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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了什么事?”一个声音说,是船长走进了房间,“HELLO ,这位是谁?我不记得……”
“我替你省了这份心吧,”苍白先生说,“我不在乘客名单上。我是刚刚才到的。”
“你不可能是刚刚才到的!我们已经离开地球这么远了。”
苍白先生叹了口气:“我几乎就失败了。我用尽了所有能量来追赶你的船。倘使你再开的远一点的话……”
“显然是个偷渡者,”船长说,“而且还喝醉了,毫无疑问。”
“一个非常虚弱的人,”医生说,“不能移动他。我将做一次彻底的检查……”
“你会发现我完全健康,”苍白先生无力的说,他躺在床上,显得瘦长、苍白而且孤单,“只是需要食物。”
“我们会处理好的。”医生边说边卷起衣袖。
一个钟头过去了。医生坐回到他的磁力椅上。他在出汗:“你说的对。你完全没有病,只是饿了。但你生活在一个像我们这样丰饶富裕的文明国度里,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噢,你吃惊了?”那个又白又瘦的冷冰冰的人说。他是声音如一阵寒风吹过屋内。“大概一个钟头以前,他们拿走了我的食物,这是我自己的过错。几分钟之内你就会明白了。你瞧,我非常非常的老了,有人说我有一百万岁,有人说我是十亿岁。我早就算不清了。我忙得连数数的时间都没有了。”
疯了,医生想,彻头彻尾的疯了。
苍白先生微微一笑,就好像看穿了医生的想法。他摇摇疲惫的脑袋,深陷的眼窝里目光闪烁。“不,不,老,非常老。而且愚蠢。地球是我的,我占有它。十亿年了,我在地球上过的很好,拥有无上的地位。我保留着这个星球是为了自己,它为我提供食物,就如我使它保持生命的均衡。而现在,以所有黑暗势力之名,我却在这里,奄奄一息。我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死。我从没想到过我也会像所有被的人类那样被杀掉。可现在,我知道什么是害怕了,知道要死是怎么回事了。在十亿年之后,我才知道,而那是可怕的,因为这庙宇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好了,放松点,我们会把你治好的。”
“不,不。你什么忙都帮不上。我自己玩过头了。我活得随心所欲,我发动战争又重建和平。但这次我走过头了,自杀行为,是的,我做了。到那边的舷窗口去,向外看。”苍白先生在颤抖,“向外看。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地球,那个行星地球,在我们身后。”
“那么,稍等一会。”苍白先生说。
医生等待着。
“现在,”苍白先生温柔的说,“现在它就要发生了。”
令人目眩的火光充满了天空。
医生失声大叫:“我的天,我的天,这太可怕了!”
“你看到了什么?”
“地球!它着火了,它在燃烧!”
“是的。”苍白先生说。
大火使宇宙中充满了滴滴答答的蓝黄色火焰。地球炸成了成千上万片,碎片在火光中溅落,消弭于无形。
“你看到了什么?”苍白先生问。
“我的老天!我的老天!”医生蹒跚着倒在舷窗上,撕扯自己的胸膛和心口。他开始像个孩子似的痛苦起来。
“你看,”苍白先生说,“我是个怎样的傻瓜呀。太过分了,我想我做的太过分了。何等样的盛宴,何等样的盛宴啊!然而现在,一切都完了。”
医生的身子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他抽泣起来。飞船在太空中前行。在通道下方,你可以隐约听到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与震惊的啼哭。
虚弱的男人躺在他的床上一言不发,缓缓的前后摇头,痉挛的吞咽着。在五分钟的颤抖和哭泣后,医生恢复了正常,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坐回椅子上,望着那位一直躺在那里、骨瘦如柴、好像闪着磷光的苍白先生。从这半死人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异常浓重的味道,一种很苍老、很冷漠、死气沉沉的味道。
“你怎么看?”苍白先生说,“我不希望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的。”
“闭嘴!”
“我希望它再持续十亿年,高高在上的生活,选择、挑拣着,哦,我就是国王。”
“你疯了!”
