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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璟神色十分坦然,跟着回道:“本王自然不会知道骁王的后宫如何,不过骁王的气色却是不佳!本王虽不懂医术,但受爱妃影响,多少懂点望闻的皮毛。”
“骁王殿下为国为民,适逢骁王妃意外身亡,小世子年幼丧母,骁王殿下因此气色不佳是常事!不知摄政王因何看出是因为妃妾太多引起的呢?”
这时,北齐朝臣间有大臣帮腔解释道。这语气听来不太恭顺,但却占个道理。
哥舒璟面上神色不变:“骁王明显是疲惫与忧忡交织,但逝者已逝,如果骁王后宫中有得心的人,相信也不会担心小世子的教养问题。此前听说骁王因为骁王妃故去,府内一时忙乱,所以不能上朝。如果后宫佳丽处理好后院的事情,相信骁王也不必休假亲力亲为了!所以,本王觉得,人不在多,而在得力!子嗣的多少,本王更觉着是因缘的关系,跟妻妾有多少并无甚太大关系!纵使繁多,也要养的成人,为人父母的方能算是尽到对上的孝,与对下的爱护!”
哥舒璟话落,之前说话的男子便是一脸的尴尬。骁王唇瓣噙着淡淡的笑,了解他的人该知道他此时心底已经是很不痛快了。
哥舒璟这是在说他后宫女人们个个花瓶,而造成子嗣不丰,后院不稳的根本原因就是她们个个忙着争宠,互相掐害掉了。更甚至没有人可以反驳,皇家的子嗣十个能有一半以上是不能安然长大的。
就是子嗣再多,最终不过是成王败寇两种局面。
上位者,既希望儿子们优秀,有所作为,又怕儿子们太优秀,个个野心勃勃。而不论是哪种情况,这九死一生,在皇家自古以来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所以,摄政王觉着以摄政王妃的才学,便能当得你后院所有事情,不需要其他女子了?”骁王这时开口,仿佛听进了哥舒璟的话般。
“她既是本王的妻,便是娶回来用心呵护的。那些个繁琐的俗世,自有得力的人去做!本王的爱妃,只需每日吃饱喝好过的快活即可!”哥舒璟拦着殷璃飞的肩膀由衷的说,殷璃飞听得这话心底动容。
“是吗?但听说摄政王妃可不轻松,当初为得两国的战事并未少出力啊!”骁王不信的道,大有讽刺哥舒璟道貌岸然的意思。
“骁王殿下,这些可不怪我家王爷,说到这两国战事,也是因为本妃自己不巧遭人暗算,解了敌人施加的蛊毒,这才有了后话!不然的话,大约也不会知道战场上的事情!”殷璃飞这时开口。
一句话引出自己曾经被骁王派人暗算的过往,更有反击骁王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
骁王的脸色不禁一僵,心底就觉得一股无名火蹭蹭的往上窜。尤其自己怎么也是刚刚丧偶,而对面二人夫唱妇随,配合的好啊,他真是一张嘴斗不过两人手牵手啊!
知道再这样争辩下去,自己也是吃不了什么好处,骁王转而大笑:“哈哈,摄政王与王妃当真是鹣鲽情深,让本王都不禁羡慕。居然想,原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不错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难,但是遇见对的那个人也是需要自己去用心的!”哥舒璟开口纠正骁王的话,听着有礼。却又让骁王心底一揪,深感哥舒璟是故意与他唱反调想激怒他的。
“哈哈,摄政王果然是个痴情好男儿啊!”耶律封这时开口,实则是觉得哥舒璟空了一腔谋略,最终不过英雄气短。不过这样也好,身后因得这些顾虑,他便可放心与他结交,保两国长期和平共处了!
骁王这时跟着一笑,没有再出言找茬,一场酒宴最终算是和平结束!
之后,耶律封亲自送哥舒璟出得骁王宫殿,有意护送他离开西国,顺便领兵收回失地。
骁王以家有丧事在身,不宜离开,所以只送人到殿门口。
眼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马离开,骁王挂在脸上的笑也在转身的时候变成阴云。
“人呢?”这话是对身边的随时说的。
“禀王爷,朗青疏、圣使、臧天赢三人已经被带往刑律殿等候王爷发落!”随时立即弯腰恭敬的开口。
骁王眼底冷光冻人:“将那个没用的溅人送去营里,本王再也不想看见!”说罢拂袖就走。
随侍一惊,而后意识到骁王说的人是雅侧妃!
