,员帕什卡·奥斯塔普丘克笑着说,“要不然,你又得发明出什么怪东西来……”
瓦利卡有个不声不响的嗜好,总想着要把什么东西都加以改进,所以大家给他起了“爱迪生”这个绰号。他发明了自来水笔,四轮自行车和用脚踩打气的煤油炉。最后这项发明在家里引起了一场小火灾,所以他爸爸只好来学校请校长禁止他的儿子再搞什么发明活动。
“咱们的爱迪生有朝一日非把个什么人烧死不可。”
“我认为不应该把一个人的两只翅膀捆住,不许他飞。”伊斯克拉振振有词地大发议论了,“如果一个人想要发明出对国家有用的东西,那就必须帮助他。去嘲笑他简直就是糊涂透顶。”
“什么事都发表一通演说才是糊涂透顶呢。”维卡说。虽然笑声、谈话声和嘈杂声不绝于耳,但大家还是听见广她讲的这句话。
“不对,这样做并不糊涂。”伊斯克拉响亮地说明,“糊涂透顶的是自以为高人一等,只不过因为自己……”
“姑娘们,姑娘们,我学会了一套戏法!”爱好和平的发明家喊道。
“你就把话讲完吧!”维卡带着微笑说,“只不过因为自己怎样呢?”
伊斯克拉本想把香水、衬衫、皮大衣和今晚十点钟就会来接维卡回家的小汽车这些事一股脑全抖楼出来,可是又没有这样去做,因为说这种事会触动到几个女孩子的隐私。她暗骂自己的软弱了。
“因为我爸爸是个大干部,对吗?我爸爸是个大干部,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并不因为有这样一个爸爸而感到羞耻。”
“阿尔捷蒙!”济娜非常同情伊斯克拉没有父亲,所以听到这里便挤命高叫一声,“给我倒点果子水,阿尔捷蒙……”
众人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许久,人也只有在童年才会这样开怀大笑的。济娜因为自己突然用那头忠实的狮子狗的名字来喊阿尔乔姆,所以笑得比别人都响。萨什卡乐不可支,竟笑得象猪那样哼哼着,这一点又引起哄堂大笑。大家笑了一阵之后,话题便改了。若尔卡谈起他给国联写信的事,一边讲一边盯着维卡,大家看到他这个样子,都露出会心的微笑。后来,伊斯克拉和莲娜嘀咕了一会儿,提出要玩请字谜。他们玩这个游戏玩了很久,也玩得很开心。后来大家又放声歌唱。歌唱卡霍夫卡、歌唱小雄鹰、歌唱在伊尔库茨克被打死的同龄人。
大家唱歌的时候,济娜挤过人堆,向阿尔乔姆走去,抱歉地说:“请你原谅我刚才管你叫阿尔捷蒙。我是突然喊出口的,你明白吗?我并不是成心的,是突然叫出口的。”
“没关系。”阿尔乔姆不敢看着她,可她又站得这样近,令他禁不住想看,所以两只眼睛不住地转来转去。
“你真的不生气吗?”
“真的。甚至,这个……总之,还觉得挺好。”
“什么事挺好?”
“就是这个,这个阿尔捷蒙。”
“晤……为什么挺好呢?”
“我也不知道。”阿尔乔姆鼓起全部勇气,不顾一切地望着济娜发亮的眼睛,觉得浑身发热,一口气把话说完,“因为是你叫的,你明白吗?你可以这样叫。”
“谢谢。”济娜慢吞吞地说道,两只眼睛对阿尔乔姆现出一种特殊的,他从未见过的笑意。“以后我会偶尔叫你阿尔捷蒙。只是不会经常这样叫,好让你慢慢习惯。”
济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改变,别的人也没有改变,可是阿尔乔姆身上突然充满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精力。他唱得比大家更响亮、更卖劲;他去给帕什卡带来的那台旧唱机上弦,他甚至还去跳舞(但不是和济哪跳!不是!),是和伊斯克拉跳,直至把伊斯克拉的两只脚都踩疼了才罢休。
妈妈观察着他,满面堆着微笑。当在儿女身上发现了某些新的东西:突如其来的,有若干成人气息的东西时,天下的妈妈都是这样满脸堆着微笑的。
等客人散了,阿尔乔姆帮妈妈收拾桌子的时候,她说:“你的朋友都很好,我的孩子,他们全是出色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