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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回房去睡?”
“不用,就在这里挺好的。”
“回去吧。着凉了就不好了。”
“不要。”
“没办法……那你抱紧我。”
“嗯?”
“我身体比你暖啊,白痴……喂,你踢我干什么……”
“因为你比我白痴……嗯……不要……”
“不要什么?”
“你……不是刚刚才做过……啊……”
“可你身体还没有变热……”
“遥光……”
“嗯?”
“你真的很……白痴……啊,混蛋……那里……嗯……”
“是这里吗?”
“不……”
“那是这里……”
“不……刚才那个地方……啊……”
“呵呵……树阳,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嘴硬呢……是这里吧……”
“你闭嘴……嗯……色狼……”
“树阳……不是这样动的……要这样来……”
“你去死!啊……”
毛毯滑落,遮住了地上堆叠在一起的衣物。
牢牢纠缠在一起。好像永远,都不会分离。
嗯……忘了关灯了……
脑子还不太清醒,伸胳膊挡住刺眼的光——不是灯光,是阳光——天已经大亮了。
拉开被子下床——他什么时候把我抱回卧室的,我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像是第四次的时候……还是第五次?意识到我正想着个很丢人的问题,慌忙摇了摇头,清醒一下,勉强蹭下床去。
还要上班……看着指针肆无忌惮指在十点过十分的地方,迟到是毫无疑问的了。只是,这个麻烦总裁,为什么不叫我一声……
倒了杯水,来到客厅。桌子上是醒目的牛奶烤面包果酱瓶子。瓶子下还压着个纸条。打开来看,硬朗的兰黑色墨水字龙飞凤舞:
做别的怕你不敢吃。今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光。
PS:不扣你工钱,放心。
仔细瞧了个遍,瞧不出什么阴谋的痕迹,于是放心的笑:他的字,写得还真漂亮。
而且,还那样了解我。
放假啊……算算看,我还真的很久没有放过假了。
从前找个工作很困难,所以通常都很辛苦。加班加点,累得要死,加班费却总是不了了之。假期于我而言,就好像沙漠里的一瓶矿泉水一般珍贵。今天得到,心里竟然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即是放假,那就万事不急了。烧上洗澡水,懒懒挪到餐桌前,翻了翻报纸。今天是个晴朗的冬日,阳光很艳。斜斜照进屋子里,比火炉还要温暖的心里效应——就像昨天晚上,那个火热温暖的身躯,紧紧包围着我,好像就快融化了般……
又打开那个纸条,露出一个“光”字。
最后一笔,稍微向上提,折了个漂亮的弧度,像极了他微笑时的嘴角。
他最喜欢微笑,冷静时却比谁都威严逼人。
他轻易不发脾气。一旦生气,没有人能逃离那种冰冷眼神下的战栗。
我很幸运,并没有真正战栗过。
这是否说明,我对他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呢?
苦笑着摇头:怎么好像个多疑的少女一样。他不是已经说过:他爱我了么?
所以,本来就是个特别的存在。
想摆正微笑,却突然发现:我居然笑不出来。
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终于掉在地上,碎成片片晶莹。
冷汗伴着一阵阵的疼痛,渗出额头。
这曾是我熟悉的感觉,却也好久没有来袭。
还好,是这个时候……腹部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一点点放射到腰部——我说还好,是因为这个时候,不会让他看到……
可是……我要怎么办啊……咬紧嘴唇,已经有了活活疼昏过去的觉悟——从前严重的时候,这是常事。挺过去就好了。
就像,在漫漫长夜中,熬到黎明来临。
第三十章
第一次感觉到:这黎明是这样难熬。
从前疼昏过去就好,现在却是昏过去再疼醒过来,更加痛苦。
不行,不能再吃止痛药了……挣扎着放下药瓶——已经吃到最大限度,再吃会死人的。
没办法,去医院……不行,方医生还没有回来,到别的地方,难保今天回不来。魏遥光找不到人,还不得抓狂……
真是个麻烦总裁。我痛苦地闭紧眼:还能怎么办,继续熬……
强忍着挪到沙发上躺下,想找些消遣,淡化已经蔓延到全身的疼痛。
深呼吸……一只羊,两只羊,三只……不对,这好像是治失眠的……那就换这个:泡温泉,晒太阳,蓝蓝的天空清明澄澈,白白的云朵逶迤缱绻,还有青青的草地……
“草被阳光晒过后,会蒸腾出一种质朴的清香味。”
“就是干草味嘛,说得那么诗意干什么。”
我扯过他所谓的“质朴的清香”,无聊地嚼着草根。
那是多久前了……对,高中刚刚毕业的时候。冗长的假期,唯一的工作就是消磨时间。
郊野的山坡,一大片青草,夹杂着零星的野花——的确是郊游晒太阳的好地方。
可惜,地方是个好地方,时间却不对。
那时是夏天,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当年的魏遥光就已经懂得体贴入微,怕我在家闷出病来,硬拉着我来陶冶情操。托他的福,我的皮肤得以在自出生起十八年后获得新生,褪掉一层皮之后成功地晋升为“小麦色”——这是后来我那些大学无聊女同学研究出来,又很“不慎”传到我耳里的结论。其实在我看来,说晒成一身“小麦色”倒不如说晒成一身鸡屎黄来得贴切。
“树阳……跟我一起出国好不好?”他突然起身,有些期待地问我。
“出国?没钱。”
“你呀……”他叹息一声,又躺倒在草地上,闭上眼睛。
空气温和地流动,有一种昵狎的静谧。
我们就这样,静静听风,且歌且吟。
吹得草叶那样柔软,很舒服……
嗯,非常舒服,没有痛苦……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这个午觉睡得可真是辛苦。
黎明终于来临了……如释重负地吸了口气,反而十分平静。
我知道,这次发病,意味着什么。
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无论再怎样隐忍情绪的波动,无论再怎样心胸开阔,神清气爽,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这根本也不是人可以决定的,我很清楚。况且,我已经很幸运了,能一直拖到现在——我的情况,比妈妈和外祖父都要严重。
没什么的,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打起精神:一天的假期已经浪费大半天,剩下的应该好好利用才是。
对了……给安影买的礼物,趁早给他送去吧。算算看,我们也很久没见过面了。于是拿出电话,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电话接通,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怔怔反应了一会儿,确定我听到的不是“关机”而是“停机”,我穿好衣服,带着礼物出门。
找到他初次见面时给我的地址,得到确切的消息:租房子的人的确与我的描述无异,但是半个月前已经搬走了。
懊恼的走在街上:安影居然也和我玩人间蒸发,那我的领带不是白买了?好几百美元啊,八倍汇率换算,那可是好几千人民币啊!最重要的一点:我也从不打领带……
安影,你是不是已经不愿意等待,所以宁可选择离开?