——
宽敞的马车里,殷璃飞靠在哥舒璟怀里,随着车身的晃荡,在哥舒璟的怀里颠簸着,心安的同时却又有几分不安。
“我总感觉骁王不会这么轻易让咱们离开!”殷璃飞终于忍不住开口。
“既行之则安之,你可见过为夫主动打过没有把握的仗?”哥舒璟安抚的道,意思并不否认殷璃飞的话,但也并不是全无准备。
殷璃飞闻言诧异:“你可是有何计划?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居然还用三座城池换我,你……那些大臣们愿意吗?三王如今又如何了?”
哥舒璟抬手轻抚殷璃飞姣好的容颜,温柔一笑:“所谓倾我心者难自弃,心都没有了,还叫我怎么活命?我自然得找回来,三座城池和本王的命比起来,可真不算什么!”
殷璃飞听罢脸颊绯红,心底又是满满的感动,却忍不住抬指戳了一下哥舒璟的胸膛:“你真是肉麻,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天天以蜂王浆加蜜补身啊,嘴巴这么甜,蜂王浆吃多了可是会上火的!”
“降火这个问题还真得求助于飞儿了!”哥舒璟说着凑近殷璃飞的唇边,只隔了一指的距离,却不再靠近。
殷璃飞见得他近在咫尺的菱形唇瓣,抿唇一笑,一口啄上,之后快速后退。这退却没有退成,就被哥舒璟置于身后的大掌扣住按回怀里,并且还了一个更深浓的吻……
殷璃飞感觉哥舒璟这一吻带起的效应越来越激烈,而后肩膀一凉,猛然惊醒,忙按住他的手,阻止住衣衫的脱落:“这是在马车上啊,外面那么多人呢!”
哥舒璟呼吸急促,无奈又怜惜的叹了口气,又将她的衣衫拉好,人扯进怀里:“暂且先放过你!”也不怪他差点难以自持。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要么分别,要么两人夜夜同床共枕,但也只是单纯的睡觉。
原因在于每次他回来已经很晚,知道她有事情要做,不想她疲于本命。只想着安全回到北齐,再好好索偿一番。
虽然说放过,但哥舒璟依旧贴着殷璃飞磨蹭了就一会儿才平复好躁动的情绪。
“诶,别岔开话题啊,我问你呢,你知道骁王有什么打算吗?会不会半路伏击咱们?而换城池的事情,那些大臣们没有意见吗?北齐如今情况怎么样了?你离开皇城这么久,国舅那边有没有又出什么幺蛾子?”殷璃飞这时想起关键问题,忙又追问。
只因这个男人好像已经习惯性帮她承担起一切,她却始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操劳焦心。
“没有什么大事,而且如今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闲时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哥舒璟说道。
“闲时?难道现在不是闲着的吗?”殷璃飞撇嘴,觉得哥舒璟在逃避话题。
哥舒璟则抬手帮她理好衣衫,又整理好微乱的发丝,不紧不慢的道:“追兵来了!”
殷璃飞微微惊诧,这才感觉到马车车速缓慢了下来。
“王爷,发现后有追兵,大约有三千骑左右,不出一刻钟必然逼近!”接着,外面传来随侍的通报。
殷璃飞听得惊诧,终于意识到风雨欲来。
哥舒璟拍了拍殷璃飞的肩膀,接着掀开帘子到得马车外,正好遇见并行的西国太子从车架里探出头:“那些人马可是摄政王的接应?”语气里却是充满怀疑之色,看哥舒璟的眼神也是不定闪烁。
“西国的十几万大军还在牧野苦守,虽然力有不逮,但本王想也不能利用三千骑突破防线堂而皇之地进得骁王的属地!”哥舒璟坦然的迎视耶律封的视线,见耶律封的神色缓和几分,又转而看向前方:“不过,怕这三千骑对你我而言怕都是不利!”
耶律封在得到哥舒璟的否认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想骁王。与哥舒璟相比,他其实更不相信骁王。
因为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北齐的情形,知道北齐现在也不太平,哥舒璟空打他一片属地,怕也无暇管理起来。最后不定还得丢失,徒然劳民伤财,白白损兵折将!
