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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各部清军当中,损失最大斩获最少的无疑就是唐友耕部。因为他们在秦军的冲击当中是被击溃了的,然后秦军被八旗新军挡住,一番激战,余勇不足的秦军败退处苏家弯来,战场的战果自然全是八旗新军的了。
唐友耕损失了一半兵力,斩获却是寥寥无几的,甚至有好几十个被秦军俘虏割去了辫子后,又趁着秦军败退的机会而逃出来的川兵,都让旗兵斩了脑袋报功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川南几乎全部沦陷,重庆的湘淮大军也要投降了。李鸿章正在坐船向着重庆赶来。满清连北京都要丢了,江山摇摇欲坠,川兵本来就军心有些动摇,现在又经了这么一遭,川军军心动荡啊。
无数川兵这一刻都在咬牙切齿的咒骂着魁玉和八旗新军。之前一战,他们这些兵也是在豁出命在打的,虽然被秦军打溃了,但也为八旗新军的集结、调动争取到了时间。不说功劳,苦劳总该是有的吧?而且还死了那么多人。怎么都要从优抚恤一下不是?
他娘的打赢秦军的功劳全给八旗新军贪了不算,还把几十个兄弟当作反贼砍了脑袋。这群该死的鞑子,还真以为是二百多年前啊?现在江山都摇摇欲坠了,还他娘的要耍横?
几十条人命啊。不由分说的就砍了脑袋,这些旗人还是不拿汉人当人看啊!
忒狠了,也太让人寒心了。
唐友耕是带兵的老手,立刻就意识到苗头不对。但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啥法子来安抚人心。甚至说就连他自己的心,现在也在怨着吴棠和魁玉。
自己沙场百战才走到今日的宿将,这资州之战的最高指挥竟然是成都的一副都统,简直欺人太甚。
亲兵队长压低声音道:“军门,小心军心生变啊!”
“哼,军心已经生怨了。我看这回资州还如何保!”
如今军心,至少唐友耕本部,那是再一逼难立即就会有变。秦军再打来的时候,这眼前的三千多人,全都会转身就逃。看你成都八旗浑身能有多少铁,能打多少钉!?
“大人可不能这样啊。这样以来,队伍就散了。甚至都可能会倒戈。”亲兵队长吃惊的看着自家主子。
“现在安抚军心就得靠银子,本军哪来的银子?我可向成都要不来银子。临阵倒戈就倒戈吧!反正老子这个提督也当的不是滋味。倒戈了拉到。”
与此同时,明心寺清军营地里,建昌镇总兵刘宝国的中军大帐内,刘宝国和重庆镇总兵吴奇忠也都是一脸的怨气,和手下的几个将佐一块儿喝酒发着牢骚。
“这叫什么事儿!?苦仗、硬仗都是我们在打,最后连口汤都喝不上,好处都是旗人的!弟兄们拼命就白拼了啊!?死了连份烧埋银子都没有?这么大的胜仗,可是击毙了秦军三千多人呢,一分银子都没,军门以后这兵还怎么带?谁还肯拼命啊?”
吴奇忠的语气里全是苦水,从今儿中午开始到现在还没有倒完,陪他喝酒的刘宝国等人也都是愁眉苦脸,一点不像刚刚打了胜仗的样子。
因为他们两人,他们两部,都是每家的孩子。那建昌和重庆一个已经姓秦,另一个马上也要改姓秦。他们所有的粮饷全都靠上头拨调,碰到眼下这情形,心寒啊。
夜色里,刘卓一脸沉重的从伤兵营回到了自己的指挥部。到了卧房,连警卫都下去了,那脸上挂寒霜一样的表情立刻就消失了。
清军还是很够劲的。一仗干掉了小四千秦军,但这四千秦军全是杂牌。算上其他的消耗,大军北上以来,只是战死的就接近六千人了。而受伤的、伤残的,两万多杂牌六成已经没了。
这一仗打的惨痛。那些攻城掠地‘战无不克’的家伙这下全挨了痛击。接下来秦军的嫡系部队就要登场了,然后一路打到成都去,说不准还能再消磨掉一层。那么到了成都,重庆的湘淮军也规矩了,就可以结构整顿湘淮军的机会,把这群杂牌一块吃了。
现在刘卓唯一不爽的就是自己名头要抹黑了。
一战死掉了四千人。还打了败仗。秦军起兵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不过这种事情,刘卓相信皇上是会明白的。自己虽然有些不好,但绝对不会真正地吃亏。只要皇上能记着自己的好,名声算什么!
