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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东方女人做了什么,但挣扎在矛盾中的约纳分明看到一道割裂天空的霹雳将纷杂的思绪猛然震散,轰隆一声,雷电与暴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大脑变得分外清明起来,微风刮过原野,思绪的碎片组合成清晰的思路,在这一瞬间,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64章 流血的明日(下)
第64章 流血的明日(下)
约纳摇摇头,轻柔地推开龙姬的手,低声说:“谢谢……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值一提的小把戏。”龙姬微微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干草叉小队的每个人都盯着自己,但约纳已经下定决心将灵魂深处的恶魔埋藏在自己的记忆里。
“呃……伙伴们,因为一些原因,这条预言我无法解释给大家,但它也确实发生了,就在第二天,4月3日,它是如此的真实,比盘子里的地鼠肉真实,比窗外的蓝天真实,比晚上托巴的呼噜声真实,比你们能想到最真实的事情还要真实。所以,还是,请一定要相信我,这很重要。下一条,就是樱桃渡的未来。那个……埃利,麻烦你?”
“10月29日,火焰降落,河水遭到玷污,阿亚拉对伙伴说:‘吾将在别处等候’。”玫瑰骑士宣读。
“这就是第三条预言,樱桃渡的预言。樱桃渡的未来。可能‘遭到玷污’的河水,一定是被北岸科伦坡人长久守护的圣河‘彼方’,而预言中的10月29日,发生在第二条预言23天后,也就是大陆历4月3日的23天后,奎雅维洛的深蓝之月,本月的26日。如果没记错的话,科伦坡人的春季捕猎节通常在4月底举行……”约纳求助地望向埃利奥特。
“是的,通常是4月25日至5月3日之间,依照科伦坡人的历法而定。”埃利奥特肯定道。
“看到了吗?就是这样,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处!我几乎可以肯定,今年的科伦坡春季狩猎节举行的日子,即樱桃渡春季渡船起航的日子,有一场巨大的灾难将要降临在这个地方,而我,将被迫离开你们,去追寻下一条无名书的预言。
伙伴们,请相信我,这一切将会发生。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改变预言,也不知道‘降临的火焰’将是怎样的灾难,但我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们能够有所准备,无畏地、努力地、无悔地反抗命运,别让一场又一场劫难按照赛格莱斯的安排降临世界……这些,就是我想说的……谢谢你们……”约纳说出了这些话,感觉终于用尽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倒在铺有稻草的石板地面上,疲惫地喘息着。
屋里安静了好几分钟。人们对视着、然后逡巡着目光,无意识地拨弄盘中食物,耶空的眼神仍然凝固在空气里,可彷佛也感受到诡异的气氛,苍白的脸上多了一种询问的神情。
当埃利奥特终于开口时,约纳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今天是4月16日,不是吗?”玫瑰骑士望着托巴,得到肯定答复后,说道:“那么9天以后,就是第三条预言发生的日子,这让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去准备。——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为什么而准备。”
“埃利,你相信我?”约纳惊喜地仰望埃利奥特。
“在生命的这个阶段里,我们的全部精神与归属于龙姬小姐,守护她的意志是我们存在于世上的唯一职责,直到送出那朵银玫瑰为止。
我们相信你,不仅仅因为你是我们的伙伴,更因为龙姬小姐相信你,——无条件地相信你,不知为什么。我们中的精灵通过情绪的波动,看到了这种信赖。”玫瑰骑士彬彬有礼地回答。
“……你?”约纳又去看龙姬。东方女人抱膝坐在那儿,不置可否地带笑看他,几缕黑发遮住眼睛。
“俺当然相信您。”托巴仍然一脸崇敬地说。“虽然没搞明白啥意思。”
“我明白!笨蛋大叔,老哥是说,到4月26号的时候就有很多的架可以打了!跟很强的敌人打架!”锡比一脸不屑地教训道,跳起来用小手指头戳坐在那儿的室长大人的额头。
“那更好了!俺无比相信您!”托巴乐道。
约纳带着兴奋夹杂感动的心情,望向A51房间沉默的第六人,永远像个影子一样静静站在角落里不引人注意、但在战场上永远可靠的伙伴,来自遥远南方已覆灭的古老佛国的伽蓝战士。
耶空火焰般的红发、铁锈色的外套和背上的名刀“佛牙”处处暗示着危险,但与刚来时不同,约纳觉得自己与脑病不定时发作的危险人物拥有了一种特别的纽带,也许是锡比讲的故事让他感同身受,从那夜以后,他再没感觉耶空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觉得有一份惺惺相惜的亲密。
耶空没有看他。“佛牙”在刀鞘里轻轻跃动,发出“锵锵”的金铁交鸣声。一个肯定的回答。一定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约纳不知该怎么表达此刻的感受。算起来,他来到樱桃渡不过短短十天,但A51房间已经完全接纳了他,他也完全接纳了五个曾经陌生的亲密伙伴。
当一个秘密终于可以对比别人诉说、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之时,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几乎让约纳的身体轻得能够飞起来。他眼角噙着泪(努力不让别人发现),慢慢地、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初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和永远的朋友。”他完全发自内心地说。
埃利奥特手抚左胸弯腰回礼,独角兽屈膝做出优雅的盛装舞步。龙姬轻轻点头。锡比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在托巴后面,室长大人手足无措地想趴下磕头。耶空依然沉默着。
“好了,约纳阁下。现在我们谈谈细节好吗,或许能够发现预言中更多的线索。”玫瑰骑士朗声道。伙伴们围拢过来,在房间中央形成一个小小的圈子。
“当然,当然,埃利。”约纳偷偷抹一下眼角,“从哪里开始呢?”
