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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先生,我们该怎么办。”这种无助感仿若从未有过,千鹤的话让井上一笑。
“相信土方先生,总有办法的。”
两人一路前行,林间的气氛愈加诡异,直到前方出现一具裹着青衣的尸体。
新选组羽织的颜色,千鹤和井上不由得停下脚步。
从尽头走过来一个人影,金发血眸,面带笑意。
“千鹤,又见面了。”
***
凉醒来的瞬间就被什么东西溅了一脸。
他伸手一抹,果然是血。
“小子,你来的真巧啊。”风间细眯起眼睛看着地上的凉,手里的刀向下滴着血。
凉惊惧地向后退了退,他顺着风间的刀锋看下来,才注意到面前那具尸体。
前胸一个巨大的口子汩汩流着血,被染得几近看不清的五官,却被凉一眼认了出来。
“源……源先生……”凉怔在原地,突然从地上飞快爬起来,警惕地看着风间。
“是……是你……杀的?”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瞬间认出面前人正是曾在岛原见过一次的那个“好心人”。
风间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
凉愣了半晌没出声,“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喃喃地说。
“挡我路,就必须死。”风间这么说着,一把将刀收回刀鞘,他打量了凉一眼,“不管了,快跟我走,否则……”
“否则你就杀了我吗?”凉瞬间抽出刀,刀锋直指风间的胸膛,“我竟然一直觉得你是好人!”
“哦?”风间一怔,笑说,“我的确是好人啊。”
“你混蛋!”凉怒视着风间,眼神痛苦地像要冒火。
新选组人人都爱锋芒毕露,只有源先生不这样。好几次凉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源先生不但不笑他,反而耐心地一遍遍教他怎么做。
可他一直没有耐心学,到现在也没学会,无论是点柴火,还是别的。有时候源先生还会送他几块点心,除了被冲田先生几个抢走的以外,大都被他偷偷塞到师傅房间里。
他一块也没尝过,还觉得反正以后还会有的。
可是……
再也没有了。
凉想着,眼眶越来越红,握剑的手气得颤抖。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风间有些意外,“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
凉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赶走这个人。
赶走他,再把源先生带回屯所去!
可惜凉并不知道,这时的新选组屯所,早就是一滩灰烬了。
他们所有人,都被时间引入了一条不归之路。
“我要杀了你!!”凉怒吼一声,双手举刀转身朝风间直直刺去。
风间一怔,刚要躲闪,却见面前的少年眼睛蓦地睁大,突然手软刀落,跪倒在地。
指尖阵阵抽痛,手腕像针扎一般的传来麻感,就在他刚才握刀用力劈下的那刻,几乎贯彻心肺的痛苦让他瞬间就没了力气。
凉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脸色煞白。
这、是……怎么回事?
我……
手已经麻木得失去了感觉,他微微用力一握,被穿刺一般的剧痛顿时从指尖传来。
“唔……”咬紧牙关,凉的头顶在地上,拼命想借压迫头部来疏解疼痛。
而站在一旁的风间看他的样子,顿时心中有数,蓦地就笑了。
***
如果和死亡相比,哪一种疼更难过一些?
