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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奴指指尚九霄,道:“那人要不要杀?”
尚云瀚见她盯住父亲,急忙张开双臂挡在尚九霄身前,心中绝望,想什么大将军大豪杰,在绝对实力面前,终不免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与方系决裂。
蓝守礼道:“尚九霄是条好汉,与卓耀等人从不沆瀣,还请手下留情,相信方阳也不想他死。”
月奴看看云雅夫人,道:“我听你的。”
云雅夫人扬声道:“尚将军,全尚书,带上两位公子速速离开,切勿参与之后的战事,否则你四人必死无疑!”
尚九霄和全忠信略有犹豫,但见月奴双眼冰冷无情,她动动手指就能杀了自己,何况爱子也有生命危险,顿时胆气全无,只盼能让儿子活下去。
全忠信抱拳道:“多谢云雅夫人手下留情,此时全某才明白,一生最大的幸运便是做了辛彦龙的朋友。”
谁知云雅夫人毫不领情,喝道:“放屁!辛彦龙算什么玩意?老娘留你父子性命,是因为当年你给辛氏玉坊走后门,不至于饿死三个丫头。你最大的幸运是认识了老娘!”
全忠信唯有苦笑,施了一礼,带全应雄离开。
尚九霄叹道:“方系于我以礼相待,皇上于我提携器重,我本不愿得罪双方,但既已加入阵营,早知必有今日之战。云雅夫人,蓝将军,我不该离开,你们尽管杀我,但请放过我儿子,让他回家孝敬祖父,另谋前途。”
蓝守礼道:“马王一世英名,尚将军刚直不阿,尚公子也是年轻才俊,实不该如此收场。请两位即刻离开,不日方阳与我必去尚府拜访马王他老人家。”
“走啦走啦,啰里啰嗦!”云雅夫人不耐烦道,“尚小子不识抬举,非要结交这帮狐朋狗友,今天不杀你算你走运。赶紧回家去,尚氏三代独苗,你们也不想马王孤独终老是不是?”
尚九霄点点头,不再多说,与尚云瀚驾马北去。
庄退之早已后退数十丈,受到数百名士兵保卫。月奴冷笑道:“姓庄的缩头乌龟,你以为这样就死不成么?”
她正要弹指,云雅夫人道:“别杀他,不然方阳又要抗议,抓去南门。”
蓝守礼笑道:“把庄退之吊起来绕场一周,让大家都来看镇国大将军的风采,如何?”
月奴十分赞同,当即甩出灵气长绳,掠过半空,紧紧箍住庄退之胸膛,把他当空吊了起来。
“啊!”庄退之惊叫道,“该死的卖国贼,放了我!”
云雅夫人“噗嗤”一笑:“卖国贼都来了,真新鲜呀,让大家都听听。”
“正有此意。”月奴与方华心灵相通,向方华传送请求,获得暗蝙蝠的控制权,驾着蝙蝠升起数十丈,吊起庄退之飞过众士兵头顶,绕场一圈。
“放开我!放我下来!啊!啊……”
空中的庄退之拼命挣扎,嘶声大叫,听得众士兵心惊胆战。
蓝守礼放声叫道:“庄退之已伏诛,我以副将之名下令,卫戍军就地解散,尔等尽快放下兵器离开天京,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声音嘹亮,远传数里,所有卫戍军战士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士气狂跌,军心大乱。
飞一圈回来,庄退之已喊得没了力气,堂堂五星灵显初阶高手,被月奴的灵气长绳捆绑,如幼童般弱小,更添几分悲惨。
暗蝙蝠双翅一振,飞向皇城南方,剩下一群不知所措的战士。不知谁带头大叫:“朝廷完蛋了,大家各奔东西吧!”丢下兵器撒腿就跑。
这一来引发连锁反应,数百战士跑向北门,接着是数千人,后来是数万人,有的进入内城,有的逃往外城东西两方,有的跑向北郊,军营一片混乱,辎重军械丢了满地。
只有一支部队不为所动,依然驻扎北郊,却是卫戍军中实力最强的猛虎营,首将正是许正霖的长子、许剑锋的大哥——显武将军许剑晨。
此时此刻,军营主账中坐着许剑晨,面前有一块铜镜,镜中显出方阳的面孔,两人一南一北正在对话。
方阳道:“北方可有动静?”
