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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清见过皇上。”行过跪拜礼之后,我径自起身,开门见山的说,“皇上可否赏赐道清一道圣旨。”
“圣旨?”他放下手中的薄书,皱着眉头看向我。
“道清想赐封宫女更高的身份,以便嫁给更好的人家,望皇上恩准。”我低声解释,希望他能够体谅。
半晌——
他保持着沉默,就在我以为我的请求又将泡汤的时候,他突然大笑了起来,道:“皇后,如今你掌握着中宫凤印……难道……皇后不会使用自己的身份吗?”
“呃?”
我愣住,什么意思?不会使用自己的身份?难道他的意思是:赐封宫女,我可以自己做主?
“没别的事,你下去吧。”
不再看我,他继续拿起手中的书,随意的翻动起来。
……
从皇上的寝宫出来,我便直接去了藏书阁,那里有历代皇上的生平记言,历年大事,包括当朝的。不知为何,对他,我更加好奇起来。
“小人扣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见我忽然出现在藏书阁的殿外,守门侍卫们明显吃了一惊,连忙行大礼,我摆了摆手,招呼他们起身,道:“本宫只是来查点东西,你们在外面候着。”
小心翼翼的翻看着柜上的目录,藏书阁的书每年都有专门官员清理和记录,除非皇上特别的命令,否则都会遵照史实,以便后人阅读。
本朝的帝王生平尚未完成,被单独的放在一边,一眼看过去,便已发现,轻轻取下仅仅记载几页的厚厚书本,极其小心的翻开。
“……名赵昀,公元1205年出生于宋绍兴府,为太祖十世孙……家道早已败落,实为平民,早年,父逝,从小与母,弟相依……早早挑起生活重担,养家湖口……后来,暂寄居娘舅家……”
家道败落……父亲早逝……
他的经历对我来说竟是惊人的相似啊!先前虽然知道他不是出身王侯,但想至少也是太祖世孙,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可是既然与母亲从小相依为命,为何今日富贵之后,却仍独留母亲在宫外凄凉生活?连正经照顾的人也没有,他,可是当今的一国之君啊!
(四)
“……每年四季更替,皇上龙体微恙,时而咳嗽,御医诊治,为长期性寒疾……”
一个人静静站立在藏书阁,继续翻看为页不多的记载,“……寒疾顽固,若不注重内外兼备的调养,惟恐伤了龙体精气……”
寒疾……精气……
看到这,我忽然惊住,不敢置信的瞪着这几个字,什么意思?难道……可皇上如今年纪轻轻,体格康壮,怎可能被小小的寒疾所影响?
精气……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若调养不当,皇上有可能一生无……嗣……
不!
绝不可能!
我有些恼怒的扔下手中厚厚的史实记载书本,下意识转身向藏书阁外跑,就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赶着我,是,我害怕了……
冲出藏书阁,我双脚不自禁的再次向皇上的寝宫匆匆而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一个人……让小人们送您回宫……”身后,那几位藏书阁的侍卫们连忙跟上来,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向他们摆摆手,道:“本宫想一个人走走,才特意谴走了宫女,你们不用再跟着我。”
是啊,在他们的眼里,我一定是一位怪异之极的皇后,出自己的德喜宫,竟不带奴婢随同着。
“呀,是皇后娘娘,您……来啦!”董公公惊讶的看着我,硬生生将那个“又”字给挤了回去,也对,我今晚的确反常,进宫三年来,总共来过三次,没想到今日却一连来了两次,还是只我一个人,唉……
心情已经渐渐平静,我轻问:“皇上歇了吗?”
“回娘娘,还没,皇上还在看书。”董公公微弓起腰回答,我忍不住皱眉,既然自己有寒疾,应该早点休息的。
“娘娘,要奴才通报吗?”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实在有些搞不清自己的情绪,是被刚才的记载吓着了吧,心里想着,毕竟,只有自己是与他……唯一大婚过的……结发!