怀着欢快的心情,刘卓沉浸入了梦乡。然后半夜里他被警卫叫醒了。苏家弯和明心寺派人来了,几乎是在相同的时间,抵到了秦军的北线和西线。这消息立刻就被反映到了刘卓指挥部。
刘卓脸上的睡虫瞬间飞去了,“哈哈哈,哈哈哈……”高声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派人来见自己,会是什么事儿?用脚后跟想,刘卓也能想到。实在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这是双喜临门啊。
“快,带他们来指挥部。错开道路,分别安置。”
整个指挥部都是灯光大作,刘卓在来者抵到之前,传令了全军各部——组织兵马,报仇的时候到了。
七月初四,秦军顺利突破资州清军防线。清四川提督唐友耕,建昌镇、重庆镇总兵刘宝国、吴奇忠率部战场起义。川中八旗新军大败,被奸六七千人……
第五百零七章入主北京,杯具主奴
北京城里,多隆阿府上。
原本会客的厅堂已经便成了指挥部,大大的一张地图悬挂在厅堂后壁。但此时多隆阿人并没有待着这里,而是去了书房。
不仅多隆阿去了书房,留守北京的满清大臣槿宜、恩麟和宗室里的庆郡王奕劻,也都到了多隆阿的书房。拿书房里现在正摆着一张大大的山西、张家口地图,地图的东南是宣化府,但根本没有北京地界。
这张地图绘制的很详细,大团大团蓝色的蓝色团急在宣化、张家口一代,而西侧的山西大同府地界,只有不多的一些蓝色。除此之外就是几团很是刺眼的红色了。与蓝色的面积相比,红色很小很小,可位置很关键,直接滞涩了蓝色的向西运动。
“刘元度早有反意,狼子野心,可恨之至!”庆郡王奕劻恨声道。
“如此布局非短时间可以达成。刘暹数年前还是广西一提督,就能有如此长远打算和目光,想之不可思议。刘元度,真一妖孽是也。”
不管话中是对刘暹赤、裸裸的痛恨,还是感叹感慨,一个问题却摆在了多隆阿几人面前。刘暹埋下的伏笔确确实实绊住了八旗迁移大军的脚,八旗新军虽然人力、实力都远占优势,但并不能短期里就击溃、全歼那些所谓的义勇军。
百万八旗要继续的向西迁移,满清需要多隆阿部的帮助。
“秦逆三面围城,却始终放开北路。刘贼这是不想在北京做厮杀。他想保住北京城这份帝王基业,不让皇宫等受那战火焚掠。”
多隆阿很清楚刘暹的打算。否则刘暹不会在通州城坐待这些天,仅仅是拿下了一个高碑店。吃掉了三千多清军败兵。
这决不是秦军兵力不充裕。刘暹拿下南宛之后,派出一支部队径自南下,夺去了涿州、易州,现在已经沿着广昌、灵丘一线进入了山西。刘暹有能力分兵山西,他手中的兵力还会不够吗?
秦军把北京围而不打,顾及的就是北京城里的瓶瓶罐罐。
现在太后来旨意,要多隆阿抽调部分兵力北上。多隆阿手里有四万来人。他要抽调多少人去呢?慈禧的旨意上没有固定人数,但最少也要一两万人不是。再少,那去了山西也啥没用啊。
但偌大的北京城。多隆阿手中本就只剩下四万来士兵,若是去了两万,他还那什么来守城啊?秦军就是不打北京,也可以轻松的将北京四面看起来。然后调集一队人马去戳八旗大部队的菊花。
所以。多隆阿的意思,既然那边必须要有援军,那就索性全撤了。大军退到延庆,厮守居庸关一线,尽可能多的抽调部队增援北上,让北面的八旗大队人好尽快的西去。
不然待到从陆路北上的秦军彻底拿下了直隶南部,与刘暹所属大军回合,一切就都全完了。
军情处在北直隶和山西埋下的这些伏笔。虽然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和金钱,但着实出乎了清廷的预料。他们根本没想过。刘暹在北京城四周还能埋下一支人马。而这支本来人数并不多的人马,但在举起秦军的大旗之后,那强大的号召力,以至于现在严重的后果,是彻底打乱了满清的计划。
多隆阿撤军了!
