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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是圣上爱重的勇将,怎么会轻易赋闲?”王恩久在帝阙,对于赵佶的心思自然廖若指掌。”放心,圣上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治旧制,不管是谁劝谏也是一样。我隐隐听说,圣上、政事堂和枢密院诸位相公都已经合议过了,这一次哪怕要把御史台清理一遍,也一定要完成此事,否则,他日必定是自食其果。”
从王恩口中听到这个,姚平仲无疑是心中鼓舞。一老一少又闲话一阵,王恩有些倦了,姚平仲便辞了出来,站在前院的树下出神。
尽管依然是森然寒意,但他的心却是热的。种师道调任河北,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激励,毕竟,种师道已经将近六旬,而他还年轻,不愁有人说姚家后辈及不上种家的人。而伯父和父亲这一次都因功升职。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大约是一人留在西北继续清剿西夏余孽,另一人调防河北。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西军名将将用来充实河北前线,而河北亦有不少人要调防西北。他知道这其中有朝廷的不少考虑,但是作为他而言,只需知道朝廷在这边还有大动向,那也就够了。
对于即将举办的婚事,他却看得很淡。道理很简单,世家子弟的婚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不上好与不好,相形之下,家族能不能从婚事中得到利益,方才会被摆在第一重要的位置。虽然他对之前高嘉说过的话只不过半信半疑,但眼下也只能希望,这位陈国公主真的是一位品行端庄的女子,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部 经略 第十五卷 余波未平 第十八章 名将油尽灯枯时
“小姚!”
正胡思乱想之中,他猛地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大喝,转头一看不由大惊。这不是提举讲武堂郭成还有谁?仓促之间,他慌忙施礼道:“郭大人!”
“嘿,那么客气干什么!”郭成一把将姚平仲拉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阵后,突然一拳擂在他的左肩上,“好小子,真给我们陕西诸军长脸!”
姚平仲被郭成的大力打得后退了两步,一边砸舌这位老将的老当益壮,一边回了个笑容:“郭大人,这是皇上的恩宠,又不是我真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这是什么话?”郭成不满地摇摇头,突然眉开眼笑道,“要说圣上和诸位娘娘,还有那位公主都是好眼光,西军年轻武将也多了,偏偏就选中了你。不过嘛,在那些真的能打仗的小家伙中,你确实是第一俊秀,文韬武略都不同凡响。公主配了你,吃不了亏!”
尽管知道郭成一向任性豪侠,但是,姚平仲也没有料到此人说话如此直截了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愣了好半晌也没憋出一个字。
郭成见姚平仲发愣,也不再理他,大踏步地朝后院而去,谁知不一会儿又回转了来,劈头盖脸地问道:“小姚,我问你,老王如今可是一直这么嗜睡?”
姚平仲起初还不明白郭成的意思,但随即醒悟了过来:“不错,这两日王帅都是说一会话就睡过去了,不知怎么回事。郭大人,莫非……”
“就算人老了,也不至于如此吧?”郭成心中一阵烦躁,本能地挥挥手道,“老王这个人一直都是讳疾忌医,圣上让他在家里养病,我也没见他请过大夫。不成,我记得杏林国手刘克勘就住在这附近。我去请他来看看!”
姚平仲也被郭成这一番话说得心惊肉跳,见郭成急匆匆地往外走,连忙上前把人拽住。”郭大人,刘克勘平日不轻易出诊,你若是贸贸然冲了过去,只怕别人不理会你……”
“怕什么,他要是敢不来,我拆了他的医馆!”
见郭成犯了牛脾气。姚平仲一时无法,好在他力气大,也还拖得住郭成。”这样吧,我和刘克勘好歹还见过几面,我去请人,郭大人你就在这里看着王帅。放心,王帅好些天都是这个样子,不会有事的!”
郭成这才作罢,见姚平仲急匆匆地去了,他这才嘿嘿一笑。自言自语地道:“话说这小子还真的不赖。姚家累世将门,果然是不同凡响。我家那小子虽然比他大几岁,但是看着就像个油葫芦似的。以后等他回来,非得教训他一下不可!”
姚平仲自然不知道郭成如何评判自己,他急匆匆地才出了巷子,便几乎撞上一辆马车,错身而过的当口,他突然听到上头传来一声:“希晏!”
他转头一看,这才看清是高府的马车,不消说,上面的人肯定是高俅无疑。果然,车帘一掀。他当即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相公!”