“就从代称开始。我们相信‘阿亚拉’是对预言持有者,也就是阁下你的代称。那么‘阿亚拉对伙伴说:吾将在别处等候’,这里的伙伴,指的是我们,干草叉的成员?还是另有所指呢,比如,你的身体(是灵魂的伙伴),你的父母(是伦理的伙伴),你的导师(是职业的伙伴),或者你的魔法力量(是生存的伙伴)?”埃利奥特的手指从潦草的手写体字迹上划过。
“显然不是最后一条,我没什么魔法力量可言。”约纳自嘲地笑了一下。
“没准是说老哥你要断手断脚什么的。你对你的左脚说‘吾将在别处等候’。然后到了某一个时候,有人能用魔法把你失踪的左脚给接上,嘿嘿。”锡比笑嘻嘻地举起食指猜测道,被龙姬在后脑勺敲了一个暴栗,委屈地缩起脖子。
“俺觉得说的就是俺们。难道俺们要死掉?希望死得轰轰烈烈。”托巴若有所思地说。
众人正准备声讨他的时候,屋门忽然被推开了,阳光将一个人的身影投进A51房间。
六个人一齐回头望向不速之客,来客是一个黑色皮肤、长着一蓬大胡子、背着一对钢铁权杖的强壮男子,男人咧嘴一笑,露出闪亮的牙齿:“唷,托巴老兄,忙呢?”
“不忙不忙。呃不……那啥,有点忙。”室长大人摘下小八角帽向来客打招呼。
“新鲜烫手的消息:老爹宣布明天上午十点发布船票信息。狩猎节的日期确定了,老兄,准备好大干一场了吗?”这个约纳曾经见过的家伙、v2房间最强小队“碎屑”的主将,雇佣兵瓜达尔笑呵呵抛出炸弹一样的消息。
“哦嘎!”托巴猛地站起来,脑袋碰的一声撞在石屋天花板上,整栋屋子都在颤动,瑟瑟落下石屑来,室长大人弯腰拍拍光头上的土,不好意思地向众人鞠躬。
“唷!那不打扰了!明天见!”雇佣兵挥挥手,反手带上房门,离开了。
人们面面相觑。“真的要来了。”龙姬总结道。
第65章 失败的流光(上)
第65章 失败的流光(上)
在外面的世界呆得越久,约纳越觉得自己所有有用的知识都来源于那本出于兴趣而阅读的《西大陆地理测算》,对一名占星术士来说,不利用有限的时光抬头仰望星空,而是埋头研究地面上的东西,绝对算是不务正业。
幸好柯沙瓦老师不大关心他的学徒在完成作业之后都做些什么,让约纳有机会偷偷看了不少专业以外的书籍,包括这本地理图书,当然,以及大量的骑士小说。
科伦坡人。约纳隐约记起《地理测算》中关于圣河北岸原住民的简短章节:
科伦坡人是生活在圣河“彼方”北岸冲积平原的原始部族,据历史学家j?j?托马斯在638年(大陆统一历2276年)出版的《西方人种的形成》考证,科伦坡人是距今2万2千年前由北方大陆迁徙而来的古老民族,在一次大部族的分裂过程中北部科伦坡人定居在红土平原并与当地原住民结合,血缘融合诞生了构成现今西大陆13个国家的主要民族“柯西维特人”,而南部科伦坡人南迁至圣河北岸并定居下来。
在漫长的西方大陆文明发展史中,南部科伦坡人一直延续了先祖采集、捕猎、居住岩石半球形房屋的行为特征,拒绝科技进步及文化交流,至今不使用马车(圆型车轮)、火柴、铁器、蜡烛等现代工业制品,保持原始的生活方式,使用原始的部落语言。
在信仰方面,他们保持纯朴的自然崇拜,将圣河“彼方”视为世上最高且唯一的神灵,反对任何凡人直接或间接接触河水,以维护圣河的神格。
