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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占恶被这少年的容貌惊了惊,却即刻又紧了紧手,现在可是要紧的关头,这人是他唯一可以保命的希望,铁手一向仁厚,断不能为了擒他们而伤了无辜。
少年的脸色一白,额头冒出细汗,似是正忍耐着莫大的痛苦。眼神里却是一片清澈,只是定定的看着铁手,既不呼救,亦不求饶。
铁手不动,只是看着,很定的看着,他凝立,沉思,要杀这两个人不难,可是,要救出那个被挟持的少年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肖占恶的阴冰掌只要沾上一点,便是死路一条,而肖占煞的阳火拳,也不是谁都受的起的,更何况这少年看似竟是完全不会武功。只怕是稍有疏忽,就要枉送了他这条命。
“你想如何?”铁手沉声道。
“放了我们,今后不许再追杀我们。”
“今日我可以放了你们,但是,他日我一定亲手将你们两个人擒下。”铁手思忖定形势,无奈一叹,朗声答应下来。
“不行,”肖占煞正待说话,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娇甜的声音,
“和他们废话什么,一并杀了。”
话音未落,一道暗芒突然从树林中飞出,直袭肖占恶背后,肖占恶一个翻身,堪堪避了过去,肖占煞大惊,认定铁手虚与委蛇,实际却是不顾一切要下杀手,一咬牙,合身扑上,要拼死一搏。
肖占恶刚刚躲过那道暗芒,谁料那暗芒竟如自己有眼睛一般,一个回旋,转头又呼啸着向他射来,肖占恶大惊之下,躲闪不及,竟将那少年一拉,挡在自己面前,接那一记暗器。
铁手大喝一声,措手不及之下,一掌挥出,遥遥击在肖占恶背上,连带着哪个少年一起飞出三丈开外,而铁手也腾身而起,在空中接住了那个少年。这边肖占恶早已是吐血而殁。肖占煞一见,眼中狠毒之色一掠,竟不求自保,一掌向那俊美少年劈去,铁手接过少年,一个大仰身,又避过了再度飞来的暗器,此时肖占煞的掌风已至,铁手若是卸过掌力再还手,自可无恙,但是怀中少年却难免受掌力波及,不假思索下,铁手一横步,转身,运气聚在背心,竟以自己的背心要害硬受了肖占煞这全力劈出的一掌。
肖占煞一掌劈实,不及高兴,就只觉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反震回来,他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碎了一般,忍了几忍,他哇的一声狂喷鲜血,仆地而亡。
被铁手掩在怀中的俊秀少年一怔,他自是知道铁手的用意,只是似是万没想到铁手居然为护他硬受一击,稚嫩俊美的面容上不由得闪过了一丝诧异。
抚着胸口,少年缓缓问,“你伤的很重?”
铁手放下少年,深深吐了口气,一笑,“无妨,我还挺的住。”一句话说完,他的声音也恢复了浑厚清朗,内伤竟似已完全好了,少年眉尖一剔;眸中神光一闪,却又垂了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没伤着吧?”关切的问着,伸出手,铁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略一试探,只觉少年体内有一股极为怪异的气流,但再一转,却又浑没真气一般,铁手楞了楞,不知何故,沉吟间,他已把自己雄浑的真气送了过去,替少年平气静心。片刻,看着少年苍白的脸有了神采,铁手这才一笑放手。
转过身,铁手朗声道,“唐姑娘既然来了,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哟,你怎么知道是我?”
语音是从树林里传来的。很好听的声音,但发音不甚准确,所以听起来糯糯的、柔柔的、浓浓的,使人生起了一种艳丽的感觉。随着话音,一道窈窕的身影飘了进来。
听着这个声音,铁手的眼神,沉凝了下来,脸色,也凝重了许多,但是,他还是很镇静,很镇定。
身影飘到了茶亭外,停下来,原来是一个俏丽的女子。在阳光中,这女子穿着黑色劲装,但她的服饰又很特别,很窄,很短,所以露出多处,肩膊、腰脐、腿踝,都裸了出来,白得令她心中也不免怦地一跳,随即发现的,就是那女子的秀气。秀得别有一种妩媚处。随后又发觉那秀气和妩媚,混合成一股艳色。凌厉如杀气。像杀死人一般的艳丽着。竟比杀气还盛的艳色!那女子微笑看着,那处子的稚气混和着姹女的妖艳,竟是如此夺目,直逼日色。
铁手伸手一引,让那少年隐在自己身后,这个唐家的女子太狠太毒,他可以不惧唐仇的狠唐仇的毒,却必须顾着这个少年的安危。
唐仇轻灵如梦般的眼波那么一转,就瞧见了铁手护住那少年的举动,她的眉尖挑了挑,眼中掠过一抹诡异惊诧。
“你好象很护着那个漂亮人儿啊?是谁啊,让我们铁二捕头这么小心翼翼的护着,为了不让肖老三的掌风伤道,居然不惜自己硬受一记,铁二爷倒真是怜香惜玉的紧啊。”
唐仇媚媚的瞥了哪个少年一眼,声音脆如银铃。
铁手护在那少年身前,朗声道,“唐姑娘说笑了,铁手护的本就是天下黎民百姓,若今日换做任何一人,铁手也一般无二。”
“是吗?”唐仇灵定的笑了,美眸凝凝的瞟了一眼铁手,“只不知道那若是换了我,你还护不护?”
