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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无痕一进来,就大喊起来:“宋老东西!宋老东西!出来!出来!”
“你这个浪荡儿吼什么吼!” 前面一声回音,却把王天逸弄了个心惊肉跳,他真没想到居然有人
敢说七雄之一的公子。
宋南蒸依旧端着茶壶,但不再像见王天逸那样优哉游哉的走路,而是像冲出来一般,见了霍无痕
却一边大笑一边大骂:“你这建康小儿一来就扰我清静!”
“宋老东西,你怎么坑我下属?”霍无痕指着惊异不定的王天逸叫到。
宋南蒸根本没瞧见王天逸,只对着霍无痕一路冲过来,闻听这话,才顿了一下,指着王天逸一愣
。接着对霍无痕大笑起来:“你不要欺老,我何时骗过他。”
霍无痕指着宋南蒸鼻子叫道:“别装蒜,你卖给他的那副姜方寒的赝品,画法拙劣不堪,立意低
下,看在颜料和纸张的份上,我赏那画工一两银子已经不错了,你竟然敢卖一千两,你也太黑了吧!”
闻听霍无痕所说,燕小乙一众保镖先是一愣,接着看着王天逸哄堂大笑起来,王天逸却是先变木
鸡,然后又被哄笑的又羞又恼,要不是胳膊被霍无痕拽着,恨不得马上就找个地缝钻里面去。
宋南蒸被霍无痕当面戳穿,却毫无愧疚之意,在王天逸看来反而简直有点的得意洋洋,他对霍无
痕说道:“霍浪荡,我没有骗他,因为对你来说,这是副就是赝品也是低劣赝品的破烂货;但对他来说
,那副画就值一千两银子!你说对吧?”
霍无痕呆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宋南蒸骨头凸起的肩膀叫道:“说的太对了,干脆把
老姜,方破烂他们都叫过来,为了你这句话,我们当喝一大杯。”
宋南蒸马上回身叫仆人去请那些绰号匪夷所思的不知所以的客人,然后又把一张银票从怀里掏出
来,递到王天逸面前,却对霍无痕笑道:“你小子今天要罚一大杯,一句话砸飞了我一大笔不义之财!
我最近欠了不少赌债呢。”
霍无痕却惊奇的说到:“为何要给?对他而言,那确实是一副千金之作啊。”
“废话,你都说破了,不还,我侄子又会在我耳边聒噪,耳根一点清静比不上千金吗?”
“这些江湖中人太烦人。”霍无痕身有同感的摇了摇头。
“拿了银钱走吧。”霍无痕对王天逸说了句,就不再理他自顾自朝后院走去,看来已经熟的像自
己家了。
王天逸看了看少帮主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晃动的银票,他没有去接,却对面前含笑不语的宋南
蒸一躬到底,行了个尊敬有加的大礼。
“怎么?谢我让你长心眼了?”宋南蒸笑了起来:“以后买画,你一个生手怎么着也得找个行家
跟着,拿着吧,不给你,小群真的会来找我。”
“您说的对,那副画对我来说确实就是千金之作。”王天逸躬身诚恳说道:“这些银钱我万万不
敢收的,只 是晚辈对风雅之士仰慕之至,想研习画作的心却是真的,以后能否来这里向您请教画作的理
和技艺?”
“什么风雅之士,我就是俗到家的老东西而已。”宋南蒸嘿嘿一笑,把银票舒服的掖了回去。
“请您教我。”王天逸又是拱拳又是躬身。
“教不了你,没空。你还是研习你的武功得了。”宋南蒸丝毫不因为拿了那银票而对王天逸有丝
毫热情,说罢转身就要扬长而去。
王天逸哪里能放过他, 他一把拉住了宋南蒸瘦骨嶙峋的臂骨,然后却慌不迭的放开,因为他的铁
手真的差点捏碎这把老骨头。
宋南蒸痛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大怒到:“你究竟想怎的?
