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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像是要爆炸开来,喉咙,像是要干裂开来,那种滋味,是世间最大的痛苦。
而这一切,都是屈云给予她的,悠然记得很清楚,很清楚。
终于,到了最后的100米,那是冲刺的黄金路程,但是经过前面的700米,所有人的力气,已经耗尽。
身边那嘈杂的叫喊声,加油声,都被体内剧烈的心跳声所掩盖,悠然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着。
早死早超生。
悠然用一腔的恨意,化作动力,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来到了终点。
一放松,身体就自然而然垮了下来,悠然脚一软,扑在了地上。
此刻,悠然的脚不再是自己的,手不再是自己的,就连思想也不再是自己的。
几个室友忙跑来将她扶起,像拖死尸一般将她拖到一旁躺着。
正在慢慢进入混沌状态,脸颊上忽然有了一片冰凉,悠然睁眼,看见屈云正将一瓶冰冻矿泉水贴着她的脸颊。
此刻的悠然,很想一跃而起,咬下他的几口肉,但可惜的是……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怎么样,现在,还是不累吗?”屈云问。
悠然虽然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但是她依旧摇摇头,弧度是坚定的。
动完之后,悠然闭目休息,让所有恩怨情仇,暂时封闭。
因为几日来的劳累,加上上午的800米酷刑,到了晚间,悠然的头开始发晕,疼痛,身体也是软绵无力。
昏迷中的悠然隐隐约约感觉到室友们在焦急地交谈,接着是打电话的声音,晃晃悠悠地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冰凉滑腻的手抚在她的额头上。
悠然下意识便将脸靠近那只手,想要寻求更多的冰凉,但是那只手很快就离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怀抱--悠然感觉自己被人抱起了。
那怀抱……说实话,不太舒服,硬邦邦的。
悠然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看见了一张俊颜。
刚开始时,只觉得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屈云,只不过,少了那副平光眼镜。
没穿马甲,差点不认识了。
“盯着我做什么?”屈云抱着她走出女三舍,气不喘心不跳的,特轻松。
“你……真的是屈云?”悠然的脑子还是晃悠悠的。
“如假包换。”屈云应着,继续大跨步往前走。
得到肯定的回答,悠然嘴角上扬起了悠长笑意:“那么,我就可以放心地……吐了。”
接下来,悠然略一偏头,“哇”的一声,将一肚子浊物吐在了屈云身上。
再接下来,悠然挂着满意的笑容,沉沉昏睡过去。
不过,她感觉得到,在那瞬间,屈云的怀抱,更僵硬了。
正文 第三课 报复是无止尽的(四)
报仇之后,悠然睡得香甜无比,一觉……睡到病好。
就想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悠然睁眼,看见的便是屈云。
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右脚横搭在左脚的膝盖之上,手在木质扶手上,“咔哒,咔哒”地敲动着。
那玉质般的手,在阳光之下,略略有些透明,似乎,能感觉到新鲜的血液在里面流动。
“你……”悠然眯缝着眼睛来适应他身后的阳光:“为什么没戴眼镜?”
问完之后,悠然忽然觉得,以这句话作为醒来后的第一个问题确实有些怪异。
但屈云却干干脆脆地回答了她:“昨晚接到电话,说你生病,时间太紧,来不及戴。”
闻言,悠然抬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正常温度,没发烧,看来不是幻觉来着。
“听了我刚才的话,感动吗?”屈云问。
“感动,只占百分之一十。”悠然如实作答。
“其余的呢?”
