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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晏,该说的话想必你爷爷都交待过,我也不想多说,不过,有一件事我却想再提醒你一次。”见姚平仲露出了注意倾听的神情,他顿时大感欣慰,“你上次从沪州调兵的时候,那些军官便曾经称赞你少年老成,颇有大将之风,更不曾轻视寻常士卒,但因为你和他们不曾有统属关系,所以并不会产生任何矛盾。我上次之所以让你去访王处道问策,便是已经存了让你去西北的意愿,他看在那一次的事以及我的面子上,定然不会薄待了你。但是,你毕竟是第一次正式入军旅,同僚之间和上下属之前,你却要拿捏好分寸。”
姚平仲顿时神情一凛,同样的话,姚麟也嘱咐过他,但是,从高俅口中说出却大有不同。想起自己当初奉命去见王厚的情形,他在又多出了不少感激。他也曾经隐约猜测过,如今一得到证实,心里自然更加有底气。
“高相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第二部 经略 第七卷 都堂新贵 第十二章 应邀约高俅承情
未几,朝廷正式下诏,知河州王厚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职事。至此,赵佶完全按照前言,将熙河兰会路交给了王厚。而在朝廷大军调动的同时,都大茶马司提举程之邵便调运了大批茶叶前往博余,消息传到京城,顿时令君臣为之一振。
“程之邵,唔,朕早就知道他是个理财的一把好手,想不到在时机的把握上也能如此目光独到!”福宁殿中,赵佶望着自己的那几个心腹臣子,脸上尽是喜色。“他这一次做得很好,等到湟州收复之后,朕立刻下旨褒奖,再将都大茶马司移至涅州!”
听到皇帝并非要立刻为程之邵加官,蔡京立时松了一口气,这才笑道:“程懿叔确实是理财高手,当初在三司任职期间便得到神宗皇帝褒奖,足可见其手段。算算时间,他后续的奏疏也应该快要送到了,有他在后方策应,王处道此次必定能够马到成功。”
高俅见蔡京如此作势,心中不由暗笑,不过,这个时候若是不凑趣,他也就不叫高伯章了。“元长公所言极是,行军打仗虽然要看将士武勇,但若是军需辎重粮草等物跟不上,照样是一场空,所以历来打仗打的就是后方补给和钱粮。此番在西北用兵也不是一两日便能够结束的,有程懿叔居中调度,圣上也可以更省心一些。”
“嗯,元长和伯章说的都在理。”兴头上的赵佶对于蔡京和高俅两人的知情识趣自然是相当满意,人说家和万事兴,这政事堂中少些争吵,他这个皇帝的耳根子也就清静了。“童贯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熙州劳军,之后看看他和王厚的奏疏上怎么说,也就可以最后下决定了。”
出了福宁殿。蔡京就叫住了高俅,笑吟吟地道:“伯章,今日政务不多。估摸着一两个时辰便能处理完。你回京之后你我也难得一聚,晚间我请客,我们到遇仙正店小酌如何?”
“既然是元长公地邀约,我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高俅只是微微一呆便点头应允了,而后又开玩笑道,“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的酒量可是一等一的。遇仙正店那种酒贵菜贵地地方,要是吃穷了你我可不管!”
蔡京闻言不禁哈哈大笑。竟热络地拍了拍高俅的肩膀,两人便一路往大内都堂去了。落在后头的张商英和蔡卞对视一眼,眼神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丝精光,只有阮大猷若有所思地瞧着两人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正如蔡京所说,当日公务确实不多,不到太阳落山,几个宰辅三三两两出了政事堂。蔡京和高俅便换了家常便服,竟不带随从。安步当车地出了禁中。自御街一路往南,两人就看见路边两侧御廊中尽是作买卖的小商贩,也有各部吏员混杂其间,甚至还可以看到几个熟面孔。
高俅和蔡京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过了州桥,又从朱雀门街西过了桥,便到了最最热闹的曲院街。他和蔡京一路闲聊。不觉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只见路边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一眼看上去竟是灯火通明,别有一番夜景滋味。
“伯章,你我身为朝堂宰执,看盛世繁华昌盛,看百姓安居乐业,不啻是一大快事!”蔡京见酒肆饭庄尽皆人头济济,不由大发感慨道,“如今百姓富足天下升平,若是能在西北打开局面,成就一时之事业,则圣上必将被人称作明君,我等想必也能青史留名。”
听到这种论断,高俅不由陡地生出一丝警惕。就是这种居安不知思危,凡事好大喜功的论调,方才使得盛极一时地北宋沦落到了历史上那个下场。如今看来,似乎不能让底下的官员养成报喜不报忧地习惯,至少也要让赵佶看到更多的民计民生,不能凡事由官员说了算。一时间,他的脑海中转过了千万个念头,竟没有听见蔡京后面的话。
“伯章,伯章!”见高俅发愣,蔡京只得提醒道,“如今脱下了那身官服,你就别想那么多,今日难得松乏一下。你看,已经到了!”