“抱歉!抱歉!请先生教我如何识别那赝品吧?”王天逸一边问,一边擦冷汗,刚才那一下他是无
心而为,没有考虑到自己在身体上不知道比对方强悍多少倍。
“你种过花吗?自己买几盆牡丹看看,赝品空有型哪里有神?!”宋南蒸拂袖而去。
“什么时候添了这喜好?”燕小乙笑着过来问道。
王天逸摇了摇头,擦了擦冷汗,却问道:“怎地那宋南蒸和少帮主如此互相称呼,委实可怖,要
在外边不知情,我定要拔剑冲上去了。”
燕小乙哈哈大笑起来:“这是魏晋雅士之风,古风。”
王天逸当然没有服侍那群雅士的资格,灰头土脸的他走出“竹雨”,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打开
那卷轴看那画,时而痛骂时而傻笑时而惊异时而屏气凝神的观看,引的不少路人回头。
等他从花市回来,抬头却见一匹健马横冲直撞而来。
左手抱着卷轴,右手抱着一盆牡丹的王天逸当街站定。
那马就在王天逸身前三尺被勒开了马头,马上骑士滚鞍下马。
“什么事?”王天逸冷冷的问道。
锦袍骑士急急躬身行礼:“报司礼,有人和我们锦袍队在码头起了冲突。”
“什么人?”
“对方不报名号,手下又硬,而且居然是主动挑衅,泰盾和刘定强把他堵在码头的望江楼了,他
要见管事人,我们不敢乱动,只好来找您了。”
“恩。”王天逸把画和花交给那锦袍骑士,自己飞身上马,拨转码头,箭一般地朝望江楼飞驰而
去。
卷八 建康纵横 第十九节 贵人故人 T
王天逸疾马杀到望江楼下时,这座二层酒楼下面已经站满了神色紧张的锦袍队成员,外边却已经围了又一圈看热闹的路人,都伸直了脖子盯着二楼看,看那副表情恨不得脖子再长几丈。
“把闲人给我赶开!”王天逸把马鞭丢给手下,指着那群看客大声下达到场后的第一个命令。
那些眼珠子好像光一样,就算习惯了江湖中的血腥杀戮的老手,也受不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刀光剑影,那个时候,大家都好像是在大街上裸奔。
“在二楼,就一个儿女,短刀。先挑衅泰盾,后又动手,我们四个恩把他堵在二楼。”
一边听手下汇报,王天逸一边大步不听的行入望江楼,马上有眼尖手下看见他门带兵器,立刻倒持 长剑奉上,但王天逸手一挥,并不接,这个时候,手下云集,哪里犯的上他动手。
“何方朋友,报上名号来!”王天逸上来楼梯,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二楼的客人冲突一起就早跑光了,现在空荡荡的二楼正中心站着的就是那个拿短刀的青年,鼻子正在流血,就是他在长乐帮的地盘上挑衅长乐帮的人,锦袍队四个青年人各持兵刃隐隐围住了他。
“你是谁?”短刀青年看见王天逸一过来,围住自己的四个敌人姿势都有松懈,竟借这个当口擦了擦鼻血,笑了起来。
“在下,长乐帮锦袍队司礼王天逸。”王天逸做了个很敷衍的拱手礼。
“司礼,他打伤了我们的人!”泰盾一见王天逸,又恨又急的说道。
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泰盾,不去理他,却又问:“他们都是在下的下属,可能有得罪的地方,五湖四海皆兄弟。多包涵,朋友你请报上名号吧。”
那青年却不回答自己的身份,反而指着刘定强问道:“这位是谁?好硬的功夫。”
听到这里,王天逸已经知道此人的功夫在泰盾和刘定强之间,他打伤了泰盾,却在刘定强手下吃了点亏。
不过看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到来而惊慌失措,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还敢问刘定强是谁,王天逸没有吭声,暗想:“此人不是有恃无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但要是你这小王八蛋的名号不够响,单凭你挑衅长乐帮这一条,今天我就让你永远横在建康城。”
心里虽然杀心早起,但王天逸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继续问第三遍:“朋友先报报名号,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好商量啊?”那短刀青年一笑,反问道:“你真的是管事的?你先把他的名号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号。”
王天逸还没吭声,那边刘定强早就按耐不住了,怒气满面的说道:“我是。。。。。。”
“闭嘴。”王天逸低吼了一声。
“呵呵,你不说,我也不说。”那青年笑了起来。
盯着那青年看了好一会,王天逸竟然绕过那青年,背负着双手往望江楼里面走去,大家都顺着王天逸的动作看去,没想到望江楼二楼靠窗的地方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在自己的地盘上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挑衅,锦袍队的人不是愤怒,而是惊愕:还有人敢在老虎洞里拉老虎的尾巴?这种情况下,哪里还留意到一群四散而逃的食客居然有人不走,还坐在那里,而且是背对着一群愤怒的挥舞兵器的江湖高手,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
行进中的王天逸,用背负在身后的手隐蔽的打出了“危险警惕”的手势,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手下同时握住了刀柄。
王天逸看似毫无戒心的走过那人,拉开了他桌子对面的椅子,两个锦袍队手下很自然的停在了那人的背后,目光扫了那人脖领往下的脊背,预想着下刀的最佳位置。
“这位朋友,我可以坐吗?”王天逸一手扶在椅背上,笑着站在对面问到。
“哈哈哈哈!”那人左手一把把筷子撂在桌子上,盯着王天逸大笑起来:“长乐帮的朋友好眼力!”
