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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夜里,正当他们就要进入梦乡时,娜佳突然好奇地问:“为什么是我?”
“怎么啦?”他几乎要睡着了。
“我是说,为什么是我?我的意思是,阿卡迪·尼科罗维奇,你本来可以爱上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他们也会给你爱的回报。如果你想的话,你本可以爱上玛娅。”
他哼哼鼻子,“我本可以爱上玛妞!啊,天哪!我本可以从玛娅·卡塔琳娜身上获得快乐!就像弗兰克和约翰那样!”他轻蔑地说。他们俩都大笑起来。“我怎么可以竟然完全不要这种快乐呢?我不是太傻了吗!”他咯咯地笑着。
“好啦!好啦!那么就是别的一个什么人,漂亮的,比如珍妮特或者尤苏拉或者沙曼查。”
“得啦,”他说,用一支胳膊肘撑起身子看着她,“你确实不知道什么是美,是不?”
“我当然知道。”娜佳执拗地说。
阿卡迪没理她,继续往下说;“美就是力量,是优雅,是正确的行动,是适合功能的形态,是智慧,是理性,是经常,”他咧嘴笑着推了推她的肚子,“是在曲线中表达。”
“我有曲线。”娜佳说着,把他的手推开了。
他身子前倾想咬她的乳房,但她避开了。
“美就是你这个样子,娜达什达·弗朗西,按照这个标准,你是火星女王。”
“火星公主。”她漫不经心地纠正,心里盘算着。
“是的,非常正确。娜达什达·弗朗西·切诺舍夫斯基,九指火星公主。”
“你是个不落俗套的人。”
“对!”他不满地叫道,“我从未说过我是的!当然,除了在推选委员会面前。一个普通的俗人!阿,哈!哈!哈!哈!哈!--俗人得到玛娅、那就是他们的报偿。”他像个野人似的狂笑着。
一天上午,他们经过塞贝利士最后一些断裂的山脉,飘浮在亚马赞尼斯高原下平坦的灰尘厚积的平原上空。阿卡迪降低飞艇高度,在古老的塞贝利士最末端的两个小山丘之间的一个小路上放下一个风力发动机。然而绞盘上的钩子出了毛病,风力机还在半空中没有着地,钩子就咯咯一声打开了,风力机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从飞艇上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娜佳穿上火星服攀着吊索下去检查,她发现,加热板已经破裂,从机身上掉下来了。
在热板的后面有什么东西,一种淡绿色带点蓝色的东西,盒子里是黑乎乎的。她将螺丝刀伸进去小心地搅动。“混蛋!”她骂道。
“什么?”上面的阿卡迪问。
她没理他,把一些物质刮进她用来装螺丝、螺帽的袋子里。
她上了吊篮。“把我拉上去。”她命令道。
“什么问题?”阿卡迪问。
“把我拉上去就是了。”
他在她身后关上“炸弹舱”的门。当她从吊篮网里出来时,他一把抓住她问:“什么情况?”
她摘下头盔;“你知道什么问题,你这个杂种!”她挥起手臂对他就是一拳,他往后一跳,撞在一排风力发动机上。“哎哟!”他叫道;一块风翼叶片扎着了他的背。“嘿,有什么问题吗!娜佳!”
她从火星服的口袋里取出那个袋子,在他面前挥了挥。“这就是问题!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对我撒谎!你这个杂种,你知不知道这将会让我们陷入什么样的麻烦吗?他们就会上火星来,把我们全都遣送回地球!”
阿卡迪瞪圆了眼,揉着下颌。“我不会对你撒谎的,娜佳,”他恳切地说,“我不对朋友撒谎,让我看看。”
她眼睛瞪着他,他也向她瞪过来,手伸过来要那只袋子,眼球虹膜周围的眼白清清楚楚。他耸耸肩,她皱着眉。
“你真的不知道?”她急切地问道。
“知道什么?”
她不能相信他会假装一无所知;那不是他的风格,这倒突然使事情变得奇怪起来。“至少我们的风力机有些就是小型的藻类农场。”
“什么?”