“铁手要护的,怕是被唐姑娘伤的人吧。”铁手话说的很稳,对这个满身是毒,谈笑间杀人的女子,他是真的不敢小觑,更不敢轻慢了。
“我喜欢玉树临风的男子。你就是。”唐仇昵声道,用一种楚楚的风情看着铁手,“可惜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喜欢你了。”
“不过我刚帮了你,你该怎么谢我呢?”
“若非唐姑娘这一记暗算,怕是铁手也不至于要受这一掌了。这个谢字,怕是铁手说不出,唐姑娘也承不起。只不知道唐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铁手温和的点破事实,唐仇根本就是故意让他和两人对拼,至于那个少年的性命,根本没放在心上,若是换了旁人,怕是那个少年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有四大名捕的铁二爷在一旁,就算再有几个人也不会有事的。”
唐仇蓦然一笑,手势轻扬,
“我不是来找你的,只不过路过,见你和那些个人纠缠不休,帮你一把,你不承我的情,也就算了,我不在乎。”唐仇盈盈笑着,细细的小蛮腰一拧,飘进了林子里,话音还远远的传了过来,“不过,铁二捕头,你可是要多保重啊。”
唐仇居然就这么走了。铁手凝眉,思忖,就在这时,从林中飘过来一抹淡淡的雾气,仿佛山间的岚雾,很淡,很薄,还带着点轻绿,不让人察觉,却迅速的漫了过来。
铁手却看见了,觉察到了,一把揽住那少年,铁手已腾身而起,远远的掠下了山腰。
山脚下有一道小溪,清泠泠的水映着光,粼粼可爱,铁手不及欣赏,只是一把撕开了那少年的衣衫,把他抛进了水里。
“唐仇是唐家最毒的女子,刚那一阵薄雾,她已下了毒。我虽然及时带你闪开,但是山间雾气重,怕是你还是会沾上一点,你先用这水浸一浸,洗掉毒气,我再帮你运气,就无碍了。”
清澈的水浸透了少年的衣衫,衣衫尽湿,愈现出他纤长的身体。水流淙淙,少年垂着头,从水中一步一步走出,上了岸。铁手在他背后坐下,双手在少年裸露的肌肤上按实,合目运气,一股柔和的内力缓缓的传了过去。
那双手,就按在自己的肌肤上,那么温暖的手怎么会是铁的呢?那少年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温柔,只觉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定与温厚包围着自己。他的心乱了,自己啸傲天下,身份矜贵,从来只有旁人顺着求着依着的,可是,这抹安定、安心,甚至是安全的感觉,却是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感觉过的。这个男人,如山如岳,如水如天,这山这岳,看起来很是平常,却是踏实沉稳,肩负天地;这水这天,说起来也没什么,却能包容万物,吐纳千秋。有他伴在身边,第一次的,自己竟生起了依恋,依赖的心思。
刚刚,他以一敌四,与人拼掌,直闻得个霹雳雷电、飞沙走石,但气势迫人当中,这人又有一种内敛谦冲的神韵,不让人怕,只让人仰慕,敬服,心仪。果然,人说四大名捕中铁游夏铁二爷温和谦恭,温厚包容,能肩负天下,他不负这一句评语,不枉这一项称谓。
蓦然,那少年心头一凛,自己一向冷静,心思缜密沉稳,今日怎的对铁手起了这般迷惘?他要的是傲视天下的成就,岂能为一点点心绪乱性?
