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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他清楚的记得,每年在他的旧楼下,梧桐开花的时候,他都会送朵花给那个人。不是刻意,却总是会在树下相伴,然后,总会有一朵花旋转着落下,然后他接住,送给他。而那人,也总是会含笑接过,深深闻一闻,或者,一直握在手中。今后,他还能在梧桐花开的夜里,送花给他吗?他还会在梧桐花开的月下,来旧楼找他吗?他们,是不是真的因为一次错过,而从此渐行渐远,渐远渐行?
铁手苦笑,原来自己怎么也忘不了那个人啊,思绪总是绕着他,他想禁止自己去想,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自己的脑,思绪若藤,只是纠缠着一个人的一颦一笑……
“大师兄,”无情抬头,就看见他的三师弟追命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三师弟,你回来了。”无情推动轮椅转了个身,迎了上来,他是很久没见追命了,也自是欢喜。
“一路风霜,三师弟你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一些日子不跑跑,还觉得闷的慌呢,”追命笑着,深深的凝视着面前微笑里仍带忧悒的清傲男子,
无情却没留心追命的眼神,淡淡笑着,道,“你还没见世叔呢吧,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追命前一步,欲推住无情的轮椅。无情下意识的一闪,让追命的手推了个空。
“我不习惯人推我走。”无情似解释般的说,自己推着轮椅向前走去。
追命楞了楞,在无情背后,露出一抹自嘲悲凄的笑容,喃喃的道,我早该知道了,你的燕窝,只让那个人推的。
”三师弟,你说什么?”无情转头,明眸一转,他没听清这个三师弟的话。
追命笑了笑,沧桑的眼神里把一切情绪都藏的很好,他已经习惯了受伤,更习惯了隐藏伤口。
“哦,我只是想起来要告诉大师兄一件事”
“什么事?”
“方应看,在二师兄走后的第二天,也离京了,去向似乎也是辽东。”
追命吸了口气,道。
无情蹙眉,沉思,方应看也离了京,不该啊,如此京师风云变幻,各种势力此消彼长,连他,都不敢稍离半步,雄心大志的方小侯,洞察世态的方应看,怎么能放心的离开这京城重地?他到底想做什么。他也去辽东,是不是冲着铁手他去的?那他有没有危险?
担忧着那个人的安危,一向冷静的无情也陷进了难解的苦恼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人倦然的伤心的笑容,更没有留心那个人已经在他沉思的时候悄悄离去了。
10
下了山,暮色已浓,几点寒鸦喳喳叫着掠过空中,远处,袅袅的炊烟也融进了暮色里,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了。
铁手和唐晴下了山,山脚下,有人正等着他们。
十八人执刀,二十四人擎剑。
一共是四十二个人。
铁手定住,他们身上,都有杀气,他们,是来杀他的。
十八个执刀的人,迅速的阵势分明的迎了上来,在转眼间就把铁手和唐晴围在了中间,刀芒闪烁,包围圈在慢慢的缩小。二十四剑手则在后掠阵,蓄势待发。
铁手吸气吐气,用不着开口了,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和他们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铁手把唐晴护在身后,沉定的站在那里,突然,他大喝一声,一掌击出,这一掌声势之浩大,气势之宏伟,当真是惊天动地。以铁游夏向来沉潜、谦抑的性子,他很少会发动那么声势浩荡、气功高昂的内功和掌功。可是,他现在却不得不如此,他面前有四十二个敌人,背后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要想不杀人就把他们击退,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铁手一掌既出,当真是当者披靡,十八个人翻倒一地,阵势顿乱。可是,他这一掌发出去后,却发生了一件事,一件要命的事。就在发掌后的突然之间,铁手蓦然觉自己四肢百骸,有一种说不出的欢悦,聚而成流,合成欢快,全身打了一个寒噤。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这愉悦的颤哆一过,他的真气突然周身百转,全聚在一隅,气不游,力不聚,血也似凝固了。
