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刚才那个丫鬟的举动,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被派来试探的,洛翎回想片刻,也不太确定地说道:“似是没有。”
墨疏用指节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桌面,半晌才缓缓道:“她不能留在这儿。”
这个“她”明显指的就是镜眠,听到此镜眠心中一喜,他说的是“不能留在这儿”而非“留不得”,意思便是要放她出去,不打算杀她了。
嘴角弯起,还没来得及道谢,便听得墨疏又道:“把她给我送到亭塔去。”
镜眠瞪大了眼睛,洛翎道:“是。”
于是乎,镜眠便再度被糊里糊涂地点了穴道,不能挣扎也不能解释,任由着洛翎拖她出去。在七折宫里绕了半晌,被关进了一座尖顶的建筑中。
“宫主尚不想杀你,你且在这里住着,以后能被放出去也未可知。”连这抓了她两次,洛翎也算是对她熟悉了,好心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放在她旁边:“你的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这会儿你若是饿了,我这儿还有点吃的,先垫着。”
镜眠生着闷气,头一偏不肯理他。洛翎没有说什么,径自出去了。待他关上门许久镜眠才想起来,她被点了穴道,本身就是不能说话的。
别说性命,连自己说话的权力都在别人手里攥着,她还硬气个什么?
镜眠无声地叹息了一句,拿起那个纸包。她虽然被关在这个亭塔里,但是手脚并没有被束缚,行动尚且是自由的。连折腾带惊吓了半夜,她也倦得很了,吃过东西便爬到墙角的床上很快睡了。
☆、09 再遇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亭塔只有一扇小小的棱窗,开在很高的石壁上。透下来的一点点微光可以感知外面阴晴晨昏的变化,镜眠曾经在太阴山的山巅上熬过不少日子,于是并不惧怕这般孤独,但也绝称不上享受。
尽管亭塔内的空间很宽敞,食宿也都算得上不错,但是她还是渴望着能出去。
送饭的人总是在换,都是陌生面孔,她甚至连和人聊上两句的机会都没有。整日无事可做,只好练一练七折莲的心法——并非是梦想着有一天将武功练到能闯出坚固的亭塔,练功已经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了——此外就是在床上躺着,困了就睡,醒着的时候望着小窗上的光亮,聊以打发时间。
日影慢慢地在窗格上挪移,投下一方静谧的光。门外传来轻轻的“啪”一声,随即有人推门走进来。
镜眠趴在床上,微微挑了下眼皮,望了望门口的人影:“放在桌上吧,谢谢。”
那人站在那里一会儿没有动,半晌,才开口道:“宫主叫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若是闲得厉害了,可以帮你找几个民间的话本子来。”却不是送饭的,而是洛翎。
镜眠愣了一下,随后眼一闭:“不用了,多谢他老人家还记得我。”
净整这没用的……有这等闲工夫,不如早早把她放出去了事。
洛翎迟疑了片刻,点头道:“那你有什么事情就和送饭的人说。”
镜眠胡乱“唔”了一声,表示爱答不理。洛翎无奈,只得转身走开。出去之前,又对她道:“你也莫觉得宫主狠心,他自是有他的难处的。”
镜眠想也不想地道:“当然了,他有他高贵无比的七折宫,自然是有许多难处。“
洛翎怔了一怔,才道:“宫主对你已经很仁慈了,他向来最烦那些女人们。为了堵她们的嘴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你,但他现在至少还留你一命。”
“那我真是感激不尽。”镜眠嗤地一笑:“他有很多妻妾么?”
“有二十八位夫人。除了二夫人那里宫主偶尔会去以外,其他的夫人除了每月一次的宫宴,平日里是见都不见的。”洛翎顿了一顿,继续道:“若非那日瑜夫人遣人去了云宣殿,宫主为了止人口舌,也不会将你关起来。”
……二十八位夫人?
这位君上大人,虽然不知道他武功到底如何,这纳夫人的本事,倒真是天下第一……
见她不说话。隔了一会儿,洛翎又道:“这些日子宫里不少风言风语,对你说的多少有些不中听,于是宫主尚不能想办法放你出去。等这阵子过了,你自然可以离开。”
镜眠睁开眼睛。这个洛翎一来就是给墨疏说好话的,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他这样说了,总比什么希望也没有的好。镜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如此往复,又过了两日。
这天晚上,镜眠风卷残云过了下人送来的饭菜。这些日子因为无事可做,她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吃上。既然洛翎说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她便在一日三餐上提了不少新要求,于是送过来的吃食也一日比一日丰盛。
把空了的碗碟放到食盒里,她重新躺回床上,顺便用手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腰身。
整日便是吃睡睡吃,虽然短时内看不出什么,但是长期过这样高质量的囚禁生活,她有朝一日不知道会不会胖得出不了亭塔的门。
不知还要被关多久,君上大人何时能将他宫里的破事摆平……
她正在腹诽英明神武的君上,就在这时,只听“啪”地一声响,分明是开门的声音。
她一下子坐起来。
这个时候,照理说是不会有人来得。这些天,她把这个地方研究了个遍,门是由外面锁上,却不是用普通的锁,而是一种术法。
每次来送饭的人都是从洛翎那里拿一枚手令嵌到门上,然后才能开门。那次洛翎来的时候就不用手令,而是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可是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镜眠疑惑地站起来,此时门扇已经“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她走上前,就闻到扑面而来的一阵酒气。眉一皱,对方已经迅速地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握是很轻的,但是她在试图抽手时却意外发现抽不出来,“你不是洛翎……”空气里有一丝淡淡的香气,有些熟悉。他醉得很厉害,踉跄地走到她面前,顺意将头靠在她肩上。还小孩似的蹭了蹭。
镜眠蓦地睁大了眼睛,黑暗中,仅仅看见一个弧度完美的侧脸轮廓,轻微盍动的眼睫下逝过一丝浅淡的光。镜眠被那浅浅的一瞥突然惊醒,恍然明白过来。
这容颜,这香气……墨疏!