“每个人都怕我。而现在我害怕了。因为那里没有什么可以死掉的人了。这飞船上还有那么些人。火星上还有几千号。所以我一定要到火星,到那儿我还能活,如果我能到那里的话。因为要让我活下去,被谈起,能存续生命,必须有别的活人死,而当所有生命都死亡,没有剩余的了,苍白先生自己就必须死了。你看,生命在这个宇宙中是很珍贵的,只有地球上有,而只有我为了地球上的活人在那里生活。但现在我太虚弱了,过于虚弱。我无法动弹。你必须帮助我。”
“疯子!疯子!”
“到火星还需要两天时间。”苍白先生计算清楚后说,他的两手跌落在身体两侧,“这段时间内你必须喂我。我动弹不得,不然我会照料自己的。噢,一小时以前,我还拥有伟大的神力,想想看一瞬间我从那么多死亡中得到的能量吧。但为了赶上这趟飞船我分散了所获的能量,并且这种能量本身是自我限制的。现在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除了为你,你妻子,以及20个其他乘客和船员,还有火星上的那一些。我的活力源泉,你瞧,越来越弱,越来越弱……”他的声音化为一声叹息。之后,他吞咽了一下,继续说,“你是否想过,医生,为什么在你们在火星上建立基地的六个月以来,火星上的死亡率为零呢?我不可能无所不在。从生命在地球上诞生的那一天起,我就出生了。这些年来我一直等待着搬到外星去。几个月前我就该走了,可我拖延了下来,而现在,我感到遗憾。真是傻瓜,我是一个多么贪得无厌的傻瓜啊!”
医生站起身,僵硬的往回缩,紧靠着墙壁。“你头脑发晕了。”
“是我发晕吗?再向舱外看一眼,地球还剩下什么?”
“我不会听你的。”
“你必须帮助我。你必须立即作出决定。我要船长。他必须第一个来见我。一次输血,你可以这么理解。然后是各位乘客,一个接一个,让我维持现状,使我存活。然后,当然了,也许连你,或者你的妻子也要死。你不想长生不老吧,你想吗?如果你让我死掉了,那就可以变成现实。”
“你在胡扯!”
“你敢相信我是在胡扯吗?你敢冒这个险吗?如果我死了,你们所有人都会永生不死。那是人类一直都想要的,不是吗?永远活着。但我告诉你,那会发疯的。日复一日重复的日子,再想想无边无际的记忆的负担!想一想!考虑吧!”
医生背靠着舱壁,站在屋中的阴影里。
苍白先生耳语般的说到:“还是帮助我比较好。还是在你可能活上个十亿年之前死掉的好。相信我。我知道。我几乎是乐于死去的。几乎,但并非彻底的————自我保护嘛。如何?”
医生到了门口。“我不相信你。”
“别走,”苍白先生喃喃的说,“你会后悔的。”
“你在说谎。”
“别让我死……”现在那声音是如此遥远,那声音几乎没有颤动,“请别让我死。你需要我。所有生命都需要我,需要我使生命有意义,给它价值,予它对比。别……”
苍白先生变得越来越瘦小,血肉似乎在以更快的速度消融。“不,”他叹息,“不……”坚硬发黄的牙齿后面发出呼呼声,“请你……”那深陷的双目把它们的目光牢牢钉在天花板上。
医生冲到屋外,猛的关上门,紧紧闩住。他背靠在门上,再一次哭泣起来。穿过飞船时,他看到飞船里的人们一群群站在那里,回望地球曾经存在过的那片空寂的空间。他带着一种极大的非真实感,摇摇晃晃走着,穿过飞船的走廊,在一个小时后找到了船长。
“船长,谁都不许进入那个病人所在的房间。他患了瘟疫,绝症。精神失常了。在在一个小时内就会死去。要把那间屋的门焊住。”
“什么?”船长说,“哦,好的,好的。我会招办的,我会的。你瞧见了吗?看到了地球的灭亡?”
“我看到了。”
他们麻木的分开走了,医生在他妻子身边坐下,而她直到丈夫用手臂搂住自己时才认出他是谁。
“别哭,”他说,“别哭。别哭了。”
她的双肩抖动。他死死的抱住她,他的身体在颤抖,紧闭双眼。他们就这样坐了好一个小时。
“别哭,”他说,“想想别的事。忘了地球。想想火星,想想未来。”
他们表情漠然的坐回位子上。他燃起一支烟却觉不出味,给自己再点了一支。“你觉得,再做我一千万年的老婆怎么样?”
