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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丁玉展果然对他不设防,只是丁玉展行程有变,不会再经过原定的安溪镇,做惯行动指挥官的王天逸已经无数次处理过这种情况了。
看当夜酒席上有机可乘,他和陶大伟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发难,接着撞斜灯盏,光亮变化旁人一时不能适应的间隙,王天逸给丁玉展地酒碗里投了麻药。
解决了丁玉展身边两个护卫后,王天逸和陶大伟把丁玉展装进了麻袋。塞进了马车,连夜逃回相距不远金名镇落脚点。决定略微停顿休整后。再把情报发送出去或者直接将丁玉展想法运出。
落脚点是镇外一处破败的院落,架着马车狂奔的王天逸他们凌晨就赶回了这里,一推开门,就发现了惊喜。
金猴子回来了!
“干得好!”把五花大绑的昏迷不醒的丁三抬进偏房,三个人进了正屋后。王天逸第一句话就是嘉奖。
“你们干嘛去了?”金猴子却显得很焦急。
王天逸把任务一说,金猴子却一拍大腿叫道:“哎呀,我要是早来两天就好了!”
刚把油灯点上地陶大伟。转过身子,问道:“何出此言?”
“你们要是不对丁三少爷下手就好了!我们可以投靠丁家啊!”金猴子几乎是在凳子上跳着说的,接着他重重地跌回凳子,捂着脸说道:“现在完了。”
王天逸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易老完了!”金猴子咬牙叫道,原来他去了寿州,一方面验证联络凌寒钩,但另一方面他也打探了一下江湖动向,得到了一个惊人地传闻:易月已经兵败被杀了。
凌寒钩是夜莺不假,也很快接见了他,但得到这个消息后的金猴子已经是坐立不安了,既然头领已经败亡,那任何任务都没有意义了。
树倒猢狲散,现在不会再有任何值得以死效命的命令了,有的只剩是自己逃命求生的努力。
尽管王天逸地命令是如果凌寒钩是夜莺,就让金猴子他留在寿州待命,但既然易老都死了,还待什么命,金猴子自己不辞而别连夜狂奔回来给王天逸他们报信。
“易老完了,我们夜莺也会完蛋的……”金猴子说完这番话,用手擦着眼泪,仰面长叹。
陶大伟崩溃般的跌坐在榻上,王天逸则瞪着两眼溜圆说不出话了。
“司礼,您在江湖交游广阔,丁家唐门都有故交好友,您说有没有可以投靠地门派?啊,对啊,我们马上放掉丁三少爷,您给他好好求情,说不定可以尽释前嫌,我们也好有个安身之地啊。”金猴子拉住了王天逸的手,焦急的叫道。
王天逸喘息好久,猛地脸色一变,打开了金猴子的手,叫道:“你是听谁说的?有没有易老身亡的铁证?”
金猴子一愣,叫道:“还要什么铁证?现在整个江湖都传遍了啊,起码连寿州武林人士人人皆知啊………”
“放屁!”王天逸一声大吼,厉声叫道:“你难道不知道兵不厌诈吗?诈称剿灭匪首,分化其军心,在江湖里还少吗?咱们自己都干过不知多少遭了!”
“哎,我的司礼啊!”金猴子捶胸顿足叫道:“咱们还有狗屁军心啊,用得着使这一招吗?自从章高蝉复归武当,慕容大公子身陷,易老的处境就一天比一天糟啊!”
陶大伟叹了口气,说道:“我相信金猴子说的没错,易老突然发难,建立铁三角,本身就是一着险棋,如果易老能有余力可以取胜,完全不必走险招。所谓险招,就是以弱胜强的拼死一搏,若是胜的面大,何必叫险棋?”
“胡说八道!”王天逸一脚踹烂了条凳,指着金猴子的脑门,又调转身体指着陶大伟的脑门。狂吼道:“你们是他妈的不想干了是吧?想逃是吗?”
“司礼,我没有……”金猴子好像差点背过气去,顺了好久,才解释开来。
但王天逸一声大吼打断了他:“闭嘴!
