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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
“止顾。”庄书晴握住他的手,“你已经杀了三个皇子,总要留几个人让皇上去发落,再者,杀鸡儆猴也得做在明面上,大庭广众之下。”
白瞻没有多做考虑,对温德道:“照做。“
“是。”温德看了庄书晴一眼,直接问她,“是否要召各大臣前来议事?”
庄书晴一脸莫名的回看他,这问题问她是几个意思?
去看止顾。他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真要他担起这些事,怕是想得美好了。
想了想。庄书晴将周知肖叫了过来,“这种情况,应当如何?”
周知肖完全不知所措,这样的事,岂是他能做主的!
倒是皇后看懂了庄书晴的意思,在一边道:“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说错了也没人怪你。”
庄书晴看皇后一眼,对她笑笑,她一直都觉得能挨得住深宫寂寞的女人都了不起。尤其是那个人还能守住本份,这真的很厉害。
要是换成她。怕是早就跑了。
周知肖自懂事以来就极少出过他的那一块小地盘,身为皇子。有一个称得上仁厚的皇帝,便是知道皇上不喜这个皇子,宫里也不会有人敢克扣他,对他不好。
所以他的心性并不尖锐,看书多了开了心窍,懂得更多,虽然还是期待父亲的宠爱,却不会再那般患得患失了。
眼下,是他的机会,他知道。
他一直在等,等了很久才等到的机会。
稳住心神,周知肖想了想,道:“应该让信得过的人知晓父皇的情况,商议出各种可行之法,除了上朝,各部大臣该做什么还该做什么,尽快让京都稳定下来,不让京都的事蔓延至其他府县去,更不能让他国得了消息,不然边境堪忧。”
温德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年方十四的皇子一眼,要是再好好培养几年,定会是朝中一方新贵!
“不错。”白瞻都难得出口赞了一句,他只不是耐烦管,并非不懂。
周知肖抠住掌心努力让自己不失态,别人听不出,他却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时候是在打着颤的,一个人闷头学了这么多年,终于得人认同,这个人还是看着就极难讨好的,他想跳脚,想尖叫着发泄。
可最后,他也只是背过身去,一个人静静的平复。
没人笑话他,反倒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材。
“温德,去办吧。”
“是。”
太阳照入仪天殿时,安和宝贝似的捧着几个瓶子进来,身边跟着陈元。
庄书晴看到是他护送的立刻释了疑,先将血瓶挂起来,手臂上扎上皮带,空心针头扎入手肘的血管中,慢慢将血输入进去,然后小跑到另一边,用针头扎入血管中取血。
量都是以四百毫升为单位,她所用的器具里,多少是四百毫升她再清楚不过。
朱归看着很想说:庄大夫你教我吧,我帮你,可他说不出这种话,除非他能舍下面子里子不要,投入庄大夫门下。
有时候,他真有这种冲动,尤其是从昨天到今天的这段时间。
“朱御医,切脉。”
朱归回神,忙搭上脉搏,半晌过后,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那细微的变化。
“庄大夫,您这个办法有用,就是量太小了。”
“等京都稳定了就能一回多换些。”看着四百毫升差不多够了,庄书晴接住针头拔了,“人手不太够,朱御医,等事态好了你去找几个你信得过的御医来帮忙。”
“是。”
“嗷呜!”
“吼!”
“嘶!”
“……”各种兽吼声齐齐传来,离这里很近。庄书晴此时离开不得,忙道:“陈元,你去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陈元很快回转。“三皇子来了,说想见见皇上。”
“他一个人?”
“带着皇妃和世子。”
庄书晴稍一想就明白了。三皇子会将妻儿带上,怕也是知道他自己不可信,干脆把自己的软肋主动暴露出来,并且送到他们眼皮子底下。
皇子里倒也不全是草包。
白瞻看到有风点头才表态,“带过来。”
庄书晴看了下血瓶,跑到门边吹了声口哨又匆匆返回。
那模样其实有些好笑,笑过后鼻子莫名又有些发酸。
周知琛一手抱着四五岁大的儿子,一手牵着脸色苍白的皇妃进来。
对白瞻大咧咧的点了下头就跑到龙床边。“庄大夫这是在救父皇?”
