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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这种神秘的隐形力量成为……”乌达洛夫忽然顿住了。他的脑海中不断掠过各种各样日常和社交生活中利用这种神秘力量的方式,但即使在最佳条件下,这些方式又都是存在问题的。他的想像中出现了潜入工厂的隐身盗贼……但如果是相反的(正面人物)呢?
“如果是相反的呢?”明茨教授道出了乌达洛夫心里想的话,“假设盗贼夜里入室行窃,是吗?假设我们有隐身间谍,或者隐身中士……你喜欢的是什么人?”
“假如是爱国者,我就喜欢。”乌达洛夫坦诚而言,“但如果是普通人隐身,我就觉得不对头。”
“因此我不急于把妖魔放出来。”明茨陈述着,“还必须慎重考虑,再做试验。眼下我这里已经有了受试的家兔。”
“你指的是萨维奇夫妇吗?”
“不错,是萨维奇夫妇。起码是不会有害的,我给他们提供隐身帽,代替窃听器。”
“那他们会永远成为隐身人吗?”格鲁宾不无担心。
“按照我的计算,这种病毒的寿命在新鲜空气里只有三昼夜。这样萨维奇夫妇就连受惊吓都轮不上了。”
“三昼夜时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了。”格鲁宾低声嘟哝道。
当然,他说对了。
大家沉醉在欢乐之中,想像着互相猜疑的萨维奇夫妇处于何等可笑的境地,想像着他们因互不信任而受到的惩罚,想像着格鲁宾的朋友不听警告,而……
第二天明茨教授给萨维奇打了电话,约他中午12点见面。
尽管秋天的北风冷飕飕的,使人打着寒战,候鸟也在忙着南迁,但萨维奇赶来时,已是满身大汗。
“在哪儿?”他刚跨门就问,“她又是每晚12点才回家啦!满身散发着‘阿拉米丝’香脂味。我要的窃听器在哪儿?”
萨维奇仍在干药剂师工作,所以他仍保持着敏感的职业嗅觉。
“我有更好的东西给您,萨维奇。”明茨说,“我为您备制了一顶隐身帽。”
“别开玩笑!”药剂师气呼呼地说,“我都快精神崩溃了,受不了啦……”
“拿去戴上吧!”
明茨口气很硬。萨维奇不由脸色一变,顺从了。他伸出一只粗壮而长满雀斑的手,却无形中感到,手指已经触到了布料。啊,果真是隐形布料制的!
“戴上吧!”
萨维奇把隐形小圆帽抚摸了一会儿,戴到了自己头上,马上就转身去找镜子。
“不用找了。”明茨阻止了他,“隐身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起作用的。到那时,您就会变成隐身人,就可以到处随意去跟踪您那位不忠的夫人了。但是,我还是想最后提醒您一次:自古以来监视亲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您最好还是去跟夫人推心置腹地谈谈,认个错,亲热亲热吧!”
“绝对不行!”萨维奇断然拒绝,匆匆而别,连对教授道谢一声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明茨心里挺不好受,他懂得人的谢意的价值。他苦笑了一下,就开始裁剪第二块布料,缝制隐形小圆帽,一边等待着顾客的到来。
顾客当然就是超市经理萨维奇夫人,万达女士。午饭后,她提前关店就赶来了。她没空手,带了两听绿豆罐头、一包“思蒂莫罗尔”。她一跨进门,就介绍说“思蒂莫罗尔”是一种香糖,但不含蔗糖,常嚼它可防龋齿,很有效的。
“听我说,万达·卡齐米罗芙娜。”明茨教授严肃地说,“我给您介绍一种东西,有了它您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跟踪您那不忠实的丈夫了。”
“究竟是什么呢?”
“瞧,您把这顶圆帽戴上。”明茨把一个伸开,然而看上去却是空空的巴掌伸过去,“很快您就会变成隐身人的。”
她比丈夫更具想像力,因而在一生中取得的成功也比丈夫大得多。她毫不迟疑地从明茨手中接过那顶隐形圆帽,戴到自己那浓密蓬松的黑发上。不用主人指点,她马上就找到了穿衣镜,站到镜前,两手叉腰,问道:“什么时间开始起作用?”
“傍晚。”明茨回答。
“那太好啦!”万达高兴已极,“我那冤家正好要洗澡去……嗯,这东西没有害处吧?”