是怕了!我们都身被江湖所不容之人,要不是恩师。撕成碎片了,哪里能有今日?荷恩师之大恩,粉身碎骨难以回报!我们加入夜莺的时候,可曾想过善终?嗯?我们的命不是自己的,是恩师地!现在就凭一点风言风语就要临阵而逃。要不是…要不是…他妈的,按夜莺规矩。我就应该马上宰了你!”
金猴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王天逸。慢慢的他的腰挺直了,原来脸上地惶恐颜色也被狠戾之色取代,他冷冷的回击这个上司道:“要不是看我们还有用对不对?没有用你就可以卸磨杀驴了?”
“你说什么?”暗组出身令行禁止的王天逸绝对没想到这个同样暗组出身的家伙敢顶撞自己,他一时间愣了
“王天逸!”再没有敬称,金猴子大吼一声王天逸之名。恨恨的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为啥你年纪轻轻就能爬到我和老陶头上,为啥易月信任你更甚于我们。因为你他妈地就是一头蠢驴!”
“你说什么?”王天逸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句,脸色都变得煞白了,完全是因为无比地震惊。
但脾气火爆地金猴子撕破了脸就没打算停,他一点不让的瞪着王天逸继续说着:“原来我很佩服你这个家伙,你心狠手辣、你当决快断、你卑鄙无耻、你口蜜腹剑、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我现在明白了,这些特性全部都是源于你的愚蠢!你他妈的和那个傻货刘定强,还有那个笨蛋章高蝉其实是一类人,你不是在为了自己混江湖,你们他妈地都是为了什么虚头巴脑的信念去拼自己的命!信念能当饭吃吗?能当女人操吗?你们这群不懂事地蠢蛋!
在执行命令的时候,你算尽失败的诱因和可能,但你从来不考虑失败的结果,你会竭尽所能完成任何命令,但现在已经是失败了!这是结果!不再是你考虑的因素!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不敢想这个。因为易月就和你爹一样。你不敢承认他已经死了,因为他要是死了,一方面,你和你全家都会完蛋,但我和老陶谁不是这样!我们可是跟着你越狱了的!除了自己,家人本就会完蛋了!这就是江湖!但你不敢正视吗?
另一方面易月就是你的支撑,他没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你从来都只活在自己的信念里,现在没了这信念,你是什么?你是团屎啊?还是头行尸走肉?是不是马上就可以上吊自尽了?嗯?
你不敢想!
你不敢承认!
你苦苦守着你心里的那股愚蠢,你在和老天较劲,你在装傻!他也是个人,和你我没有分别,他也会死!他已经死了!我们不可能翻盘了,谁也不能把死人复活!”
金猴子声嘶力竭的狂吼,王天逸呆如木鸡的看着他。
陶大伟摇着头分开了两人,但是他是站在金猴子一边,因为他劝的是王天逸,他说道:“天逸,我们共事也有时间了,你,我们都是很佩服的。但是金猴子,咱们也都熟悉,他不可能是无事乱报的人,他说话和做事靠得住。现在易老应该是不在了,我们确实不能明知是死路还要去踩,易老我一直非常仰慕和尊敬,但我们既然还活在世上,也不能去给他陪葬啊,那样有什么意义呢?”
说到这里,陶大伟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一身不灭,总有出头的机会。我们都是做了不知多少江湖事的干将,知道会发生什么损失。可以说除了现在还活着的我们之外,家人财富身份地位乃至安全,什么都会失去。既然一定失去,何苦要死拉着不放,连自己也搭进去呢,我们没人像武神章高蝉那么愚蠢。现在不再是为效忠的人拼命的时候了,是开始要自保了。你是个交游广阔的年轻人,江湖这么大,朋友也多的是,不如我们好好想想,有谁可以投奔?”
王天逸颤抖的身体慢慢平息下来。他慢慢的看了看金陶两人,两人也正在紧张的看着他。
他有些悲痛的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我们先放了丁三?”
听王天逸终于转向了,金陶二人一起舒了口气,金猴子更是一手抓住了王天逸地胳膊说道:“我是个粗人。说话可能让您不舒服了,但是我的心意苍天可表,还不是为了我们兄弟同僚一场都有个好下场吗?”