分分明明是墨疏。她忘了,除了洛翎,还有一个人可以不受拘束地到达七折宫的任何地方,那就是宫主墨疏。
这个认知,让她一下子僵住了……现在这种情况,现在这种情况……她心里七上八下,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下一刻,他做的一个举动,令她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墨疏抬起头,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下去!
一咬过后,他竟还像是有些不够似的,在那个伤口上,轻轻舔舐了一下。
镜眠被狠狠地吓着了,反应都慢了半拍。尝到血味之后,才感觉疼痛,慢慢地回过神来,猛地将他推开:“你有病么,出去!”
她自然是不敢命令墨疏的,推也只是意思意思。可是,没想到这位武功天下第一的七折宫主,居然被她这一推,直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上。
墨疏皱着眉用手按住额头,抬眼费力地望了她许久,最后还是根据那句似曾相识的“你有病“认出人来:“原来是你。”
镜眠又羞又气,一边拉他一边往门边拽:“当然是我!你看好了,我不是你的那些个姬妾,你给我出去!”
墨疏静了片刻,融融的宫灯透过小窗照进来,远处隐隐飘着悠扬的笙歌。
他方才从那个酒色弥漫的宫宴中回来,误打误撞到了这里,遇到了这个有些奇怪的姑娘,之后……他用手托着额头,疼得皱眉。之后为什么要做那么出格的事,当时他在想什么……
这个叫镜眠的姑娘确实让他觉得某一瞬间很熟悉,可是到底熟悉在哪里……
镜眠正奇怪他为何突然没了声音,便突然见他抬起头,眼眸在黑暗中极为明亮。墨疏道:“你今年多大?”
“有病。”
“告诉我你多大。”
“十七。”
墨疏轻轻皱了一下眉,十七,她应该也没必要说谎。难么他应该不可能认识她才对。
但是她虽然有十七岁,心思却明显过于单纯,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想到这里墨疏心中一动,眼下恰好有一件事情需要用到她这样一个人,那么……
镜眠不知道墨疏在打什么主意,远远地站着有些防备地望着他,半天也不见一点动静。墨疏像是真的醉的沉了,呼吸都缓缓的。镜眠实在忍不住,过去推了他一下:“……你睡着了么?”
她可不想就这么熬一整夜,他睡得着,她可睡不着。
墨疏道:“没有。”
镜眠点点头,想请他出去,但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委婉地表达,墨疏却先开口说话了:“镜眠,你想不想出去?”
镜眠瞪大了眼睛:“想!”
她期待着君上大人开尊口,说出“那我现在就放你走”,但是君上大人却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做出了然的样子:“那我们商量一件事,你帮我个小忙,我放你出去。”
“什么事情?”这让镜眠很警觉,帮他一个小忙?莫非这世界上还有她做得到而他做不到这样神奇的事么。
墨疏道:“你如果做得好了,七折宫的财宝任你挑,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镜眠打断他:“是什么事情?”
“我把亭塔的禁制解开,你明天来找我,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镜眠怀疑地望着他。
墨疏拍了拍衣襟站起来,他酒喝得多了些,摇晃了一下才站住。抬步要向外走,顿了一下又回头道:“你不认路,晚上不要出去乱走,尤其是不要去缦歌殿。”
“缦歌殿是哪里?”
“宫宴举办的地方。”
镜眠本来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点点头答应。墨疏对她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他这张脸,是人就无法拒绝。笑的时候,更是好看到天怒人怨。
镜眠对着门口呆呆站了很久。
☆、10 弦佩
第二天清晨。
镜眠睁开眼,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火速跳下床到到门前去推门,发现果然没有锁。
她自由了?
她自由了!
不过她一想到,这个来之不易的自由是,通过答应了墨疏一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事情换来的,心里就十分忐忑。再想到墨疏,昨天晚上……算了,她头疼,为什么要想墨疏。
她把注意力放到重获自由这件事情上,很快又高兴起来。
镜眠收拾好了,打开门,只见一个灰衣的童子恭恭敬敬地袖手站在门外,见到她来,一脸肃穆地鞠躬深施一礼:
“是镜眠姑娘么?宫主请您一出来就去找他。”
镜眠下意识地想问“什么事”,但是想了想这童子如果不是墨疏身边的人大概也不知道,如果是墨疏身边的人就知道了也不会说。于是问道:“在何处?”
“宫主此时在正殿同长老们议事,您可以先去云宣殿等他,或者直接去正殿也无不可。”
镜眠从未去过正殿,想着那是莲界最尊荣的建筑,有些好奇,道:“带我去正殿。”
那童子应了一声,带着她一路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宇前。镜眠独自进去,绕过翡翠屏风,隔着一层珠帘,可以看到殿内有几个人影分坐在两侧长形的几案旁,垂着头。带着暗金色花纹的地毯平整铺开,沿包金镶玉的台阶向上,正中央是一张高背的主座椅。
墨疏正微微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右手支着弧度优美的下颚,淡淡瞥着下面的人。
一人道:“……我等自然听命,那么宫主的意思是?”
“你们呢,也都是听我的意思么?”这是墨疏的声音。
几个人齐声道:“是。”
“那好,我想把弦佩找回来。”墨疏道:“这次虽是为了祭祖,不用弦佩也罢。不过,弦佩落在外面日子不短了,七折宫的东西,总归是该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