“请放心,这是无害病毒。”明茨说。
“早先,人们还以为艾滋病毒也是一种无害病毒呢。”万达疑虑未消,“好啦,不争了,我该付您多少钱,教授?”
“凭您这份心意,我就够满足了。”
当天萨维奇夫妇两人各自都早早回到家里,因为他们都不愿在开始隐身时被对方看见。相见时两人都格外显得彬彬有礼,万达还特意做了碗美味汤。
“你今晚在家吗?”吃饭时,她问。
“说不准。”丈夫老实回答,“你呢?”
“跟你一样。”万达也如此回答。
趁妻子洗碗之际,萨维奇往洗澡间镜子里看去。他喜忧参半地发现,自己长着稀疏花白头发的头顶不知哪里去了。开始起作用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慢慢地在变:额头不见了,眼睛也随即消逝……现在用什么看呢?
“你现在还要长时间坐在那儿吗?”妻子在厨房里问。
“只坐一会儿!”
为防万一,萨维奇在头上包了一块毛巾,这样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撒哈拉大沙漠里的贝陀因人。他慌慌张张地走到过道里,随便编了个谎大声对妻子说:“我现在要出去半个小时,我忘了一本书在药房!”
门砰的响了一声,他已经在拾级而下。这之前,他把毛巾从头上解下来,放在过道的那张小桌子上。毛巾也在开始消失:病毒已渡过了适应期,现在已开始显身手了。
万达耸了耸肩。请吧,到药房去吧!她心里这么想着,但是约会嘛,你还早着呢。你还要回家来打领带,顺顺那两根少得可怜的毛发。而我,现在正好准备一下……
她来到浴室,照照镜子。样子非常可怕,她要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女人,早就被吓得昏倒了。原来,她的头上半部已经完全没有了。也就是说,她的头是从鼻子的下半部开始的。从原先的额头看去,看到的只是浴室的墙壁和洞开的室门。
上帝保佑,万达心想,好在他出去了。不然,我只有半个头,那就有好戏看了。他准以为我着魔了,马上去呼叫“急救中心”……看来小帽子真的起作用了!
万达睖眼看着隐形分界线在渐渐地往下移动。在她思考的同时,病毒已经蔓延到她的上唇、牙齿、脖子……万达觉得,她没有必要老站在胸镜面前,可以去看看电视新闻。
她坐到电视机前,看了10分钟电视,又回到了浴室。一直到她看到自己的手没有了时,这才匆匆来到穿衣镜前。
情况如果不算可怕的话,那也起码算得上可笑:万达现在只有腰以下的半截身子了。明茨真棒!一定要给他送份厚礼!
正当万达看着自己身子剩余部分在消失而着迷的时候,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萨维奇回来了。
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无头无身的双脚!
万达跑出浴室,轻手轻脚地溜进厨房,绕到桌后,这样从门那里就看不到她的脚了。
万达感觉得到,萨维奇走完了过道,就要进房间了。可是她没见萨维奇进房间。接着她感觉有人进到房间里来了,可是房间里见不到萨维奇。
万达把目光移到自己脚下,地板上看到的只是一双靴子,脚已不见了。万达脱了靴,小心翼翼地来到过道里。那里依然见不到人,只感觉到有人在呼吸。
无论多么离奇,无论是此时此刻还是嗣后,万达都不曾想到萨维奇也成了隐身人。而萨维奇同样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妻子也跑去找过教授。
万达终究害怕起来,房间里明明有人,可什么人都看不到。她穿好靴子,跳到楼梯间里。这时她才松了口气,决定到药房去。要是在那里,或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丈夫,那就悄悄地盯住他不放。
与此同时,萨维奇比妻子早几分钟完全变成了隐身人。他回到家里,没见到妻子,疑心就更加重了。难道她趁他不在之机,又跑去找野男人去了?