高俅这才恍过神来,连忙歉意地一笑。远远望去,只见往日人头攒动地遇仙正店一楼却显得有几分冷清,不由觉得万分奇怪。要知道,此地酒菜虽贵,达官贵人富商豪贾却仍然趋之若鹜,把富庶两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很少有这样的境况。
他和蔡京刚刚踏入店堂内,一个伙计便匆匆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送上了一堆逢迎,最后才满脸堆笑地道:““二位客官,这一楼已经被城东的刘大官人全都包下了。他们家的二公子此次科举考中了二等,所以在这里摆下筵席答谢亲友师长。不知二位……”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感头上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回头一看是掌柜,这才不敢做声。那掌柜老远就看见了高俅,虽然不知道蔡京身份,却知道和高俅同来的都必定是达官贵人,见新来地伙计不领颜色顿时大骇,连忙冲上来自己应付。
“高……大官人,二楼三楼都还有雅座包厢,不过二楼上有不少刚刚取中进士或是落榜的士子,三楼自然雅静些,依我之见,二位不如上三楼如何?”他一边搓手一边紧张地观察着两人脸色,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眼尖。
“哦,想不到这里还有人认识我?”高俅不觉莞尔,听到二楼有士子时,他更是眼睛一亮。不久前礼部的殿试刚刚结束,一共取中进士五百三十八人,这个异常庞大的数目还曾经令他惊叹过。他转头瞟了一眼蔡京,见其满脸笑意,便顺势建议道:“元长公,你说呢,我们是不是要上去见识一下今年的俊彦?”
“伯章你有这样的兴致,那就是二楼吧!”蔡京自忖今日本就没有什么要紧话对高俅说,自然也不好扫了对方的兴,“就找一个临窗的座位用屏风隔开,如此既听得见他们说话,也不会觉得太过吵闹。”
掌柜一边点头答应一边指挥着伙计上去安排,然后便引着两人上楼,嘴里犹自喋喋不休地念叨道:“相公当然不会记得小人,不过小人还记得当年地情景。那时相公初遇苏学士,两相投机下在这楼上泼墨挥毫,中小人还有幸从旁看见了着一幕,这一晃就是十年了……”
听到这句话,高俅不觉停下了脚步,当下便怔住了。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派人照料苏轼起居,妻子英娘和伊容也不时过去看望,但他自己却为了避嫌而不能随意出入苏府,此次回京悄悄去探望时,见到的却是苏轼在床上昏睡的情景。他当然知道若按照正史,这位举世闻名的大文豪早已不在世界上,可是,他却仍想竭尽一切可能留住恩师的性命,至少是多活一年半载也好。因为,没有苏轼,决计没有今日的高俅,这一切的机缘,全都是起之于苏轼。
蔡京似笑非笑地端详着高俅,心中却想起了赵佶对于一众元祐旧臣的处置。除了苏轼之外,其他人虽然没有受召回京,但已经远远不如绍圣元符时的窘迫,他无意拿这一点做文章,也不打算触及高俅的逆鳞。横竖赵佶并没有重用元祐旧臣的意思,他又何必为此大张旗鼓?
好在高俅只是感伤片刻便惊觉了过来,见蔡京脸色有异,这才自失一笑道:“让元长公见笑了,只是一时触景生情想起了旧事。”
“我明白。”蔡京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示意手足无措的掌柜继续领路,这种时候,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干脆对此不予置评。
那掌柜把高蔡二人安排妥当,这才匆匆下了楼,临到柜台边方才抬手擦了一把额上汗珠。这时,刚刚的伙计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陈掌柜,那两位是什么人,居然要您亲自应付?”
