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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冲天空的硝烟散去后，这个日军的炮兵阵地已经是完全溃散。幸存下来的日军炮兵虽然有些依旧坚持着拖着火炮后撤，但更多的人是向后逃跑，那堆炮弹爆炸后留下的巨大弹坑附近满是破碎的尸体和扭曲的火炮。
听着气球上的校对报告，秦楚两军的前线军官都开怀笑了。负责重炮操作的楚军军官在地图上把写有一号炮兵阵地的地方划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目光就投降了另一边的炮兵二号阵地，日军的炮兵一共布置四处阵地的。
日军指挥部。
西乡从道看着紧急传来的战报，脸色顿时发黑。已经在海军部门干了一阵子的他并不去想清军的重炮是哪里来的，清军舰队有那么多艘，随随便便也能卸下两门下来。他现在要考虑的是，重炮轰击下日军如何继续抵抗！
这一天东西两线的战斗都不见昨日的激烈。更多的是两门重炮在西线的重点清楚，日军的炮兵阵地，四个被扫荡了三个，唯剩的一个还是在背面的东线。土木结构的防御工事被轰塌很多。一颗120mm炮弹更可以直接‘粉碎’一段胸墙。那每一声炮弹的炸响，就像铁锤一样砸在日本人的神经上。
所有人都清楚，当地表的工事和炮兵被彻底破坏和打压之后，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下场。在优势火力支援下的清**队。完全可以用刺刀湮没了急征派的一切妄想。
看一个分队的部下吆喝着冲向前面，奔跑着迅速接近清**队的阵地，田中上尉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听到一阵密集而且激烈的枪声。片刻间，奔跑中的部下们就歪七扭八的倒在了地上。一个分队顷刻就交待在进攻路途中。这让田中上尉大为的吃惊。
“射击！压制射击——”田中信泽立刻命令道，日军中配的有一部分连发枪。而田中信泽所部的中队，就属于萨摩藩军中的精锐部队，拥有一定比例的连发枪配置。听到命令，这些士兵立刻开始扣动手中的枪机。
黄昏时候，日军在东线发起了反击。这是西乡从道和谷干城想到的唯一办法。
部队等在龟山只有死路一条。西线大半的地表工事都被摧毁，炮兵损失过半，更麻烦的是，剩余的火炮只能躲在树林当中，根本不能正正规规的修筑炮兵阵地。因为清国人的热气球始终飘在天上。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再晚也不会超过大后天，清**队肯定会发起正式的进攻，西线是守不住的。
所以，日军在东线发起了反扑。只要能打开一条路，就算往东是更加令日军不适应的生番密林山地，西乡从道也认了。他要带着部队撤入那里去，即使最终还要决战，也要先让清**队的炮火优势消失掉！
一句话——死也要死的有价值些。
田中信泽感觉对面的敌人反应极为迅速，不知从哪里飞出了几发炮弹，划着曲率极大的弧线直奔日军位置而来。其中一发就在距离他四五米外地方爆炸，但是威力真的很一般。田中信泽感觉就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很痛，胸口很闷，但也就是如此，没有性命威胁。这般威力的炮弹比起七五炮，甚至是五七炮都差远了。
“是臼炮吗？”联想到炮弹那大弧度的曲线弹道，田中信泽的自觉告诉他——那就是正逐渐被淘汰出战场的臼炮。
清**队的炮手根本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炮弹接二连三的打了出来。在日军阵地上不停炸响。但田中中队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萨摩藩精锐部队，他们全部趴在地上或者躲在安全的隐蔽物后面，匍匐着向前继续进攻。
