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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斟一杯，酒液四溅。闻来让人心醉。
生为酩酊大醉，又在黄粱美梦中死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生一切，恍惚也就过去了。
她在游戏中醉着生，梦着死，而忘记了与现实的一切接触。
楚凡总是跟她灌输，游戏都是虚拟的东西，不要投入太多的精力与感情。
她自以为是清醒的，却还是割离不开，为什么会为数据的背叛而心疼，又为游戏的感情而温暖。
她想，总要回头的。
却不想，越走越远，也就没了退路。
“那什么，你今天不开心，是为游戏的事么？”柳清斟酌着问。
叶洛想了半天，也没有其他什么好解释，也就轻松一个“恩”。
“你想跟我说吗？”
“……你听不懂吧，游戏的事。你又不玩游戏。”
“你想不想说呢？你如果想说，我就听。我会努力去听懂的。”
叶洛看柳清的眼，风起之处，有花影班驳。
她不对月灵花说她和灰姑娘的亲密，也就无从告之她们的反目。
她不对月灵花说索尼克的所行所作，也就无从倾诉他的突然变故。
她每天有60％的时间是和月灵花在一起，却是杀人清场胡作非为，从来不曾聊天。她不知道她和夫君感情何如，她不知道她有多少伙伴，她不知道她是否也会有现实中的烦心事情。
看到那个血洗的婚礼，和那句终生追杀的豪言壮语。月灵花几乎搭上整个游戏生涯与声望，只为了帮她讨一个公道。
而她，本来最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却一直只是利用。
像索尼克一样，瞻仰的只是她的大神身份。
若是游戏是虚拟的，光缆对面的人又是怎样的人，倾注在这数据里，倾注在光缆这头的她身上的，又是怎样的情感。
叶洛恍惚。
两年游戏，她旷课成了年级中风传的“奇女子”。
半年梦境，她成臭闻街巷狐假虎威的烂货破鞋。
她终究是在醉生梦死。
第8章
X大最近风头最盛的一条传闻，就是奇女子频频出现在课堂上。这位传奇女子旷课达三年之久，只偶尔见她挑心情上一两节，也往往是不得善终就落跑了，更别提见她出现在广场、图书馆甚至饭堂等地方。
文科的课本来逃的人就多，光是这点并不构成她奇的理由。她奇就奇在，虽然旷课，却年年不挂科，甚至还是奖学金的常客。
这么一位宅神开始出没，一下带动了整个X大的上课风潮，三分之一人是两眼不闻窗外事地去上课的，三分之一是去瞻仰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简称神人。
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想方设法去坐她周边的座位，以沾染一些不挂科的仙气。
半个月过去，叶洛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传闻，她只是每天早早起床，准时上课，按时交作业，甚至连自己没修的课堂都一并去了，回宿舍也拿着课本钻研，就是不开电脑。
室长在那里大叫孺子可教回头是岸。
柳清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对于她这种龟壳心态不甚赞同，但也没说什么，见她走回好学生的正途，没有理由去出声阻止的不是？
王露露完全是诡异状地看她去上课，诡异状地看她去吃饭，诡异状地看她与楚凡擦身而过，诡异状地接过电话然后喊她过来。
“洛，辅导员找你。”
大学的辅导员只要你不作奸犯科，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事状态。被辅导员找，实在不能算是什么好事情。
连叶洛都震惊了，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摔下来，龇牙咧嘴地去接过王露露手里的听筒。
“喂？”
“叶洛吗，我是王老师。”
“王老师你好。”
亏心事做得多了，虽然电话里的人看不见，叶洛还是下意识地点头鞠躬。
“最近挺勤快的，经常见你来上课。”
“是是是。”
所以说，老师们就是那如来佛，小悟空们那点花花门道别指望逃得出人家的五指山。