值得一提的是,科伦坡人的好战性格和极其高超的投矛技术(即使只是石刀简单修整的木棍作为矛身、用尖利燧石和野兽利爪制成矛尖的原始投矛)使得西大陆南端的巴泽拉尔王国及其附属国敬而远之,南大陆至西大陆的航线因此受阻,直到西陆人掌握到科伦坡人一年两次举行狩猎节的习俗,建立港口城镇“樱桃渡”,一年两班的对开客船才让西、南大陆之间得以有限互通。
下一章节是有关圣河彼方的地理测算,捎带提出了春、秋季渡船极其昂贵的船票和附带而来的走私问题。
因为西大陆销售的南大陆商品是经过东、北大陆辗转整个世界而来,售价往往是其成本价的上百倍,在一年两班的客船上就出现了铤而走险的走私者,他们花费大笔金钱购买一张船票,在登船时想尽一切办法把南大陆特产的麝香、龙角草、翡翠与王冠紫金塞满大衣内袋和靴筒,躲避卫兵的检查,只要平安抵达西大陆,唾手可得的暴利就在不远处等待。
约纳摇摇头。接下来《西大陆地理测算》严重走题地讲到三十五年前发生的一场冲突,走私贩子与商会雇佣兵在樱桃渡展开五百人规模的流血械斗,巴泽拉尔王国名义上对樱桃渡拥有管辖权,但因对科伦坡人的忌讳,樱桃渡并没有驻军,而穿过苏卡萨峡谷崎岖而来的漫长道路使王国使者无法及时赶到。
战斗中,一场意外的大火将木造建筑组成的樱桃渡整个夷为平地,据幸存者讲述,因烟尘飘到圣河彼方上空,科伦坡人的投矛队毫不留情地对双方进行惩罚性攻击,铺天盖地的飞矛轻轻松松将几百人从世界上抹杀。
此后巴泽拉尔与西陆商会出于政治和利益考量,都没有重建樱桃渡的计划,直到扎维帝国年轻的耶利扎威坦大帝登基,对附属公国发动闪电突击,把整个西大陆卷入战火,一位具有强悍实力的保护者收留了大量外逃的贵族、杀手、军官和逃犯,在樱桃渡遗址上原地重建了港口城镇,并很快重新开放一年两班的渡船。
这位保护者,当然就是瞎眼的、矮小的、有点唠叨的小木屋所有者老爹。
这一章节在约纳的记忆里本来已经模糊了,有一天夜间独自练习星阵法术的时候,忽然就在眼前蹦了出来。
原来老爹已经统治樱桃渡三十年了。独自一个人,守护着偌大的一个镇子,面对败军、魔兽和科伦坡人,三十年不败,同样,三十年没有离开樱桃渡一步。
约纳不由得心生崇敬,也替老爹感到悲哀。
“喂喂,老哥,想什么呢。”锡比问。
“没什么,别打扰我练习。”约纳回答。
他们坐在A51房间的屋顶上守夜。鲜红的太阳伊厄科特尔当值期间,月亮也变成血红的颜色,但月光依然是永恒的银白。
两个人坐在房檐,腿在空中晃晃悠悠,樱桃渡低矮的石头房子绵绵延延,夜色里看不清远方的景色。
“老哥,你去河边看过没?”锡比问。
“没有。”约纳回答。
他手中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云纹石英石,石头上用刀尖刻出深深的复杂线条,此刻有一线细微的莹红光芒在线条中缓慢流淌,像红色的水银。
在苏卡萨峡谷那场不知道究竟发生过没有的遭遇战之后,约纳一直在检讨自己在战斗中应该扮演的角色,一个法师应当是合格的攻击输出者,决定战局的中坚力量,团队最软弱又最刚强的攻击核心,——这是埃利奥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