许剑晨道:“探子刚传来急报,开元大军过境南下,有二十万兵马,先头部队离天京仅二十里。从旗帜口号判断,应该是明王燕苍谷的部队。”
方阳道:“难怪神国铁卫有元耀大炮,皇室早就和开元串通一气,庄退之只是虚晃一枪,燕苍谷才是主力军。我派些人马支援你,你守住北门。”
许剑晨道:“方大哥不可妄动,或许这是皇室调虎离山之计,等兵马抽调至北门,另三门防卫空虚,便悄悄溜走。”
方阳笑道:“无妨,咱们有天海飞舟,再说还有九星级高手。嘿嘿,谁能想到这个高手是我小弟,他是不是很厉害?”
此时方华已变为百丈巨人,和梵如夜展开激战。许剑晨远眺皇城,叹道:“厉害得一塌糊涂,我还以为在做梦,一年前阿华还是方家垫底的,今天却成了最强的。”
方阳傲然道:“那当然,方寅和木绵的儿子,不做最强都不好意思见人!”
……
……
梵如夜乍一见方华,立即化作百丈巨人,喝道:“上次交手我也是这模样,被你用邪门手法逃脱,今日再战一场,我必取你性命!”
方华大笑道:“上次我是河里小虾,今日我是海中巨鲸,你千万别后悔!”
他已有一个分身,变成暗蝙蝠盘旋空中,此时再凝聚一个灵气分身,高达百丈,顶天立地,却不攻击梵如夜,而是在原地练起了拳。
他练的是《天玺玄功》。
首先,锻体期《云梦拳》;其次,下三层《天罗掌》;再次,中三层《伏龙诀》。
这是方玺所创玄功,每个大境均有对应的功法,由于方玺的修为只是六星铭命,因此缺少上三层功法,后来方寅修至七星知圣,终于补全。
方华将三套拳法各练一遍,然后进入上三层,练习父亲所创的《风云印》。
梵如夜并不出击,等他将《风云印》练完,笑道:“临时抱佛脚,不嫌晚么?”
方华道:“我会三套玄功,按照太古时代的标准,一套是地级,叫《天玺玄功》;一套是天级,叫《妖邀灵》;还有一套天级以上,也就是传说中的圣级,叫《凡尘始笈》。刚才这套是我最生疏的,所以要熟悉一下。”
梵如夜点头道:“这就是《凡尘始笈》吧?虽然不算太强,倒也精妙得很,可以与我一战。”
方华道:“错了,这是《天玺玄功》。对付你地级足矣。”
梵如夜勃然大怒:“你敢羞辱我!”
“相信我,羞辱还没开始。”方华突然拔拳,向它面门狠狠砸去。
梵如夜同样挥拳,两个拳头相撞,顿时劲气四射,震飞满地废墟。
方华双手打出几个法印,缓缓道:“我爹的功法由我来改善,刚才是七星级的法印,现在是九星级的风云,看好了。”
他轻轻一推,那几个法印袭向梵如夜,梵如夜毫不在意,随手几拳打散。突然,法印消失的地方出现异象,冒出两个巨大的空间口子:
左边口子内,狂风以席卷天下之势涌来,掀起地皮,撕碎砖石立柱,卷向梵如夜。
右边口子内,浓云如有实质,在梵如夜身旁凝结得几乎液化,又被狂风吹散,袭向它全身,堪比亿万件暗器。
风和云皆是能量,对方华而言,只要有能量就能随心操控,变成自己的利器。
他模仿末日之城战灵的水球大阵,将浓云液化成奇重无比的灵水,打得皇城地面千疮百孔,也打得梵如夜全身剧痛。
梵如夜运功抵抗,却遭到狂风撕扯,脚步不稳,身躯东倒西歪。方华逼近喝道:“看我《云梦拳》!”
《云梦拳》是《天玺玄功》中最低级的功法,供练气未成的锻体武者练习,但在方华手里施展出来,天下无人敢小觑。
“嘭”的一声,拳头夹带着风云,破开梵如夜重重元力防护,击中它的胸膛。
“啊!”梵如夜失声痛嚎,仰面飞了出去。方华又道:“看我《天罗掌》!”
他陡然期近,在梵如夜落地前,双掌闪电般拍击,“砰砰啪啪”拍出百余掌,梵如夜身子翻滚,口吐鲜血,又往前飞出百丈,一头栽倒,压毁了半座宫殿。
“再看《伏龙诀》!”方华说完,百丈身躯傲然挺立,纹丝不动。
但真身动了!
