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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璋的心那么空荡的时候,朱元璋已经是陷入了迷茫,这“万岁”还是在称呼自己吗?
失神之下,任由孙儿亲自扶着自己,慢慢走出大殿,已近巳时,奉天殿院内只剩下肃立的仪卫,微风吹拂的旌旗,益发显得空荡、寂静。
一顶六尺九寸高的红板竹舆停在丹墀下,轿子红顶朱漆黄峙,近顶装圆框蛤蜊房窗,镀金铜火焰宝,带仰覆莲座,四角镀金云朵。两根挣亮的金**轿杆前后两端均以镀金铜龙头、龙尾装钉,四角吊着黄绒坠,镀金纹门,显得金光灿灿,据说原来的轿饰全是真金,朱元璋说过于奢侈,弃之不用、改用镀金,还在《皇明祖训》中规定后世继嗣皇帝擅自更改。
四个抬舆的小太监见皇帝走来,连忙跪伏,十六个戎装侍卫肃立两旁,二个宫女打着两面雀金扇,一名高大英俊的太监执一柄黄罗伞,朱允炆扶着皇祖父,低声说:
“请皇祖父小心身体,登舆回宫吧。”
“罢了!允炆,你陪朕走走。”朱元璋这时才从惊惘中醒来,一摆手,望也不望一眼,径地绕墙而行,朝后宫走去,朱允炆连忙追上,同时向侍侯的太监宫女们挥挥手,让他们离去。
“看来老朱是真的生气了……。”朱允炆跟在一语不发、怒容满面的朱元璋身后,心里想:“恐怕要换成自己,早就已经抓狂了,在这么短时间内从打击中缓过精神,这份定力确实令人佩服。”
可是他也很无奈自己的举动,朱允炆也很想等到自己登基理政后才开始行动,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虽然和后世所知历史中建文帝相比,已经积蓄了相当一部分的力量,而且相信也不会犯历史中建文帝那样的错误,对付朱棣的靖难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他却发现,纵然自己改变了这么多,可是仍旧阻止不了历史悲剧的重演,蓝玉当初他没有能力去救,傅友德和冯胜等人是他曲线挽救的,可是当屠刀再次降临到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夫子刘三吾身上时,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
历史的车轮还是在按照以前的那个轨迹行驶,不同的是,后世的建文帝是在浑浑噩噩中摸索前行,而自己呢,明明知道结果却是眼看着一件件事情在自己身边发生,有的时候,瞻前顾后甚至连已知的建文帝也不如,让他心里充满着矛盾。
而此次科举风波,看上去是一个南北人才的较量,但是其中是不是包含着其他呢?在内厂探子的调查之下,郑九成、徐增寿和其他一些亲藩官员逐渐露出水面,朱允炆不知老朱是否明白事情的根源,反正这次欧阳伦的提前出场,倒是使他下定了走这条路的决心。
因为欧阳伦的出现,使他看到了历史改变的征兆,在史书中被指责为飞扬跋扈和持宠而娇的驸马都尉,在私茶案没有曝光之前提前找到自己,说明了郭英在私茶案中所处的地位,和能预见到自己危机一样的宣布对自己效忠,使朱允炆才从回忆历史中惊醒过来,原来,自己一直把自己看成历史中那个建文帝,一直小心翼翼的在遵循着自己的记忆前进,原来,事情是有转机的。
朱元璋绕过奉天殿,径直朝乾清宫走去。老朱不言语,朱允炆也只是屏着声息紧随着。他深知朱元璋的秉性,无论是从自己知道的历史中,还是凭着多年来陪伴老朱的经验,他都知道朱元璋不是个能轻易放弃的人,而且,自己也监国几年了,对于权力的认知又增加了几分,这种至高无上的皇权,在谁手中,也不甘心就此失去。
朱允炆果然猜中了皇上发怒的原因。但是他只猜准了一半,朱元璋的震怒,固然是因为孙儿出乎预料的行动而触发,但还有一件事更让朱元璋愤恨,那就是自己培养多年的郭英被人抓住一个这么大的把柄,自己近几年来的安排恐怕又要付诸于流水了。
又走进乾清宫西阁,顾不得脱去朝服,便走到御案前坐下,伸手从镀金笔架上取下一支工管狼毫,朱允炆急忙趋前揭开龙纹端砚,轻轻平放,仔细研好墨汁,退至一边垂手侍立。这是他近几年经常做的工作,当然极为熟络,但就不知道老朱要写什么。