“没那么容易,现在只能尽力保住情况不恶化。”
“不能治好吗?”
“等京都稳定了,我会试着给皇上换掉身上的血试试,要是那样都还是不行,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换掉身上的血还能活吗?怎么换?现在这样吗?周知琛不敢再问下去,私心里,他当然是盼着父皇能安危无恙的,对他来说,这位置上坐着的是父皇比何人都好。
放下儿子,任他跑到门边上偷瞧外面那些大型猛兽。周知琛坐到白瞻对面,看着这个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却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的家伙,“那三个死了还是残了?”
“死了。”
“不意外。”周知琛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老五也死了?”
“未。”
“我以为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我要看看父亲是不是还会对他心软。”
“要是父亲……父皇只是将他囚于府中呢?”
“杀了。”
“父皇会不喜。”
“那又如何?”
一问一答,都是淡淡,阳光又进来了些,正落在白瞻面上,加上那副冷面,一时瞧着竟不似真人般。
白瞻抬眉,阳光落进眼中让他微微眯起眼,难得的多说了几句,“十六岁之前我没有父亲。算一算,我有父亲的日子远少于没有父亲的日子。他喜不喜欢我对我来说有何关系?不喜,我以后再不出现就是。救他一回,救他的江山一回,生身之恩已经能抵得过了。”
“……你可算得真清。”
“他若会辨忠奸识善恶,又怎会不喜我,周朝如今千疮百孔,他的优柔寡断未必不是原因。”
周知琛来了兴趣,“你知不知道父皇想让你继位?”
“他不怕亡国就随他。”
“……”周知琛是猜到皇位怕是对他的吸引力不大,可他没料到竟然得到了这样一句,莫名的就问了句,“坐皇位有什么不好?天下都是你的,最好的东西,最漂亮的女人……”
“那样的话,止顾还是不要继位的好。”庄书晴拔针后切了脉,确定情况好一点后才走过来。
同知琛看天看地就不敢看他,对其他女人他持之以鼻,可对这个庄大夫,巫女,他不敢轻慢。
现在一想,刚才他那话确实太得罪人了。
人家感情好好的,他提漂亮女人不是存心让人不痛快吗?
喝了口止顾推出来温得更好的茶,“天下很大,一个周朝又何敢称天下,远的不说,鞠国武国相邻,你置他们于何地。”
“……”周知琛被堵得无言,倒是三皇妃低着头露了笑,她这夫君有时候是很好,可有时候,是真的气得人肝疼,就缺人给他个教训。
☆、162章 宁杀错,不放过!
“咳……父皇好些了?”
“暂时只是拖住了,离好还远着。”庄书晴也不再在这上发挥,顺他的意转开了话题,“外面情况如何了?”
“卫含进城了,有他在,翻不了天,父皇也就是仁厚,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等皇上醒了,你再去拍这个马屁。”
周知琛转开视线,好吧,还记着仇呢!
好在没多久,青阳子抱着一抱瓶子过来了,安和背着手术箱,三子抱着他的宝贝离心机。
“十瓶,先用这些?”
庄书晴起身,边接过一半瓶子边问,“血没过别人手吧?”
“没有,我都留着心,三子带了四个兄弟守着。”小心的将血瓶放好,青阳子切了下脉,这一点点好转已经无法让他喜形于色了,对他来说,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找到了这毒的解决之道,了了他心里的遗憾
周知琛也跟着走近,不说话,只是看着。
看着庄书晴熟练的准备,拿着那么大支的尖锐的东西刺进父皇身体里,看着青阳子将血瓶挂起来,将从别人身体里取来的血通过管子送进父皇身体,只是看着,背上就有点发凉。
不知父皇可能感觉到痛。
“速度慢一点。”庄书晴眉头攒起,“再慢一点。”
“有问题?”