凉不知道,他早就忘了死亡是怎样的疼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去找不知落在哪里的刀。
那是师傅给他的刀,绝对不能丢了。他想着,完全忽视了身后的风间,踉跄着在草丛间翻来翻去。
直到他远远看到那树丛中露出的刀柄,慌忙爬过去,却被人先行一步将刀踩在脚下。
凉一抬头,正撞上那血红的眸子。
“小子,你气数要尽了,还是放弃反抗,舒服一天是一天的好。”
风间笑着说,一脚将那刀深深踩进泥土中。
凉根本没听他说话,他看着那刀被泥巴沾满,下意识伸手将风间的腿抱住。
“喂,你!”风间一怔,却发现这小子只是抱住而已,他这才想到什么。
“真是麻烦。”他说着,嫌弃似地一脚将凉踹在一边,“没有力气你想做什么都是徒劳,看在你我曾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还是奉劝你……”
“不要惹我。”风间俯视着地上的凉,冷冷地说。
寻梅何不见
凉仰躺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指上都是泥土,连带着他怀里的剑,将衣服染得全是污点。
只是把剑从那浅浅的泥层中挖出来,就疼得他举着手在地上翻来滚去。
而风间只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对他来说,面前这始终不过是个游离的灵魂而已。
他有耐心,等到他消失的那一刻再带千鹤离开。
这就是土方第一眼看到的场景,那个才在他卧室揉着眼起床的少年,此刻正躺在那个鬼族人面前,不知生死。
他心里一沉,快步上前。
“凉!”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凉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在草地上用头顶着地终于成功跪起身,一抬头就看到土方已经站在他面前,满眼焦急的神色,让凉心里一虚。
“师傅……”语气有些虚脱,他低下头,将那刀紧紧抱在怀里,想藏起来不让土方看到。
可土方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细长的手指被泥巴沾满,现在还止不住地颤抖,土方伸手过去轻轻握住那手掌,竟是死人一般的冰凉。
风间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他已经能感到这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却仍无动于衷。
人类真是啰嗦,他这么想着,无所谓地转过身,迈开脚刚走了一步,瞬间就停在空中。
空气的轻微激荡,引起阵阵余波,风间脚一点地,忽地躲开身后的剑势。
刚想悠闲地回头,却当头见土方一刀劈下来,风间心一惊,手来还不及抽刀,那利刃已到身前。
虚晃闪开,喀的一声刀剑相抵,风间余光瞥到那少年像是晕了过去,不过他已经无暇顾及,暴怒的土方似有无穷的气力,连续的砍杀令风间闪避不及。
“该死。”他齿间泄出一个字,蓦地后退。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土方一侧身,待他再回头,只见一银发金眼男人,握着刀得意地微笑。
“人间,真是好久不见。”
他笑着说。土方看着他头上不知何时生出的角,警惕地握紧手里的刀柄。
“本大爷鬼的姿态可是很少见的,你最好……”话音未落,风间的刀几乎是随即而至,“……看清楚了。”
土方一惊,下意识用刀格挡,却根本阻止不了那刀势。
原本有利的局面,因为风间的鬼化而被瞬间逆转。
风间飞冲上前,土方只能勉强招架,他额间满是细汗,气息渐渐混乱。
“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还是趁早投降吧。”风间笑着说,刀快得让人看不清晰。
“……”土方咬紧牙关,似是最后一击一般,却被风间迎空一刀劈斩在刀柄上。
蓦地后退大步,重重跪在地上,土方皱紧了眉头,喉间一紧,嘴角淌出一丝血迹。
“让我终结你,怎么样?”恶魔般的声音似是从天而降,土方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面,气息越来越不稳。
风间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笑容:“愚蠢的人类,空有匹夫之勇,鬼族的力量,你们是一辈子也不会了解的……”
他说着话,重伤的土方却突然从地上站起,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让风间忍不住皱眉。
“怎么,要逃跑?”
土方勉强站定,他看着风间的眼睛,再次握刀摆出刀守的姿势。
“哈,”风间一声怪笑,“看来你是真的不理解我们实力的差距。”
照他一贯见过的人类,这个男人的确能撑,不过,也只是能撑而已。
土方沉默地看着风间,似是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半晌,他摸索着从腰间拿出一个什么东西,风间还未看清,就见他瞬间仰头吞了下去。
鲜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和原本的血迹混为一体。
“……变若水?”