“我们一直在到处投放他妈的风力机,”她说,“可能都塞满了弗拉得新培植的藻类或者地衣或者此类的植物,看。”她把小袋子放在微型厨房的桌子上打开,用螺丝起子舀出一点,那是小球状疙疙瘩瘩粗矮的呈蓝色的地衣,像一本低级趣味的旧小说描写的那种火星生命形态。
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
“唉,我真该死!”阿卡迪说,身子凑近点,眼睛离桌上的东西只有一公分。
“你敢发誓你不知道?”娜佳问道。
“我发誓。我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娜佳,你知道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罢一一我们的朋友们会这样做的,很显然。”
他直起身点了点头。“对。”他有点心不在焉,狠命地想着什么,然后走向一台风力机,把它举起来。
“在哪里?”
“在加热板后面。”
他们用娜佳的工具把它打开。在加热板的后面是另一块殖民地安达尔山的海藻。娜佳在板子的边边角角戳来戳去,她发现了一副铰链,便把板子的顶部与容器壁板的内侧连在一起。
“看,这样做便于打开。”
“但谁来打开呢?”阿卡迪问。
“无线电?”
“哎哟,我该死。”阿卡迪站起来在狭窄的过道里踱来踱去。
“我的意思是……”
“迄今为止进行了多少次飞艇旅行,十次?二十次?全都扔了这些东西?”
阿卡迪开始笑了。他头向后仰着,咧着大嘴狂笑着,他那红色的胡须分成了两半。他张开嘴笑着笑得合不拢嘴。“啊,哈哈哈!”
娜佳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但看到他副模样,也咧开嘴笑起来。“不好笑!”
她抗议着,“我们已陷入大麻烦了!”
“也许吧。”他说。
“一定是!全都是你的错!汽车活动屋里那些愚蠢的生物学家们有些人对待你的无政府主义的大话是很认真的!”
“嗯,”他说,“那至少是对他们有利的观点,这些杂种。我的意思是——”他又回到厨房凝视着那堆蓝色的东西—一“你知道我们在说谁吗?你有多少朋友牵涉到这件事?他们究竟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确实是让人痛心的,她可以看出来。事实上,他越想,越觉得没趣,因为水藻这件事意味着在他们这个群体里有一个亚文化群,他们的所作所为超出了联合国火星事务署的监督范围,却未让阿卡迪参与,虽然他是始作佣者,是这种离经叛道行为的强有力鼓吹者。那意味着什么?有没有人站在他一边却又不信任他?有没有什么人有一个与他竟争的计划并与他意见相左呢?
他们也没法说清楚。最后只好拉起锚,继续航行于亚马赞尼斯上空,途经一座中等大小的名叫佩梯特的环形山。阿卡迪说那是个安放风力发动机的好地方,但娜佳大喊大叫不同意。他们飞过去了,还在谈论着这件事。当然在生物工程实验室的那几个人不得不参与,也许是多数人,也许是全部。那么,萨克斯作为风力机的设计者当然必须成为其成员。广子一直是风力机的倡导者,但他们也不能肯定为什么一一判断她赞同这类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只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然而事情也会有例外。
他们把那个坏风力机全部拆开。加热板有两层用作盛海藻的盒子的门。当门打开时,藻便被释放进一个由于加热板本身的原因,使温度会更暖一点的区域。每个风力机因此就起到一个微型绿洲的作用。如果海藻在其帮助下得以成活,那么就会从这个由加热板加热的区域长出来。如果情况正常,就会达到预期目的,如果不是,则说明在任何情况下在整个火星上也不会产生好的效果。加热板只是催长,而没有别的作用。或者说它的设计者们已经想过这个问题,
“我们已被弄成了约翰的苹果籽。”阿卡迪说。
“约翰什么?”
“美国神话故事。”他给她讲了这个故事。
“是的,不错。现在保罗·班扬就要来踢我们的屁股了。”
“哈,决不会的。巨人比保罗·班扬高得多。”
“巨人?”
“你知道,巨人就是所有那些用作地貌特征的名字。巨人的脚印,巨人的澡盆,巨人的高尔夫球场,等等,等等。”
“啊,原来如此。”
“不管怎么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陷入麻烦。我对此一无所知。”
“那么谁会相信呢?”
