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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香港(选载)-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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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财务总裁、执行董事兼执行委员会成员2002年7月,出任财经事务及库务局局长


  领袖香港 第三部分

  梁振英:香港特区行政会议成员(1)

  梁振英34岁当香港基本法咨询委员会的秘书长,42岁任香港特区筹备委员会副主任,45岁就当上了特区行政会议召集人。
  面对外界持续不断的关于他将成为未来特首的传言和猜测,他以孙中山的名言:“要做大事,不要做大官”作答,强调自己只想恰如其分地当好行政会议成员的角色。
  专访:时间能证明一切
  在香港特区行政会议中,您是惟一的连做两届的成员。在过去8年中,您最深的感受是什么?
  过去8年最大的感受,是“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成功落实。这话如今听起来似乎是句套话,但这个过程确实给人以很多启发。
  回想1997年前许多港人对回归的疑虑甚至恐惧,比今天我们面对的问题大多了。虽然那时候中英联合声明已经明确了一系列保障,但香港人还是不放心。1988年做基本法咨询的时候,我当秘书长,到各区听大家的意见。在九龙公共屋村,有人向我提出:“梁生,不用多讲,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1997年7月1日到楼下买早餐,用什么钱?”一些老人家对我说:“年轻人,你没见过,每次政权的转移,不管是1949年后的中国内地,还是日本统治香港之后,都要换钞票的。港币如何流通?”我说,原有的银行可以继续发钞,他们问:“原有的银行就是汇丰和渣打是不是?”我回答:“当然是了。”他们说 :“汇丰已经把注册地从香港迁到伦敦了。渣打是英国注册的银行,是谁去发钞?”我说,“中国银行不是也可以发吗?”很多人就说,“要是中国银行发钞的话,只能以一个打了折的价值在市面上流通。”当时一位西方著名的经济学者,在从广州到香港的列车上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不敢说一个国家是否可以有两种制度,但我可以肯定一个国家不可能有两种货币,1997年后港币不可能与人民币并存。而且由于港币流通量比较小,必然会被人民币取代。”这种预测当时对香港人冲击很大。不仅如此,香港的专业人士还忧虑是否能够维持原有的一套专业制度,内地的工程师、医生等会不会大批来香港执业,影响他们的饭碗?孩子在香港的大学念法律,出来后是不是能当律师?香港是不是还沿用普通法?等等。都是关乎在一个国家里,另一种制度能否保持下去,以及与资本主义有关的生活方式能否保持不变的根本问题。
  回归8年来,香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冲击,如亚洲金融风暴,以及非典疫情带来的后遗症等,我们开行政会议做有关应对决定时,感到难度都很大,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回归过程中经历的困难大。当年大批的人不惜变卖家当移民到国外,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头,说明当时想像的困难肯定比我们今天遇到的困难大得多。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怀疑护照、钞票和学历是否被认可了,很多移民出去的人又纷纷回来了。如今经济复苏和转型的问题、失业的问题等,也都是可以解决的。社会事物往往如此,在问题出现的时候不一定会有解决办法,但只要持之以恒去做,就一定能够解决。
  您如何自我评价过去8年中作为行政会议成员的表现?