“我知道…我知道…”王天逸摇着头喃喃的说道,接着他一转身很自然的摆开了金猴子的手,对陶大伟说道:“你去把丁三少爷请到这里来吧。大不了我给他磕头赔罪,他心宽。应该不计较。”
“好!”陶大伟满脸喜色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但他刚转过身去还没走出第三步,就听到背后一声惨叫,他愕然转过头来,惊呆了。
就是金陶两人刚一分开,王天逸就对金猴子一笑。说道:“你刚才真是如雷霆一般……”
这是王天逸在给他和金猴子的尴尬找台阶下,金猴子还要仰仗王天逸找下家投奔,当然要有所表示。立刻躬身作揖表示赔罪。
就在他低头的刹那,王天逸脸上的笑容瞬息间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地狰狞,斜对金猴子的左手腰间短剑闪电般地拔出,向近在咫尺金猴子地脸自下而上的斩去。
金猴子再想也想不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易老都已经完蛋了!而王天逸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没听进自己的劝诫,更是对自己突然发难。
从低下的头看到那毒蛇一样的剑光冲着自己面门而来,“啊!”金猴子使尽浑身地气力朝后仰着身子,毫无办法的用手挡在自己面前,想阻挡这条毒蛇。
但有何用?
剑光立刻削断了挡在其路的三根手指,又追上急速后仰地脸。
“啊!!!!”金猴子发出一声刺破屋顶般的惨叫,他的左眼被王天逸一剑削碎。
陶大伟看到是仓皇后退的金猴子,他斜举着只剩两根手指的手掌,半边脸都是血和眼球浊液的混合物,凄惨的宛如地狱里的鬼魅。
“你疯………”陶大伟话音未落,他已经看到了王天逸的嘎然而止,那已经是双魔鬼的眼睛,对这个魔鬼知根知底的陶大伟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没有往门外再挪半步,陶大伟反而扭过身来,直朝床上的自己那柄刀扑去,对于一个已经起了杀心的魔鬼,还有什么的价值能比得上手里有一把刀呢?
“杀!”王天逸没有对严重受伤的金猴子穷追猛打,反而狰狞的朝着陶大伟杀了过来,他已经废了一个,那么这个就不再是威胁最大的了。
看着双手剑幻化出无常手里索命钩般的光虹,陶大伟盯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武器,却咬牙猛蹬双腿,在床上一踩,撞破了窗棂摔到了外面。
他的武器已经被王天逸的攻击笼罩了,如果硬去拿,在王天逸那种人面前只有牺牲掉一条胳膊的份,而没有武器,又怎么可能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斩尽杀绝的王天逸这种魔鬼的对手?
所以陶大伟选择逃跑!
他刚跳出窗户,里面就传来金猴子凄厉的惨呼:“老子和你拼了!”
陶大伟咬牙叹了口气,却绝无半分去返身和金猴子并肩作战的意思,一路前冲,因为,他知道,金猴子完了。
金猴子是暗器一流高手,王天逸是短兵器一流高手,在如此狭窄的杀场里,一流高手间分出胜负不会超过瞬息的功夫,更何况一个脸面受了重伤,这不是杀场,是屠宰场!
果然陶大伟才冲出五步,背后传来人飞身落地的声音,接着脚步朝自己追来,陶大伟丝毫不停,一头扎进了屋外的一望无际的高粱地。
看着这浩如烟海的高粱地,王天逸止步了,他提着双剑,愤怒的朝着这海洋狂吼:“你这个叛徒!你给我出来!”
“你这条疯狗!”高粱地不知那里传来同样愤怒的回应。
“陶大伟,滚出来!”王天逸狂吼。
“树倒猢狲散了,谁会和你这条疯狗拼命?老子的命不像你这么贱!”高粱地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你他妈的自己去给易月陪葬吧!”
“畜生!”王天逸发疯般的挥舞着双剑朝前,在高粱地里砍出长长的一条同道,最后他筋疲力尽的站在漫无边际看不到前方任何东西地高粱海中间,狂怒的喊着:“易老没有死!你们这些该死叛徒!出来啊!”
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但除了风掠过时候的沙沙作响。再没有任何回应。
“易老没有死………”王天逸哭了,他扔了手里的剑,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如同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当不知过了多久,王天逸擦干泪痕,提着双剑梦游般地晃着身体走回院子的时候。他远远的看到一条黑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王天逸愣了一下,立刻朝前追去。
是丁玉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