悄然无息的离开,剩下寥落孤单的我。
原来放假也是这样无聊的事。我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看形形色色的人足下生风地赶路。他们要到哪里去呢?他们又想走到哪里去呢?难道没有人想过:无论走到哪里,尽头都是相同的么?
我们的追求,归根结底,都是同样一个目标:信仰基督的叫它天堂;信仰佛祖的叫它极乐西方;什么都不信的,叫它死亡。
还有个叫地狱的地方,没有人信仰,却是最真实的存在。
所以,活着的时候,就要好好活下去。
真是的,难道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多愁善感?我从路边的小公园长木椅上起来——领带的事另说——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那个人。
“树阳,我回来了~~今天晚上吃什么?”
聒噪地魏大总裁边脱鞋边往屋子里冲,在门口留下了两个脚印。
“吃饱了?”看着魏遥光以最快的速度横扫餐桌,心满意足地擦着嘴,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盘子,从身边拿出一个盒子:“这个,给你的。”
“从美国带回来的?”
“嗯。”
“送给我的礼物?”魏遥光眼里露出与喜悦类似的光芒。
“臭美——谁要送你礼物。”我丢过盒子:“我是看你那块手表带得那么旧,影响公司形象,帮你买块新的换上。”
光芒消失了。刚刚接触到盒子的手触电一样缩了回去,脸上是有些尴尬地笑:“这个是限量的劳力士,我最喜欢的一块表……”
“喜欢到洗澡的时候都不愿意摘下来?”我揶揄地笑:“不过是块手表罢了——这好歹是我头一次送你东西,总裁却不肯赏脸——还是,要我亲自帮你戴上?”
“不用,我自己来……”
伸手抓住他改变主意,想拿起盒子的手,一个用力,扯下表带。
狭长的伤疤,蜿蜒如谷。
遥光,到这个时候,你还想对我隐瞒吗?
“树阳……”他静默了言语,任我拉起他的手,靠近唇边。
轻轻舔吻着那道刀疤,我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抚平了。就像,我刻在他心上那些伤口。但是,我想给他温暖,无论什么方式。
时隔三年,伤疤多少淡了一些,却依然横亘于腕间,横亘于彼此间。
我要逾越。抓紧时间逾越——我现在唯一拥有的,最最珍贵的,就是时间。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舔遍每一处,从手腕的伤,舔到手指——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能舔吻你的心脏,让它光润如初。
如果不可能……
毫不犹豫地俯下身,拉开裤子的拉链——没什么能阻止我们,最紧密地契合在一起。
他不耐地揉着我的头发,压抑着饱含情欲的呻吟。
没关系的,遥光。在我面前,何须隐瞒。
蠕动着唇舌,尽我所能取悦着他。
“不,树阳……”猛地抓紧我的头发,却苦苦压下去。
不用忍。你的一切,我都能统统接受。
“树阳……”
头发一松,口中突然空虚。迷惑地抬起头,对着他水汽丰盈的眼。
“是你主动的……不要怪我……”
第三十一章
是我一辈子从未体会过的疯狂。
从未那样激烈过,从未那样灼热过,从未那样嘶喊过。
已经分不清是疼痛还是快感,刺激却愈加强烈,激起我更加淫荡的叫喊。
淫荡——没错。除了这个词,我找不到什么,能形容我的表现——尽我所能,以最屈辱的姿势,最疯狂的动作,迎合着他的进入。
“嗯……树阳……你这里……好热……”
手指伸进我的嘴里,强行掰开牙齿,毫无目标地搅动着。
“遥光……答应我……”
甩脱他的手指,捧住他的头,下身却没有停止动作:“从今以后,只和我一个人……啊……”
被他反压在身下,双手牢牢固定着腰身,出入更加猛烈:“你……也是我一个人的……”
那是只属于彼此的飨宴。
在同一个地方,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在我身体里,最深的地方。
我不相信柏拉图。
因为我已经体会到:爱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欲望——甚至,甚于情欲。
情欲是要释放自己,爱却能撕裂对方。
遥光……撕裂我吧。就像我今天,用你的痛苦回忆,来撕裂你的伤口一样。
我们的血,要流在一起。
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清醒过来,松开紧紧搂着他脖子的手臂——天,就在餐厅的地上——原来我朦胧中听到的咯吱声,是骨头和地砖摩擦时的声音……
“醒了?”
他吻着我的嘴唇,脸上是混着兴奋余韵的宠溺与温柔:“没想到,树阳,你竟然也这样热情……”
“哦……”疲惫地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