“那这次期末考试，再拿个奖学金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是是是。”
是个毛是，好象答应就一定能拿到奖学金似的。王露露白她一眼。
“其实啊，现在有个实习的机会，在W市。”
“诶？”
这个话题转变有点快……其实老师你真不用故意找开场白的害人提心吊胆这么久。
“你成绩虽然好，但就是平时表现比较差，所以一直没定下来。现在看你也改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老师们都一致同意让你去呢。”
“实……实习？”
“是啊，是W市的中级法院。这个机会很难得的啊，有学分加成，还有工资，而且也方便你将来考那里的公务员。W市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就实习一个月时间，老师劝你不要放弃这个机会啊。”
叶洛找到一个间隙，问最关心的问题：“那里工作，忙不？”
“哎呀，年轻人力去力回，有能力就多做点事嘛。”老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的责备，“人家是中级法院，事情肯定是会多点，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应付得来……”
“我去！谢谢老师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去！”叶洛雄心壮志地打断。
忙是最好了，最好让她忙到昏天暗地，没有时间去想游戏、去碰游戏。
最好忙到连电脑都没时间开最好！
因为似乎是很早就在计划的事情，叶洛这边一定下来，那边就联系好了，说一个星期后去报到。
答应的时候是爽快，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时，叶洛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的草率。
W市虽然不远，不过车票也是要自己订的。法院没有宿舍，虽然说在外住房的钱学校会给报销，那好歹也是人生地不熟。还有这一个月正是秋转冬的时候，究竟该带厚一点的衣服还是薄一点的衣服去……
柳清在旁边看她瞻前顾后地就不耐烦，一脚把她行李箱盖子踢关起来：“你这人怎么老喜欢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衣服随便拿点就行了，反正才一个小时车程，冷了你就回来。”
“那还有被褥那些，要不要带啊~”
“带什么带，我警告你，我最多送你到门口公交站，你可是得自己提行李上车的，你要不嫌累得慌你就带吧！”
“你说为什么堂堂一个中级法院，会没有宿舍呢？那里人生地不熟的，难道我一下车就要奔去找房子吗？”
“你可以提早一天过去呀，不是说安排了个师兄在那边接应么？”
“这也是个问题啊，为什么是师兄呢，为什么不是师姐呢，那我要是想买卫生棉找不到地方怎么办……”
这人的思维跳跃得太猥琐，柳清无语了。
叶洛这个人，若是要用什么流行词语来形容的话，就是两个字，御姐。
因为她怕麻烦，总是自己把事情处理得很好，虽然有些宅有些懒，但能力是大大的有，加之没有那些儿女情长的牵绊，处理起事情来更是干净利索。
不过这个人也有个毛病，喜欢想太多。面前有一件事的时候，就会从最好的方面想到最坏的方面，哼唧哼唧个半天，听得人都心烦。
其实真上手去做这件事的话，总能做得出色漂亮，所以往往都让人觉得她只是在无病呻吟。
柳清决定不再交代她什么，反正说了也是浪费口水，眼珠一转，蹲下来，压低声音问她：“你还没打电话给爸妈说这事吧？”
叶洛一怔，本还心乱如麻，却一下清淡如水：“没这个必要。”
“哦……”柳清拖长尾音，料是她对自己能力很有自信，也没有想得太深。
倒是叶洛想了想，摸过了手机。
父母不必说，他们肯定不会担心，甚至电话能不能接通还是个问题。
但有一个人，她倒是觉得有必要说一声的。
电话几乎是刚一响，就被接通的。
那头的人急急地“喂”了一声，像是等了很久才等到这个电话似的，令叶洛生出一丝丝愧疚。
“楚凡。”
“恩。”那边也冷静下来了，好象刚才的急噪只是错觉。