铺开印有黄龙暗纹的信笺,将狼毫在砚池里蘸了蘸,疾书曰:
“皇亲每对裴承祖奏章弹劾郭英一案已复核议裁,朕以为合实。但郭英身为皇亲大臣,有失检约,着郭英反躬自省,引以为戒。都察院裴承祖、景清虽攻计之言辞激昂至于夸张失据,也是侠义肝胆,本意乃尽职尽忠,不予切责。”
然后将其递给孙儿,沉声道:“武定侯不能动,这是朕的意思,你仔细斟酌便是。”
朱允炆接过,不明所以,只好看向老朱等待答案,谁知朱元璋并不解释,而是转口言道:“你能这么做,朕心甚安,原先以为孙儿积弱,处处为子绸缪,但是如今看来,允炆你自有主张,倒是朕多虑了。”
没有想到朱元璋会这般说法,一直不相信其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朱允炆显然是呆滞了片刻,随后朱元璋轻轻挥了挥手,有些脱力似得示意朱允炆可以退下,而后道:“关于监国诏书,朕会再行起草一份与你,望朕的乖孙儿能够善加利用,朕是真的有些累,以后,没有十分特别的事情,就不要再来烦扰了。”
朱允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跪下叩了一个头,说了几句祝福安康的话语后,就默然退出,往文华殿而去,那里有很多人在等待着今日的结局。
乾清宫大门在他出来后,轰然关上,朱元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真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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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是那句老话,很多人都觉得逼老朱让权是不可思议的,虫子请大家注意,是让权而不是退位,猪脚只是要抓住更多的话语权而已,对于老朱,估计不死就退位,藩王们不个个领兵杀往京师才怪。
关于朱允炆的性格,是被大大们指责最多的地方,但是请想想,一个手里只有文人士子的储君,能做什么呢?只有装傻,还不能装的过头,装傻过头说不定就会被废掉,只能做一些皇帝开心的事情,慢慢的积蓄力量,做到一击即中,可能虫子铺垫的多了一些,但是肯定在后面都有交代,请大家放心。
而且虫子交代了,老朱本来就有意栽培的情况下,这种强势在不触及皇帝底限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发生的,老朱这么从容,明显是有底牌在手,虫子之前交代的德阳所率领的锦衣卫之外的力量,郭英的作用,老朱为什么要死保郭英,都会在以后逐渐揭开。请大家期待吧。
最后要说,第三卷已经结束了,看情况,第四卷估计就要上架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虫子订阅,只有好的成绩,才能让作者更加精心的设计剧情,相信虫子不会让大多数人失望的。
正文第一百一十三章善后(上)
洪武三十年三月,皇帝于清明时节前往孝陵拜祭皇后,归来后又往皇后生前经常游玩之太平镇缅怀往事,连日舟车劳顿加旧疾复发,遂下旨由皇太孙全权监国,曰:可在奉天殿理政。.更新超快
这可是莫大的恩宠,一般东宫监国,大都是在文华殿理政,最多移至奉天殿偏殿署理政务,朱允炆能够在奉天殿理政,也算是皇帝的一种倚重和妥协,当然,皇帝的宝座朱允炆还是没有资格踏足,只是在帝位的左侧近处另设一座,但没有了皇帝在背后如针尖锋芒,朱允炆处理事情也安心了许多。
被禁足在府中旬月的刘三吾请罪,翰林院张信等人也都请罪。本欲和稀泥的朱允炆面对这些自以为很有风骨的文人也是无可奈何,虽然这次逼迫老朱的主旨不是救他们这些人的性命,但是也算是花了一定的功夫,现在云开月明的时候,为什么还偏偏的这样不识时务的请罪呢?这不是逼自己认错,逼老朱杀人吗?