一时间,空荡荡的楼里充满了这大笑,这短刀青年也微笑起来,长乐帮众人则一头雾水,不过都有一种冲突过去的感觉,握刀的手软了不少,看来是有备而来的客人。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看那人的脸,王天逸撑住椅背的胳膊猛的一软,身子顿时矮了一截,他满脸惊讶的叫到:“这不是唐博唐六爷吗?”
“呵呵。”唐博笑了一笑 ,舒服的挺直了脊背,靠在了椅背上:“长乐帮健儿面前,唐六爷不敢当,都是朋友。。。。。。”
这本是谦虚的话,但王天逸却没顺着套话继续答。他凑过头去问道:“在下当年有幸和您并肩作战,还蒙您搭救,但是就十分敬佩您的人品武艺,到现在还经常向人说唐门的暗器神技和义薄云天呢。”
“啊?”唐博愣了下,他盯着王天逸又看了几眼,张着嘴傻了片刻,才又笑到:“我行走江湖也有时间了,行侠仗义做的也不少,得蒙你还记得,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王天逸看出唐博记不得自己了,他立刻笑到:“是啊是啊,在下是长乐帮建康部的锦袍队司礼,王天逸。这位左手短刀的才俊不知道怎么称呼?”
“来来来,七弟,收起刀来,不要再胡闹了。”唐博立刻掉头朝场中那青年喊了起来,那短刀青年嘻嘻一笑,收了刀。
“收刀收刀!是贵客。”看这家伙果然和唐博有关系,王天逸慌不迭的让手下收起兵器,唐博身后的两个长乐帮门徒也立刻侧身后退,从正对唐博后背变成了贴墙侍立。
“这位是我七弟唐江豪,新出江湖,还不熟悉条条道道,做人执拗幼稚,各位还要多多包涵,他有不对的地方尽管教训。”唐博拍着自己兄弟的肩膀对王天逸笑道。
“岂敢岂敢,唐六爷客气客气”王天逸哪里敢教训唐七,不过这是长乐帮的底盘,江湖面皮上的事情却必须扯开。一番客气之后,王天逸道:“不知道刚才我们长乐帮的人怎么和唐七爷冲突了?还望您二位给我个说法。”
“误会!不知道锦袍队就是长乐帮的人!”唐博第一句话先给自己人推脱,然后他说道自己七弟本来在窗口看风景,但是当时恰巧泰盾和刘定强守着那个窗口居高临下的看码头,唐江豪年轻气盛就要挤过去,结果不知道谁推了谁,就打起来了,至于自己为什么不开口制止,唐博解释说当时自己没注意,等注意的时候,自己的七弟已经被围了起来,他相信长乐帮的人肯定按江湖规矩办,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犯不着用自己那点江湖声望去说理。
唐博侃侃而谈,他七弟坐在旁边好像不关自己事情一样端着碗大口吃饭,而王天逸就坐在对面笑嘻嘻的听着,但他背后站着的锦袍队的成员嘴都气歪了,脸上挨了两拳的泰盾气的脑袋晃来晃去,却不敢插嘴。没想到刘定强看在了眼里,心头火起,猛的插嘴道:“司礼,明明是这位先。。。。。。”
唐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