而他护送哥舒璟回国,一路上不过带了两千骑,行经的是骁王的属地,除了他自己,谁又能在他的属地畅通无阻?骁王如果这个时候派人突袭,恐怕要的真就不止是哥舒璟的命了!
“摄政王意下如何,咱们现在不如往西,折回西国皇城?”耶律封越想越担忧。也是气愤,骁王真是不择手段。
“不必那般麻烦了,本王急着回国,还有政务需要处理,怕是耽误不起!”哥舒璟却否定了耶律封的决策。
“可是咱们如今可是腹背受敌,不怕告诉你,虽然牧野如今兵权在我手中。但领兵的将领却是王弟媳的亲哥哥,王弟媳虽然不在了,但小世子却是我骁王弟唯一的子嗣,以及王位继承人。骁王弟如今连我也不放过,想必也不会再受军令限制。这前十几万大军后三千骑,咱们不转道是必死无疑啊!”耶律封交际道。
哥舒璟听罢神色依旧淡然无畏,耶律封说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在西蛮可不是白待得!
这时开口安抚耶律封道:“太子殿下,如果本王帮你彻底扳倒骁王,还西国太平宁和,并帮你收复牧野十几万大军兵权,你当如何?”
耶律封听得这话,不禁惊疑。哥舒璟这分明就是要与他谈判的意思,而且听他这胸有成竹的语气,竟是是早有算计的样子。
哥舒璟开出的利益确实不低,但如果他真有那能耐,想想也难让人安心……
哥舒璟见耶律封一脸犹豫的样子,也不逼迫,只很随和的又开口:“如果太子殿下不愿意合作,那么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即可。若我哥舒璟不幸死在西国,那三座城池,就麻烦尔等再凭本事自己夺回了!当然,前提是太子殿下能够安然的回到西国皇城!”说完便对驾车的随侍抬手,示意他继续前行,自己则放下帘幔回到车厢里。
“摄政王且慢!”耶律封立即惊喊,哥舒璟再次撩开帘幔看向耶律封,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耶律封咬了咬牙这才开口:“你若能够助孤脱困,扳倒骁王弟,并稳夺十几万兵权,他日我耶律封不论登基或是为王,有生之年内必保两国和平,绝不进犯北齐一寸土地!但是,北齐也不得反咬一口!”
哥舒璟闻言微微一笑:“口说无凭,咱们可以立字为据!”话落,立即有随侍捧上托盘,耶律封一看里面盛着的合约,快速扫了一眼不禁震惊。看来,哥舒璟真的是早有预谋!
见得耶律封的表情,哥舒璟没有任何心虚愧疚之意:“本王自来没有不信太子殿下的意思,只是骁王的秉性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凭据,就当是本王允太子的承诺!”
允他的承诺?如果不是期间内容符合他的想法,耶律封可不敢相信!
耶律封最终是提笔落款,之后合约又转到哥舒璟手里,哥舒璟也同样签字印章,之后将一式两份的合约递还一份给耶律封。
“好了,继续往北!”哥舒璟收起合约,却吩咐道。
耶律封听此微微诧异,以为合约签了,哥舒璟会有什么部署,但他却只下令继续赶路,这是怎么个意思?
“摄政王?”
“太子殿下大可放心,毕竟您有生之年两国才会太平,否则这份合约便失去意义了。你只管坐着即可,本王答应的事情必然坐到!”哥舒璟开口道,说完对耶律封讳莫如深的一笑,这次是真的落下了帘幔。
驾车的随侍呵斥一声,马车立时前行起来。耶律封愣了愣,知道此事也只有选择相信哥舒璟,也只能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缩回了马车里。
没有发现,马车阵里,一辆隶属摄政王的马车渐行渐慢,很快被加速前行的队伍落下……
不到一刻钟,一行骑兵浩浩荡荡的来临。
“停下!”这时,队伍里为首的一人勒停马儿,昂首在马上,对着身后一干黑衣蒙面的骑兵挥手。
“怎么回事?宫笑,你想做什么?”随后,一个冰冷的声音插进,勒着缰绳凝眸盯着再次蒙了半边脸的宫笑。
宫笑并未看又同样覆住面的朗青疏,只拧眉望向远方,稍许才开口:“咱们三千骑而来,对方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若有察觉,最好的方式便是往西而行。但一路行来,车马的痕迹指示皆是指向北边……哥舒璟会那样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