铁手却丝毫不知身前人的思绪如潮,只是一心一意的急着为他逼毒驱毒。
那少年似也觉出自己的身心舒泰,柔柔回眸,向这铁手微微笑了一笑,似是感激,又似是喜欢,他的眼睛很亮,眸子很黑,别有着一种慧黠的神色,仿佛身旁的溪水一样澄澈干净。
铁手却为着那一回眸凝了神,动了意。好清好灵的眸光,仿佛水魄玉魂,有着这样的眸子,应该有着同样纯真的心性吧。自己已经在着红尘里历练了太久,久的再没了这干净的眼神,这么纯的心性了,所以自己才就越发的羡慕起年轻纯真来,铁手喟叹的想,却不知,心性和眼神其实并不一定一致。而他,却因着这少年清澄纯澈的眸光对他起了怜惜,生了爱惜。
4
这是一家小小的,很简陋,却很干净的小客栈,也许是因为荒僻吧,客栈里几乎没有旁的人住。客栈虽小,房间的后面却有着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的墙角里,还种着一树梨花,此间正粉白轻雪的灼灼开着。
铁手和那个少年就住进了这里。下了山,少年才告诉铁手,自己叫小方,却对自己为何来这荒山野岭一字不提,铁手深知人情世故,自是不多问。只是,不知何故,他对着少年有着难言的爱惜。虽然杀了那几人,铁手却不放心这少年独身一人,问清少年去的地方正是自己顺路,铁手便有意送他一程。
这天晚上,因为念及许多事,因而心情抑郁,悒结难舒,所以铁手睡不着。他静静的起身,走到了后院里,朗月繁星下,眼前只有这梨花的千种清丽似无心、万般妖娆都不是的开在这乱山深处水萦纡的地方。每次夜风轻轻的吹过,树上就飘飘洒洒的落下一片的花雨。夜风里,也随之浸上了一层幽幽的暗香。
站在这荒凉寂寥的山间,对着皓月冷空,铁手没来由的升起一种孤寂高寒的感觉,心上也悄悄泛起了涟漪。这寒水夜雪花色,让他无由的念起那一个人,同样的清同样的冷;同样的纯不可渎,艳不可近;同样美的不似人间的人间,艳的仿佛红尘也迷离,绝代风华却又是这般易落易凋。铁手几乎是用一种绝望的深情望着这月下的梨花,纯白如玉,一美至斯,让他看到绝望也不知如何才能留住这千种凄美、万般风情,一如他不知如何应对那仿佛月华般傲岸、又多情似无情、无情转多情的男子。
“大师兄,” 铁手禁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再轻轻的低吟了一句,“崖余,”
他在这清风朗月下做什么呢?在练武?读书?又或者,跟世叔对奕?再或者,是在那一树桐花下沉思?还是,如他念着他一般,念着他吗?
静静的看着这花这月这树,蓦然间,铁手对远在京师的无情,生起了强烈的思念。
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铁手惘然回头,就看见一个白衣的人影,一下子,他觉得这人很熟稔,却又很陌生,似已携手了生生世世,却又陌生的仿佛初相见。而此情此景,也依稀仿佛,似曾相识。
“铁二哥,”
铁手忡怔着,恍惚着,直到那人笑了一笑,用轻柔的清朗的声音叫了他一声,铁手才惊觉,这里不是旧楼的梧桐树下,这人也不是无情,这里是野岭,人是那个他救了的少年,小方。
下山的路上,小方一口一个铁二爷,铁手听着不悦,执意让他改了称呼,唤自己二哥,小方只笑笑也不推辞,便改了口。如今的年轻人,多狂妄自大,或是自恃甚高,谁也不放在眼里。可是小方,却完全没有一点年少的轻狂。他是温和的,谦让的,他喜欢听铁手说话,喜欢微笑,从容的不象是一个二十上下的人,相处着,让人只觉舒服。便是阅人无数的铁手,几日间也越发喜欢了小方,心下颇不舍得与他分开。
一向潇洒豪迈,行走江湖的他,居然对一个少年起了难舍之意,倒是令铁手也颇感怪异。不过他一向豁达,倒是并不以为意。只是觉得难得有此缘分,只是没有时间,否则,真是应该好好栽培这个少年。
此刻,铁手就那么怔怔的这看着漫步而来、白衣胜雪的少年,稚嫩秀美的容颜上,别是一番清雅贵气,他明明是随意行来,却偏偏高贵如贵介公子,虽只是一袭白衣,却隐有着一股子目无余子、平视王侯的气派,又或者,只因为他本身就是王侯。
一瞬间,铁手心中升起一丝迷惑,象是有发现了什么,又象是醒觉了什么,却又茫然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月色下,小方的眼色很清很亮,面容更是柔和,许是因为这月光吧,还有这一树的梨花,竟然温柔的不似人间,连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