庄书晴没有说话,取完四百毫升血没有如往常一般止血,而是放任流出一点后才按住。
不用人说,大家也看出了问题,正常人的血颜色不会这么浅。
“之前放血都没有这种情况,这才多久……青阳子,你来看看这血有什么不同。朱御医,你看着血瓶,免得我们忘了。”
“是。”
这是全新的医术。朱归几乎是带着敬畏的心理参与进来,眼睛紧盯着血瓶。耳朵却竖起来,不漏听一个字。
青阳子用手沾了血去了门那边光线明亮的地方,周知琛忍不住问,“他不会中毒吗?”
“不会,这毒和其他毒不同。”具体不同在哪里,庄书晴没有说,她也说不全,青阳子才是最清楚的。
青阳子很快跑回来。抱着离心机就跑,“我再去取血,必须将血换干净,毒扩散得太厉害了,之前输入进去的完全是车水杯薪,远远赶不上扩散的速度。”
庄书晴忙叫住跟上去的三子,“人够不够?”
“够,不够也能想到办法。”
庄书晴不敢耽搁,将一直披着的薄披风解了丢到一边,露出里面一直没换的衣裳。衣裳已经称不上完整了,下摆撕坏的地方已经被清理了一遍,没有那些一条条的布条。只剩一个个缺口。
三皇妃看着,嘴巴都合不拢了,这算得上是衣衫不整吧,这样子她怎能还如此坦然。
庄书晴却根本就忘了她此时有多失仪,将袖子挽起来,做了套手操活动手指,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庄大夫,血没了。”朱归有些紧张的声音传来,庄书晴忙过去看了看。换了个血瓶继续。
她则又跑到刚才站的地方开始放血。
而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温德从外进来。看到这情况心里就是一紧,正事都忘了。奔过来难掩紧张的问,“怎么了?皇上怎么了?”
“毒扩散得非常快,必须现在就开始换血,温公公,不信任的人不要放进来。”
“是,老奴知晓。”
温德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来到一直稳坐桌边的白瞻面前,看着公子依旧稳稳的坐在这,温德心里底气也足了些,“公子,大臣们来了。”
白瞻喝尽杯中茶,起身往外走去,温德先是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公子是听到庄小姐的话才会移驾去他处见人。
这种体贴是给庄小姐的,其实,也是给皇上的,这么多皇子公主妃嫔,怕是也只得一个公子是没有私心的在忙活这些事。
心里冲起一股热血,温德抹了下眼角,在心里狠狠祈祷:皇上,您就算为了全公子这一片孝心,也要撑过去。
文臣武将就在偏殿等着。
心里俱在打鼓,不知道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当看到从殿下进来的人,他们心里更加没底了。
“公子。”
白瞻也不和他们废话,“乱事已经过去,你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尽快让京都安稳下来,武将管好手底下的人,若有人趁乱生事,全部杀无赦,诛连九族,另,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被诛,将他们的府邸看住,不许任何人进出,温德,你给他们一个名单,凡是可疑的都看住,宁杀错,不放过。”
宁杀错,不放过!
在场的文臣武将心下皆是一凛,他们多少年没有听过这般强硬的命令了,一边觉得爽快,一边又心生不安。
“公子,会不会诛连太广……”
“我不是父亲。”白瞻冷冷看着他们,“他对谁都仁慈,却落得一个被亲子毒杀的结局,养出一帮关键时刻帮不上关点忙的朝官,你们最好祈祷父亲能尽快醒来,在那之前,按我的规矩来,要是再如以前一样行事散漫没有效率,全部回去吃自己,我不怕没人用,温德。”
“老奴在。”
“召回所有隐卫,做他们该做的事,据说最优秀的隐卫连哪位大臣一顿吃了什么,如了几回茅厕,摸了丫鬟哪个地方都知道,让我看看大周朝的隐卫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是,老奴定不辱命。”温德觉得,到了公子手里,隐卫才能真正发挥出他们的作用来。
白瞻起身,“听说大周朝的官是最好当的,你们也享受够了,不能对得起自己那身官服,就让贤吧。”
两人走了好一会,偏殿都没一人说话。皆是各有思量。
直到陆续有人离开,有人不信邪,当场就放下话来。“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嘴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