深知文人心理的黄子澄用一句话就解开了皇太孙的疑团:“诸人不愿陷殿下于不孝、不义之名矣!”。
在大殿之,虽然百官无言,但是谁都能看出皇的心思是要杀人,而皇太孙为了救人则不惜祖孙差点翻脸,最后虽然挽救成功,却也惹的皇十分不愉,而刘三吾等人都是认为是自己惹的皇祖孙反目,以文人的迂腐,当然把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不惜求死来成全皇家的和睦如初。
啼笑皆非的感觉充斥着朱允炆的心理,这算是什么逻辑,不过由此,他对这班文人也产生出一种戒心,动不动就用自己的性命来成全这个,成全那个的,对于皇帝来说也算是一种威胁,而这种人又不是什么贪官,杀之无名,不但成就其一世清誉,而且把自己的形象也给玷污了。
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大明周报》总编解缙前来觐见,同时带来了由苏州六艺院主事方孝孺所写的一份稿件,题目是《论欧阳文忠公之说》,主要内容围绕着前宋欧阳修对于科举取士的理解所有感而发。
东南俗好文,故进士多;西北人尚质,故经学多。科场东南多取进士,西北多取明经……。
在黄子澄、解缙等人的讲解之下,朱允炆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谓“明经”考试是以记诵经文为主,而“进士”除重文辞之外尚须发明经文的涵义经义,二者之间难易不可同而语。
欧阳修坚决主张“国家取士,唯才是择”的原则,有一部分因为他是南人的缘故。所以他还抱怨西北士人的机会高于东南士人十倍。才有“科场东南多取进士,西北多取明经。东南州、军进士取解,二三千人处只解二三十人,是百人取一。……西北州、军取解,至多处不过百人,而所解至十余人,是十人取一;比之东南,十倍假借之矣。”之说。
后来王安石改革科举,废去“明经”,并为进士一科,考试一律以“经义”为主。
这一改制更不利于西北士人,因而引起争议。虽然王安石说:“西北人旧为学究,所习无义理,今改为进士,所习有义理。……今士人去无义理就有义理,脱学究名为进士,此亦新法于西北士人可谓无负矣。”
学究即“学究一经”的简称,指“明经”而言。然而这样一改,西北士人在科举考试中的机会更少了,他们是不可能接受这一辩解的。当时为西北士人说话的是司马光,他强调:“古之取士,以郡国户口多少为率。今或数路中全无一人及第,请贡院逐路取人。”
“全无一人及第”的当然是西北诸路。司马光是史学家,熟悉东汉和帝时期“孝廉”与人口成比例的规定,因此援以为据,重新提出逐路取人的原则。他在元佑主政期间,尽除王安石的新法,终于为西北士人争取到科举制中的名额保障:哲宗以后,齐、鲁、河朔诸路都与东南诸路分别考试。欧阳修“国家取士,唯才是择”的原则从此便被否定了。
当时的西北诸路“全无一人及第”和今日的“所取尽是南人”何等的相识,但是方孝孺在文章中只说了“进士”每出于东南,而“明经”则每来自西北,只是地域的差异,而非考生资质或者考官不公的结果。
间接和了稀泥,大概意思就是大家都没有错,错的是蒙元侵我中原西北,将文化差异拉的越来越大了,虽然没有指出什么,但是其中的意思朱允炆已经明白了。
命解缙将方孝孺的文章刊发,并附皇命征诏进言,也就是围绕着方孝孺的文章展开讨论,目的有两个,第一,可以借助方孝孺的名声压制南方士子的反弹,第二,可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使其不再关注于科举风波。
这手乾坤大挪移耍的相当成功,南方士子由于方孝孺的文章,渐渐降低了对北方士子的抵制,而同样,北方士子看到南方儒林的精神领袖都出面为自己北方辩解,当然也无话可说,双方遂放下对峙,把精力放在往《大明周报》投稿面。有言语的冲突转为笔尖的较量。
就这样,科举风波在如雪花般往《大明周报》编撰部飞去的过程中渐渐消融,洪武三十年五月,经皇御准后,皇太孙代为下诏,曰:
大明科举会试正式修改成南、北、中三卷;每百名士子中南卷取五十五名、北卷三十五名、中卷十名。所谓“中卷”主要包括边远诸省,四川、广西、云南、贵州。这和东汉和帝降低边郡“孝廉”的人口比例,先后如出一辙。
地区的平均分配不但是会试,而且也同样应用在乡试面;因此各省名额大致根据人才多寡而有不同,但即使文化、经济最落后的地区,也依然有最低的名额保证。
诏令并说,皇感念士子十载寒窗,不忍伤士子报国之心,今科施恩,在所取南卷录取五十一人的情况下,特许今科按照比例,从北卷中再录三十一人,从中卷中录九人作为褒奖,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南北双方士子皆大欢喜,南方士子没有损失,北方士子也如愿以偿,不过朱允炆也没有放弃暗箱操作的机会,在录取中,被郑九成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