  作为一个服务社会的人,评价一是应该由别人做,二是应该在将来做。作为行政会议非官守成员,我是协助行政长官决策,在基本法中有一个特定的角色,我本人和其他行政会议的非官守成员,都是本着从香港全社会和我们国家最大的利益出发,着眼点是整体的而不是个别人的。在此前提下,尽最大能力提供最好的意见给行政长官。
  社会上的利益关系是多元化的,所以经常有一个如何平衡的问题。香港有一个说法,某一个决定如果能得到社会上一半人的支持,就已经很好了。
  您为CEPA的诞生奔走多年,该协议签署以来您又多方大力推动。在实施一年之后,您毫不客气地批评“香港政府的推动力远远不足”,内地省市部门“仍保持保护主义”。这些问题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
  在殖民统治期间,香港是英国专业服务的主要市场,英国人关心的只是怎样多向香港出口专业服务。那时英国当权者从来没有想过协助本港专业服务出口到其他地方。因此,我希望两地政府官员打破旧思维,在推动专业服务进入内地市场方面,“胆子大一些,步伐快一些”。
  我曾在北京看到一些情况,令人心酸。那是北京奥运投标,别国的专业团体代表,是由大使馆商务参赞带着去拜访内地有关单位的,以显示政府对专业人士的尊重和支持。但香港特区政府只会做一般的事,不会带业界人士一起出访,他们好像很忌讳这样做。在外国也经常看到,如果美国总统知道中国要购买波音飞机,他便会和有关公司高层一起推动,丝毫没有忌讳。即使是发电厂、农产品,只要有需要,他们都会帮忙推销。但特区政府没有这个传统和文化,至今也没有这个能力,这是需要加以研究和改进的地方。处理得好,对香港经济转型是一个很大的促进。
  香港还没有发展成为国际航运中心,只是世界上一个重要的货柜港而已,因为与航运有关的服务业还没有发展起来;伦敦是世界上一个重要的航运中心,可是没有码头。码头业与航运业是两码事,码头业主要是搬运,而航运业是提供服务,是不同层次的,产值也不一样。伦敦做什么呢?做所有与航运有关的服务,从船舶的买卖、租赁、融资、保险、中介及其相关的法律服务等。所有这些,香港也都很有条件做。香港教育水平较高,有很好的专业人才和制度,有基础发展与航运有关的专业服务,包括法律服务等,但遗憾的是到今天还没有做起来。香港土地少,价格高,长远来说怎样与盐田、蛇口港竞争?今天尚有的竞争优势,主要是由于内地对我们的优惠政策,包括我们的司机能够开着香港的货车到内地,但内地司机不能开着车到香港提货。所以,我们必须抓住机遇朝专业服务提升。我们搞工业,一百万的订单,七八十万要从外面进口原材料或零配件,我们能赚到的不过20万;而出口100万的专业服务,纸张、计算机等耗材加起来只几万,90多万都进了香港人的口袋。
  CEPA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遇,但并不一定水到渠成。CEPA是在两个不同政治制度、经济制度的独立关税区之间实行的,两地的法治也有很大差别,政府的介入是不可避免的。现时内地不少专业事务所与政府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地政府仍有一种保护思维。比如要求香港估价师须在内地注册后,具一定经验才可开设估价师事务所。但香港估价师在未注册前,根本不能在内地独自执业,也就无法积累经验,这岂非令他们完全没有机会在内地开设事务所?诸如此类的问题,都需要特区政府出面协调才能解决。
  香港有人提出,香港的专业人士应该搭建起一个平台,把世界上最好的专业人才及其服务引进到中国内地,而不只是推销自己的服务。您怎样看待这个意见?
  香港服务业进入内地,并不是局限于为香港业界提供发展空间,而应站在国家的角度,建立一支以中国人为主的专业服务队伍。内地服务业比制造业、商业、金融业等开放的时间晚,其所面临的竞争并非来自香港,而是国际市场。
  为什么您说内地和香港的合作,是内地市场开放后应对外国竞争的最有效的办法,也是组建中国人自己的金融和专业力量的惟一办法?