“哦,我愿意。”她叫出声来,把身体转向他,把他的臂膀插入自己的腋下,猛力用它们环住自己。“我非常非常愿意!”
“你会么?”他说。
《苍蝇》作者:乔治·兰吉林
孙维梓 译
半夜,我被嫂子的电话吓了一跳,后来我强作镇静地询问她,为什么要杀掉我的哥哥,而且在深夜两点还打电话来通知我这一噩托。
“电话里没法子讲,阿尔蒂,去报告警方并上这儿来吧!我告诉您,鲍勃的尸体就在您的工厂里。”
放下听筒以后,我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全身冷汗淋漓。在拨警方电话号码时,我的手指象秋叶一样一直在籁簌抖动。
是特温克尔警长接的电话,他受理了此案,答应马上就来。我还没完全来得及穿好外裤,门外已停下了他的汽车。
“请问,布劳恩先生,工厂里有人值夜班吗?”车上警长开门见山地问道,“他没给您打电话吗?”
“有人值班,但没电话来,真奇怪。我哥哥也许是从实验室偶然来到工厂里的,他在实验室里常常干到深夜。”
“难道您哥哥不和您在一起工作?”
“不在一起,他是航空部的一名研究人员。”
“在搞什么工作?”
“他几乎从不谈论自己的任务——这属于国家机密,当然航空郎是应该知道的。我只知道哥哥正处于重大发现的前夕。”
尸体还躺在电动冲锤机前面的轨道上,头郎和右臂部被压在铁锤之下。特温克尔警长和同僚商量一下以后问我:
“怎么使锤子升起来,布劳恩先生?”
“我可以来启动它,操纵台在这里。瞧,冲锤的重力足足有50吨,一直可以打到零点。”
“什么叫零点?”警长反问。
“这指的是地面。冲锤被设计成直上直下运动,每次打下后都需要重新提升,而提升的速度是固定的。”
“是这样……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哥哥已被砸扁的躯体,使劲按下提升铁锤的黑色按钮。机器发出了刺耳的哨声,如同巨人松了口气。沉重的铁锤缓缓上升,尸体从锤头上噗地一声脱落下来,显现出一团棕红色的混合物,一种丧魂失魄的恐惧感撼动了我整个的心灵。
特温克尔警长的调查持续到好几个月之久,平素以沉稳著称的嫂子安妮由于精神失常,被法医宣布为丧失行为责任能力的人,免受起诉,但她对杀害丈夫一事依然供认不讳,警方也证实她的确会启动那架巨大的冲锤机。只是关于杀人动机以及为何我哥哥会去躺在锤下一事,她坚不吐实。
夜间值班人员声称他的确听到了重锤的轰鸣声,并且记得锤子曾打下两次。机器上的计数器同时也证实了这一点,但是嫂子开始时只承认使用过一次冲锤。
航空部则通知特温克尔警长说,我哥哥在死前已将最宝贵的设备和文件统统毁掉了,所以他们对此同样也百思不得其解。
法医鉴定还发现,在鲍勃死时,他头上曾缠有绷带——特温克尔把那条布拿给我看过,我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从鲍勃实验室中用来盖桌子的台布上撕下来的。
安妮被安置在布赖特莫尔大学附属医院,那里专门收容患有心理疾病的犯人,她十岁的孩子加里则由我负责照管。
每个周末我都去看望她,特温克尔警长也跟我去过两三次。据我所知,他还曾单独去过。但我们从未能从嫂子口中探得半点虚实,她对任何人似乎都已无动于衷。有时她干点刺绣活,但最喜欢做的却是逮苍蝇,而且每次还仔细欣赏一番才把它放飞掉。
安妮目前唯一的症状是十分歇斯底里,只要她一看见护士们在她面前拍打苍蝇,就会神经质地大发作,结果就不得不给注射吗啡才算完事。
我经常带加里一起去看望她。她对他还算不错,但再也不见什么母子问的特别眷恋之情。
有一天,当安妮又为了苍蝇在发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