“这么晚了,娘娘该有宫女们伺候着才是。”见我转身欲走,董公公关心的说,“让老奴送您回……”
“不用了,”我打断他的话,说,“公公留着伺候皇上吧,一会该提醒皇上歇了。”
……
回到我的德喜宫,匆匆沐浴完毕,躺回罗纱帐内,忽然有些伤感,脑中不断闪过这几年在宫中与他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的大婚之夜,他恶狠狠的警告:
“朕最痛恨的是被人安排,身不由己……朕不想再看你第二眼。”然后愤然离去,留我单独面对红烛摇曳,而我,真的无谓,以为反倒落得清闲。
在先皇行府大雨的夜晚,我独自在太师椅上冻的瑟瑟发抖,直到天亮……我也无谓,因为知道,皇家本无情。
被太后刻意安排过的夜晚,唯一的一夜,他宿在我的寝宫帐内,双眼迷离,表情痛苦……而我,终于失了勇气……用力的推开他……那一夜,我竟忽然有了自己的情绪。
不安分的爬上大树,只因为好奇为何树顶会有散发淡香的白色小花……突然对上墙外他的深眸,我吓的猛的从树顶滑落……睁开双眼的刹那,他已经站立在墙内的树下:
“你在用这种方式吸引朕吗……”
……
(五)
再次出宫,向上次一样,我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裙,命宫女们远远的在护城河边候着,而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向那仿佛世外桃源的小庭院。
这一次,厚重的木门紧紧的关闭着。
我抬手轻轻扣响了门,一会,凤丫头的脸便出现在面前,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问:“你怎么又来了?”
我笑道:“忽然有些想念这里恬静的景色,便又来看看。”透过与她的间隙,我看到老太太向上次一样,安静的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而院里的花草早已经开盛了满处。
“是上次那位……少夫人吗?我听的出声音。”老夫人一下子就听出了门外我的声音,只是这次她不再称呼我为姑娘,而改为少夫人。
慢慢走进庭院,向上次一样,我安静的在她身边坐下。
“想娘家了吗?”她忽然轻问,我随意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吹着初夏的凉风。
半晌——
我终于开口:“您儿昀儿……常来看您吗?”
她微笑着点点头。
“能跟我讲讲他的事吧。”我看似随意的说。谈到自己的儿子,她似笑的更盛了,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远方,缓缓开口道:
“小时侯,我这个为娘的实在是对不起昀儿,从来舍不得给他做衣裳,总是到亲戚家里去要,别人总是笑他,整天穿着不合身的小衣衫,紧紧包在身上……有一年,舅舅送来一件不穿了的衣服,还很新,他高兴的不行,可是我却看着舍不得,说,明年冬天过年时穿……可谁知道,等到了来年,我再翻出,套在他身上,却又变成了不合身的小衣衫……那孩子啊,个头长的太快……他倒无谓了,说,正好留给弟弟新年穿……”
我默默听着。
“还有一回,他拉着弟弟经过集市,弟弟盯着人家面粉店的包子,怎么也挪不开脚步了,店里小二就开玩笑的说:小子,你若是让我重重踢三脚,我就给你一个包子,如何?弟弟吓的不说话,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过笼里的包子……昀儿却在一边仔细的问小二:你说话可当真……那孩子,一直这个脾气,那次,被人作弄的重重踢了三下,连吭着没吭一声……到头来,别人却笑我的昀儿定是个傻子了……”
说着,说着,老太太的眼里不知不觉中噙满了泪水。
我无语,心却跟着沉重。
(六)
“他……弟弟呢?”
半晌,我再次开口,然她的表情却忽然全变,神情痛苦,紧紧的闭上双眼,许久,才又平静了下来,轻轻回答:“离开了,被那个女人赐死……那个女人,为我昀儿带来了富贵,同时却也带来了仇恨……”
那个女人?
“不止是他,当日是连同我一起,一起被赐死了的……昀儿来的及时,我尚留了一条老命,否则怕是也要阴阳相隔。”
她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赐死!
赐死……
是了!
终于明白,他对我莫名的厌恶从何而来,那是源于对太后的恨吧!我可是太后一手安排于他的结发……太后啊!为了弄权夺势,你又牺牲了多少无辜的人?
赐她们死,你是害怕有朝一日,母凭子贵,从此夺了你的位,你的权……又或是害怕将来皇上娘家的崛起,干涉了你赵家的政权?