  在经济全球化的形势下,内地的一些产业和企业面临新的机遇和挑战。第一个值得注意的是金融业。内地金融业是开放得最迟的行业之一,而外国的金融企业往往是全球效率最高、管理最好、竞争力最强的企业。金融市场的功能,类似人的心脏,是把社会的余资,输送到社会经济的各个部位,一如心脏把养料和氧气输送至人体各部。动物的心脏都在体内最受保护的位置,而且最不能承受外来体。
  外国的金融市场,都是在本国的金融业有了主导性的竞争力之后才开放的,美、日的金融业都是以本国的金融机构为主。内地金融业开放后,是否仍以本身的金融机构为主?如果不是,总体竞争力会是怎样的局面?这是第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其次是专业服务。我所说的专业服务,是在香港和国际上习惯指的法律、会计、工程和金融等行业,在香港共有十几个,有专业资格的达5万多人。
  内地的专业人才,还没有形成具有规模的团队,以法律界为例,规模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仅有几百人,而且有此规模的也只有几家。反观英国,规模较大的一家律师事务所,仅在伦敦一地就有1000多名律师,全球分所30多家,律师超过3000人。在这样强弱悬殊的情况下,内地市场开放之后,很容易在短时间内被外国人所垄断。
  我曾应邀到东北农业大省进行交流,省长的一番话发人深省:“国家加入WTO了,我们出口粮食,但美国人经常指责我们违反WTO,于是我们需要聘请一些懂得WTO规条的律师来处理。但是,在本地懂英文的律师就不多,懂WTO规条的更是绝无仅有。这令我们十分担忧,难道我们和美国发生贸易纠纷时,要到美国聘请美国律师来帮我们打官司吗?”
  当今世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已经不仅是综合国力的较量,而是在争取制定国际竞争规则的较量,专业力量就是制定国际竞争规则的力量。例如在国际评级方面,香港一直是俯仰由人,任何其他国家的评级机构,可以今天说一套话,三个月后又是截然不同的说法。今后评估中国的企业竞争力,必须有专业服务和金融两个关键组成部分;评估整个国家的综合竞争力,也必须有这两个部分。
  面对挑战,惟一的出路就是内地与香港专业人士携手,建立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专业团队,利用香港专业人士百多年来在市场化、社会化的环境下提供专业服务的经验,结合内地的专业技术,才有可能与外国的庞大事务所竞争。否则,我相信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在未来的五年十年间,整个内地的专业服务市场会被外国人全部垄断,到时香港专业界也只能俯仰由人。
  您曾以水库落差比喻深圳和香港两地人流、物流扭曲的现象,您可否具体谈谈您的见解?
  我觉得有必要对这个问题加以深入的、全面的研究。以往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学校以及研究机构,对这个问题的研究都不多。这也是为什么我把港深和珠三角地区的卫星图挂在办公室里的原因。
  深圳今天人口1000万,香港将近700万,距离只有一个小时车程,世界上、历史上从来没有两个这样规模的城市距离这么近。欧洲、美加边境上也有一些临近的城市,但规模都很小,同时工资、物价、房价等水平差距这么大的更是没有。这好比两个大水库,中间有一条坝,但两水库的水位落差大,香港由于交通需要在坝上开了一个又一个洞。单这个问题就值得研究。
  其次,由于我们生产、生活所需,两地之间的往返不管是手续上,还是基本建设和交通运输上,必然会越来越方便。西部通道2006年通车,九广铁路落马洲支线到深圳皇岗两年内要通车,这将对两地的经济、社会、民生带来什么影响?是好还是坏,对不同阶层和界别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这个问题更需要研究。从制订政策的角度看,我们可以通过对发展过程中两地互动关系的深入了解,以及比较长远的部署,使两地共同发展的势头更好。就像一艘巨大的油轮,它的动力很大,掌舵的人怎样稍微摆一下,调正航向,是很重要的。
  由于边界管理政策的关系,两地人员、货物流通的自由度是单向的,因此出现扭曲现象。每天有大量香港居民从深圳几个口岸过关进入内地,香港货车也川流不息驶进深圳;而深圳市民则需要办通行证才能过关,广东货车仍不能进入香港。
  您怎么看待在人数、人才或技能等方面,香港人才结构与社会急速发展出现错配的现状?对输入内地专才有怎样的建议?
  从主观方面说,香港人的适应能力非常强。上个世纪90年代,有数以百万计的工人离开工厂转到服务业,一些人转业后工资低了,有些工厂的熟练工人原来每月工资过万,但到酒店打扫房间只有8000或7000块。这个转型在社会上默默地进行,没有引起社会问题。香港有这样的文化和传统,不管我们将来需要经历多少次转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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