然后——他整个人就凝在那里。
铁手遂而发现了一件事,一件“恐怖的事实”,他曾经中过的冰火七重天的毒,居然竟然在这时发作了。现在,他不能动,他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怎么办?强敌环绕,他却动弹不得,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更要命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唐晴,一个出身唐门,却不会用毒的女子。
看着那四十二个人都似乎为这一掌之威而震慑,一时惊惶不动,铁手低声迅疾的想身后的唐晴道,
“你快走,”
“为什么?”唐晴居然还要问。
铁手无奈,只得低声道,“我以前的毒发作了,护不住你,趁着他们还不知道,你赶紧走,他们志在杀我,不会为难你。”
“是冰火七重天的毒发了吧,”唐晴居然微笑着,说出了铁手自己才刚刚知道的事情。然后,在铁手悚然间,唐晴娇小的身形一转,已翩然的在他身侧一转,兰花般的手指在一瞬间,竟然连点了铁手周身三十六大穴,这下,铁手就是恢复了功力,还是照样不能动。
“我知道你内力高,穴道可以转移,不过,在七重天的毒下,怕是内力如铁二爷,也是照样没办法。”
唐晴的笑容,仍然甜美可爱。
铁手沉默,不语。
“你不用看我,我没有对你下毒,我说过,我不喜欢用毒,也不会下毒,我没骗你。何况,连仇姐姐的毒都毒不倒你,我又不苯,下什么毒。” 唐晴慧黠的望着铁手,美的很灵丽的很动。
“你不知道我接到的要求有多麻烦,要我擒住你,又不许我伤了你,嗳哟,可是让我费了好大的力气。”
唐晴抱怨着,好似妹妹向哥哥撒娇一般,
“你铁手无敌,不怕毒,武功又高,怕是没人打的过。但是,只要你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我查出你在太白一战中,曾经中过冰火七重天的毒,当时你中毒后,本来发做七次就可无碍,可是,当时你见形势险恶,便祭起毕生功力,用内力强逼毒力,提早片刻恢复功力,救了吴离离、谢恋恋和庄怀飞,你虽然用内力强行冲破‘冰火’的禁制,却使得最后一次散功,变得完全没有定期。这就了了,我研究了半个多月,才终于找出这个可以引发你这最后一次发作期限的花粉。你看,我身上撒的、头上戴的,都有这种花粉。这花粉,平常人闻了什么事也没有,还很提神醒脑呢,所以,纵是四大名部的铁手铁二爷,也不会警觉,可是,它却可以引发冰火七重天的毒,只要你闻了它,再动手,就行了。”
“我是不是很聪明?”唐晴笑嘻嘻的看着铁手,象是一个做了值得夸耀的事,期待人夸奖的小女孩。
“你想杀我?“
唐晴笑了,点点鼻子,“你好苯,我要是想杀你,费这么大功夫做什么?而且,你人这么好,我很喜欢你的。我不想伤你,我只是受人之托,要制住你罢了。”
铁手冷静的,甚至是平静的看着她,知道这个小女孩却是比任何人都难对付。
“怪不得你不怕唐仇,为了拿住我,唐家真是花了大功夫。”
“你错了,”唐晴又笑了,她很爱笑,笑起来也很动人,惹人爱怜的动人。
“仇姊姊是意外,我本来想等她走了再见你的,可是,她要伤你,我不得不出面,我答应过要把你完好的交给人家,所以,即使是仇姊姊,也不能伤你,”
唐晴敛了笑容,凝着眼色望着铁手,“我的确是救了你,虽然是受人之托,但是,”
她很认真的说,“你还是欠我一个情。”
“你受谁之托?”铁手沉声问,是谁,费这么大周折,只为了擒他?
”是我。”
清朗好听的声音,然后,一个修长的身影潇洒的从山岩后踱出。暮色中,那人白衣玉冠,星眸含情,剑眉秀剔,气度高贵,容色峻丽,温和的笑容里透出傲岸清骄。好一个温文秀雅的贵胄公子,好一个风神如玉的少年王侯。
铁手怔住,方应看,居然是他,竟然是他。
这个京城里的不世人物、人中龙凤、千山万水的来这穷山恶水之地,为什么?图什么?
为什么又巴巴的要制住他,若是要杀他,那一次,他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时间,当时他没有动手,为什么此刻又费了如许精神只为拿住他?