“什么人?”掌柜转过头来见是早先那个新来的伙计,顿觉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问道,“要不是你不长眼睛,我用得着这么忙活么?你记着,咱们那个家境豪富的东家,还远远不及人家一个小指头尊贵!以后眼睛放亮一些,没看见他们藏在衣襟底下的金鱼袋么?”
那伙计吓得脸色煞白,上去送酒菜的时候还忍不住手脚哆嗦,他原想尽快开溜,谁知两个客人却令他留下来伺候,饶是他心中叫苦不迭,也只能在旁边毕恭毕敬地伺候。
高俅上楼之后便略微打量了一下,二楼十几张桌子大约被占去了一多半,临窗只空出了自己这一桌,应该还是掌柜特意安排的。而正像先前所听到的那样,二楼坐的几乎都是各色士子,年纪最大的约摸三十五六岁,年纪最小的不过还是少年,个个口若悬河说得起劲,却根本没人注意有人上楼。
他还没和蔡京闲话上两句,冷不丁的,一句颇为响亮的话传入了他的耳畔。
“这天下哪有什么公平,卷子看似是誊录然后糊名的,但内中要做些手脚还有什么难的?仁仲兄,似你这样一举定乾坤的人,恐怕几百人中也难得有几个!”
第二部 经略 第七卷 都堂新贵 第十三章 各路才俊齐聚首
听到有人抱怨科举不公,高俅和蔡京不由全都皱起了眉头。和之前的历朝历代相比,大宋的科举分门别类众多,唯有进士科一向最重,一旦能得中状元,则不过十数年便能青云直上仕途平坦。不仅如此,自太祖建国至今,取中的几十个状元竟没有一个官宦子弟,为寒门士子提供了一条通坦的捷径。而如今每三年取的进士足有数百名,比起唐代的每次数十名已经算是相当宽松的。
两人自忖谁都没有插手此次科举,全都是由礼部按成绩取士,因此只觉得是那些落榜的人随口抱怨而已。谁知才对饮了一杯,耳畔便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
“明甫这就言过其实了。此次科举尚算公道,考官并不论新旧之别。想当初元祐宣仁太后执政的时候,若是考生在文章中褒扬新政,就是文章再好也不免落榜,听说如今殿中侍御史宗泽宗汝霖大人便是替蔡确被贬岭南而鸣不平,这才被置于末等。而绍圣元符年间,只要是和元祐旧党稍稍搭上一点边,即便考中也是进身艰难。相形之下,如今圣上虽号崇宁,却是政不分新旧,人只看才德,已经是分外公允了。”
高俅瞥了蔡京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若是真的让蔡京专政,那眼下的局势肯定比绍圣元符更糟,所幸如今内有赵佶撑着,外有自己转圜,所以大体维持了局势的均衡。当然,也就便宜了如今的士子。他正胡思乱想时,外头的那帮人又嚷嚷开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本科的状元公说的话,天衣无缝四个字竟是最好地形容!”说话的那个人显然是大嗓门,一句嚷嚷顿时让外界全场寂静。就连高俅和蔡京也听得一阵诧异。那个言语中肯的人竟然是这一届地状元,居然这么巧?
高俅忍不住举目自屏风的间隙中往外望去,只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靠近墙角的一桌上。那边一共坐着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似曾相识,应该就是别人所说的状元了。搜肠刮肚下,他终于想起了其人名姓,不由笑着对蔡京道:“我想起来了,此人在琼林宴的时候看到过,似乎是叫做霍端友地。正是今科状元,文章相当不凡。”
这一说蔡京也记了起来。不免微微颔首。适才那几句话既反驳了别人取士不公的言论,又隐隐褒扬了朝廷如今地政策,果然不愧是一科魁首。
“李兄,那个就是此次的状元。你堂堂省元,败给他实在可惜。你们俩应该都彼此见过,你也过去和人家打个招呼,干脆会会文比个高低也好。”
这个声音虽低,但高俅和蔡京依日听得晴消楚楚。原来,声音便是从和他们相邻的一桌传来的。听到这句话,两人不禁相视苦笑,看来今天地运道实在不错,不过一次小酌,既遇见了今科状元,又碰到了礼部省元,实在是不同一般的际遇。
“只不过名次而已。再说,同是为国效力,何必在乎这点虚名。”说话的人明显不以为然,略一停顿便又开口说道,“我惟愿像舅父那样当一个诤臣,心愿足矣!”
“李兄,不是我说你,陈莹中大人固然是风骨不凡,但似他这样,你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