“……说得对。那些杂种。他们实际上也使我陷入这个困境。”
显而易见,这也是阿卡迪最伤脑筋的事。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是用外星球的生物群玷污了火星,而是因为他被排斥于一个秘密之外。人就是这样,一旦事到临头,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就是如此的极端利己主义。阿卡迪,他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也许还不止如此,与他意见相同的人,都是一种类型的追随者,比如全部人卫一成员,许多安达尔山内的程序设计者。如果他自己的一些人向他隐瞒什么,那是不妙的;但如果另一群人也有他们自己的秘密计划,那就更糟,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因为他们至少是干涉者,也许还是竞争者。
或许他是这样想的。虽然他并未具体地过多说出这层意思,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以及他突如其来的尖刻诅咒中,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尽管他的诅咒夹杂着阵阵狂呼大笑,却是真真切切的。以乎不可能说得清楚是高兴还是生气,娜佳终于相信他在同一个时间内二者皆是。那就是阿卡迪;他自由地感受事物而且达到极致,但对一致性却不十分担忧。然而她还不太肯定,她这次喜欢他的道理是因为他生气还是他高兴。她非常恼怒地告诉他这番感受。
“好了,别胡扯了!”他喊道,“他们为什么对我保守秘密?一开始还是我的主意呢!”
“因为他们知道我可能与你站在一起。如果他们告诉你,你就得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就会阻止你!”
阿卡迪听了这话大笑起来,笑得令人憎厌:“看来他们毕竟还是很周到的!”
“操他娘的。”
生物工程师们,萨克斯,居宅区的人们,他们事实上己经开始建造这些东西。也许还有在通讯系统的什么人……有好几个人他们一定知道。
“广子怎么样?”阿卡迪问。
他们还不能确定。他们对她的观点了解得不够,尚不能猜测她可能怎么想。娜佳十分肯定她有份,但不能解释为什么。
“我猜想,”她说着,一边还在思索,“我猜想广子周围有这么一批人,整个农场小组,以及相当数量的其他的人。他们尊重她,跟随她,在某方面甚至还有安,尽管安听说这件事还会生气呢!嗯!不管怎么说,在我看来广子会知道有关任何正在进行的秘密事情,特别是一些与生态系统有关的事情。生物工程组毕竟多数时间同她一起工作,对他们一些人来说,她就像个权威专家,他们几乎崇拜她。当他们把这些海藻粘接起来的时候,也许采纳了她的建议。”
“恩……”
“所以,也许这个主意得到了她的同意,或者说她的允许。”
阿卡迪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们谈啊,谈啊,仔细商讨着每一个细节。他们经过的土地是平坦的,静止不动的,在娜佳看来却显得大不一样。它们下了种子,施了肥,不可避免地就要变化了。他们还谈到了萨克斯火星改造计划的其它部分。环轨道运行的巨镜把阳光反射到黎明和黄昏明暗界线上;散布在极冠上的碳,火星热量形成的热量,冰行星。看来,全都要发生,这场争论已经过去了;他们就要改造火星的面貌了。
这个重大发现的第二个夜晚,他们正在陨石坑的避风停泊处煮饭时,接到了经通讯卫星转来的从安达尔山来的电话,“嗨,两位!”约翰向他们问候,“我们遇到难题了!”
“你们遇到难题了?”娜佳问道。
“怎么,那里出问题了?”
“没有,没有。”
“好哇,因为事实上是你们这些家伙才有难题,我是不会让人们有一个以上的难题的,一场沙尘暴己经在克莱利塔士凹地区降临,而且势头正在增强,现在正快速向北压过来。我们预计尘暴一两天就会到达你们那里。”
“这个时候下沙尘暴不是早了点吗?”阿卡迪问。
“噢,不早。我们正处于Ls=240,这个角度正好是沙尘暴的季节,是南方的春天。不管怎么说,就到这个位置了,正朝你们那个方向去。”
他发了一张沙暴的卫星照片,他们仔细地看着电视屏幕。泰沙斯南部地区被一片形状怪异的黄色沙云遮蔽得天昏地暗。
“我们最好立即起飞回家。”娜佳仔细查看了照片后说道。
“在晚上