“下星期我要去W市实习了，我想跟你说一声。”
“我知道。”
“你知道？”叶洛挑了挑眉。
“我是学生会的呀，就是老师们的御用苦力。”
楚凡的声音带了一些笑意，让整个氛围温和下来。叶洛很自然地放松了背脊，靠在床柱子上，用一种近乎聊家常的态度讲电话。
“我都忘了呢。哎呀老师才刚打过电话给我，结果这么快就要去了，我正忙着收拾东西呢。”
“名单是早就定下来了的，谁叫你这阵子表现良好呢。”
“嘿，人总有那么一两次醍醐灌顶的。”
“少来了。”楚凡像是能看到她现在没心没肺的笑，“你不玩游戏了么？”
叶洛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那边停了一下：“你现在的出勤率都赶上我了，哪还有时间玩游戏？”
“你说的嘛，游戏当不了饭吃的。”
“好了，你快点收拾东西吧。安排接应的师兄听说在那边混得挺好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你有什么不适应的就打电话给我。”
“打电话给你干吗，你要飞过来救我吗？超人先生。”
“嘿，才一个小时车程，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这边马上就能知道过去教训你，你可要夹紧尾巴做人了。”
“别以己度人啊，你没进化完毕不要以为别人也一样嘛。”
“不跟你贫了，快收拾。”
“好啦好啦。”
“小心点。有空我会去看你的。”
已经离生日过去有半个月了，想回头当初跟楚凡闹的别扭，也觉得是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过去这么久，芥蒂早就消了，只剩一股气撑着不肯跟楚凡打招呼。
现在听楚凡还是老习惯地嘱咐她，叶洛觉得心头暖暖的，温温回了一声：“恩。”
第9章
挂了电话，叶洛心里的不安已经消去大半，不过对于孤身前往陌生的城市，还是感觉有些寂寞。
依稀记得月灵花好象提过自己是W市的人，叶洛想了想，叹了一声气。忍了半个月，瘾头始终还是没戒掉。
眷恋的到底是游戏本身，还是游戏里的人事。
她还是那番老性格，既然想了，就干脆纵容自己上去满足一下。但同时心里又要很矛盾地找借口安抚自己“我只是上去联系月灵花，不是玩游戏，不是玩游戏”
上得去，九天仙女还是像上次下线时那样，浸在护城河永恒不变的灰色河水中，从她上线那一刻起系统就不停提示她生命正在减少。
因为衣服已经浸湿受重，不能轻巧地跳出来，她只得狼狈地手脚并用爬到河岸上。
一打开好友列表，积压的消息就跳出来。
九天仙女在游戏里朋友不多，按道理应该不会有人惦念她为什么这么久没上来。看到好友消息，叶洛还是有些诧异的。
按照发送时间先后，先弹出来的是索尼迪的。这是索尼克的小号，叶洛记得把索尼克拉黑名单，却忘记了把他小号也一起删了。
消息显示都是生日那天的日期。
【好友】索尼迪：这样闹有意思么？是你不要我在先的吧？
大概过了2分钟又一条。
【好友】索尼迪：上线就来月老！叫你妈不要闹了！
过了2分钟又一条。
【好友】索尼迪：算我对不起你，你究竟想怎样你说吧。
然后过了大概10分钟左右才来一条。
【好友】索尼迪：我跟你说吧，我见过灰姑娘真人了，你知道不，她长的像韩红似的。不用担心，我不会喜欢上她的，我喜欢的还是你。
从一开始有些生气，慢慢越看，叶洛反而开始觉得好笑。
这个男人啊，怎么能这么恬不知耻呢。
看时间，估计正是月灵花大闹婚宴的时候。他以为是她叫月灵花去闹的，迫切地想要她去摆平这尊大神，甚至以为她是因为吃醋，不惜屈尊动用“美男计”想说服她。
孰不知啊，如果不是因为他娶的是灰姑娘，他对于她来言，没有任何意义。
叶洛对于他的求饶毫不留情，回复一条过去：“是么，那我跟她还挺有缘。我长得像孙楠。”
索尼克上小号少，也不知道他多久后才会看到这条会气得他七窍生烟的消息。
再然后就不理了，翻开下一条。还是同一天发的，要稍微晚一个多小时。
一见发信人，叶洛难得地愣住了。
【好友】剑过无痕通过飞鸽传书为你送来一件“霓裳羽衣”，附言：生日快乐。
打了满级舍利子的女衣，属性上等，加防加灵，浮现淡淡的紫色光芒，是法师梦寐以求的神器。
梦境正式公测以来不过半年时间，服务器里满级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