萨维奇也像妻子一样来到街上。他思量着,妻子会到哪个朋友家去。由于他被疑心困扰,竟然没有发现,过道里他刚才放毛巾的那张小桌子也不见了。
隐身的萨维奇沿街而行,寻找着妻子。
隐身的万达朝药房走去,寻找着丈夫。
萨维奇不在药房。万达就悄悄走近人群,偷听他们的窃窃私语。观察他们的约会和依依离别,心里觉得满有意思。尽管她没找到萨维奇,但有机会窥探到别人的隐秘世界,还是很值得的,结果她竟把丈夫给忘了。她对自己副手拉依斯佳的盯梢跟踪可算得上这离奇故事的高潮了。拉依斯佳跑去跟自己的恋人柯里亚金约会,万达一直跟到柯里亚金家里,甚至还同他们同坐一桌,听到了两人对她的诽谤。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因为她懂得,她对整个商店的员工,无论是一般的售货员、工人,还是会计、高级职员,都控制得很严,每天分分秒秒不断地严格监视……现在柯里亚金感情冲动了,搂住拉依斯佳吻起来,随后两人就上床……奇怪的是,此时此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万达却丝毫不感到羞耻。
萨维奇这时正在万达的熟人之间奔波。令他吃惊的是,万达手下的人都不怀疑他们是处在她的严密监视下的。奔波大约花了他三个小时,萨维奇始终没有找到万达。他感到十分意外,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任何一个可疑人的身旁,都没有万达。他还找谁呢!干吗找呢!万达不在了……
临近9点,他才打道回家。他在街上没精打采走着,疲惫不堪。
万达这时也正从对面朝家走来。家已近在咫尺。这是一幢私宅,房屋很结实,三道窗户临街,还有一个由栅栏圈围着的小花园和一个棚子。
萨维奇从南面走来,万达从北面走来。他们本应当在家门口相碰。 但这时萨维奇发现,他们住宅原址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万达从另一个方向也发现同样的结果。
当然,萨维奇哪里还记得他把已受病毒感染的毛巾放在过道里小桌子上的事来。他心急火燎,以为房子是被火烧光了,或是像轿车那样被盗走了。他急匆匆地奔过去,不料撞到了栅栏上,痛得大声惊叫。
万达就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那取代房屋的空空黑洞。当他听到丈夫的叫声时,就问:“萨维奇,是你吗?”
萨维奇答:“对,是我,就是我……”
半小时后,愤怒的萨维奇夫妇出现在明茨教授的屋里。他们怒不可遏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到处撞碰着。实验器皿、书籍掉落一地,桌椅也被掀翻……
“您究竟对我们干了什么?”萨维奇呵斥道,“谁让您夺走了我们的住宅!”
“我先父给我们建造的房子,不是给您来摧毁的!”万达也凑上一把火。
缩到角落里的明茨教授忘了一条简单的真理:夫妻可以成仇,互相辱骂,甚至残杀,但只要他们面对的是共同的敌人,那他们就必然联合起来,同心协力去消灭敌人。这是宇宙的生物规律。
“你们的房子没有出问题!”明茨力图辩解,“完全好好的。”
“您的病毒已经把它吞食了!”
吵闹声传遍了整幢房子,乌达洛夫径直推门而入,说道:“有什么不好呢?隐身主人,隐形房子!满可以写一本长篇小说嘛!”
这话惹得萨维夫妇更加愤怒,但乌达洛夫并不感到内疚,又说:“萨维奇、万达,很抱歉,我卷进了你们的冲突里来。你们俩互泼脏水,表现出对家庭不应有的猜疑,你们应当为自己的过错而受到惩罚。但惩罚又是如此的轻,你们应当为之高兴才对!”
“就是嘛!”明茨趁机说道,但仍不敢从角落里走出来。
“但如果情况永远如此呢?”万达问。
“哦,不会的。”明茨放开嗓门,“我向你们发誓,我已做过多次试验,病毒在露天条件下只能存活三个昼夜!”
公开的战斗到此结束。为了解决隐身人的饥肠问题,乌达洛夫上楼端了一大盆面条。他看着面条从盆里爬出往下掉,餐叉在空中动来动去,心里好生奇怪。起先他还以为,面条会顺食道落下去,但是他想像中的情况,什么也没有发生。病毒鼓足了劲,就会迅猛异常地行动。病毒正值兴旺期。
饭后,万达决定上浴室。她信任明茨,但疑虑也和希望一样同在。她在浴室里脱下衣服,试着把裙子搓洗了一下。这一搓一洗,裙子有一部分居然显现出来了,但是当万达洗澡的时候,病毒又恢复如前,一切又都看不见。万达返回丈夫身边,流着眼泪承认,自己试图洗掉病毒的努力已经失败。
“病毒是搓洗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