“是毛骨悚然。”
屈云发出轻不可闻的一道声响,悠然分不清是笑还是其他的情绪,她只看见他将手往扶手上一用力,接着,整个身子便轻松地从椅子中脱离出来,慢慢地走向悠然。
就像是人看见毒蛇的自然防御表现,悠然的身体自动向后退去,可惜,背靠着床头,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屈云来到床边,眼睁睁看着他弯下身子,眼睁睁看着他将双手锁在自己的身侧。
而这时,悠然忽然发现了屈云戴平光眼镜的原因。
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和人民教师的形象是非常不符的。
那双眼睛,清雅细长,尾端略微向上,像是一泓清水,静幽幽流淌,但河道的弧度,却是妖艳。
眼睛的四周,染着桃花,不经意的一瞥,便是一次勾魂,一次摄魄。
他,像是,一只妖,染着仙气的妖。
或者,是一位仙,误坠阿修罗地狱肩部染满暗黑花朵的仙。
即使他的目光此刻是平静如水,但悠然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下。
屈云将脸一寸寸地向悠然靠近,直到两人的鼻尖即将相触,才停了下来。
“我对你的担心,是真的。”屈云那底下涌动着无数魅惑血液的唇,开启了:“因为,如果你的小命没有了,那我还能玩什么呢?”
原,来,如,此。
悠然移开眼睛,轻声道:“我口渴了。”
游戏暂停,屈云也恢复了为人师表的模样,将床头柜边的纯净水递给了悠然。
悠然慢悠悠地喝着,慢悠悠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同学呢?”
“因为今天上午有两节课,我就让她们回去先上课,不过现在已经是中午,如果你人缘够好的话,她们现在也应该来了。”屈云道。
纯净水在悠然的喉咙中“咕噜咕噜”地滚动着,她的眼神,逐渐染上了狡黠。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屈云看出了她眼中的色彩。
“我想说,她们来了。”悠然回答
“你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吧。”屈云微眯着眼,如此一来,眸子的弧度更为诱人。
悠然笑而不答,只是那双笑眼,和一只微笑的猫更相似了。
就在那阵脚步声已经在病房门口时,悠然将瓶子移开,撅嘴,巧用气力,一注纯净的水,就这么直直地喷洒在屈云的……第三点上。
男人的第三点全湿,是不雅的,因为这样的情况,蕴藏了太多不纯洁的意念。
而当悠然的三个室友走进病房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屈云。
而悠然,则已经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睡相无辜而纯净。
这一场翻身战,悠然打得特响亮。
地球又沿着地轴不停地转啊转啊转啊转,转眼,便是期末。
要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自己是学生,个个拿着老师勾画的复习资料埋头苦背。
而今年悠然有些担心,因为课程安排的原因,期末居然要考六门,并且全部是闭卷。
算算时间已经来不及,悠然精力有限,非常没志气地决定铤而走险,放弃死背马克思这门课,转而作弊。、
不作弊的学生不是完整的学生,悠然自小到大,作弊次数数不胜数,已经总结了十分丰富的经验,临场作弊心理也异常强大。
眼睛再转一下,马克思考试到了,悠然在规定位置上坐下,和她的名字一样,悠闲自然地将手放进口袋中,掏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重点的纸片,松手,纸片像长了眼睛似地飘到了她的脚下。
悠然抬脚轻轻一踩,将其固定住,略一低头,虽然是蝇头小楷,但悠然那双平均视力5。2的眼睛将纸上的每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悠然就靠着这种天赋安然度过了许多次惊险的考试,而这次,她认为自己也能有惊无险地度过。
但是悠然忘记了,从她遇见屈云的那天起,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屈云,就是这次考试的监考老师之一。
而让悠然痛苦的是,他就站在她的旁边,一直就这么站着。
悠然无法做任何的小动作,她只能将纸条严严实实地压在鞋子之下。
屈云看不见纸片,同样的,悠然也看不见纸片。
可想而知,悠然挂科了。
别的学院都是假期才通知成绩,但悠然的学院每次都是提前通知挂科的学生,目的在于让他们的假期充满悔恨和痛苦,好在下一学期中补过。
悠然看着学院展览牌上用黑粗的毛笔写的自己的名字,还有那华丽丽的42分,当即无地自容,转身低头潜逃。