“少夫人……”忽然,她将头微微转向我的方向,双目茫然的注视着前方,似是无限感慨的说:
“你应该是位极其年轻的女子,可是听你的声音,为何失了朝气?你不该有这种淡定的……活着,就应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活过的痕迹,按自己原本的性子活……我昀儿也是……实在不该那样沉重的去活……”说完,她又叹了口气。
而我,却蓦地惊住。
我,真的失了朝气?
活着,就应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活过的痕迹……么!
御驾散关(一)
(一)
六月末,正是黄梅季节,整个空气中都是湿潮异常,暗沉沉的天空,泛着热烘烘的黄光,太阳整日躲在密密的云层中,瞧不见半颗脸来,随着轰隆隆的几声响雷,估摸着大雨即将倾盆而来。
这几日,宫中的气氛有如炎湿的空气,不断见到朝臣进进出出,据董公公说,皇上已经几日未曾合眼,只因大金完颜宁甲速再次骚扰我边境大散关,向我宋国宣战,而守城元帅蒙将军已经悲愤战死沙场,金人笑我朝中无将……
与大蒙的联盟又迟迟未能最终定议。
我有些不安的在德喜宫里踱着步,焦躁的等待着先前派出的公公的回话,一会,一抹小小的身影终于飞速的向我这飞跑过来,等他走进,我迫不及待的问:
“怎样?皇上那里商议的如何?为何忽然召集了所有的御林军?”
“禀……禀……娘娘……”小太监努力吸了一口气,气喘吁吁的说道,“奴才打听到,皇上是准备御驾亲征,将国事暂时交于史丞相,即刻……即刻就起驾……”
御驾亲征!
我蓦地愣住,不曾预料到他竟釜底抽薪了!
“轰隆——”
天空忽然再次响起一记惊雷,随即瓢泼大雨猛的倾泻而下,而我,也忽然醒悟,连忙转身向德喜宫外跑,身后留下一群惊讶的下人们。
“小姐,小姐,你这是去哪,已经落雨了。”琉璃从后面追了过来,我没心思理会她,什么也不想,只想尽快冲到崇德殿,阻止他的御驾亲征。
如今,正是春夏交季,又是梅雨时节,他怎么可以不顾自己的寒疾?即使冒着没有子嗣的危险……难道他就不在乎吗?
对于一代帝王,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见我固执的在雨中奔跑,琉璃无奈,连忙给我披上披风,到达崇明殿外,这里竟已排满了御林侍卫,似是已经准备齐全,就等皇上出发。
我的忽然出现,顿时引起一片震惊……顾不上他们,我继续向殿内走,却突然……撞上一群人。
正是他们!
他,一身严实的金黄色雨披风,顶上有董公公亲自撑着油伞,一双金色长靴在雨中,已经微微的发湿了……看到忽然撞现在面前的我,短暂的惊讶之后,他蓦地的皱起眉头,冷漠的问:“皇后为何突然出现?”
“不要去!”
我“咚”的一声跪下,双手拉着他的衣袖,固执的开口:“朝中自有大将,皇上实在不宜亲征。”
“哦?皇后如今难道连朕的政事,都开始关心了吗?”他,语气中有着不耐烦。
“皇上,寒疾……伤身……”
“你……”他渐渐眯起双眼,随即,忽地甩开我的双手,不悦的向左右命令:
“起驾!”
“皇上!”抹干脸上的雨水,我突然严肃开口,“那么,道清陪皇上一起去!皇上是一国之君,道清乃天下国母,理当为皇上分忧,是道清刚才错了。”说完,猛的转身,对身后一直呆立着的琉璃开口道:
“琉璃,命令下去,为本宫准备,即刻起程!”
这就是真我么?活着,就应该留下活过的痕迹的……
(二)
“皇上……这……”
左右大臣有些为难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令,短暂的皱眉之后,他忽然大笑了几声,道:“既然皇后有这份心,那就随皇后愿吧!”
呼……不禁松了口气,我让琉璃匆匆回德喜宫准备些随身用品,而我本身,很自然的由宫女们搀扶着,上了宫门外早为皇上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