“这是我着意培养的十八风刀,廿四霜剑,还可以吧,”方应看微笑着,仿佛闲话家常一样的想铁手介绍着自己的精兵。
铁手不答。
”你欠了我的情,“唐晴转着慧黠的眼神,望望铁手又看回方应看。
”我知道,“方应看很冷很肃很郑重的对那个娇俏的女孩子道,“我欠了你的情。”
“你记得就好,”唐晴微笑着,然后,象个小女孩一样皱了皱鼻子,再然后,她就走了,带着十八风刀,廿四霜剑。于是,这里,就只剩下了铁手和方应看。
“为什么?”
“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
方应看微笑,雪玉般的面颊在暮色里显得柔和而飘渺,铁手沉稳的凝定的看着方应看,等着。他不知道方应看要说什么,但是,他已经起了好奇。能让方应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制住他,只为让他听几句话的话,那话,估计重要的连皇帝都不会不听吧。
方应看却没开口,只是负着双手,遥遥望着远山上浓浓的暮霭。此刻,黄昏,夜色渐浓,苍茫的天际已经转成深黛色。
许久,方应看开了口,他仍然背对这铁手,声音听起来有一点漂浮。
“我对你,动了心,起了意,我要你,赌上我这一生,我也要定了你那颗心,纵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也回不了头了。”
方应看这才徐徐转身,望着铁手,夜色里,铁手却是那么清晰的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眼色,那么清那么亮,那么明丽决绝的显示着他的决心。
这个男子,即使是在表白感情的时候,也是如此骄傲。
铁手震了震,这个小侯爷,这个方应看,他是说真的?
“我知道,你喜欢无情,我不是不介意,但是,我已经放不下了。” 方应看冷冷的笑了,狂妄里有着多情,清骄里带着无怨。
“天意弄人,让我遇到你,我不甘心,我是方应看,我要的东西,绝对是志在必得。”方应看迫前一步,已到了铁手面前,他的手,也抚上了铁手刚毅的面容。
铁手目光中神光暴涨,“若你敢辱我,铁手宁死。”
“我不会动你,”方应看轻轻的,甚至有些怨尤的笑了,手掌仍然轻抚着那坚毅的线条,深刻的轮廓。
“第一次,我对人动了真心,却是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你那么正直,那么温厚,那么光风霁月,是不是邪恶的人都会羡慕正直?是不是黑暗中的人都会向往光明?我从来不认为正义有什么好的,我满意自己的现状,认同自己的追求。我自选择了这条路起,就没有后悔过。可是,我却碰见了你。我去埋龟山,一是为见唐仇,邀她加入有桥集团,她若来了,燕赵也就来了,我们声势自然大增;二是为的是收揽赵君锡,他手上的钱,我很需要,我相信,他也很愿意用这些钱来买他一条命。”
“可是,若是知道会碰到你,若是知道会陷进这场劫中,我宁可不去,我但愿自己没去。”
方应看怨艾的看着铁手,忧悒的带点微愁,傲岸的有抹无奈,
“我从来不知道信任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在你身边,我安心放心。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我,知道纵使是天下皆敌你也会护着我平安周全,我可以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你舍了自己的命也会回护我的安全。也许,就那一种从没人给过我的安全的感觉,让我的心起了依恋……”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对你这样一个男人起了依恋,”方应看问他,又似是在问自己,
那之后,铁手常常会想起那一夜,在那么一个风青月明的晚上,方应看费了无穷心计,欠了不该欠的人情,拿住了他,却只是,静静的和他坐了一夜,闲闲的和他说了一夜的话。
如那梨花月夜里,他也和他说了一夜的话一样,只是,这一次,说话的人换成了方应看,听的人,是他,
那一夜,方应看说了很多,很繁絮,仿佛只是想度过这漫漫长夜一般。
可是,那一夜,铁手却是第一次,真正的懂了这个人,甚至,是钦佩,了解和英雄重英雄的惺惺相惜。
他从来不知道方应看的心思。他只知道,他的武功高绝,但又深藏不露——是以人人都知道他武功高、武功好、武功出神入化,但却不知道他高在哪里、好在哪里、出神人化到了什么地步。莫测高深,永远要比高和深似乎更高更深。不可测的向未都比可测的可怕。能有这么好的武功,那得要多大的才份和毅力,才能修炼得成的基础!
一个,怀有如此一身绝艺,要他郁郁终老,不求闻达,那也真是不可能的事!当人逢如此时势,壮士遭弃,烈士遇唾,贤臣良将,尽皆遭废,像方应看这样一个有野心有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