刚这么一转,鼻尖撞在了一个胸膛上。
硬邦邦的胸膛,不用说,是属于屈云的。
抬头,见屈云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回去好好休息,咱们,下学期继续吧。”
看着他的笑容,悠然的牙齿有些痒,她非常想……咬死他。
但吃人是犯法的,悠然长叹口气,继续游魂般低头游回宿舍收拾东西回家。
这便是屈云教给她的第三课--报复是无止尽的。
正文 第四课 事情偶尔也是会有转机的(一)
带着惨痛的记忆,悠然回家去度暑假。
其实,悠然家也就在就读大学的邻市,火车只要一个小时便到,挺近的。
在家千日好,悠然回家之后,好吃好睡好玩,将考试挂科的悲伤冲淡了些许。
但回家一个星期,屁股还没坐热,悠然妈妈白苓无意间在午饭时说了一句话:“明天没事的话,就和妈妈一起去接机吧,承远要回来了。”
悠然低下头,看着碗中的饭粒,一颗颗,饱满圆润,看久了,就成为密密麻麻的一片。
筷子在白饭中翻搅了一阵,悠然道:“我朋友爸妈出去旅游,她一个人住家里害怕,让我去陪她……妈,你就自己接去好了。”
白苓叹口气,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记得,你们小时候是很好的。”
悠然继续低头数米粒,小时候……那时候,一切都是很好的。
既然承远要回来,那悠然必定是要走的,并且,是有多远就走多远。
于是,悠然扛起背包,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学校所在的城市。
本来是想随便找个同学投奔一下,谁知熟悉的同学都出去旅行了,悠然只能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在宾馆中住了三天,悠然的钱包就差不多见底了。
这下,悠然可是犯了难,听说承远还在自家住着,她暂时还不能回去,但再这么下去,她可是要饿死街头了。
接着犹豫了两天,悠然身上的钱全花干净了,这下子,可算是真真正正的山穷水尽。
为了节约,悠然来到超市中,准备买三包方便面,度过三天。
当然,还是老规矩,悠然直奔番茄牛腩口味的架子。
就在她的手伸向方便面的同时,另一只手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手指修长不女气,整洁优雅,似暗暗发光的白玉质地。
悠然惊得眉毛都差点飞上了天,慢悠悠地抬头,悠然看见了那位她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屈云。
冤家,果然是路窄的。
悠然暗暗叫声苦。
放假中的屈云没有戴那副遮掩妖孽的平光眼镜,穿衣风格也变得休闲,通俗地说,就是更俊了。
此刻的他正用那双清媚眸子看着悠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隔了会,问了一个悠然非常难回答的问题:“你放假没回家?”
不是没回家,而是又从家里来了--这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悠然没有回答屈云,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但偏偏事不随人愿,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关头,悠然的肚子,再次背叛了她。
咕噜咕噜咕噜。
这一次,悠然的脸只有微微的红,毕竟又不是第一次在屈云面前丢脸了。
“你饿了。”屈云陈述了这个事实。
“……是。”悠然没有否认的余地。
虽然悠然和屈云交恶,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屈云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当听见屈云下面说的话时,悠然还是暗暗吃了一惊。
屈云边选购着方便面,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猜,你是无家可归了?”
“我猜……”悠然道:“你是恶魔。”
“你是恶魔的学生。”屈云道。
“是吗?可惜我从来没承认过。”悠然保持最后的阵地。
屈云的侧面是漂亮的,睫毛很长,让人生出想抚摸的意味,此刻,他忽然转过头来,道:“你好像没叫过我老师……来,叫声听听。”
悠然轻蔑地一瞥:“你杀了我吧。”
屈云自然没有杀她,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叫了,我就请你吃饭。”
悠然明白,生命只有一次,所以,她几乎是没有考虑地就叫出了声:“老师我要吃火锅。”
屈云微笑,微笑,一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