小小的方华抓起梵如夜巨大的脚踝,单手一甩,竟将百丈高的梵如夜甩了起来,好像抓着一个大沙包,向周围业已损毁的宫殿群一通狂砸。
“轰!轰!轰……”
每砸一下,必有一片建筑化为废墟,梵如夜嘶声惨叫,却无力反抗,被方华连续猛砸数十下,周围千丈内再无一片完好的砖瓦。
“哦,不好意思,这只是砸,不是《伏龙诀》。”方华笑着松开手,将梵如夜掷向自己的百丈分身。
巨大的梵如夜飞了出去,百丈方华双手疾点急抓,发出雷鸣般的声响,连空间也被撕裂,陡然来到梵如夜面前,穿身而过。
“轰隆!”
梵如夜被撕成碎片。
百丈巨人消失,半空中落下梵如夜的真身,迎接自己的惨败。
“为什么……为什么输得这么快……我明明已是九星齐天……我应该天下无敌……为什么?”梵如夜喃喃自语。
“因为……”方华琢磨半天,总算找到理由,“我比你先晋升半刻钟。”
第371章 “劫”与海琼
梵如夜吞噬了北煞,刚晋升九星齐天,正意兴风发之际,忽被方华轻松击败,身体之伤还在其次,关键是情绪从天堂坠入地狱,低落到了极点。
武者要有无敌的信念,一旦信念被摧毁,修行之道蒙上阴影,今后将难以进步,遭心魔束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梵如夜沦为怀疑论者,不断追问老天,却永远也没有答案。
方华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秋风烈有个协议,因此你先来找我战斗,做了他的帮凶,对吗?”
梵如夜看他一眼,无力说道:“你不懂。”
“我懂,”方华道,“秋风烈一直没发动龙脉大阵,把战场让给我和你,是想看你能否杀死我。现在你输了,他很快会降下天雷。”
梵如夜遥望天际,似乎层层暗云后藏着某个秘密,轻叹道:“你高估了我,和秋风烈谈条件的不是我,是她……”
它在说某个人,方华却听成了北煞,点头道:“有道理,北煞惨遭秋风烈抛弃,总要争取些好处。但我认为什么条件也不如助我一臂之力,我们联手杀了秋风烈。”
梵如夜道:“怎样助你?”
方华道:“正如你吞噬北煞,我也可以吞噬你,然后用你的力量砸烂皇城,砸开地宫,把秋风烈和皇帝老儿揪出来,你看怎样?”
梵如夜望着夜空,梦呓般说道:“你说会带我去新世界……你说会让我的生命得到升华……现在我即将被吞噬……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还不出现?”
方华听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空中传来“隆隆隆”的声音。
方华冷笑道:“你看是不是?秋风烈比谁都现实,龙脉大阵说动就动了。”
梵如夜突然高喊道:“带我走!我愿放弃一切跟你走!让我超越九星!让我升华!”
方华没好气道:“做你的白日梦去吧,秋风烈有个屁本事让你升华。给我乖乖躺着,我解决了他再来对付你。”
他挥手设下一道禁制,令梵如夜无法动弹,随后仰首望天,冷笑道:“我站在地宫上面,打我就是打地宫,看你敢用几成力。”
百丈高的分身大步走来,单手向天,发出雷鸣般的怒吼:“秋风烈,决战时刻到了,出来受死!”
一道雷光从天而降。
这雷与之前的雷光截然不同,竟是赤红色的,细得像一条绳子,却比皇宫的柱子还直,不带任何扭曲歪斜,从天穹上方划一条笔直的红线,悄然击中百丈巨人。
正是“悄然”,连一点声音也没有,速度极快,转瞬消失。
但带来的杀伤力却比之前所有天雷相加更多。
百丈巨人用手指天,见红色细雷打来,当即发力一击,手指与雷电相撞。
“嗤”的一声,雷电贯体,一股难以形容的可怕感觉传遍方华全身。
这是“劫难”的力量。
无可匹敌、无可抵抗、无可战胜的天劫!
仿佛整个世界的威压集中在这细细的红色雷电中,贯通的不止是巨人的躯体,也是世界的活力,刹那间所有生机泯灭,整个世界走向死亡。
“什么?!”
方华大惊失色,急忙调动所有天地灵气,借助世界之力反击。
可惜为时已晚,在雷电进入巨人身体的一瞬间,巨人已成为劫难的一部分,随着世界的死亡而死亡。
“轰隆!!!”
百丈巨人爆体,一时天崩地裂,气浪扩散,地面如蛛网般四分五裂,无数条裂缝向四周漫延,皇城彻底夷为平地。
分身炸毁,方华的本体顿时重伤,鲜血狂喷,被气浪推向远方,落在数百丈外。
他骇然望天,只见暗云推开,露出青惨惨的夜空,那里悬浮着一个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