“早听说希晏你躲在王帅这里,怎么,要到哪里去?”高俅见姚平仲行色匆匆地样子,心中也有些奇怪,“我是来和王帅商量事情的,也有话对你说。”
姚平仲想想郭成刚刚的样子,又想到这几日王恩的状况,一时也有些吃不准,遂把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最后才谨慎地道:“我想王帅左右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就想请一个大夫好好看看。不过也不急在一时,若是高相公有什么急事……”
“我哪里有什么急事!”高俅眉头紧皱,示意姚平仲上了马车,便示意车夫回头往医馆的方向走,却还不忘问了一句,“你不是骑马的么,怎么会走路去找大夫?王帅那里难道就没有个家人?”
姚平仲这才发觉自己被郭成三两句话弄得昏了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着实是心急了些,竟是连这些也忘记了。这些天我和敏中在王帅家里或是练剑,或是演习兵法,几乎忘了自己都是个武将。”
“哈哈哈哈!”高俅忍不住一阵大笑,见姚平仲面色微红,便不再取笑。等到了医馆请来了刘克勘,一行人又匆匆回了王府。郭成正在那里和刚刚醒过来的王恩说话,见到这呼啦啦一片进来地人时,忍不住怔了好一会,然后才醒悟到自己失礼了。
“高相公!”
王恩和郭成几乎先后站起来施礼,高俅同样还了一礼后,便把王恩硬是按着坐下了。”我原本就是来看王帅的,你这么礼数周全,岂不是本末倒置?”
郭成向来豪爽,此时见高俅如此做派,便冲王恩一笑道:“老王就是如此,做人太过谨小慎微,有什么意思?”他说着便看到了高俅身后的姚平仲,不觉有些奇怪,“小姚,你不是去请大夫,怎么也跟着高相公回来了?”
“呵呵,我在路上遇到了希晏,正好我认识刘大夫,顺便就把人硬拉了来。”高俅见王恩似乎有些不情愿,便加重了一些语气,“王帅,圣上三番两次要御医为你就诊,偏偏你就是不情愿,须知讳疾忌医,也是一大毛病。你若是能够身强体健,不仅能够看到两个孙儿成才,也能够为朝廷圣上一直效力下去,不是吗?”
这么一说,王恩方才勉强点头,但仍是狠狠瞪了郭成一眼:“老郭,就你多事!”
郭成原本就是脸皮极厚,这一句小小插曲自然不会让他有什么感觉,反而和姚平仲相视一笑。当下刘克勘便依言把脉,等到左右手都请过之后,他便在那里皱眉沉思,良久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我说你这个大夫,能不能爽快一点!”郭成实在耐不住性子,当着高俅的面又不好叫骂,“有什么病直截了当说就是,我们都是在战场上打过仗的,就算明天要死,也得死个明白就是!”
刘克勘在京城也给不少达官贵人看了病,哪曾看见郭成这样直截了当的,愣了一愣便翻了个白眼。他端详了郭成一阵,然后上前两步不由分说地抓起了郭成的手腕,依样画葫芦地诊起脉来。
这下不单单是郭成,就连高俅王恩和姚平仲都愣了。等到刘克勘放下郭成的手,郭成方才如梦初醒地骂道:“我又没有病,你这是干什么?”
刘克勘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慢条斯理地道:“你说你没有病,不过照我把脉的结果来看,你地病反倒是比王帅更重一些。王帅只不过是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半生戎马地那些伤势,所以才会造成易感风寒,只要好好调养,别太操心,这寿元是无碍的。反倒是你郭大人……”他拖长了声音,绕着郭成转了一圈,冷不丁地问道,“你可是好酒?可是曾经在冰天雪地里躺卧在地?可是喜欢在忙的时候数日数夜不眠不休?”
郭成哑了好一会,最后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只是他兀自不肯承认自己有病,而是不依不饶地反问道:“就算都有又怎么样,我比老王小十几岁,如今身体好着呢,哪里有病?分明是你这个大夫一心要招揽客人,把没病地也说成是有病!”