炮弹来的快，去的也快。噼里啪啦的一阵炮轰后，突然对面的清军阵地变寂静了。就在田中中队惊魂未定，却又不得不开始起身整队的同时，是的，整队。现在的日军进攻常态，依旧是密集列队的水涌。又是几发炮弹飞了过来，其中三发准确的集中了田中中队的一个分队（班一级），爆炸声混合着鬼哭狼嚎的叫声，在日军的阵列中响起。
这一夜，不仅仅是田中中队的进攻受挫，好几处日军进攻地都遭到了秦楚联军的迎头痛击。不过西乡从道的进攻不会这么小儿科的，最先的这次进攻，更似乎是在试探联军的防御点和防御力度。在日军的攻势停顿了不到一个小时后，谷干城亲自整顿了部队，西乡从道则将西线战场剩余的十多门火炮全拖到了东线来了，照着联军阵地就是一阵猛轰，硝烟尚未散去，大股的日军就已经重新开始进攻。
这次日军的进攻并没有遇到太过坚决的抵抗，攻势十分顺利。包括二次上阵的中田中队在内的几支日本部队，轻而易举的占领了方才顽强抵抗，让他们不能进前的联军阵地。只是他们在被炸的一片狼藉的阵地上没有发现太多联军将士的尸体，也没有太多的血迹，除了散落的弹壳和堑壕能够证明确有部队在这里抵抗过之外，再没有别的痕迹了。联军部队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撤下去了。
就在日军上下感到疑惑的时候，远处突然又是一阵闷响。随着炮弹的尖啸声，冲上联军阵地的日军遭到了一通炮弹的猛烈袭击。这次的炮弹威力远比方才的大很多了。隆隆的爆炸声中，日军有些士兵干脆被炸的凌空飞起。
作为突击部队的指挥官，佐久间左马太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损失。——清军的炮火打的太准了！
他的望远镜中大概能够看到对面暗影绰绰的山地中，炮火射击时闪过的火光，但看不到联军部队的身影。
这次进攻的顺利，可以说就是敌人让给自己的。这些阵地，清**队的炮兵早有测定，只要日军突进这些阵地中了，炮兵按照射击诸元开炮，那真的是一打一个准！
西乡从道立刻命令炮兵对联军的炮兵部队开始压制射击，突击部队先据守已经占据的地区。
联军火力减弱了不少，田中信泽松了口气。短暂的进攻暂停后，日军各个突击部队都接到了猛烈进攻对面敌人的命令。命令中要求各个中队都要派出精锐的先头分队实施威力侦查，激烈而短暂的战斗随即展开。
田中信泽很有运气的撞上了一队楚军士兵，依靠着手中的连发枪，依靠着中队士兵训练有素的枪法，二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两次冲击，田中信泽以二十多人伤亡的代价，击溃当面的那队楚军。然而很快，他和自己手下士兵的噩梦就来临了，追击中的田中中队一头撞上了一支前来支援的秦军部队。
这支秦军队伍人数不多，只是一个小队。田中中队满员有一百七十多人，打到现在也有一百二十多人，但是田中信泽却很快发现对面秦军士兵的战术方式，很猥琐！
这些清军士兵根本没有实施重点防御，甚至他们完全就没阵地这么一说。对面的敌人完全是野地里边打边撤。偶尔凸起的一个土坡，地面上经常能看到的石块，或是几棵树，就能成为他们抵抗的遮挡。而且除了步枪之外，这些清军士兵还频频使用手榴弹和手枪，利用猛烈的短程火力压制田中中队的追击。
第三百零四章武士的归宿！
作为一名日军中的中层军官，田中信泽是知道己军所面对的清**队，不仅有自己预期的对手——楚军，更有刚刚在越南大败法国人的秦军。虽然田中信泽至今还能没抓到一个俘虏，但是他敢肯定，自己二次进攻中遇到的清**队，开始的时候是楚军，现在则一定是秦军。
这不是他给自己脸上贴金。大半个中队的兵力打不快对面的那点人，就是面对的是英国的龙虾兵，田中信泽也无半点荣誉可言。这只是陈肃一个事实。
除了手枪和手榴弹之外，秦军使用的臼炮，并不能给日军多大的压力。这种落后的火炮在日本也是有不少。而且都是小口径，炮弹杀伤力有限。
龟山西面的重炮依旧在喷吐着火焰，一发炮弹就能把山上打得石块乱飞，浓烟滚滚。而东线面对日军拼死的突击，秦楚联军继续是一个劲的后撤，只是他们每一次的撤退，都会给日军以不小的杀伤。
战斗持续了不到四个小时，田中中队已经死伤近半，彻底丧失了突击能力。田中信泽不得不命令部队停止进攻。他让士兵向后方传递通报情况，他部伤亡甚大，希望能够暂停进攻。