风间嫌恶地皱眉,“真是愚蠢。”
“愚蠢?”土方低着头,冷哼一声笑了,“我们的确是一群相信梦想的蠢货呢。”
“但比起那些缩在城里不敢出门的家伙,我更愿意做一个愚蠢的武士呢。”
土方笑着,垂肩的黑发不知何时已变成一片银白,他抬起头,狂傲的红眸盯着风间的脸。
“像你们这种异等,是不会懂的。”
说着,土方慢慢举刀,朝风间猛然斩去。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远远超过风间的预料。
他被克制地后退一步,还未待回击土方的第二斩随即而来。
第三击,第四击,风间竟只剩了还手之力。
他完全丧失了主动权,仓促抵御间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你搞什么?!”土方怒吼一声,脸上的笑意带着嗜血的欲望。
简直就像被围捕的猎物一般,风间连连后退,呼吸渐渐不稳。
巨大的震动令刀身剧烈抖动,风间只能在力量的角逐中持续抵抗。
渐渐弱势令风间疾步躲闪,土方见了空隙,刀身随即而至。
“呃!”
风间一惊,脸颊划过热辣辣的刺痛。
土方在他脸上,划了道十字伤疤。
风间不敢置信地摸着脸上的血,眼中隐藏的东西越来越有爆发的迹象。
“要不要谢我,让你更男人了一点。”土方嘴角上扬,血红的眸子看到鲜血,更加狂躁起来。
“被人伤了的感觉如何啊,鬼族大将。”
土方的挑衅让风间的脸卓然变色,鬼族自有的治愈力让他脸上的伤口瞬间愈合,但这伤口,显然已经给风间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在人间的第一次受伤……”风间的音调霍得升高,“敢伤了本大爷我,绝对要让你尝到这世上最大的痛苦!”
他怒睁着眼睛,满脸怪异的笑。
“敢伤我的脸……”风间冷哼着笑,瞬间飞逼上前,一记重击将土方逼退数步。
脸上的伤彻底惹怒了他,或者可以说,挑战了他自尊的底线,他疯狂地挥刀,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即使是罗刹化的土方也决计无力招架。
两人都施出了自己最大的能量,几乎仅靠生物的斗争本能在持续这场生死战斗。
但土方,已经明显落在下风。
***
手里的刀被打飞,土方重重跌落在地上。
银白的头发散在胸前,他眯着眼睛,血红的眸子仍然带着无法消弭的杀意。
手,却再无力举刀。
“终于结束了。”狂暴的风间似是早已等不及,他高高举刀,脸上全是笑意。
“我会让你尝到最极致的痛苦。”
土方看着那刀直直降落,却在痛苦降临之前,眼前恍地闪过一个身影。
下一秒,就是血肉被切割的声音。
鲜血瞬间喷出,溅了土方满满一身,他茫然地看着眼前那个人影,在刀光中轰然倒下。
他才看清那人是谁,那双总是隐藏在人群中的锐利双眼,此刻却因为替他挡了一刀而痛苦地皱起。
土方几乎已经忘了山崎的样子,他似乎永远带着面具,只在屯所密谈或禀报消息的时候出现在土方面前。
而世人,更是从未见过他的本来面目。
风间怔在原地,鲜血将他的白衣染了个透。
“山崎……”土方低低唤了声,却没人回应。
腹部的大洞汩汩流着血,将泥土都染红了。
“山崎!!”嘶吼的声音响彻空际。
银色渐渐褪去,土方坐在山崎的尸体旁,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而与平日不同的是,此时的土方,眼睛已湿润地发红。
他的队士,他的伙伴,他不仅没有守护住,还让对方为他而死。
风间被赶来的天雾焦急地带走,土方怔在原地,一直等永仓几人来了才默然起身。
还有太多事等着他安排,可是他已经毁了太多人。
土方紧闭着眼睛,喉间动了动,猛地咳嗽起来,他指挥几名队士将井上和山崎的尸体抬回去,忽然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眼神中的落寞瞬间被眸色掩盖。
此时的土方还不知道,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此后数天,数周,数月,他再也没有见过凉。
鸟羽伏见一役,幕府军大败,这让土方明白刀剑的时代已然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