若非是高俅在场,刘克勘几乎想立刻拂袖而去,只是想到对面是个心地浑厚的武人,他也懒得和对方计较。伏案先是给王恩开了个方子,他又拿过另一张纸,笔走龙蛇似的写了起来。把第一张药方交给姚平仲之后,他便弹了弹另一张药方,漫不经心地道:“这是药方,你若是照方每日服用,总还有痊愈之日。你若是不听,就当我没说过好了!”言罢他将药方往王恩旁边的几案上一搁,冲高俅抱了抱拳,竟是不管不顾地扬长而去。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牛气冲天的大夫!”郭成见人走了,不觉有些讪讪的,一手拿起那药方瞅了一眼,便揣进了怀里,“凡事好好说不行么?我老郭虽说不喜欢吃药,但自己的命还是顾惜的!”
高俅起先还盘算着应该如何让郭成接受刘克勘的建议,见其把药方揣进怀里,不觉哑然失笑。如今年轻将领虽然也涌现出一批,但是,老将在战场上的经验却是不可或缺地。郭成这一尊门神往讲武堂一坐,就绝对没有人敢违反规矩,足可见老将的魄力。
而姚平仲也将药方拿给王恩过目,然后便唤来一个王府家人吩咐了几句。王恩听说自己这病没有大碍,心中立刻放下了心,言谈中也多了几分笑意。看过了王恩,高俅便将姚平仲拉到了一边,略嘱咐几句之后便告诉他明日孟后召见。
回去的时候,高俅特地转到了刘克勘的回春堂,结果刘克勘一见到他便直言不讳道:“王帅已经差不多油尽灯枯了,我那方子只是略尽人事。至于郭大人,若是照方服药,大约也还能有五年寿元。这些昔日名将,身体损得太厉害了!”
第二部 经略 第十五卷 余波未平 第十九章 处心积虑图上进
因为苏辙病故出缺,大名府重镇便没有了当家人。蔡卞在这个当口上回京,自然给了别人无穷无尽的猜想。果然,在数次召见之后,天子官家和政事堂就此事做出了最后决断——以端明殿学士蔡卞出知大名府。
这道旨意一下,蔡卞倒是安之若素,反倒是如今安抚河北的郑居中心里有些不得劲。毕竟,蔡卞是蔡京的弟弟,昔日也曾经在政事堂当过宰相,在枢密院当过枢使的,资历比他何止深一截?再者,如今朝堂中枢空缺的位子就那么几个,倘若他日朝廷找到合适的人选接任大名府知府,北京留守之职,蔡卞轻轻松松就能回到京城,而自己这个河北安抚使,还不知道要挣扎到猴年马月。
当初苏辙就算功劳再大,也不可能有再入中枢的那一日,但是,蔡卞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节,怎么也比他这个沾了外戚名头的大臣强?这种时候,他突然有些怨恨起了后宫如今的景况,天子官家一个公主接一个公主地往里面娶,郑贵妃还有什么可能正位皇后?
正因为如此,奉了旨意回京述职之后,他回家一听说遭了窃案,立刻发了一大通火,然后便径直转去了大相国寺。一直以来,智光给他的建议从来没有任何错误,这也让他对其愈加倚赖,此时此刻,他本能地想到了求助于彼。
然而,到了大相国寺,他便从领路的小沙弥口中得知,智光正在和高俅下棋,心中不由陡地一沉。对于智光的交游广阔,他自然早有所知,他往日也很想攀上高俅这棵大树,因此对这种情形都是乐见其成的,但是,这一次情形不同。
蔡卞被调回京,无疑是蔡京为了平衡朝中势力而做出的举措。而其后将其弄到大名府,更是可见蔡京高深莫测的手腕。然而,要说其中高俅没有耍弄什么心机,打死他也不相信。他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便强自定了定心神,临进门时更是堆上了满脸笑容。
“高相公,你又输了!”
“你这个老和尚,连让我一盘都不肯。这我都连续输三盘了,而且每盘都是被你杀了大龙!”
房间中,身着黄色僧衣的智光正和高俅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儿便爆发出一阵大笑。此时,高俅方才瞥见走进门来的郑居中,便含笑点了点头。
“达夫,一回京就直奔大相国寺,人说你和智光乃是挚友,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见郑居中施礼,他便略略欠身。又往里面挪了一个位子。遂笑道,“亏你和他相交这许多年,我自从和他下棋以来。便从未赢过。一个方外之人还名利心那么重,就连让我一盘都不肯!”
郑居中刚刚听见两人那番对答,心中便已是诧异十分。智光的棋下得好,那是整个京城都有名地,不过,但凡和权贵对弈,却不见得会下大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