派出了通讯兵，田中信泽没有让自己的部下就地防御。二次进攻夺取第一道阵地时候的教训还近在眼前，牢牢地印在脑海里。他命令部下们向北转移，找了一处没有战斗痕迹的地方停下来休息。自己也先是很负责任的观察了敌情之后，才精疲力竭的靠坐在一块石头后面。
眼前的战局不仅没有让田中信泽感到绝望。秦军的作战能力和战术，反倒激起了他进攻的冲动。因为战争不仅仅关乎皇国的命运。对田中信泽本人家庭的命运也有着不小的影响。
他是出身武士家族，父亲和伯父死在了倒幕战争中。可他还有两个叔叔。倒幕战争后的这几年，两个叔叔足足给田中家增添了五个男丁，就是说在他的这一代，田中家的男丁有十一个之多。如果这些人全都顺利的长大成人，失去了武家士族地位的田中家，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样子？
卖苦力？做工？
军队、士兵，才是武士的归宿！
所以此次征台，不用长官刻意强调攻打台湾对武家，对皇国的重要性和意义。田中信泽就已经有着空前的热情，和强烈的战斗意志了。不过战争毕竟是战争，日本对中国还是有着足够的忌惮。
刘暹近些年连续打赢了俄国和法国，给满清赢来来一张足够有威慑力的虎皮！所以，攻台日军上下的压力是很大的。
现在，战斗打响了。海上的厮杀且不提，只说是陆地上的战斗。清军的战斗力绝对不弱，战斗的激烈程度一点都不低。即使战斗力逊色些的楚军，也有足够顽强的意志和血性。
就比如说被他大败的那支楚军。之所以撤退。想来更多是清**队将领的安排吧？毕竟第一次进攻的时候，自己可是撞了个头破血流的。
清军部队始终都在撤退，在撤退当中不断地削弱自己的兵力，不断吸允自己的鲜血。这是一种作战的策略。而不是战斗力的真实反映——
最大的证据就是——敌人打了就跑，虽然就像水田里面的泥鳅一般滑头。但敌人始终没有脱离战斗，甚至没有脱离战线……
田中信泽正在考虑着这种战术。秦军手榴弹和手枪的配合，让他的手下流尽了鲜血。这种战斗方法能不能被破解。或是被自己因为继用呢？
枪声渐渐平静了下来，东边天际已经有了一抹白皙。田中信泽内心扑腾扑腾跳着。一种极不好的感觉突然涌上他的心头。
“后撤——”
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出自何方。是自己部队冲的太前？还是别的？但衡量一番后，他选择尊从这种感觉，指挥部队向后方退缩。
佐久间左马太也同意了田中中队的后撤，其部损失已经一半，不说是丧失了战斗力，只说一夜的厮杀，到现在为止，战斗力也十只一二了。
田中中队撤退的速度并不很快，路上田中信泽也碰到了几支往回撤的友军，都是在进攻中伤亡惨重的部队。
这种感觉暂时挽救了田中信泽和他半数手下的性命。
当天色泛白，弄弄的夜幕变成了淡青色时，整个战场上突然杀声震天，大批的清**队，比所有的日军数量还要多的清军们，在猛烈的炮火中迅猛的开始进攻。田中中队刚撤退到上一个小土包后，田中信泽迅速登上土包，就看到了大股大股呃清军海浪一样拍击过来。当然，这种形式的冲锋战斗并没有让田中信泽目瞪口呆，一样参加了倒幕战争的他还经历过更大规模的阵仗。让他吃惊的是，那五支穿着绿色军服，头上带着草和树枝扎成的帽子，身上披着青草结成的披风的军队。
这五支军队距离日军阵线距离很近，所对应的日军部队竟然没能发现这些人？田中信泽看着这些士兵的军装和装扮，心中感觉是又学到了一招。
这些士兵冲击凶猛，几乎是急袭的炮声刚刚结束，他们就踏着硝烟冲上了日军阵线。自然是把当面的日军守御部队冲的是七零八落。
“防守，就地防守！”田中信泽脸色大变。没有领着部队继续往返，而是就地顿了下来。
田中信泽在密切观察着对手的进攻态势，他感觉清军现在的这种战斗阵形，防守打起来会很难受的。因为清**队采取的不是密集阵列的波状进攻，如果是波状进攻，日军利用整齐的射击就可以有效的阻止与杀伤敌人。至少现在的日军就是这种组织严密的波状进攻的部队，防守起来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