通州城里,刘暹就神态平淡的看着多隆阿安然撤军。多隆阿不是笨蛋,想在这方面坑他一笔,太难。而且多隆阿也很会做人,最后一部分清军撤出北京的时候,整个北京城平平安安,不见火光冲天,也不见掳掠之声音。
上万秦军迅速开进北京城。连给留在北京的那些汉臣迎接的机会都没有。
官衙、官员全都封衙闭门。一切静待大秦最后的处置。这么多的官儿,有多少是可用的,有多少是民愤甚大,该杀要杀的,都要等汇合了北京站全部力量、资料之后,再做出彻底的断绝。
两天后北京易主的消息传到了张家口。
晨曦中一片安宁的张家口城瞬间炸开了锅,无数八旗贵胄痛心疾首,懊悔不已。而自从离京之后就郁郁寡欢,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已经染病的慈安也再一次受到了一记无比沉重的打击。
脑袋一昏,人直接昏迷了过去。
慈禧呢?茫然的看着跟前乱哄哄的八旗王公贵胄、大臣军将,失魂落魄的。
“皇爸爸……”光绪感到害怕,他小声的唤着慈禧。
“走。”短短的一个字,对慈禧而言却是比泰山还重。虽然他的语气依日坚定,可是颤抖的肩头,抽搐的面颊,就是年纪小小的光绪也能看出来她此刻内心的痛苦。这短短的一瞬间,光绪感觉着自己的皇爸爸似乎老了十岁二十岁一般。
慈禧眼神前所未有的亲和的看着光绪,心头地酸苦岂是这小小孩子可知道的。如果不是顾及体面,她真想抱着光绪嚎啕大哭一场。
大清朝完了。真的是要完了!
虽然她还有西北,还有蒙古,但真的能搬回这一局吗?
慈禧的嗓子眼有点甜,那是血,可她不能吐。
“起驾,立刻起驾……”
北京已经被秦军占了,居庸关一线究竟能抵挡多久,谁也没谱。两边的距离太近了。必须先走,先让朝廷安全。
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张家口西去,车队的一些用度、装饰还是那么的富贵、华丽,可在所有人的眼中,那就是一轮正在慢慢沉沦的暗月,充满了惨白,充满了无力,充满了预废……
而打北京城东大门广渠门进京的刘暹一行,却好比早晨天上的太阳,旭日高升,其道大光。
踏着丁点血迹也不见的路,刘暹走进了中国进五百年来的中心紫禁皇城。
有赖于清军良好的配合,秦军兵不血刃又进展神速的接管了北京,紫禁城这座天下皇权的象征也近乎完好的落入秦军的保护范围里。宫中诸多未随清廷西去的绝大部分的太监和一部分宫女都被堵了回去。
太和殿前,望着辉煌的大殿,看着台下身后如雨似云的将士,并没有什么冲天豪情从刘暹胸口升出。他眼里是更见冷意。
这座辉煌的紫禁城不会成为大秦帝国的心脏。刘暹不打算住进这里。虽然他肯定定都北京,但住在zn海就行了。紫禁城会成为秦氏财团下属的故宫博物院!
虽然这样做会一定程度上消减皇权在百姓心头的地位。但刘暹自己再强势,也不觉得自己能逆转整个历史潮流。自己在世的时候,大权当然在握,但到了二代时候,情况能变成什么样就非他此刻能说的定的了。
因为内心身处的‘印记’,刘暹不在乎这一改变是否真的消减刘氏的皇权威仪。
闭目在大殿前,刘暹的脑子里有无数凌乱的记忆在不住的泛起,有后世现代的,也有初到清朝时的。自己的父母亲友怕是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有君临天下的一天。浩荡的历史长河就此改变了轨迹,然后会在岔道上越行越远。
1884、1895、1900……1931、1937……
历史上那屈辱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是如此的清晰,但这些都会成为过去式,未来的中国绝不会再受任何列强的凌辱!
刘暹能对苍天发誓。可是这相对的只是本时空的人,他自己的心底却永远不会遗忘了这些。
不遗忘,就意味着背负。太重的负担也是能把人压垮的,刘暹不能倒下。
重创天朝上国,再造盛世中华。他期望着自己能真正的把中国带到世界的巅峰,把那记忆里的百年屈辱史十倍百倍的偿还给每一个敌人。
警卫旅的将士簇拥着刘暹站立在太和殿前,他们心中不解自家皇上为何突然间不动,但是肃穆的气氛令所有的士兵颜色更加的庄重。
北京城内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秦军士兵,和不时可见的血迹就是最无声也是最犀利的威慑。
趁乱打劫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断绝。即便清军非常地配合,秦军顺利接受了整个北京城,也依旧有不少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